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劉漢山被解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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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田誌乃是一個聰明且狡猾的人,他深知在中國的土地上生存需要適應環境並與當地人建立良好關係。因此,他選擇了入鄉隨俗,尊重當地的風俗習慣,並盡量避免做出傷害百姓的事情。這種圓滑周到的處事方式使得他能夠在蘭封縣安然生活五年多而不受當地武裝力量的幹擾。
原田的行為背後隱藏著更深層次的原因。他意識到如果自己過於囂張跋扈,可能會引起當地人民的反抗,從而導致更大的麻煩。於是,他選擇了低調行事,讓人們覺得他並不是那麽可惡。此外,原田還懂得利用各種手段來獲取利益。例如,他通過與當地武裝力量合作或者給予一定的好處,來確保自己的安全。這樣一來,他不僅避免了被攻擊,還贏得了一些人的好感。
九十年代末,當回憶起那段曆史時,一些老人仍然對日本人有著複雜的情感。盡管他們清楚地記得日本人曾經犯下的罪行,但同時也記得那些年裏相對穩定的社會秩序。當時,縣城內不再有流氓小混混滋事,土匪老抬也不敢輕易進城搶劫綁票,老百姓過上了幾年相對安寧的生活。然而,他們並沒有意識到這些所謂的“安穩”是以無數中國人的犧牲和痛苦為代價換來的。日本侵略者給中國帶來了巨大的災難和傷痛,他們的侵略行徑造成了數以百萬計的無辜生命喪失,家庭破裂,文化遺產被毀。這段黑暗的曆史永遠不能被遺忘,我們必須銘記曆史,珍惜和平,防止類似的悲劇再次發生。
老東家孔春生已經油盡燈枯,孔家大院哭泣聲不斷。孔留根似乎是外人,對老爺子的生死無動於衷。孔春生彌留之際,始終閉不上眼睛,孔家人沒有注意,不知道咋回事兒。劉漢山走過去,拉住孔春生的手,附在耳邊低聲說:“叔,東西都在,保證孔家兒孫有飯吃。”孔春生倒出最後一口長氣,如偌大氣球解開口呼出地氫氣。幾個娘們兒哭得拉不起來,握住腳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老東家離開後的艱難。
孔春生的葬禮由劉漢山操辦,辦得排常體麵。豫東人辦喪事好麵子,要的是出殯孝子多,兒孫一大片。孔春生一兒一孫,孝子稀少。劉漢山帶著兒子劉麥囤,三個弟弟以及邵大個等人披麻戴孝,行了二十四拜的大禮。二十四拜是對亡故人頂天的祭拜禮節,一般是兒孫侄孫外甥對長輩,或者特別要好的生死兄弟行的禮節。劉漢山把自己擺在義子的位置,對老東家感恩不盡。本來是好意,卻被孔留根當作小辮子抓住,說是故意顯擺人多勢眾,是向少東家逼宮奪權。
喪事辦完後,孔留根開始著手接管孔家大權,並計劃對劉漢山采取行動。這一天,劉漢山拿著賬目來到孔留根麵前,準備交給他查看。然而,當孔留根冷漠地看著劉漢山時,他卻說出了一句令在場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話:“劉管家,我們家的事兒辦完了,以後與你沒有關係了。”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讓劉漢山和其他人都震驚不已。他們無法理解孔留根為何會突然這樣說,畢竟之前一直都是劉漢山在打理孔家事務。此時,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孔留根身上,期待著他進一步解釋自己的決定。而劉漢山則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孔留根,心中li充滿了疑惑和不安。
劉漢山一臉的不敢置信,他瞪大雙眼看著孔文傑,似乎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一絲開玩笑的跡象,但很可惜,他失敗了。
他艱難地開口問道:“少東家,你的意思是要趕我走了?”
孔留根冷笑一聲,道:“算你聰明。不過也不是趕你走,隻是讓你另謀高就罷了。畢竟我們孔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啊!”
劉漢山臉色漲紅,怒視著孔文傑,眼中滿是憤怒和不甘。但很快,他又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討好地說道:“少東家,是不是我哪裏做得不好,惹您生氣了?隻要您說出來,我一定改!”
孔文傑不耐煩地揮揮手,道:“別跟我來這套!我知道你心裏怎麽想的,你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單飛了。既然如此,那還留在孔家幹什麽呢?你現在離開孔家,是最好的機會,省得以後我們兄弟倆鬧得臉紅脖子粗,大家都沒麵子。”
劉漢山心中一陣刺痛,他沒想到孔文傑會這麽絕情。這些年來,他為孔家做牛做馬,付出了無數的心血和汗水。可如今,孔文傑卻毫不留情地將他趕走。正說著,侯五進來了。孔留根道:“侯管家,從今天開始,我們一大家子的事兒交給你了。這幾天,你和劉管家交接一下賬目。”
劉漢山倒也灑脫,用三天時間和侯五交接賬目。不過,有一筆賬目沒有交接給侯五,就是每年孔家儲存的錢財。這是孔家的保命錢,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拿出來。侯五和孔留根隻為自己如意算盤得逞而興奮,為明麵上的賬目忙活,劉漢山存大筆錢也許不知道,也許顧不上忘掉了。劉漢山交接完,離開了孔家大院。他感到心裏非常輕鬆。如鳥出籠,魚進海般的快感。
邵大個也走了,侯五極度挽留他,工資開出三倍的價錢,與侯五的工資不相上下。侯五想用恩惠留下邵大個,給他壯膽撐腰。對付劉漢山,侯五這樣的個頭和力氣,就像幼兒園的孩子。如果邵大個跟在後麵,隻有他能和劉漢山抗衡。沒想到邵大個義正辭嚴地回絕了,說這輩子就服劉漢山,給座金山也不跟你侯五幹。當然這話都是我站在今天的角度用現在的語言描述的。如果換成豫東人的土話表達這個意思,是這樣說的:“侯五,別跟老家夥來那個裏格楞。你要我和劉漢山鬧對立,和你一個二刈子尿一個壺裏,玩鴨子蛋去吧。老子明人不說暗話,背著手撒尿,不服你。”
我一直為劉漢山鳴不平,憑他的能力素質,應該是個戶家財主一把手的材料。拍電影也該是男主角,具有英雄人物所該具備的所有氣質,這麽多年在別人手下甘當二把手,給孔家當驢做馬拉大車,有點屈才。劉漢山很滿足,說是孔老東家關鍵時刻拉他一把,給他提供了人生舞台,讓他年紀輕輕出彩揚名,一輩子報恩都應該。不是少東家攆他走,他到死都不會離開孔家。
劉漢山從孔家大院出來,沒有吃閑飯,一家子加上兄弟朋友的老婆孩子,大大小小幾十口子,都在等他想著掙錢。
劉漢山三十七八歲,正是精力旺盛不知勞累的年紀,喝碗稀粥就能提槍上陣,大戰三百回合,不到天亮絕不收兵。這個年紀有膽量有謀略家底殷實,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敢日天日地日妖精。附近幾個村的大姑娘小媳婦有一個見識出奇地一致:“看見劉漢山,自己褲腰帶就鬆了。”有些姑娘媳婦的整天站在劉家門口聊天閑坐,希望劉漢山能看到她們,給她們一個微笑,馬上幻想著就要與他**一番,生出一個俊朗帥氣的小英雄。
劉漢山是不愁飯碗的,他從孔家大院出來的第二天,吳家派人過來送過來老東家一封邀請函,請他接替陳套當管家。劉漢山沒答應。
第四天解家來人了,不是別人,正是解蕊凝。他過來傳達父親的意思,讓劉漢山去解家。劉漢山也沒答應,解蕊凝哭哭啼啼的,讓劉曹氏心裏難受,直罵劉漢山心腸太硬,不該拒絕人家解姑娘。
劉漢山不去戶家當管家,是不想和孔家走上對立。他當了吳家解家的管家,很多事兒與孔家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在涉及到利益關係的時候,新東家老東家總要選邊站,要想都不得罪是不可能的事兒,不論是新東家老東家受損被害,他都逃脫不了幹係,落個賣主求榮的惡名,毀了自己一世清白。“名譽是大事兒,丟了一百頭牛都拉不回來。”他說。
他也不想做生意。他以前做布匹、大鹽和油料生意,一樣也不能沾手,一碰這個行當孔家就會大亂。那些客商隻認劉漢山,他一招手,商賈們就會圍過來支持劉漢山,孔家的商鋪攤販成了空架子,難以支撐下去。
劉漢山決定另起爐灶。他先是操起老本行,到紅廟集當行伍。劉漢山的事兒,當地早傳遍了,老百姓心裏有杆秤,對於是非曲直,嘴上不說,心裏有數。劉漢山紅廟集上一站,就是一杆旗,那些老實本分的人腰杆硬了,那些偷奸耍滑的人怯了,誰也不敢惹事兒。他們知道,如果被人拉到劉漢山麵前,輸了理,從此在紅廟集上沒法立足生存做生意。
劉漢山當了半年行伍就感到渾身不自在。他明顯感到自己在斷了許多人的財路。水至清則無魚。有些人沒有別的能耐,天生靠耍手段壓稱頭賺取蠅頭小利養家過活。大河裏麵有鯉魚有草魚有鯰魚,也有青蝦河豚黃辣丁,他們在食物鏈上都是重要一環。劉漢山堵住了縫隙鼠洞,對於普通人是好事兒,減少了很多吃虧上當,也讓那些奸猾小人無縫可鑽無錢可賺,他們一家老小生活陷於困境,對於他們來說,這事兒又不公平。
世上有許多事兒說不明白,你一身正氣,讓大多數人得到好處,他們默不作聲。對於少數人來說,你好心辦了壞事兒,讓他們斷財路,沒飯吃,最後落個惡人的罵名不值得。劉漢山決定,拍屁股走人。
劉漢山是偶然的機會找到新的生財之道。有一天他在紅廟集打燒餅的張驢頭,埋怨木柴難買。打燒餅用的是炭火,而燒炭的木材必須是硬木,最好是蘋果樹、棗樹、梨樹之類的果木燒成的炭,烤出的燒餅有果蔬味道。有人建議他改成焦炭。這是豫西焦作煤礦產的一種煤,呈炭狀,好燒不起煙,做出來的燒餅味道近似果木炭。這種焦炭卻比油貴,在蘭封縣沒有賣家。
劉漢山轉身去了焦作,和煤礦做了一筆交易,每年給煤礦送白蠟條,一斤換一斤。白蠟條是一種落葉喬木,木質堅硬,枝條細長柔軟,可編筐,可織簍。煤礦上用它運煤。劉漢山帶著邵大個等人,用大車拉白蠟條去焦作,帶回來焦炭賣給當地人生火做飯打燒餅。來回都有利潤,獨家生意沒人爭搶壓價,賺錢很容易。不到一年,劉家積累了相當一筆的財富,成了當地的富家。
劉百成來了,一路抹著眼淚,身上髒兮兮的,像個叫花子。“大爺,我不回家了。”劉百成委屈地哽咽。劉漢山一把將劉百成抱在懷裏,眼淚也止不住地成串成線地流下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