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在雨中為你撐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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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塔莉娜在街頭狂奔,長發在風中飄揚,她的心跳如同鼓點般急促。路過她的所有人,無論男女,無論種族,無論年齡,都會指著她說——“騙子!”
    這個字眼如同利刃一般刺入她的心髒。
    庫蘭塔第一次感覺到這座城市是這麽的陌生,她好像回到了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迷茫,無助,困惑,還帶著些許的仇恨。那些曾經給予她支持和鼓勵的聲音,如今變成了指責和唾棄,這個世界的冷漠和殘酷讓她感到窒息。
    天空下起了小雨,街道上的人們匆忙躲避雨水,眨眼之間,街道又變得空曠。黑發庫蘭塔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暴雨中,感受著無邊無際的孤獨。雨水混合著淚水,從她的臉頰滑落,她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什麽,還能依靠什麽。
    是了,她從來都不屬於這裏,她從一開始想要在這裏給弟弟尋找一個安穩的生活環境,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卡西米爾的繁華和榮耀背後,隱藏著太多的虛偽和算計,她太天真,太理想化了。
    冰冷的雨水無情地擊打在維塔莉娜的身上,順著她的發絲和臉頰滑落,模糊了她的視線,卻無法模糊她心中逐漸清晰的真相。她站在空曠的街道上,任由雨水衝刷著自己的身軀,試圖在這混亂的現實中尋找一絲理智的線索。
    她回想起昨晚在酒吧與商業聯合會發言人的對話,那場關於感染者騎士合法化法案的討論,以及他那隱晦的威脅。
    難道就因為自己沒有選擇加入他們,拒絕成為商業聯合會手中的棋子,就要麵臨這樣的封殺嗎?維塔莉娜心中湧起一股無力感,她意識到自己可能低估了這些人為了維護自身利益所願意采取的手段。
    卡西米爾,這個曾經被她視為新的地方,如今在她眼中卻顯得如此腐敗和黑暗,真是爛到骨子裏了。
    “我從未對艾倫有過半分欺瞞!更未曾唆使他耗費錢財籠絡那些獨立騎士”
    雨幕之中,維塔莉娜站得筆直,任由雨水打濕全身,她昂首挺胸,目光堅定地凝視著那些站在屋簷下,用惡毒的眼神將她包圍起來、竊竊私語的人群。
    她那單薄的辯解最後淹沒在了雨聲中。
    風裹挾著雨點狠狠地砸向維塔莉娜,可她依然穩穩地立於原地,毫不動搖。濕透的衣物緊緊貼附在身上,勾勒出她纖細的身姿;而被雨水浸潤的長發則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隨風飄動。盡管此刻的她狼狽不堪,但其眼神中的堅毅卻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熾熱奪目。
    “騙子從來不會承認自己是騙子!”這句話如同驚雷般在人群中炸響,人們的情緒被瞬間點燃。憤怒與不信任交織成一片聲浪,如洶湧澎湃的潮水向四周蔓延開來。
    “滾出卡西米爾!”緊隨著人群中傳來第一聲怒吼,更多的人被裹挾著參與到這場聲勢浩大的討伐之中。他們揮舞著手臂,口中不斷重複著那句尖銳而刺耳的話語,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不滿與憤恨都傾注其中。每一個字都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打著維塔莉娜的心房,讓她感到一陣又一陣的刺痛。
    維塔莉娜站在原地,麵對眾人的指責和謾罵,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如紙。她試圖解釋,但她的聲音卻被淹沒在嘈雜的人聲之中,顯得如此微不足道。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些曾經熟悉的麵孔,其中不乏有曾經找過自己合影的粉絲,然而他們此刻卻充滿了敵意和冷漠,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悲哀。
    維塔莉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立無援,她意識到單憑自己,是無法麵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輿論攻擊。她也知道,如果商業聯合會手裏的那個感染者騎士合法化法案通過,她有可能會麵臨所有在卡西米爾地下競技場裏感染者騎士的偏見和歧視。這場由權力和金錢編織的陰謀,讓她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真是一步好棋,從她沒有立即回應發言人的提議開始,她就已經陷入了普通人和感染者兩頭不討好的境地了。商業聯合會不僅掌握了媒體,還掌握了法律,他們可以隨意操縱公眾的看法,將任何不服從他們的人打入深淵。
    她緊握著拳頭,雨水混合著淚水在她臉上流淌,仇恨的火焰在她紫色的瞳孔深處燃燒,血脈裏仿佛有人在咆哮。
    撕碎他們,無知的螻蟻!他們就和天馬的政權一樣脆弱!
    她的內心充滿了憤怒和反抗,但同時也有著對當下局麵深深的無力感。這種情緒在她胸中交織,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壓抑而又危險。維塔莉娜知道,她不能讓憤怒主導自己,她需要複仇,但她不能不計後果。
    她深吸了一口氣,抹去臉上的雨水,堅定地抬起頭,看著這些被輿論利用的群眾。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誤解和憤怒,但維塔莉娜知道,這些人隻是被蒙蔽了雙眼。複仇的火焰在她的心中燃燒,但隨著雨水的衝刷,那火焰逐漸平息,轉而變成了一種深深的悲哀。她為這些人感到悲哀,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憤怒和仇恨隻是別人手中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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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雨了”一句輕聲低語,將其從無盡的沉思之中拽回現實。那嗓音平靜如水,卻仿佛擁有一種神奇的魔力,驅散周圍嘈雜的雨聲。維塔莉娜驚愕地抬起頭,隻見一把漆黑如墨的雨傘突兀地出現在頭頂上方,宛如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為她抵擋住了冰冷無情的雨絲。
    維塔莉娜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這位突然出現在身旁、為自己撐傘的金發天馬。
    臨光家族的現任當家,瑪恩納·臨光。
    他的麵容冷峻如霜,神情淡漠疏離,但那雙深邃的眼眸卻透露出無比的堅毅與果敢。此刻,他正默默地注視著那些站在屋簷下指責維塔莉娜的人群。
    “站在屋簷下的人,永遠不會懂那些撐傘的人。”
    看著維塔莉娜的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瑪恩納的眼神掃過庫蘭塔少女的臉龐,似乎是看到了她的眼淚,抬起在半空中的手最後還是沒有為她擦去不知是眼淚還是雨水的水痕。
    維塔莉娜看著他的動作,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熟悉,但那種熟悉轉瞬即逝。
    “騎士精神?他們才不懂得什麽是騎士精神。”帶著嘲諷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穿著鐫刻著‘鞭刃’字樣騎士戰甲的佐菲婭站在維塔莉娜的另一側。佐菲婭的嘴角掛著一抹冷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對這個世界的不屑和對維塔莉娜的同情。
    “佐菲婭小姐……”維塔莉娜沒想到現在會有人來幫自己,更何況,來的人竟然是臨光家現存的兩位長輩!
    在卡西米爾,臨光家的傳說無處不在,那是一個在卡西米爾曆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家族,他們的榮耀和勇氣曾是無數騎士的楷模。
    圍觀群眾中有人認出來佐菲婭和瑪恩納的身份,驚呼道“是臨光家的人!”這個驚呼像是一道閃電,劃破了周圍的喧囂,讓人們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這裏。
    群眾中的竊竊私語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寂靜,仿佛連雨聲都在這一刻變得微弱。
    臨光家的家主和曾經在上一屆騎士競技中殺入十六強的鞭刃騎士出現,讓人群引發了一些騷動。作為卡西米爾曆史上無法越過的名字,臨光家雖然現在看似沒落,但誰又知道他們是否隻是在韜光養晦呢?
    無光遊俠的稱號是開玩笑的嗎?
    人群中有人騷動,為什麽臨光家要給鋒刃騎士站台?他們為什麽要支持鋒刃騎士,難道這其中還有隱情?人們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臨光家的行動讓這場輿論風暴變得更加撲朔迷離。一些人開始懷疑,也許維塔莉娜並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樣,也許背後真的有著不為人知的真相。
    “走吧,不用管他們。”佐菲婭拉住維塔莉娜的胳膊,示意庫蘭塔少女跟著自己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瑪恩納把傘交給了佐菲婭,孤身一人站在群眾的麵前。他的身影顯得孤獨而堅定,就像是一座守護著騎士精神的燈塔,在暴風雨中屹立不搖。
    被拽走的維塔莉娜回頭看向那個背影,有那麽一瞬間,她好像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這樣的背影……是在哪個戰場上?還是在某個需要幫助的時刻?她的目光穿透雨幕,試圖在記憶中尋找答案。
    在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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