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再見蘇嫻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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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如今在謝文文麵前麵子裏子都丟了,這會兒他這麽停下來了反而會羞愧難當,倒不如繼續任性下去,反正惹哭他的是謝文文又不是他自己。
    謝敬豐抹著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眼淚,無所畏懼的大聲的吼道:“你是、你就是!你若不是,你憑什麽不回答我!”
    得、又回到了這個話題,謝文文很不想回答。
    他彎腰瞧著哭的稀裏嘩啦的傷心人,這一刻,眼前的少年又與他記憶中的稚子重合了。
    嘖,十年過去了,還是這麽愛哭,哭起來的模樣也依舊可憐兮兮的。
    “我真沒法回答你啊。”
    謝敬豐抬起頭瞪著他,少年滿臉的淚痕,睫毛打濕了一片,眼淚汪汪的瞪著他,不僅沒有絲毫威儀反而瞧著還怪可憐見的,眼裏帶著憤恨,恨不得把他踩在腳底的感覺。
    謝文文歎息了一聲,他自認為一生清清白白,怎麽在謝敬豐麵前如此不被人信任呢,他又不是故意要騙他的。
    他無奈的攤手,苦惱道:“你怎麽不信我呢?”
    謝敬豐冷哼,幾乎是磨著牙的說:“你就是個騙子!誰要信你!”
    謝文文無奈了,隻得立定,認真道:“好吧、我回答你。”
    聞言,謝敬豐也不哭了,愣愣的看著他,似乎沒想到謝文文這麽快就改變了說法。紅著鼻子等他說出他心中期待的那個答案。
    謝文文緩了口氣,他真的是要被謝敬豐逼上梁山了啊。似乎還是在糾結該不該說,這讓謝敬豐的心都提起來了,他覺得,謝文文是要承認他就是謝敬敏了,可是,下一刻,他的心就碎了。
    “我是謝文文。”
    謝敬豐似乎又要哭了,他癟著嘴泫然欲泣的看著他,十分的委屈。“你方才都不是這樣說的。”
    他要的分明就不是這個答案,他明明知道的,居然敢耍他。他現在都承認他是謝文文了,那他又怎麽可能還能是謝敬敏啊,謝敬豐原本還能期盼一二的,可現在,他的整個心都死了。
    看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謝文文覺得好笑,臭小孩剛才都還敢對他厲聲喝氣的,如今又委屈個什麽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欺負他了呢。
    可他現在就是在欺負人,但是謝文文沒那個自覺。
    “方才忽悠你呢。”
    謝敬豐望著他一臉震驚,不可置信的模樣,下唇又開始哆嗦了。“你還在忽悠我?”
    謝文文覺得他繼續說下去,他一準會哭的更大聲,鑒於保護自己的清白與名聲以及耳朵,他覺得他需要適可而止。
    他誠然如是道:“現在沒了。”
    原本以為他會消停的,可對方卻在聽聞後更加傷心了。
    “你、你太過分了。”前前後後的都在騙他,他謝敬豐就是吃飽了撐的的才會信他的。
    謝文文樂了,原本心底還惆悵著呢,這會子被謝敬豐逗的心情格外好了,小孩還是跟以前一樣不經人逗。
    “過分什麽了我?”
    隻見小孩眼神躲閃,幾乎是毫無底氣道:
    “我、我都要以為你是我次兄了。”
    謝文文更開懷了,他揉亂了他的頭發,把他從地上拉起來,這麽蹲著,他似乎還真是跟沒長高的小孩子對話呢,怪叫人念想的。
    “誰叫你自己腦補那麽多的?你次兄是什麽人啊,我這樣的凡夫俗子比得上麽?”
    也許是被謝文文氣著了,也許是聽到了答案心裏已經不抱有期待了,謝敬豐一改對他的謹慎的態度,冷漠無情道:“也是,你就是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是我的次兄。”
    “……”
    這臭小子,說話怎麽這麽毒呢?他這樣的人放在大街上都是搶手貨好嗎?
    謝敬豐忽視了他幽怨的眼神,理了理自己的衣裳,等臉上的眼淚幹了,就又恢複了先前鮮亮人的模樣,又變得高不可攀起來。
    “行了,我要回去了我,你自己閃開吧。”
    說完,謝敬豐就向著前出發了,等走出去卻發現謝文文還在後麵跟著,他拿眼神掃他。
    謝文文一副不認識他的樣子。“別看我我也走這路。”
    謝敬豐低聲哼了下,沒有表示,隻是隔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問他。
    “你真是謝文文?”
    “我不是謝文文難道你是?”
    謝敬豐滿臉的糾結,圓臉上掛著苦澀。
    “那你為什麽、為什麽、”
    聽他半晌都是為什麽,硬是不往下說下去,謝文文都替他著急。“男子漢別吞吞吐吐的了。”
    謝敬豐眼神暗了,耷拉著肩膀問:“你跟王令嗣那樣,還故意叫我看著,難道就隻是為了不讓王令嗣娶我們郡主?你怎麽就突然這麽好心了?當真不是欽慕我們郡主?”
    謝文文一再的否認他是謝敬敏,如今謝敬豐倒是不抱有期望了,可心裏還是存疑,如果他不是認識的人,為什麽要對他們這麽好,不禁敢於赴火場救他,如今還為了郡主的婚事獻身,同王令嗣虛與委蛇,要是換做是他,他可做不到,怪滲人的。而且他那麽關心郡主的婚事,要說他不是對郡主有意思,那麽他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總不能還真就是一心向善,行俠仗義吧?這話除了他自己,究竟還有誰在信啊。
    看來謝敬豐是過不去這茬了,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豈有那麽容易就拔除的呢。
    “我不欽慕郡主,我欽慕你行了吧。”謝文文壓根就沒想到真坦白自己的身世,謝敬豐左試探右試探的,他可不會聽不出來。
    這不要臉的話說的謝敬豐臉都紅了,扯住他,氣惱道:“你說正經話!”
    眼看著謝敬豐像隻小刺蝟似的豎起了全身的刺,他忙不迭道:“我愛屋及烏不行?”
    謝敬豐瞟了他一眼,眼神中飽含了太多不可言說之意,再前去的路上就遇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這的劉小天。
    “你怎麽在這?這是……”
    謝文文看著跟他一路的許久不見的蘇嫻容,十分意外,他們先前是在綏陽分別的,按理來說她已經回家了才對,怎麽在這?而且還同劉小天一起了。
    彼時,謝文文完全忘記了當初分別前,蘇嫻容還同他們提過,她家本住寧州,若是回家,自然也是回這裏的。
    劉小天也沒想到帶著蘇嫻容去找住處還這麽巧的遇到了謝文文,不過遇到也好,他正愁不好辦事呢,隻是想到了跟在身後的女子,劉小天就一陣為難。
    看著他欲言又止,似乎是顧忌著蘇嫻容在場,有些話不好當著她的麵說,怕揭她的傷疤,劉小天隻得把他拉到一邊去,低聲在他耳邊問:“等會跟你說,你身上還有錢嗎?”
    一來就問他要錢,敢情當他是錢袋子了?
    謝文文戒備的盯著他,他身上的錢不多,還得省著用呢。
    “幹什麽?”
    劉小天朝著蘇嫻容的方向瞅了眼,摸著腦袋無奈道:“給她找地方住。”
    “嗯?”
    謝文文徹底迷茫了,為什麽劉小天還要給蘇嫻容找地方住?不對,他更想知道的是蘇嫻容怎麽在這?劉小天怎麽又跟蘇嫻容在一起的。
    但很顯然的,這些問題現在問還不合時宜,於是沒有再多問其他的理由,隻是自己身上也身無分文,於是他把主意打到了一旁跟著他也沒有離開的謝敬豐身上,眼前這位可是穿金戴銀的有錢人,從頭到腳都散發著金貴二字,身上鐵定有錢,就是沒錢,嗬嗬,拿他那腰間的飾品都夠換一頓住宿費了。
    “有錢嗎?”謝文文厚著臉皮朝著謝敬豐要錢,且還要的理所應當。
    謝敬豐雖然不明就以但還是拿出了自己的錢袋子,滿滿一袋子的銀錠子,沉甸甸的,白花花的,謝文文已經許久都沒有見過這麽多的錢了,有點眼紅,想要。
    他把錢袋子拿過去後,隻是取出其中一塊遞給了劉小天。
    看到謝敬豐盯著自己一臉疑問,謝文文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不懷好意,同他解釋說:“蘇嫻容、蘇家姑娘,給她花的。”
    後半句沒有說出來的是,這錢就是給她花的,不是自己要花,給姑娘家花這一筆是理所應當的,他們身為男子應該心胸豁達一些,請不要介懷這筆錢被用出去了。
    拿了謝敬豐的錢後謝文文順理成章的就揣進了自己的懷裏,沒打算還了。
    王府有錢,謝敬豐也有錢,他過的可是苦日子,今日難得的是叫他打劫到這麽多,還是自家兄弟的錢財,他才不會還回去。他拿的心安理得,算是謝敬豐孝敬他的了,誰叫他對他這麽好呢,總得報答一二。
    謝敬豐倒是不在乎這點錢,他放身上也是為了不時之需罷了,要真到了花錢的時候自然有的是人給他拿錢,根本不需要他給,謝文文要拿就拿去了,這點胸襟他還是有的。隻是他真正困惑的是,這幾人又跟謝文文是什麽關係?而且現在這情況又是什麽意思?
    他們是謝文文的同夥麽?
    給蘇嫻容安排了一間客棧住著,謝文文才有機會問劉小天。
    “她怎麽了?”
    他方才就發現了蘇嫻容不對勁,這姑娘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麽,一臉憔悴,遠沒有當初在苄安時的神采,畢竟在那時,固然身處險境,可依舊毫不氣餒,而如今卻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且眼眶紅腫,似乎是哭了一場。見著他也是精神恍惚,饒是方才謝文文跟她說話,她都沒有反應,好似深受打擊,精神狀態有點不好。
    謝文文猜不透她這是怎麽了?總不能在他們離開後她又出了什麽事吧?如果真是因為他們的離開叫她又發生了事情,那倒是他們的罪過了。
    “被趕出來了,噓,小聲點。”劉小天似乎是擔心蘇嫻容突然出現給她聽去了,說的格外小心,說前還要觀察四周。
    “趕出來?何意?”
    劉小天皺著眉頭,今日遇見蘇嫻容也是叫他沒想到的,隻是見到她身陷囹圄,他無法不伸出援手,這才有了自己帶她來找地方住一說。
    “唉~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兒湊巧遇見她了。你知道城東的那戶蘇家麽?高門大戶的,那就是她家呢,以前打那走過就覺得那地方格外豪氣,門口的石獅子都比一般地方高大,妥妥的有錢人家,沒想到就是蘇姑娘家,不過他們那家人不做人,蘇姑娘回來好些時候了,硬是不認她,說是他們家根本就沒這麽個人。”
    謝文文心情微妙,“她真不是蘇家的?”
    當初在綏陽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蘇家的商戶不認識她,不承認她的身份,他當時還想過,要麽蘇嫻容的身份的確是她作假的,要麽就是蘇家人還沒有認出她,可今日又聽劉小天一說,他心中依稀有了其他想法。
    雖然跟蘇嫻容也朝夕相處了一段時日,覺得此女性情堅韌,可她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很難說,如今曆經波折才回到家鄉,卻不被家人接受,這樣的情況,謝文文不是沒有想到。
    蘇家是高門大戶,富貴人家,備受關注,像他們這樣的朱門大戶,門楣名譽十分重要,蘇嫻容是不是蘇嫻容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蘇家覺得她是不是蘇嫻容。
    劉小天糾結著一張臉,很是苦惱的解釋。“哎,也不是這個意思。我算是打聽出來了,好像是因為她失蹤過一段時間,流言蜚語四起,私下裏傳的很難聽。蘇家的人為了門麵,直接就否認她的身份,任是她如何的在家門前哭泣都不肯放她進去。”
    果然如此,謝文文心中惋惜,蘇嫻容好歹也是一個清白的姑娘家,蘇家人怎麽如此絕情,隻為了外麵的流言蜚語就不肯相認,這不是把她往死裏逼麽,她一個姑娘家,要是蘇家不肯她回去,她又能去哪裏呢?
    “她怎麽回來的?”
    既然說蘇家人不肯相認,那麽謝文文不覺得當初他們還會派人接她回寧州,而且若是有人去接她,也不會是這個時候才到,怕不得是她自己想辦法回到了寧州,才會在今日發生劉小天說的那一幕,蘇嫻容被蘇家人拒之門外,不肯相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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