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這個給你。”
    卡爾將自己手中的袋子遞給了蘇凡。
    “我托認識的警員去舊金山那邊的唐人街買的，應該過得去。”
    蘇凡沒有拆開看，但從包裝上麵看像是文房四寶。
    去唐人街的外國人，買筆墨紙硯……
    “希望你用得順手。”
    “謝謝。”
    蘇凡道謝之後，將其收入了櫃台。
    “你在那坐一會吧，晚餐待會就好。”
    煲湯的鮮雞決不允許戴森這老小子浪費，除此之外，蘇凡還擔心這家夥把他精心布置的廚房燒了。
    踏入廚房後，蘇凡第一時間就把準備切黃油的戴森趕了出去。
    隨後將掛在一邊的料理圍裙係上。
    聽著外麵眾人的交談聲，心中突然有了微妙的感觸。
    與往日靜謐的氛圍不同，身後時不時傳來的說笑聲。
    自他接手店麵以來，一直都是冷冷清清。
    從沒有過這般情景。
    人多似乎並沒有印象中那麽吵鬧。
    從刀架上取來菜刀，蘇凡開始處理食材。
    街道上，經典的聖誕歌聲傳來，清晰地落入了蘇凡的耳中。
    歡快的旋律，喜慶而又洗腦。
    不知不覺之間，蘇凡的動作也變得輕快隨意了起來，不再如平日之中那樣一板一眼。
    中式菜刀在他的手中翻飛，千張等食材轉眼之間便被處理成了粗細均勻的細條。
    整個過程迅速而精準，遊刃有餘，令在門口探出頭偷看的斯嘉麗都忍不住驚歎。
    她不是沒有看過高級廚師準備晚宴，但眼前的蘇凡相較於前者，節奏以及時間的把控都強上太多。
    食材入鍋的間隙，還不忘記隨時清理桌麵。
    一道道中式菜品之後，再次切換鍋具。
    “蘇，你還懂做西餐？”
    “略有研究。”
    蘇凡一邊回答，一邊順起一邊的橄欖油，倒入器皿，隨後將大蒜切碎，加入香料，進行調製。
    來客都是土生土長的美利堅人，防止他們吃不慣中式餐點，準備那麽幾樣西餐也是很有必要的。
    按照一定比例混合之後的橄欖油，經過加熱之後，產生了奇妙的香氣。
    蘇凡利用小勺沾了點，稍微嚐了口，微微點頭，隨後開始處理大蝦。
    一切準備就緒，橄欖油香料入鍋，倒入去掉蝦頭的蝦肉。
    雪白的蝦肉在油脂和熱量的作用之下開始發生微妙的香氣，嗅到便令人食指大動。
    斯嘉麗倚靠在門邊，看著蘇凡在灶台前忙碌，手指按壓食材略微用力，牽動手背以及小臂的肌肉，顯現出線條來。
    不同於驅魔時候的冰冷淩厲，此時在她眼前的蘇凡，似乎變了一個人，溫和而專注。
    而就在她盯著蘇凡發呆的時候，一道燜沼蝦已經做好。
    “嚐嚐？”
    蘇凡從中取出一塊之後，放在小托盤上，送到斯嘉麗麵前。
    “那邊的櫥櫃裏麵有刀叉。”
    按照指示取出餐具的斯嘉麗，切下一小塊雪白的蝦肉置於口中，奇妙的香氣與蝦肉的鮮味頓時在味蕾上綻放，形成了完美的協調。
    “嗯~”
    斯嘉麗雙目睜大，不住點頭。
    “麻煩你幫忙把這些全部送過去吧。他們等也有一段時間了。”
    蘇凡示意了一下不遠處台上擺著的餐盤。
    在炒菜的同時，雞湯早已開始文火慢燉。
    等到收尾的其他菜品完成之後，再上桌吃一會，差不多也就可以了。
    不多時，蘇凡便摘下圍裙，前去餐廳。
    眾人已經就位。
    除了酒杯有那麽些許痕跡之外，餐點一動未動，並沒有如蘇凡之前所想的那樣，直接開吃。
    不過戴森和卡爾兩人，顯然已經快要忍不住了。
    蘇凡坐在中間位置，也不多廢話，舉起手邊的酒杯，直接就是一句“幹杯”。
    其餘四人紛紛舉杯示意，輕抿一口，便動起刀叉來。
    菜肴剛一入口，眾人都是睜大了眼睛，屋內驚呼感慨，此起彼伏。
    “真沒想到，蘇的廚藝也如此精湛……”
    卡爾盡量克製，不讓自己吃的那麽難看，同時感歎。
    “不奇怪。”
    戴森想起了當時見麵不久與蘇凡一同去消滅瑪麗肖時的場景。
    槍械上手，射殺人偶的時候，射擊比他這個警校畢業的專業人員都迅捷準確。
    別問，問就是什麽都略懂一點。
    不過他可沒有和卡爾說起那些，隻顧著往自己嘴巴裏塞吃的，而後又是一口美酒入口。
    “這已經可以達到專業廚師的地步了，到什麽地方都會有人高薪聘請……”
    看著精美的擺盤以及刀工，安妮忍不住讚歎。
    瞥向蘇凡的眼神之中，帶著些許好奇。
    到底還有什麽，是這個青年不會的？
    餐桌上出奇的安靜，除了偶爾兩句讚歎之外，就是餐具輕微碰撞碟子的聲響。
    眾人無暇客套，隻覺得自己的手根本停不下來。
    不多時諸多佳肴便被清掃幹淨。
    當然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瓶中的紅酒。
    蘇凡體質特殊，不容易喝醉，斯嘉麗和安妮二人娛樂圈參加晚宴喝酒是常態。
    戴森和卡爾更不必多說，純純的酒蒙子。
    一瓶紅酒消滅幹淨，甚至連微醺都沒達到。
    於是兩人便將主意打到了醬香科技上麵。
    “這是什麽？”
    “中國酒，你們想幹嗎？”
    安妮看著兩人，頗為警惕。
    她帶來的酒是給蘇凡的，結果大部分都進了他倆的肚子。
    另外一瓶決不能被他們禍害了。
    但此言一出，兩人頓時雙眼發亮。
    喲，新鮮物。
    “能說說什麽來曆嗎，我對中國酒文化也很有興趣。”
    “我其實也不是很了解，隻是聽圈內一位去過中國的導演提過，說這個niubi。”
    蘇凡聽到安妮口中吐出的兩字，差點沒被嗆到，饒是如此也咳了兩聲。
    “怎麽了嗎？”
    見蘇凡臉色怪異，安妮有些不明所以。
    “沒什麽……你知道你說的那個是什麽意思嗎？”
    “知道，導演和我說了，niubi在中文裏麵就是cool的意思。而且還是非常cool的那種。”
    說完之後，安妮的眼睛看向了蘇凡，帶著些許好奇之色。
    “難道不是嗎？”
    嘶……
    蘇凡皺眉沉吟了片刻，而後點了點頭。
    “算是吧。”
    得到了蘇凡的肯定之後，安妮心情似乎不錯，開始介紹起了茅台。
    “那個導演聽說這種酒在中國非常昂貴，有國酒的稱號，還說喝了之後，原子彈來都不躲。”
    “真這麽厲害？niubi。”
    卡爾和戴森立即現學現賣，同時豎起了大拇指。
    學會了一個中文詞匯之後，兩人又開始彼此商業互吹。
    斯嘉麗也跟著念了幾遍，正想要說什麽，卻發現身側蘇凡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她從沒看過這個青年露出過這樣的表情。
    自己血脈故鄉的文化語言廣為流傳，得到認可，對於他來說，應該是很開心吧。
    畢竟，他一直都是獨來獨往。
    斯嘉麗心中，突然生出了深入了解中文的想法。
    但她不知道，此時的蘇凡已經是介於繃住和繃不住之間的狀態了。
    蘇凡幹脆地將這茅台取來，一人倒了一點，分給了諸位。
    接到酒杯之後的幾人看著杯中那一點點的透明酒水，疑惑地看向了蘇凡。
    “這酒比較刺激，不要大口吞咽，先嚐一點試試。”
    聽了蘇凡的解釋，戴森和卡爾兩人沒有詢問原因。
    聽人勸吃飽飯這個道理，在蘇凡這裏已經驗證了無數次，不用懷疑直接照做就是。
    事實證明，他們兩人又一次做了正確的決定。
    高度白酒剛剛接觸舌頭，辛辣味便直衝鼻腔和眼睛。
    一側的斯嘉麗更是咳嗽了起來。
    幾人之中，就數安妮的表現最好，隻是那雙美目眨動的頻率快了一些。
    這般烈酒，非但沒有令他們退卻，反而激起了眾人的好勝心。
    紛紛要求再來一點，仔細品味了一下其中滋味，發現似乎有著相當複雜的酒香。
    事實證明，醬香科技確實效果顯著。
    酒還沒過三巡，所有人就顯現出了些許醉意來，彼此說話也不再如之前那般客氣拘謹。
    蘇凡見此莞爾，視線在眾人的麵容挪移，慢慢悠悠地吃著，時不時來上一口酒，同時在心中計算著時間。
    “差不多了。”
    他起身，準備前去查看廚房之內的雞湯。
    豈料剛一動身，就被戴森抬手攔住。
    “蘇，我來吧。”
    “你一個人忙碌了那麽久，該休息一會了。”
    “能行嗎？”
    蘇凡看著這貨發紅的臉色，有些懷疑。
    “這點事情當然沒問題了，我去。”
    戴森如此自告奮勇，他也不好掃興，遂點頭同意。
    得到首肯之後的戴森立即鑽進廚房，不多時便聽到一陣笑聲由遠及近。
    “啊哈哈哈，雞湯來嘍。”
    熱騰騰的砂鍋放在了事先準備好的墊子上。
    “這可是蘇做的湯，味道有保障，十分地珍貴，大家快趁熱喝了吧。”
    戴森一邊說著，一邊將湯分發到了眾人的麵前。
    剛一入手，卡爾輕輕吹了幾下，便迫不及待舀起嚐鮮。
    雞湯並沒有讓他們失望，為這次的晚餐劃上了圓滿的句號。
    酒足飯飽，天色已晚。
    眾人又簡單地聊了幾句，便陸續辭行。
    臨走的時候，依舊對蘇凡的廚藝讚不絕口。
    卡爾帶著警探兩人，叫了附近的警員代駕。
    至於斯嘉麗則是有人專門接送，一個電話過去，便有車前來。
    現在唯一剩下的，就隻有……
    坐在右手邊的安妮，有些促狹地看著蘇凡。
    “共進晚餐的承諾，蘇你覺得算完成了嗎？”
    “不算嗎？”
    “算嗎？”
    安妮撐著臉頰，側頭看著蘇凡，波浪長發理至另外一邊，露出了白皙修長的脖子，線條柔和的下頜線。
    “你知道我所要求的共進晚餐，不是聚餐。”
    “……好吧，不算。”
    突發情況是不假，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能當做履約，未免太過敷衍。
    聞言，對麵的安妮露出了笑容，柔和的燈光之下，美人顧盼生兮，握住了蘇凡的手，而後十分自然的十指交叉。
    她動作大膽，可雙眼卻有些忐忑地看著蘇凡的神色，擔心後者會流露出不悅，或者突然抽出手來。
    但兩者都沒有。
    安妮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之前和瑞秋的談話。
    “含蓄而內斂的東方大國男人，其文化以及成長的環境會讓他們在交往初期羞於言愛，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感情。
    當氣氛足夠，條件成熟，你就會窺見他們教條死板外表下的情感。
    不要給予他思考的時間，主動出擊。”
    “……真的有用嗎？”
    “你可是好萊塢的當紅女星，追你的人能從洛杉磯排到法國，自信一點。
    記住了，猶豫，就會敗北。放下矜持，直接衝刺。”
    回想結束。
    安妮盯著蘇凡的麵容，素日平靜的眼眸，有些不太自然地偏轉了視線，其中竟流露出些許局促和猶豫。
    這一刹那，她突然覺得瑞秋所提供的建議，似乎沒有那麽不切實際。
    安妮仿佛聽見了好友的呐喊助威，一時間另外一隻手鬼使神差地朝著蘇凡的脖子攬去……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門未開，聲先至。
    “看！蘇凡！我釣的大魚！”
    與冷風一道出現的，是剛剛下班沒多久的短發吸血鬼。
    興奮的愛麗絲掀開門，剛進店就一陣大呼小叫，展示自己扛著的足足半人多長的大魚，但很快便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酒氣。
    定睛一看，見到那桌子上尚未收起的酒瓶子，以及兩個相隔較遠，位置不太自然的人影。
    “這位是……”
    “安妮·海瑟薇……”
    “愛麗絲·卡倫。”
    象征性的自我介紹了一番之後，場中好不容易醞釀的一點旖旎氛圍，已經蕩然無存。
    安妮意識到今日怕是沒有機會了，頗有些遺憾。
    “時間不早，我不打擾了，先走了。”
    有些生硬地道別之後，轉身出門。
    安妮前腳剛走出大門，愛麗絲迫不及待地湊上前，再次展示軍火。
    “我都說了，前幾次空軍都是你的原因，你還嘴硬。
    這回我利用控製變量法一個人就釣到了大魚，承認不承認？”
    蘇凡無語地看著魚的大眼珠子在麵前晃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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