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牽一發而動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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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他就是先斬後奏了。
“好,我這就去寫奏疏。”有人給他指點,袁尚青樂意之至,興衝衝的追上了隊伍的尾巴趕著回去了,至於這些人袁尚青有什麽安排已經不是謝文文他們所能擔心的了。
袁尚青一夜間抓了這麽多人,會找上他的麻煩不小,就看他能不能接得住了。等他奏疏一上去,就有人過來跟他接洽,處理寧州這些爛攤子的事兒,而對於即將到來的接手之人,謝文文心裏說不清的是什麽滋味,似乎是期待又似是在惶恐。
不過,或許,也不會是他認識的人來吧,畢竟北境能用的人那麽多,指不定是派的什麽得力幹將的來呢。
是夜,渡口發生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寧州上下,王家自然也是第一時間得到了信息。
當時,王家兩父子正坐在前廳用飯,下人匆匆來報,約莫是顧忌著前庭人多眼雜,是附耳在王白鶴耳邊說的,說完後人低眉順眼的一退,王白鶴就怒不可遏的把手中的飯碗砸在了地上,瞬間摔了個四分五裂,這動靜可是嚇的在場的人無不一驚。
王白鶴在外在內都時常端著一副謙和大方的做派,鮮少有這樣控製不住脾氣發怒的時候,王令嗣少見,但也深知王白鶴此舉是出於被什麽要事的激怒。
“怎麽了?”
王令嗣看著他父親砸了碗,就知大事不妙。
王白鶴冷著臉站起來沒有回答反而道:“去渡口。”
彼時,林安也匆匆忙忙的進了來,先是謹慎的看了一眼王白鶴,然後附耳在王令嗣耳邊說了一通。
兩人前後得知了相同的消息,王令嗣聽完就知為何會讓他父親如此難以扼製怒火了,若不是已經心中有了大概的底,這動怒的就要換做是他了。見他父親此時要去渡口,也沒有站起來,而是出口阻止。
“不能去了,不知是誰動的手,船上船下能控製的已經全都被控製了,現在去,也無事於補,或許還會被暗中盯梢的人盯上。”如今對於匆忙動手的人還未可知,他們若是這個時候露麵,少不得會被人盯上,屆時暴露自己才是實屬不該。
王令嗣說的不無道理,王白鶴也是太急切了。
他冷著臉坐回去,這一頓飯看樣子是都吃不下了。
“能在今晚突然動作,至少說明,人已經是盯上許久的了。”自從滿月樓那日後前後走的人不少,卻在今晚下令下手,怎麽看都像是預謀已久。
如今渡口的事情鬧得人心惶惶,但更加坐不住的是參與了滿月樓的這群人。
這就像是一個導火索,總有一日會燒到他們身上去。
“父親可有懷疑的對象?”
能堂而皇之地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本事不小,能懷疑的也就那麽幾個。
“能如此橫行無忌的抓人,說明他們有恃無恐。”不管是他們手裏掌握的權勢,還是說背後有什麽人給他們頂著,都是他們有恃無恐的依據。
聽他父親如此說,王令嗣眉頭一蹙。“謝氏?”
兩父子猜忌的對象顯然的是同一個人,謝氏會出手其實也並非是無跡可尋,漕幫做的這些事情是在挑釁他們北境王府的權威,他們怎麽會容忍得下,這麽多年來,漕幫日益壯大,從謝氏分走的東西也越發的多,隻要是人都無法容忍這樣的事情,更何況,他們是在與虎謀皮。隻是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出手如此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那來人會是誰?”
北境王要用人來辦理此事,必然是他善用的心腹。
對於來人,父子倆敢猜卻不敢想到謝敬捷身上去,若是真是他,那麽寧州隱藏的背後勢力就勢必會被徹底鏟除。
如今既然已經有人開始動手了,他們就不是打沒準備的仗,可對於王家來說,這無疑是一場博弈。
“今晚無論如何我們都要按兵不動,等到了明日再說,著急的人自不然會來見我們的,怕什麽。”
王白鶴瞟了他兒子一眼,深知兒子心性的他猜測發生這樣措手不及的事情,王令嗣必然是坐不住的,隻是今晚卻是不能動的,要著急的人也不止他們一個,自不然有的是人會求到他們麵前來。
王令嗣原本還按耐不住的心思被他父親這麽一敲打也就忍住了。
“兒子明白。”
桌上的飯菜已經在他們談話間逐漸冷卻,隻是主人不發話無人敢在這個時候出聲。
“謝敬豐呢?”
王白鶴不是隨口一問,而是既然已知何人,那麽謝敬豐的存在就變得尤為巧妙了。
王令嗣知道他問的什麽,便作答:“按照原定計劃,他明日一早就會離開寧州回去宣陽王府。”
他在寧州這段日子也折騰了不少是非出來,早就不樂意見他繼續禍害寧州了,如今終於是要走了,王令嗣心中還是鬆了口氣的,隻不過,王白鶴卻是有其他顧慮。
“今晚上看緊他。”
能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少不得是有人在這之前就盯上他們的,隻是人究竟是什麽時候盯上的,又是從哪裏透露出去的風聲,還不得知,但為今最主要的是盯緊了人,不能容忍任何的紕漏發生,他們王家如今的境地已經是騎虎難下了,要是一朝失勢便是物萬劫不複。
王令嗣應是,他房間一直有人盯著,而府中這幾日的安防也有加大,梁上宵小並不容易得進,至於謝敬豐那,他也著人盯著,不會叫他背地裏捅刀子的。
可千防萬防,他卻是算漏了白日裏他的書房重地就已經有人光顧過了,此時再醒悟已經晚了。
翌日一早,謝敬豐便不得不踏上歸途,說實話他還是不大願意離開的,心中有牽掛,可奈何家事要緊,已經容不得他繼續逗留。
從王家出去,那兩父子也不見來送,隻是派了管家來,謝敬豐倒是不在乎誰送與不送的,路過鍾院的時候,本想下去同謝文文告別,哪料一問卻說人自昨日起便未回,謝敬豐人都傻了。
他們別是昨日裏得手了人就跑了吧?
他當時也不敢問他們究竟從王令嗣的書房內找了什麽東西,就任由謝文文走了,哪料如今卻是連最後一麵都見不上了。
謝敬豐難掩失落,如今本想與他告別一番,誰知卻已經找不見人。
利用他的時候好話說盡,卻明知他將要啟程,人都不知道出現同他告別,真是夠勢利的。
謝敬豐撲了個空,心情頓時也不好了,可也隻得帶著人出城回家。
出城門之時,由於時辰還早,城門未開,不過謝敬豐令箭一出,任是什麽時候都不得不給他開門放行。
馬車駛出,謝敬豐看著這座城池,眼底有著從未有過的深沉。
而謝敬豐走後,父子倆才鬆了口氣,終於是把這尊大佛送出去了。
謝敬豐人一走,王家便有人登門造訪,見客的還是王白鶴自己,來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王令嗣都沒有來得及與人碰麵,他父親見他來,劈頭蓋臉的就是一問:
“你屋裏的東西呢?”
王令嗣當時還不知他父親為何有此一問,想也沒想的便答:
“沒丟。”
王白鶴狐疑的看著他,似是得了什麽消息,是而不信王令嗣這沒丟二字。
王令嗣這才意識到什麽,忙不迭的撲回了他的書房,這地方他昨日晚還來看過,並不見有什麽被人動過的痕跡,可當他在暗格裏翻了一通,心逐漸涼了下去。
“不、丟了。”
原本還妥帖安放的東西已經空空如也,幾乎是不翼而飛,這叫王令嗣冷汗都下來了。
他父親見他失魂落魄的出來,便心中了然。
王令嗣自認為行事周密,昨日晚他都來查驗過,分明還完好無損,為何今早就不翼而飛了?
王白鶴冷眼看著他,心底暗罵他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問跟來的仆從。
“謝敬豐呢?”
能不動聲色的從王家盜取走東西,他們能懷疑的對象也唯有是他謝敬豐了,也就這麽巧合,東西沒了他人也就剛好逃之夭夭。
身後的隨扈大氣都不敢喘一聲的答:“走了,今早走的。”
一想到東西是被謝敬豐盜取的,王白鶴就幾乎是氣血上湧,他倒是看走眼了,還以為謝敬豐當真就是一個隻會吃喝玩樂的膏梁紈袴,沒想到啊,在他們麵前裝瘋賣傻了這麽久,就為了得手的那一刻吧!
王白鶴眼中已經湧現了殺意,謝敬豐他是容不得了,一旦東西被他泄露出去,將會給王家帶來滅頂之災!
“攔下他!”
隨扈得了命令當即就去辦,王令嗣壞了事,此刻也不敢在他爹麵前吭聲。
王白鶴的懷疑不是沒來由的,隻是天底下哪裏有那麽多的巧合之事。
“我就說那小子是在跟我們裝傻充愣呢,他在寧州做的好事,怕是他掩人耳目的障眼法!昨夜又發生那樣的事情,如今你東西都守不住,哼!肯定是他!他是謝氏派來監視我們的!我們都被他騙了。”王白鶴幾乎是要咬碎了牙齒,眼底的憤怒似要吞沒一切。
王家在謝氏眼裏算什麽?從推遲婚事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該多個心眼的,謝敬豐的突然造訪,看似是他的我行我素,實則,是他們謝氏慣用的手段!他怎麽就著了他們的道了?從謝氏出來的人哪裏有什麽天真之流。謝敬豐那臭小子,白日裏在他們麵前裝瘋賣傻,背地裏卻是暗中使手段,盜取他們王家的機密,當真是可恥。
袁尚青一晚上都沒睡,或許是如今壓在肩膀上的擔子不輕也或許是太激動了,自從抓了那些人,連夜審問,當然他們肯定會否認自己身份的,大呼冤枉,是他們濫抓無辜,袁尚青又沒有見過那麽的官僚,被他們反咬一口還有些無措起來,而蘇木盜取來的那張印鑒就成為了壓死他們最後一根稻草的證據。
私印被流出去,可不是小事,無論他們是不是冤枉的,也都不是袁尚青說了算了,得送到王爺或者皇帝麵前去,自然有人斷案清白。
但由於袁尚青昨夜在渡口囂張行事,自然被有心之人惦記上了,夜半三更就有人找上了門。
來人是寧州的出頭鳥知州大人,當得知渡口發生的事情後他就如遭雷擊,能如此橫行無忌的在他們寧州的地盤上抓人,自然不是什麽為非作歹之徒,而能想到動手的是誰之後,頓時想收拾家產連夜跑路的心思都有了,可他跑不掉,這樣的心思一萌生,就有人叩響了他的府門。
他幾乎是被趕鴨子上架的指派到了袁尚青這試探口風,自從到了地方,裏裏外外的帶刀侍衛,就讓他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這些人看著麵相就不是尋常侍衛,倒是營中出來的將士。
想到這點,知州大人就覺得頭上懸著的那把刀快掉下來了。
而袁尚青再得知來人後,知州的官階比他高,他初時還擔心人是來興師問罪的,可一想到他是給百裏長洲辦事的,給百裏長洲辦事就是給他背後的世子大人辦事,自然就是給北境最大話語權的王爺辦事,那他又什麽可怕的,不由得挺直了腰杆。
袁尚青跟那位知州大人是怎麽聊一宿的,謝文文幾人沒心思去打聽,這是他該經曆的一遭,如果他連一個知州都應付不了,那麽他就沒有那個本事主張寧州一案,那什麽高官俸祿他還是就想一想吧。
他在信誓旦旦的領命而來的就應該知道他要麵對的何止是一群違法亂紀之徒,那些被他抓住的人哪一個不比他的官階高?尚且都成為了他的階下囚,而外麵的人,他就得應付住了。
袁尚青雖然資曆平庸,但也不傻,雖然知州找上了門,可他也是按照章程辦事,更何況他有手令,就是知州來,他也有底氣同他硬碰硬。
不過,要想從他手裏把那些人要過去,簡直是異想天開。
但見到來人時,那位所謂的知州大人看起來比他還誠惶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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