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再次響起的喧鬧呼喊打斷了埃舍爾的思緒。
    鬥場中央，一名渾身凝實著猩紅血氣纏繞的蒼白枯瘦青年已經站立在維特瑞的左手邊。
    “這人是誰？好重的殺伐之氣，而且渾身還有這麽重的怨氣纏身。”埃舍爾腦中閃過一絲本能的厭惡感，體內的光之力在不安地湧動。讓他覺得場中之人不是大凶就是大惡，極有可能是嗜殺成性的瘋子。
    “皮埃爾·努茲克！怒嚎軍團一分隊隊長。”尤妮絲不知什麽時候坐到埃舍爾身旁的空位，正色說道“帝國西北無冕之主血狼堡，烏斯家曾經的私生子……。”
    埃舍爾咂了咂嘴轉頭看向尤妮絲，她的臉上帶著一絲嚴肅，顯然對於皮埃爾·努茲克的背景非常了解。
    片刻後，埃舍爾明了，鬥場這是又來了一個複仇的瘋子，不過這個更加瘋狂，尤妮絲嘴裏這家夥通過複仇之火已經殺掉了烏斯家這一輩幾乎所有年輕一代了，他的軍功也不為別的隻為歸來複仇，也為了徹底覆滅烏斯家族的希望，他幾乎成為了複仇之火的常客。
    "烏斯家族近百年來已經被他親手葬送了五名天才。這已經是不解的死仇了，烏斯家族的衰落也由他開始，以至於帝國內部大家族也開始對待非嫡係的優秀子嗣也不會再像原來那樣苛刻。" 尤妮絲最後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絲惋惜，她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絲同情。
    埃舍爾皺了皺眉，他對這種極端的複仇行為感到不解。"難道帝國就沒有其他的方式來調停麽？畢竟損失的都是帝國未來的戰力，這未免也太可惜了。"他感慨道。
    身後的蘭伯特歎了口氣，"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仇恨是無法用言語或者金錢來調停的。放任有能力的被害者自流總會出亂子。就像皮埃爾的母親和妹妹，在他幼年時就被烏斯家族迫害至死，他從小就在仇恨中長大。對他來說，複仇是他活下去的唯一理由。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改了母姓。"
    “這家夥的模板不會是主角吧！血祭血債，這樣嗜殺都行。”埃舍爾有些熟悉這劇情。他開始腦補皮埃爾的遭遇。
    他也理解蘭伯特嘴裏所說的亂子，就比如108聚在一起，替天行道。
    他也隱隱感覺帝國在這件事上的縱容不是那麽簡單，超過百年的糾葛仇殺足以讓一個優秀的大家族斷層甚至覆滅。
    隨後埃舍爾隻覺此人讓他有些心緒不寧，口幹舌燥便飲了一口，忍不住低聲自問道，"但是，這樣的複仇真的能給他帶來解脫嗎？"
    尤妮絲搖了搖頭，好看的眼睛溫柔地注視著埃舍爾，"也許對於皮埃爾來說，複仇已經是他唯一的出路。這樣的道路盡管充滿了痛苦和絕望。但終究有一天，他能找到真正的平靜。"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鬥獸場中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應戰的是烏斯家這一代僅剩的嫡子，帝國魔法學院新晉的天才召喚法師——托尼爾·烏斯。
    ……
    “皮埃爾，你的遭遇我感到很抱歉，家族也感到懊悔，如果可以……！”
    “沒有如果，也不可以！來戰吧，小子！”
    “不，皮埃爾，家族是真心想和你達成和解！”
    “絕無此種可能！小子！繼續囉嗦下去可是會秒死的！”說完皮埃爾猛撲上去，像一頭窮途末路的孤狼。
    皮埃爾的動作如同瘋狂野獸一般狂野而致命，撲向對手，他的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濃烈的殺意襲擊著元素魔法護盾。
    觀眾們被這場戰鬥所吸引，但埃舍爾卻感到一絲悲哀，兩人都是難得的人才，特別是托尼爾已經能同時召喚土係，水係，火係，風係傀儡幫助他戰鬥了。
    "這家夥真是個瘋子。" 埃舍爾喝了一口甜果酒，看了一眼身側的納爾丁倫，也隻有同樣瘋狂的他才會發自內心讚賞此刻皮埃爾的瘋狂進攻。
    尤妮絲看著埃舍爾，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在想什麽呢？"
    埃舍爾回過頭，"我在想這家夥到底殺了多少人才會有這麽濃烈的煞氣。而且，皮埃爾這隻凶獸我也覺得是帝皇故意為之。"
    “別瞎說！”尤妮絲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但這不是你我應該討論的。"
    埃舍爾意識到自己可能過度飲用甜果酒導致話語可能過於尖銳，他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尤妮絲的觀點。
    確實，帝國的政治和決策不是他這層次的貴族可以輕易揣測的。
    "快看，這瘋子有麻煩了，他被傀儡拖住了。" 埃舍爾說道，試圖跳過先前的尷尬話題。
    尤妮絲明白後微微一笑，"你別急，他還沒使出全力，他還沒有出刀呢。"
    “哪裏有刀？我沒看到他身上帶得有刀啊！”
    “耐心看著吧。”
    果然，話音剛落。
    皮埃爾幹枯銳利的雙手插進了自己的胸肋部，但手腕處滲出的沸騰血液並未流下一滴，隨即他從血洞中緩緩抽出兩把骨製彎刀，刀的身上血芒縈繞，瘋狂地衝向元素傀儡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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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吧！罪業雙刃！被殺之人連靈魂都無法安息。但這魔刀也需要日夜以肉身飼養。”尤妮絲出言解釋道。
    “這也太狠了吧！怪不得他身上這麽重的煞氣，這得喂養了多少生人！”剛才還為皮埃爾呐喊的納爾丁倫此時也發出了感慨，他雖然瘋狂但也做不出這樣瘋狂的事情，無辜者他是不會去觸碰的。
    “不，他並沒有傷害過無辜者，這也是他為什麽將雙刃養在自己胸腔裏，他是在以身飼魔。”蘭伯特雖然不讚同皮埃爾這樣極端的複仇，但這樣的行為何嚐不是一種另類的優雅。
    鬥場中的戰鬥愈發激烈，皮埃爾的每一次攻擊都如同狂風暴雨。
    元素傀儡在他的雙刀猛攻下開始節節敗退，最終破碎。
    觀眾們開始沸騰，皮埃爾的突然再度發力讓這場戰鬥的激烈程度急劇增加。
    埃舍爾和尤妮絲卻保持著一份清醒，他們知道，這場戰鬥的背後隱藏著太多的悲傷和無奈。
    一刻鍾後，戰鬥終於結束，皮埃爾以壓倒性的優勢獲得了勝利，割下了又一位烏斯家天才的頭顱。
    觀眾們爆發出熱烈的掌聲，但埃舍爾卻注意到，即使在勝利的時刻，皮埃爾的臉上也沒有絲毫的喜悅。
    他的眼神空洞而冷漠，仿佛勝利對他來說不過是又一次痛苦的輪回。
    “太可惜了，帝國又少了一位天才召喚法師”埃舍爾深吸了一口氣，他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像皮埃爾一樣的人，他們背負著沉重的過去，生活在無盡的仇恨之中被人利用，在皮埃爾之後埃舍爾也明白了帝國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偉光正。這個世界裏的政治自始至終都是隻有立場，沒有對錯。
    在皮埃爾平靜如水地離開後，又陸陸續續上了五位複仇者，但可惜的是，都被無情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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