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腐草甸與人麵蛛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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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開!別被網住!打腿!打關節!”疤臉怒吼著,霰彈槍對著最近一隻撲來的人麵蛛轟然開火!“轟!”鋼珠暴雨般傾瀉在堅硬的背甲上,火星四濺,隻留下凹痕,巨蛛被衝擊力打得一個趔趄,卻更加凶悍地撲來!
    “操!甲殼太硬了!”山狗咆哮著,長矛如同毒蛇吐信,狠狠刺向一隻人麵蛛相對纖細的前肢關節!“哢嚓!”一聲脆響,長矛竟然被彈開,隻在甲殼上留下白痕!巨蛛的利爪帶著腥風抓向他的麵門!
    土狼怒吼著揮刀劈砍纏向他的粘稠蛛絲,短刀被粘住,一時難以掙脫!幾條色彩斑斕的小蜘蛛(人臉蛛的伴生獵犬)趁機順著他的褲腿向上爬!
    鐵塔發出震天的咆哮,如同被激怒的遠古巨獸,揮舞著沉重的戰斧,狠狠劈向一隻正麵衝來的巨蛛!“鐺!”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斧刃砍在堅硬的甲殼上,迸發出刺目的火星!巨大的力量將那巨蛛劈得翻滾出去,但斧刃也被卡住!另一隻人麵蛛趁機從側麵噴出大股蛛絲,纏向他的腰腹!
    “吼!”鐵塔怒吼,蠻力爆發,掙脫斧頭,另一隻手抓住纏來的蛛絲,竟想憑借蠻力將那隻人麵蛛拽過來!但蛛絲粘性韌性極強,一時僵持不下。
    黑子如同鬼魅般在戰場邊緣遊走,強弩“嗖嗖”連發,精準地射向巨蛛的複眼和口器連接處等脆弱部位,成功幹擾了幾隻巨蛛的攻擊節奏。
    紅姐一手持剔骨刀,一手拿著一個特製的、裝著強效生物溶解酶的小噴罐,護著小娟和阿麗,不斷斬斷射來的蛛絲,並用噴劑溶解掉落在她們附近的粘液團。阿麗雖然嚇得臉色慘白,但也撿起地上的一根粗樹枝,尖叫著(聲音不大,更多的是給自己壯膽)瘋狂揮舞,驅趕著試圖靠近的、拳頭大小的小蜘蛛。小娟則蜷縮在紅姐身後,用顫抖的手拿著匕首,胡亂地刺向爬近的小蜘蛛。
    木香在蛛群暴起的瞬間,就拉著阿麗翻滾到了戰場邊緣一片茂密的、長滿滑膩苔蘚的朽木堆後。她的感知力場在混亂中精確捕捉著戰場的一切動態——隊友的位置、巨蛛的攻擊軌跡、蛛絲的噴射路徑、小蜘蛛的潛行路線。
    她的目標不僅是自保,更是利用混亂、環境和水汽的掩護,進行最隱秘、最有效的支援和控場。芽芽也進入了“戰鬥狀態”,意念高度集中。
    藤蔓絆索(芽芽的惡作劇)當一隻人臉蛛凶悍地撲向正在給鐵塔包紮手臂傷口(之前的毒針傷)的紅姐時,木香眼中寒光一閃。
    她背靠朽木堆,右手在苔蘚覆蓋的陰影中極快地掐了一個法訣。同時意念溝通“芽芽,左邊第三根藤,絆它!”
    “好噠!壞蜘蛛,絆倒你!”芽芽興奮地回應。隻見那隻巨蛛衝鋒路徑上的腐草之下,幾根原本盤踞的、堅韌的枯藤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猛地從泥裏彈射而出,如同絆馬索般精準地纏繞在巨蛛幾條長腿的關節處!
    “噗通!”高速衝鋒的巨蛛猝不及防,被腳下的藤蔓絆了個結實,龐大的身軀如同失控的卡車,重重地摔倒在紅姐和鐵塔麵前,濺起大片惡臭的泥漿!紅姐反應快如閃電,手中的剔骨刀帶著滿腔怒火順勢狠狠紮下,貫穿了它相對脆弱的腹部關節!鐵塔也怒吼著補上一記沉重的踐踏,徹底結果了它。
    兩人看著突然摔倒的巨蛛,雖然覺得有點蹊蹺,但激戰中也隻當是它自己踩到了腐爛的樹根。
    阿麗為了躲避一隻噴吐的蛛絲,慌亂後退,一腳踩進旁邊一個不大的水窪邊緣,泥水沒到小腿。木香的感知立刻捕捉到水窪深處有東西快速接近!一條潛伏的、長著巨大螯鉗的變異龍虱!
    木香左手在水窪方向極隱蔽地一握!那片水域瞬間變得粘稠如膠!變異龍虱如同陷入透明的水泥,衝刺速度驟降,螯鉗徒勞地在距離阿麗小腿幾厘米的地方揮舞!
    “啊!”阿麗感覺到腳下水流的異常攪動和阻力,嚇得尖叫一聲跳開,驚恐地看著渾濁的水麵,什麽也沒發現。
    當一條粘稠的、閃爍著幽綠毒光的蛛絲,如同毒蛇般射向正與另一隻巨蛛搏鬥、後背空門大開的老貓時,木香目光鎖定。她右手食指在朽木的苔蘚上輕輕一劃。一道極其凝練、細如發絲、帶著水係切割之力的無形水刃,貼著地麵腐草閃電般射出,精準地斬在那條蛛絲的中段!
    “嗤!”一聲輕微的、如同熱刀切黃油的聲音,蛛絲應聲而斷!斷口處冒出細微的綠色毒煙。老貓隻覺得背後一股腥風掠過,回頭隻看到斷裂飄落的蛛絲,嚇得魂飛魄散,連滾爬爬地躲到更遠的掩體後。
    幾隻小蜘蛛趁著混亂,悄悄從側麵腐草叢中爬出,目標直指正在緊張射擊的黑子腳踝!木香意念微動“芽芽,右邊!”
    “壞蟲蟲!別想咬人!”芽芽的意念帶著小小的憤怒。隻見黑子腳邊幾片寬大的、如同蒲扇般的變異植物葉片,毫無征兆地猛地向上合攏!
    “啪!啪!”幾聲輕響,如同捕蠅草閉合,精準地將那幾隻小蜘蛛包裹在了葉片之中!葉片迅速分泌出粘液,裏麵的掙紮很快停止。黑子專注於前方的巨蛛,隻是感覺腳邊草葉似乎動了一下,並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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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疤臉為了尋找更好的射擊角度,快速移動位置,腳下卻被一叢虯結的、帶著鋒利倒刺的鐵線蕨絆了一下。
    木香左手在身側隱蔽地一拂。疤臉腳下那叢堅韌的鐵線蕨,仿佛被無形的利刃瞬間齊根切斷!疤臉腳下絆阻消失,身形恢複穩定,霰彈槍怒吼著轟向一隻試圖撲向小娟的巨蛛,將其打得翻滾出去。
    他眉頭微皺,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平整的切口,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戰場瞬息萬變,容不得他細想。
    一隻小蜘蛛跳起來,直撲木香的麵門!木香剛想用刀格擋,芽芽的意念已經先一步響起“壞蟲蟲!吃芽芽一鞭!”一根細如發絲、堅韌無比的藤蔓如同鞭子般從木香袖口閃電彈出,“啪!”一聲脆響,精準地將那隻小蜘蛛淩空抽飛,撞在朽木上變成一灘綠漿。木香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
    每一次出手都極其短暫、隱蔽,借助水霧、泥漿飛濺、腐草搖曳、戰鬥的嘶吼和光影的明暗作為完美的掩護。
    釋放出的藤蔓和水係能量都控製在最小範圍,形態也模仿自然植物或水流擾動,完成後迅速消散或偽裝。芽芽與木香心意相通,配合得妙到毫巔,如同木香延伸出去的、無形的、帶著點小調皮的肢體。
    當疤臉發現蛛群中的指揮者——那隻體型格外巨大、腹部人麵花紋如同獰笑鬼臉、躲在後麵不斷發出高頻嘶嘶聲的蛛後時,戰鬥進入了白熱化!
    “集火!打中間那隻最大的!它在指揮!黑子、山狗、土狼掩護我!”疤臉厲聲吼道,同時猛地從掩體後衝出,霰彈槍對著蛛後瘋狂傾瀉彈藥!
    “砰砰砰!”鋼珠暴雨般打在蛛後堅硬的背甲上,火星四濺,留下凹痕,卻未能致命!蛛後發出憤怒的嘶鳴,數隻人臉蛛和大量小蜘蛛立刻放棄其他目標,瘋狂撲向疤臉!
    黑子的強弩連續發射,精準地射向撲向疤臉的巨蛛關節!山狗和土狼也調轉矛頭,長矛和短刀拚命阻攔!
    鐵塔被幾隻巨蛛纏住,一時脫不開身,急得怒吼連連。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鐵塔看到了旁邊地上還在燃燒的半截樹幹(對付殺人蜂時遺留)。
    “吼——!”鐵塔發出一聲震裂雲霄的咆哮,如同遠古巨神的怒吼!他猛地爆發出全部力量,暫時逼退纏鬥的巨蛛,一個箭步衝過去,彎腰抓起那截燃燒的、足有成人小腿粗的樹幹!燃燒的火焰映紅了他猙獰的臉龐和布滿血絲的眼睛!他用盡全身力氣,如同投擲攻城巨弩般,將燃燒的樹幹狠狠砸向那隻躲在後麵、發出刺耳嘶鳴的蛛後!
    “給——我——死——!”
    燃燒的樹幹帶著呼嘯的風聲和灼熱的氣浪,如同隕石天降,劃出一道熾熱的軌跡!
    “轟——哢!!!”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髒停跳的巨響!燃燒的樹幹正正砸在蛛後那龐大的、覆蓋著人麵花紋的腹部上!火焰瞬間點燃了它油亮的剛毛!堅硬的甲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碎裂聲!綠色的、腥臭的汁液如同噴泉般從碎裂處狂湧而出!
    “嘶——嘎!!!”蛛後發出了淒厲到無法形容、如同無數冤魂齊聲尖嘯的慘嚎!龐大的身軀瘋狂地翻滾、抽搐,火焰迅速蔓延全身!周圍的蛛群如同被抽掉了主心骨,瞬間陷入一片混亂和恐慌!進攻的節奏徹底崩潰!
    “就是現在!幹掉它們!”疤臉抓住這絕無僅有的機會,霰彈槍再次怒吼!黑子的弩箭如同死神的點名!山狗土狼兄弟怒吼著衝上前補刀!紅姐也趁機用溶解劑噴向被蛛網困住的隊員!
    失去了指揮核心,又被火焰震懾,蛛群的攻勢土崩瓦解。殘餘的幾隻人臉蛛拖拽著受傷的同伴,帶著無數驚惶的小蜘蛛,倉皇地鑽回了腐草之下的巢穴深處,消失在黑暗之中。隻留下燃燒的蛛後屍體在泥水中發出劈啪的聲響,散發出焦臭刺鼻的氣味,以及那張巨大蛛網上懸掛的、令人心悸絕望的白色繭蛹。
    戰鬥結束了。
    腐草甸再次陷入死寂,隻有隊員們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火焰燃燒的劈啪聲、以及傷者壓抑的呻吟在回蕩。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焦臭、血腥和濃烈的腐敗氣息。
    返程的路,比來時更加漫長,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刀尖上。每個人都傷痕累累,疲憊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鐵塔需要山狗和土狼一左一右攙扶才能行走,麻痹感和失血讓他腳步虛浮。阿麗的腳踝傷口在泥水裏反複浸泡,已經紅腫潰爛,每走一步都鑽心地疼,全靠紅姐和小娟半架著。
    老貓臉色灰敗,眼神渙散,肩膀的傷口隱隱作痛,更被“寄生”的恐懼折磨得精神恍惚。黑子手臂上的蜘蛛咬傷腫得發亮。疤臉胸前的爪痕還在滲血。小娟眼睛紅腫,手臂上的毒針傷讓她整條胳膊都抬不起來。
    木香看起來是狀態最好的,隻有一些輕微的擦傷和汙穢,但隻有她自己知道,持續高強度的感知、精神緊繃和隱秘的異能操控帶來的消耗有多大,腦袋一陣陣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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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腕上的芽芽早已陷入沉睡,葉片微微蜷縮,傳遞著深深的疲憊和滿足。
    然而,這一次的沉默,與出發時的死寂截然不同。沒有了謾罵,沒有了哭泣,沒有了互相指責的惡毒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重的、帶著血腥味和硝煙味的……默契。一種在共同經曆了地獄般的廝殺、在看不見的援手下幸存下來後,產生的、最原始的認同感。
    “當心…左邊…水坑深…”山狗啞著嗓子,提醒著精神恍惚、差點踩進深水坑的阿麗。
    阿麗愣了一下,沾滿泥汙的臉上擠出一絲極其勉強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低聲道“……謝…謝山狗哥。”
    “紅姐…止血粉…土狼胳膊…又裂了…”山狗看向紅姐,語氣不再暴躁,帶著一絲懇請。
    紅姐默默地從幾乎見底的醫療箱裏拿出最後一點藥粉遞過去。
    鐵塔即使需要攙扶,在經過過於茂密的、帶著鋸齒的蘆葦叢時,也努力抬起還能動的右手,用沉重的戰斧柄,為後麵更加疲憊的隊友笨拙地撥開障礙。
    黑子雖然沉默寡言,但始終走在隊伍最危險的側翼,強弩雖然已經無箭,但依舊緊緊握著,警惕地掃視著濃霧深處可能出現的最後襲擊。
    老貓雖然臉色難看,精神萎靡,但也時不時用步槍的槍托,幫小娟撥開擋路的、垂掛的粘稠藤蔓。
    木香則默默地跟在隊伍末尾,感知力場並未完全關閉,如同疲憊的哨兵,依舊警惕著可能來自後方的最後威脅。
    她看著前方互相攙扶、踉蹌前行的隊友,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極淡的、無人察覺的欣慰。她和芽芽的“悄悄幫忙”,終究沒有白費。這支隊伍,在血與火的淬煉中,在無形的援手下,正艱難地凝聚起一絲活下去的力量。
    當臨時營地那鏽跡斑斑、象征著短暫安全的金屬柵欄,終於在濃霧彌漫的暮色中顯現出輪廓時,一種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慶幸、疲憊和劫後餘生的情緒,在每個人心中升起。
    疤臉停下腳步,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如同一座傷痕累累的礁石。
    他緩緩回頭,目光如同探照燈,在每一個隊員那布滿血汙、泥濘、疲憊不堪的麵孔上緩緩掃過——鐵塔的茫然與堅持,山狗土狼的狼狽與一絲殘留的戾氣,老貓的灰敗與恐懼,黑子的沉默與警惕,紅姐的堅韌與疲憊,小娟的怯懦與一絲成長,阿麗的痛苦與隱忍,木香的平靜與深藏的疲憊……最後,他那道猙獰的疤痕似乎極其輕微地、難以察覺地牽動了一下,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的情緒
    “第十一小隊……任務完成。”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身上的累累傷痕,“……還湊合。”
    沒有歡呼,沒有雀躍。隻有一片更加沉重、卻也更加踏實的喘息聲在暮色籠罩的沼澤邊緣回蕩。
    隊員們互相看了看,髒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有眼神深處那一閃而過的微光。他們互相攙扶著,沉默地、踉蹌地、一步一挪地,走向那敞開的營地大門。每一步都踏在泥濘裏,也踏在剛剛過去的、地獄般的數小時記憶之上。
    身後,哭喪沼澤的濃霧如同有生命的巨獸,緩緩合攏了貪婪的巨口,將那片充斥著死亡與詭異的腐草甸重新吞入腹中,等待著下一批獵物。
    而木香手腕上,陷入深度沉睡的芽芽,那蜷縮的葉片在營地昏暗燈光的映照下,似乎閃過一抹極其微弱的、卻充滿無限生機的翠綠光澤,如同黑暗盡頭的一粒渺小卻倔強的希望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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