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赤褐色山脈如同大地幹涸的肋骨，橫亙在木香前行的道路上。
    峽穀深邃幽暗，兩側峭壁陡立如刀削斧劈，陽光吝嗇地隻肯照亮最高處的岩脊，下方則沉入令人心悸的陰影。
    經曆過那無聲的綠色地獄，木香對一切狹窄、幽閉、被陰影完全吞噬的空間都產生了本能的排斥。
    她寧願選擇更費力、更暴露的方式——翻越。
    “芽芽，上麵，左三寸，有塊凸起的石頭，穩嗎？”木香的精神意念如同無聲的指令。
    “穩穩的！麻麻抓抓！”頭頂傳來芽芽歡快而精準的反饋，兩片葉子微微調整方向，指向目標。
    木香深吸一口氣，腳下發力，身體輕盈躍起。
    與此同時，數條翠綠堅韌的藤蔓如同有生命的繩索，從她指尖和背後的背包（偽裝）中激射而出！
    它們並非胡亂纏繞，而是在芽芽精微的能量引導下，精準地卷住芽芽指出的那塊岩石凸起，以及另外兩處由芽芽瞬間掃描確認的、根係紮入岩縫的頑強小灌木。藤蔓瞬間繃緊，著強大而穩定的拉力！
    木香的身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穩穩落在目標位置。
    腳下借力未穩，新的藤蔓已如靈蛇般探出，卷向更高處芽芽標記好的下一個落腳點。
    她的動作迅捷、流暢，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律，配合著藤蔓的收放和芽芽的精準導航，讓她在這近乎垂直的峭壁上，如同一個長著無數條能量“長腿”的人形蜘蛛，攀爬得比最敏捷的山羊還要迅捷穩健。
    每一次落腳，都避開鬆動的碎石；每一次藤蔓纏繞，都精準卡入最穩固的縫隙。
    芽芽的存在，讓她對岩石結構、植物根係分布的感知達到了纖毫畢現的程度，規避了所有潛在風險。
    攀爬不再是苦役，反而成了一種與山岩、與自身力量對話的奇異修行。
    隻有站在開闊的山頂，任由幹燥猛烈的山風吹拂，俯瞰下方幽深的峽穀如同大地猙獰的傷口時，木香緊繃的神經才會真正放鬆下來。
    這裏，視野開闊，陽光普照，陰影無處遁形。
    她總選擇這樣的地方紮營休整，哪怕風大些。
    如此翻山越嶺數日，眼前豁然開朗。不再是無窮無盡的山脊線。
    一道極其寬闊、鋪滿了巨大鵝卵石的幹涸河床，如同一條灰白色的巨蟒，蜿蜒在赤褐色的群山之間。
    河床寬闊得足以容納數輛卡車並行，兩側是經年累月被洪水衝刷得光滑陡峭的岩壁。河床中央，隱約可見一道被流水衝刷出的、較深的凹槽痕跡。
    有河床，意味著曾有豐沛的水流。有凹槽痕跡，意味著可能還有殘留的水源！
    希望如同火星，在木香心底點燃。她迅速下山，踏入這布滿礫石的巨大通道。順著凹槽的痕跡，逆著水流曾經的方向，向上遊堅定地走去。
    腳印在幹燥的砂礫上留下淺淺的印記。空氣依舊幹燥，但風中似乎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水的濕潤氣息。走了大半天，腳下堅硬的鵝卵石漸漸被更細的砂礫取代。
    終於，在繞過一道巨大的、如同屏風般的山壁後，她聽到了！
    嘩啦啦——
    不是溪流的潺潺，而是帶著力量感的、持續的奔流之聲！
    木香加快腳步，轉過山壁。眼前景象讓她精神一振！
    一條不算寬闊卻異常湍急的小河，正歡騰地奔流在河床中央！河水清澈見底，在陽光下折射出粼粼波光，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及腰，但水流速度極快，撞擊在河底的岩石上，濺起雪白的浪花，發出充滿活力的喧響。河岸兩側，不再是光禿禿的石頭，開始出現零星的、頑強生長的耐旱植物。
    水！活水！清澈的活水！
    連續數日的翻山越嶺，食物和水雖然依靠空間裝備支撐，但精神上的消耗和對水源的渴望是實打實的。
    眼前這條奔騰不息、充滿生命力的小河，如同沙漠中的綠洲，瞬間驅散了木香的疲憊。
    她沿著河岸向上遊走了一段，尋找合適的駐紮點。最終選定了一處距離河岸約十來米遠的小斜坡。
    斜坡高出河麵三四米，視野開闊，既能俯瞰河道動靜，又不易被突發的漲水淹沒。更重要的是，這裏土壤相對厚實，而非全是石頭。
    “就這裏了。”木香停下腳步。她需要休整，不僅是身體，更是異能。
    水係異能在山穀中被證明是“養料”後，她幾乎再未動用過。如今有了絕佳的練習環境，正是重拾並突破的好時機！而且，空間裏的食物儲備也需要補充更新，尤其是新鮮的蔬菜。
    她從空間裝備中取出之前在“沙漠孤島”時改建的那個帶著小木屋的變異金合歡樹。
    “芽芽，紮根！穩固！”
    “嗯嗯！紮根根！”芽芽精神抖擻，一股更精微、更強大的引導力瞬間融入木香的輸出。
    轟！
    樹根扭動，嫩芽瘋長！粗壯的根係霎時如同活過來的巨蟒，帶著沛然莫禦的力量，深深地、貪婪地紮入地下，瞬間鎖定了深處的水脈和穩固的岩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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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杆迅速拔高、增粗，樹皮呈現出一種堅韌的金屬光澤。樹冠並非肆意生長，而是極其有序地向上收攏，形成一個巨大的半圓形遮陽傘狀，將中心的小屋半遮掩起來，隔絕正午刺眼的陽光。
    接著，枝幹虯結，藤蔓纏繞，在靠近河岸一側的幾根粗壯枝丫靈活地向下延伸、交錯，形成了一道堅固而富有彈性的木質階梯，穩穩地連接地麵。
    安頓好住所，木香開始在樹屋旁邊清理出一小片空地。
    她從空間裏取出珍藏的種子有變異大白菜籽、變異番茄籽、變異玉米粒、還有幾顆扁圓的變異南瓜籽。
    她將它們小心翼翼地播撒下去。
    “芽芽，咱們一起！”木香深吸一口氣，雙手按在鬆軟的泥土上。
    翠綠的光芒在她掌心亮起，溫和而龐大的木係能量湧入土壤。
    “好噠！長高高！”芽芽在頭頂歡快地搖曳，葉片上散發出更加精純、充滿生命韻律的綠色光點，如同細雨般灑落在播種的地方。
    奇跡在眼前發生！嫩綠的芽尖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葉片、拔高莖稈！大白菜的幼苗舒展著肥厚的葉片；番茄苗抽出嫩莖，頂端冒出細小的花苞；玉米苗挺直了腰杆，節節攀升；南瓜藤則如同綠色的溪流，貼著地麵迅速蔓延，開出幾朵嫩黃的小花。
    短短十幾分鍾，一片半米來高的、生機勃勃的小菜園便出現在河畔！每一株植物都翠綠欲滴，在陽光下閃耀著健康的光澤，沒有絲毫輻射汙染的痕跡——芽芽的能量如同最精密的過濾器，在催生的瞬間就完成了淨化。
    看著這片親手催生出的綠色生機，木香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滿足感。這是生命的力量，是希望的顏色。
    補充了食物來源的潛力，木香走到河邊。她先拿出幾個大容量的儲水容器，用最基礎的水係異能引導，將清澈的河水注入其中，補充消耗的庫存。
    做完這些，她站在一塊沒入水中的平坦大石上，目光投向湍急的河流。
    是時候，重新錘煉被“廢棄”已久的水係異能了！
    她伸出右手，掌心向下，對準奔湧的河水。精神高度集中，調動起沉寂許久的水係能量核心。一股微弱的水係能量如同無形的觸手，探入水中。
    “逆流……”木香低語，意念鎖定一股手指粗細的水流。
    那股水流猛地一滯，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試圖向上遊的方向湧動。但湍急的河水流速極快，力量遠超這微弱的操控。
    隻聽“噗”的一聲輕響，那股被控製的水流瞬間被衝散，重新匯入奔騰的大河。
    失敗。但木香眼神沒有絲毫動搖。她再次嚐試，鎖定一股更小的水流，如同一條倔強的泥鰍，在奔騰的激流中艱難地扭動、逆行。這一次，堅持了三秒才被衝散。
    “大一點……再穩一點……”她不斷調整能量的輸出方式和節奏。汗水從額角滲出，又被河風吹幹。
    芽芽安靜地待在她頭頂，感知著水流的變化和木香能量的波動，雖然沒有直接幹預，但那股純淨的生命能量卻無形中滋養著木香的精神，讓她能更持久地集中注意力。
    時間在一次次失敗、調整、再嚐試中流逝。從手指粗細的水流，到手腕粗細；從堅持幾秒，到十幾秒；從隻能在水麵下艱難扭動，到能稍微躍出水麵，帶起一小串逆流而上的水花，如同一條奮力躍起的銀色小魚。
    木香的目標很明確騰飛的水龍！像前世傳說中那樣，操控水流化為有形的巨龍，擁有衝擊、絞殺的力量！而不是隻能當“養料”！
    她不知疲倦地練習著。累了，就回到樹屋，吃些簡單的食物，看看菜園裏生機勃勃的蔬菜苗，或者逗逗頭頂的芽芽（小家夥會用葉片蹭她，傳遞“麻麻棒棒”的意念）。精力恢複，又立刻回到河邊那塊大石上。
    菜園的勃勃生機，如同黑夜裏的燈火，吸引著荒原上的訪客。幾隻體型比末世前大了近一倍、眼睛赤紅的變異野兔，鬼鬼祟祟地靠近，試圖啃食鮮嫩的菜葉。還有幾頭毛色灰黑、犄角彎曲如鐮刀的變異山羊，也嗅著純淨植物的氣息而來。
    木香自然不會客氣。對付這些小東西，甚至不需要動用正在苦練的水係異能。她隻是意念微動，菜地邊緣幾根偽裝成普通藤蔓的荊棘瞬間暴起！快如閃電，精準地纏繞住野兔和山羊的脖頸或四肢，鋒利的木刺瞬間穿透皮毛！掙紮很快停止。
    這些低階變異獸的晶核雖然能量微弱，但蚊子腿也是肉。肉質經過芽芽的快速掃描，輻射值在可食用範圍內，便成了新鮮的肉食儲備。而那些輻射嚴重超標的部位，則被木香埋在了金合歡樹下。
    她發現，這些高輻射的“廢料”，對於變異金合歡樹來說，竟是絕佳的肥料！埋下去不過兩天，金合歡樹的枝葉明顯更加茂盛翠綠，樹幹上的金屬光澤也深邃了幾分，連帶著樹屋都感覺更加堅固了。芽芽對此也傳遞出“樹樹開心”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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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就在訓練、打理菜園、偶爾打獵的循環中平靜地過去。菜園裏的作物在木香偶爾的異能滋潤和芽芽的“關照”下，長勢喜人。番茄掛上了青澀的果子，玉米抽出了紅纓，南瓜藤上結出了幾個拳頭大的、毛茸茸的小瓜。
    這天下午，陽光西斜，將河麵染成一片碎金。木香正站在河心大石上，全神貫注地操控著一股碗口粗的水流。這股水流在她身前劇烈地翻滾、凝聚，努力地想要掙脫河麵的束縛，向上騰躍，隱隱顯露出一絲模糊的、張牙舞爪的形態輪廓。她額角青筋微跳，顯然到了關鍵的控製節點。
    就在這時，芽芽的精神意念突然傳來，帶著一絲好奇和提醒“麻麻……有人……好多……過來啦……”
    木香心神一凜，強行穩住即將失控的水流，讓它緩緩沉入河中。她警惕地抬頭望去。
    隻見河對岸的下遊方向，一支隊伍正沿著河岸走來。大約十來個人，全都裹著灰撲撲的、厚實的蒙麵頭巾和防風鬥篷，隻露出一雙雙警惕而疲憊的眼睛。
    隊伍中間，還跟著三頭同樣蒙著眼罩、馱著沉重貨物的變異毛驢。他們顯然也看到了河對岸的木香和那片顯眼的翠綠菜園，隊伍停了下來，似乎在低聲商議著什麽。
    很快，其中一個身材最為高大魁梧、似乎是領隊的蒙麵漢子，獨自走到了河邊。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木香的樹屋和菜園，最後落在木香身上。
    沒有任何多餘的言語或試探，隻見他雙腿微屈，腳下堅硬的地麵發出沉悶的“咚”一聲悶響！整個人如同出膛的炮彈般拔地而起！
    呼——！
    強勁的破風聲響起！那魁梧的身影在空中劃過一道近乎完美的拋物線，跨越了十多米寬的湍急河流，穩穩地、如同巨石般轟然落在木香所在的河岸上，距離她不過五六米遠。
    落地時，膝蓋隻是微微一彎便卸去了所有衝擊力，腳下的碎石甚至沒有濺起多少塵土。
    好強的力量！好精準的控製！
    木香瞳孔微縮。這一躍展現出的爆發力和身體控製力，絕對在三階力量型或敏捷型異能者之上！她自問現在借助藤蔓或許能蕩過去，但僅憑肉身力量如此輕鬆愜意地一躍而過，絕無可能！對方隊伍的實力，深不可測。
    “這位……朋友。”領隊的聲音透過麵巾，顯得有些低沉沙啞，但語氣還算平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
    “冒昧打擾。我們是從南邊‘灰燼城’過來的商隊，一路趕得急，補給消耗得差不多了。看到朋友這裏有新鮮的菜苗，想……購買一些。任何菜葉、嫩莖都可以，價格好商量。”他的目光掃過那片翠綠的菜園，毫不掩飾其中的渴望。
    木香暗自鬆了口氣。
    對方還算禮貌，隻派一人過來詢問，姿態算是放得很低了。隻是一些菜葉和未成熟的果子，雖然心疼自己辛苦催生的成果，但比起可能的衝突，這點損失完全可以接受。
    她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微微頷首“可以。需要多少，自己去摘吧。等價交換即可。”她刻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冷淡疏離，帶著一種世外高人的漠然。
    “多謝！”領隊眼中閃過一絲喜色，抱拳致謝，動作幹脆利落。他不再廢話，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菜園。
    木香沒有跟過去監視。她強迫自己轉過身，重新麵對奔騰的河水，雙手再次抬起，掌心能量湧動。
    她需要維持“高人”的形象，更要掩飾自己內心的那點心疼！這次，她凝聚的不再是水流，而是在掌心上方迅速凝結、旋轉、壓縮空氣和水汽！她要凝聚的是更具攻擊性和威懾力的水蓮花！高速旋轉的、邊緣鋒銳如刀的水蓮花瓣虛影在她掌心上方若隱若現，發出低沉的嗡鳴聲。她要用這種方式，告訴對方自己並非毫無防備。
    然而，她低估了“純綠色無輻射蔬菜”在末世廢土中的致命誘惑力，也低估了那位領隊在“等價交換”上的理解偏差……
    木香背對著菜園，全神貫注地維持著掌心那朵危險而美麗的水蓮花雛形。她能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采摘聲，速度很快。
    她心裏默念“幾片葉子……幾個小番茄……幾個小南瓜……撐死了……”
    幾分鍾後，采摘聲停止了。沉重的腳步聲走回河邊。
    木香緩緩散去手中的能量，水蓮花虛影悄然消失。她轉過身，準備接收報酬。
    然後，她看到了遞到眼前的……一個鼓鼓囊囊、沉甸甸的粗布袋子。
    袋口沒有紮緊，裏麵五顏六色、大小不一的晶核在陽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數量之多，遠超木香預期！
    雖然大部分是些一，二階、零階的雜色晶核，能量駁雜微弱，但架不住數量龐大！這分量，買下她整片菜園都綽綽有餘！
    木香愣住了，下意識地接了過來。這……給這麽多？她菜園的小菜葉那麽值錢的麽？難道對方覺得她這高人種出來的東西特別值錢？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那領隊已經飛快地再次抱拳“多謝朋友慷慨！後會有期！”話音未落，人已轉身，再次一個旱地拔蔥，轟然躍回對岸，動作快得如同身後有鬼在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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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收拾東西！出發！”對岸傳來他壓低卻急促的吼聲。
    整個商隊如同被鞭子抽打，迅速整理好毛驢，頭也不回地沿著河岸向上遊方向狂奔而去，揚起一路煙塵，速度比來時快了數倍。
    木香捧著沉甸甸的晶核袋，滿心疑惑。她轉頭看向自己的小菜園……
    下一秒，她的瞳孔驟然放大！
    隻見原本生機勃勃、鬱鬱蔥蔥的菜園，此刻如同遭遇了最凶殘的蝗災！整整少了一半，有一半變得光禿禿的了！
    大白菜苗？連根都沒了！地上隻剩下幾個新鮮的土坑！
    青澀的小番茄？一個不剩！連帶支撐的枝杈都被折走了大半！
    玉米苗？杆子被齊根砍斷！隻留下幾片可憐兮兮的、被踩踏過的殘葉！
    小南瓜？連同藤蔓一起被扯走了！地上同樣隻剩下土坑！
    甚至連一些長得比較鮮嫩的雜草葉片，都沒能幸免！
    整個被“光顧”的區域，簡直是“片甲不留”、“寸草不生”！隻留下狼藉的泥土和被踩踏的痕跡。
    “啊——！！！”木香終於反應過來，一股被愚弄、被洗劫的怒火直衝天靈蓋！她發出一聲憤怒到極點的尖叫，聲音在河穀中回蕩！
    “誰家摘菜連根拔的啊”她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商隊消失的方向，恨不得立刻追上去把那袋晶核砸回那個混蛋領隊臉上！半片菜園啊！她辛苦催生、精心照料的半片菜園！
    已經跑出數百米外的領隊，隱約聽到了那聲憤怒的尖叫，腳下跑得更快了，幾乎要帶起殘影。
    他一邊跑一邊心有餘悸地對旁邊人低吼“快！再快點！幸好老子動作快，你們晚上可有口福了，那小嫩菜我當時差點直接塞嘴裏。”
    他都不知道上一次遇見這麽脆嫩，無輻射的蔬菜是在什麽時候了，但無輻射植物那純淨的口感卻是一直在腦中不斷回檔，這次遇見了就肯定不會錯過。
    場外小劇場
    地點河岸邊。
    人物木香（高冷臉），商隊隊長（憋笑中），芽芽（超級忙）
    隊長“朋友，我們此行是北上‘鋼鐵城’，路途遙遠，凶險不少。看朋友身手不凡，又孤身一人，不知……是否有意與我們結伴同行？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木香“不。”
    芽芽“哇！一起玩！人多！熱鬧！”稚嫩的精神意念在木香腦海尖叫。與此同時，頭頂那兩片嫩葉如同裝了馬達，瘋狂地上下左右搖擺點頭！頻率之高，力道之大，讓纖細的草莖都彎成了弓形，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自己扭斷！葉片舞動，甚至努力地想要做出“比心”的形狀。
    隊長目光從木香冰冷緊繃的側臉，移到她頭頂那棵已經扭成麻花、瘋狂“點頭哈腰”、葉片還在努力比劃的翠綠小苗上。這反差……噗！他感覺一股洪荒笑意直衝天靈蓋！腮幫子肌肉瘋狂抽搐，牙齒死死咬住麵巾下的嘴唇，憋得整張臉都僵硬了，眼角不受控製地滲出一點生理性淚水。他趕緊移開視線，生怕再看一眼就會當場破功笑出聲來。內心瘋狂os高人！您頭頂那寶貝它有自己的想法啊！它超想跟我們走的！
    木香這人表情僵硬，眼神躲閃。怎麽？被拒絕了就變臉？想動手？她掌心的水蓮花能量瞬間凝實了幾分，旋轉速度加快，發出更清晰的切割空氣的嘶鳴。全身肌肉繃緊，進入戒備狀態。她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頭頂的“叛徒”正在瘋狂出賣她。
    芽芽完全沒感受到麻麻的殺氣，還在賣力“表演”吸引新朋友！看到隊長“不敢”看它，更加賣力！兩片葉子如同最妖嬈的舞者，左搖右擺，搔首弄姿，甚至努力地卷曲葉尖，做出類似“勾手指”的挑逗動作。精神意念還在持續輸出“一起嘛！看！芽芽可愛！”
    隊長救命！這小苗子成精了！它還給我比心！高人看我的眼神更凶了！要繃不住了！交易！趕緊交易完跑路！再待下去要麽笑死要麽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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