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眉頭是舒展的，沒有白日裏的憂慮，睡著的樣子，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陸江河關掉了電視。
    客廳瞬間陷入了純粹的黑暗與寂靜，隻有窗外遠處路燈的光，勉強勾勒出家具的輪廓。
    他矮下身，手臂穿過她的膝彎和後背，想將她抱回臥室。
    他的指尖剛剛觸碰到她睡衣的布料，沙發上的人就動了一下。
    沈文靜的眼睛在黑暗中睜開，帶著幾分剛睡醒的迷蒙，在辨認清眼前的人影後，那點迷茫迅速褪去。
    “你回來了？”
    “嗯。”
    沈文靜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身上的毛毯滑落在地。她似乎還沒完全清醒，打了個秀氣的哈欠，便要下地。
    “灶上給你熱著飯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就要往廚房走。
    “就怕你哪天晚上忙完了，餓著肚子回來，吃點熱乎的，胃裏能舒服些。”
    “這麽晚了，怎麽不回房間睡？沙發上睡，第二天要落枕的。”
    “等著等著就睡著了。想著你一開門，我能聽見。”
    沈文靜走到他跟前，替他理了理有些亂的衣領，鼻尖輕輕動了動。
    “你喝酒了？”
    “嗯，應酬，喝了一點。”
    沈文靜的手停頓了一下，隨即又繼續為他整理衣領，動作輕柔。
    “爸的事情，讓你費心了，你還要忙活江南新區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在外麵周旋，人情往來，免不了的。隻是酒喝多了傷身，以後能少喝就少喝點。”
    “我知道。”
    “快去洗個澡吧，解解乏。飯我再去給你熱透一點，你洗完出來正好吃。”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來。”
    “都已經結婚了，還瞎客氣什麽。”
    沈文靜轉身走向廚房。
    “我就是怕你回來，這個家還是冷鍋冷灶的。隻要這鍋裏有口熱飯，你就知道，家裏總有人在等你。”
    陸江河點點頭，沒再堅持。
    他開了玄關一盞昏黃的小燈，光線將將夠照亮餐桌這一隅之地，隨後拉開餐桌邊上的椅子坐下，幾分鍾後，廚房裏沈文靜端著一個托盤出來，一碗飯，一碟菜，簡簡單單放在他麵前。
    “公司那邊怎麽樣了？”
    “難關過去了，已經步入正軌了。”沈文靜在他對麵坐下，雙手托著下巴，“香港那邊新注入的資本很準時，解了燃眉之急，剩下的事情就是按部就班就好。”
    陸江河嗯了一聲，沒再多問。
    晚上的日料清湯寡水，根本不頂餓，此刻聞著紅燒排骨的醬香，他確實餓了。
    他拿起筷子，埋頭便吃。
    幾口扒完一碗飯，他把空碗往前一推。
    “手藝進步了，再來一碗。”
    沈文靜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臉上掛著笑。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
    她起身要接過碗，卻又停住了。
    “不行，就這一碗。大半夜的吃太多，明天胃該難受了。”
    說著，她強行收走了他的飯碗和空碟，不給他任何反駁的機會，轉身走向廚房的水槽。
    嘩嘩的水聲響起。
    陸江河看著她的背影，心裏那點因為應酬而起的煩躁，被這碗飯，被這流水聲，衝刷得幹幹淨淨。
    水聲停了。
    廚房裏安靜了幾秒，沈文靜沒擦拭著手上的碗。
    “今晚……還走嗎？”
    陸江河起身，走到她身後，從背後將她整個圈在懷裏。他很高，下巴剛好能抵在她的肩窩，溫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的耳廓和脖頸。
    “回來，就不走了陪你一晚上。”
    他的手覆上她在水槽邊沿的手，將她微涼的指尖一根根包裹進掌心。
    “盤子放著，明天我來洗。”
    他沒等她回答，手臂一收，打橫將她抱了起來。
    沈文靜低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臥室的門被他用腳輕輕勾開，又被他反身踢上。他將她放在柔軟的大床上，自己也跟著覆了上來，將她困在身下與床墊之間。
    房間裏沒有開燈，隻有月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下幾道斑駁的光痕。
    他的手很不安分，順著她真絲睡衣的下擺就滑了進去，帶著薄繭的指腹在她光滑的腰側皮膚上遊走。
    沈文靜的身體繃緊了一下。
    “身上都是酒氣。”
    “不喜歡？”
    “傷身體。”
    陸江河的唇貼上她的唇，輾轉廝磨，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那你幫我檢查檢查，到底傷到哪兒了？”
    “沒個正形。”
    “在你麵前，要什麽正形。”
    他的手繼續向上，準確地覆住了那片柔軟。沈文靜的呼吸瞬間亂了一拍，摟著他脖子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爸的事情……你別太為難自己。我知道，很多人都在看沈家的笑話，也在看你的笑話。”
    “那就讓他們看。”
    陸江河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天塌不下來。就算塌下來，我給你頂著。”
    他的手重新開始動作，力道重了幾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宣告。
    “你的手……”
    “嗯？”
    “有點涼。”
    “那我給你捂熱。”
    他的唇舌撬開她的牙關，攻城略地。沈文靜從一開始的被動承受，漸漸開始熱烈地回應。月光下，她臉頰緋紅，眼角也沁出了一點濕潤。
    陸江河稍微拉開些距離，看著她在黑暗中依舊明亮的眼睛。
    “叫我的名字。”
    沈文靜喘息著，沒有出聲。
    他的手加重了力道，在她耳邊重複。
    “叫我。”
    “…江河。”
    她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一絲顫抖，卻像是一根引線，瞬間點燃了陸江河所有的克製。
    “嗯，我在。”
    他低聲回應，隨後便不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將所有的溫情與宣泄，都融進了這個深沉的夜裏。
    天光微亮，枕邊人呼吸均勻，還在熟睡。
    陸江河悄無聲息地起身，昨夜的溫存似乎還縈繞在空氣裏，他卻已將所有旖旎心思盡數斂起。
    他走進廚房，將昨晚沈文靜沒來得及洗的碗碟一一清洗歸位，動作很輕。
    收拾妥當後，他從冰箱裏拿出雞蛋和牛奶，開小火，煎了兩個溏心蛋，溫了一杯牛奶，又切了幾片吐司放進烤麵包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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