149.黃金瞳?不,是使徒侵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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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碇君?”
    耳邊傳來呼喚的聲音,碇真嗣下意識地一摟,卻撲了個空,他迷糊地睜開眼睛,看見坐在病床邊的綾波麗正關懷地看著自己。
    夢?
    不,他已經返回現實了。
    盡管這裏依舊是和夢中差不多的白色病房,但這一次病房的牆壁上方,並沒有那熟悉的校徽,上午時分,外頭熾熱的陽光肆無忌憚地從窗外照進房間,好在冷氣的存在中和了這種極端的溫度。
    “綾波……”碇真嗣遲疑地問,“過去多久了?”
    雖然之前隻是夢境之中而已,但是在那裏度過的時間太過真實,都兩個星期多了,他可真怕現實裏也度過了這麽長的時間,誰懂啊,睡一覺起來半個多月過去了,他又不是冬眠的熊。
    “已經五天了。”
    她在回答的時候,順便按下了床邊的呼叫鈴,昏迷的駕駛員終於醒來,需要醫生護士們再給他做一次檢查。綾波麗低下了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昨天的時候,碇君才從零號機裏出來。昏迷了一天,現在才醒過來。”
    還好。
    才五天而已。
    是個能接受的範圍。碇真嗣不由得鬆了口氣,時間再長點的話自己說不定就會錯過一些事情了,他腦海裏閃過這個念頭,本想回憶一下自己駕駛零號機前,原定的計劃是什麽來著,卻注意到了女孩的異常。
    “綾波?”他小心翼翼地問。
    “……”
    “怎麽了嘛?就算是擔心我,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都怪我……”
    綾波麗焉焉地說。
    “……怪你?你在說什麽……等等,你該不會以為……?”碇真嗣歎了口氣,他單手抓住女孩那瘦弱的肩膀拉過來,另一隻手將綾波柔軟的臉捏住,兩個人的眼睛就這樣對視著。
    上次揭穿她是克隆人的時候,綾波好歹還是那種忐忑不安的情緒,現在女孩的臉上則是清清楚楚地寫滿了“我做了錯事”五個大字,往日裏始終保持平靜的女孩,美麗的臉龐難得沾上了憂鬱與自責,這傻女孩在想什麽呢?難道以為零號機的事故是她的責任,是她害得自己發生了這樣的事故嗎?
    “這和綾波沒關係的。”
    “……”
    “這和綾波沒關係的!”
    碇真嗣不得不再強調了一遍。
    但綾波麗完全沒把他的安慰當真,依舊是那副沒精神的模樣,明明是對他言聽計從的女孩,結果這一回卻根本不聽話。碇真嗣深吸口氣,想想該從什麽地方說服她:“綾波之前也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吧?實驗開始之前,誰都沒能預料到,要說的話這根本不是綾波的責任……”
    “碇君……”
    綾波麗鬱鬱地說,看起來隻差流眼淚了。
    要是眼淚真流出來的話,碇真嗣就隻能罵自己了,他知道女孩完全沒把自己安慰的話放在心上。
    “真是的,別把這種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啊。”
    他揪了揪綾波麗的臉當做小小的懲罰,看著女孩的臉在手中變形,像這種不聽話的女孩就應該教訓一番,他有點蠢蠢欲動,但病房外已經響起了腳步聲,於是碇真嗣隻好中止自己那不健康的企圖,打定主意等出院了再說。
    到時候揉圓搓扁都是自己說了算。
    而在幾秒之後。
    病房裏一下子湧進來一大群人和一大堆儀器。
    各種穿著白大褂的醫生開始檢測數據,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在放著光,仿佛他是什麽世界級的珍稀物種,綾波麗不得不退出了病房,連碇真嗣都被這陣勢嚇了一跳,雖說以前他住院的時候也有檢測,但這麽誇張還是第一次,他也沒缺胳膊少腿什麽的啊。
    碇真嗣眼神古怪地瞅過去。
    原本忙忙碌碌的場景停滯了一瞬間,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別開了目光……他忽然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呼~抱歉,我想上個衛生間。”
    碇真嗣打了個哈欠,然後借口上一下衛生間,謝天謝地身體狀況相當不錯,至少不需要別人幫忙上廁所。碇真嗣雙腳踏實地進了衛生間,借著鏡子觀察了一下自己,被零號機溶解、還昏迷了一天的男孩臉色看上去並沒有多少虛弱感,很是健康,像是這個年紀該有的、逐漸硬朗起來的臉部輪廓,也正在變得鋒利。
    但這之中有一處始終無法忽略的異常點。
    ——那是一雙黃金瞳。
    僅僅這雙眼睛,就改變了鏡子裏男孩原本好好學生的氣質。那股溫柔感被這散發著冷厲的黃金瞳完全衝散,瞳孔深處飄忽的金色微光就像是烈日般璀璨,常人光是看著,就有種被針刺的威脅感。
    碇真嗣:……
    自己的美瞳跑哪裏去了?
    等等,他立馬想到什麽。自己在夢境之中的那幾天裏,外麵的自己是什麽狀態呢?想到過去初號機和二號機的實驗,駕駛員會溶解在eva機體內,或許美瞳就是在那時候消失的。當然,美瞳消失的原因其實並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
    這下子,該怎麽解釋這雙眼睛的由來呢?
    他在腦海裏轉了無數個念頭,也沒有繼續待在衛生間拖時間的想法,而是很快就出來了,醫生們的檢測還在繼續,卻始終沒有人敢和他對視,隨著檢測的完成,有醫生開始退出病房,這時,赤木律子和葛城美裏也來到了這裏,她們接到了醫院這邊發過來的通訊,在十幾分鍾內就趕了過來。
    “真嗣,你終於醒了啊。”
    葛城美裏那爽朗的聲音,隨著推門的聲音一起響起。
    碇真嗣看過去,在對視的那一瞬間,兩位成年女性的目光都下意識避開了一下,隨後卻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馬上毫不畏懼地對視過來。
    這雙眼睛……
    盡管努力地在對視著,但赤木律子仍舊壓抑不住內心的畏懼發毛感,人不可能擁有這種如同蛇的豎瞳一般的眼睛,她自己就是生物方麵的專家,可現在她的眼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這幾天來她都在努力想著營救計劃,而在昨天零號機突兀“吐出”光溜溜的駕駛員後——作戰服已經徹底溶解——她還在為碇真嗣的生還而感到慶幸。
    可是當醫生檢測瞳孔反應時,一雙黃金瞳就毫無征兆地暴露了出來。
    毫無疑問。
    這是來自使徒的侵蝕。
    “雖然說報告裏有說明過這種情況,但沒想到真正麵對才能感受到這種壓力啊。”葛城美裏故作輕鬆地說,“真嗣,不知道你有沒有照過鏡子,你從零號機體內分離出來的時候,眼睛就變成這樣了,我們懷疑是零號機侵蝕了你,目前正在找能讓你恢複原狀的辦法。”
    “侵蝕?”他問。
    “不要擔心。”赤木律子認真地說,仿佛在發著某種誓言,“你不會有事的。”
    碇真嗣尷尬地點點頭。
    好吧。
    現在這種情況完全沒在他的預想之中,他原本以為自己這雙眼睛的暴露,或許是在某一場和使徒的生死搏鬥之中,畢竟進犯的使徒們越來越厲害,總有一天他會遇到無法對付的使徒,而就在那時候,自己啟動身上的言靈,在所有人的震驚目光中,幹淨利落地解決來犯的使徒。
    ……這不才是正常發展嗎?
    到時候自己還能收獲一大堆震撼的表情,所有人都說,沒想到真嗣你竟然隱藏得這麽深,可現在卻因為一場實驗事故,就暴露了自己身上的秘密。
    這不科學!
    碇真嗣在心裏歎著氣。
    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既然被當做是使徒的侵蝕,那麽多出一點小小的能力,想必也不會有什麽事吧?
    ——言靈·鬼勝。
    僅僅隻是序列七的言靈,命令自己的身體完全忘記疼痛,從而發揮出極限的力量。而在鬼勝失效後的一段時間,之前被壓製的巨大痛楚就會在一瞬間內湧上來,發揮極限力量的代價不容小覷。
    碇真嗣根本不敢去回憶自己過去使用言靈時的記憶。
    等到帶進病房裏的儀器的檢測全部做完後,病房裏空曠了起來,還有一些檢測需要他後續去補上,葛城美裏和赤木律子探望了一下,就要忙工作上的事情去了,畢竟她們兩個人都有職務在身,而綾波麗重新進入了病房,看她這樣子,估計一整天都要陪著自己待在病房裏。
    好像少了點什麽。
    碇真嗣心想。
    他看著牆上掛著的日曆,才想起一件差點被自己遺忘的事情。
    ……今天好像就是媽媽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