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戴森聽到蘇凡的解釋之後，扭頭看向了身後。
    醫院之中人滿為患，現場觀摩脫口秀的觀眾們躺在病床上，已經被高燒整得迷迷糊糊，神誌不清了。
    但對於他們，戴森也產生不了多少的同情心。
    能被蘇凡如此特殊對待，想必這裏麵的人都不是什麽好人。
    隻是罪不至死而已。
    “但是現在有人說，你在脫口秀現場散播了特殊的瘟疫病毒……”
    “能相信這種言論的人，基本上可以判斷為無害，無視就行。”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
    戴森頓了頓。
    “剛剛傳來消息，夜貓子脫口秀的主持人，傑克·德洛伊被人發現死於自己家中。”
    “現場沒有打鬥痕跡，也沒有陰冷氣息殘留。死者身上穿著整齊，屍體就在床上。”
    “死因為藥物注射。”
    “根據檢驗科的工作人員判斷，這是一起沒有懸念的自殺案件。”
    蘇凡聞言，頗有一些意外，不過很快就釋然。
    傑克作為當晚唯二的目睹全過程的旁觀者，追出了演播廳，詢問蘇凡有關於自己妻子瑪德琳。
    而蘇凡，也是將一切據實以告。
    在聽聞被自己獻祭生命換取事業成功的妻子，靈魂依舊不離不棄地守護在身邊，並為此不斷向蘇凡求情的時候，傑克的情緒徹底崩潰了，跪在地上麵色慘白。
    現在看來，當時的他恐怕就已經萌生了自殺的念頭。
    從他清醒之後的第一時間反應來看，這家夥並不是沒有感情，而是成功的欲望太過強烈，壓過了其他所有。
    故而當一直追尋的東西破滅，悔恨便洶湧澎湃席卷而來，以至於他根本無法承受。
    再加上得知死後亡魂的存在，選擇自殺，算是在情理之中。
    死亡對於他來說，也算是應有的下場。
    蘇凡放下手機，躺在搖椅上。
    回想先前戴森說的話，心中突然冒出了個結論。
    所以，他之前說自己給三體人發送地球坐標，網上應該真有人相信。
    那下一次編點什麽好呢？
    攜手巴爾坦星人培育變異小龍蝦，占領歐洲河道？
    而就在蘇凡繼續自己不著調的思考的時候，外界的輿論還在不斷發酵。
    但是，這次卻沒有一如之前那樣，朝著其他方向跑偏發散。
    顯然背後有勢力刻意在進行引導，要將詭異存在以及事件的影響擴大化，為社會普遍認識。
    而這自然離不開各種各樣的視頻剪輯。
    其中最熱門的素材，自然是當晚的脫口秀節目。
    傑克所主持的夜貓子特別節目，在切斷直播之前的收視率，已經達到了恐怖的40%。
    網絡媒體加上電視，兩類大渠道的受眾不計其數，現在幾乎半個美利堅的人都在熱議。
    從這角度來看，傑克的願望算是成真了。
    蘇凡自然也不會完全屏蔽外界的信息，偶爾也會取出電腦，搜索相關的信息來看。
    在基本上認定詭異事件確實存在之後，眾人的關注點突然就從當晚大放異彩的蘇凡身上，轉移到了其他驅魔師那裏。
    主流的討論觀點大致可以概括為：華裔驅魔師使用的不是聖經聖水，專業不對口。即便這樣都能做到這種事。
    那真讓那些接受上帝賜福的正統教廷驅魔師過來，豈不是嘎嘎亂殺？
    這一想法自從出現開始，便立即被大部分觀眾廣泛認同。
    於是，網民們的討論重點，便轉移到了尋找那些隱藏在城市之中的驅魔牧師上。
    這一風向之中，西方白人至上的味道簡直都快要衝天了。
    有意思的是。
    除了歐美人之外，不少居住於外國的亞裔留學生以及移民也對此十分讚同。
    蘇凡對此則是見怪不怪。
    就算是在十幾年之後，網絡上的跪族都一抓一大把，遑論現在這個年代。
    某些吹西方驅魔師的帖子之下，蘇凡還饒有興致地給點了個讚。
    他都已經說教廷可以打開天堂之門召喚天使了，蘇凡當然得順從他。
    遇到傻子的時候不要反駁，讚同他，把他培養成一個大傻子。
    “也不知道教廷那邊敢不敢承認。”
    看著那毀天滅地的描述，蘇凡心中無比戲謔地如此想道。
    ……
    距離洛杉磯主城市區有一段距離的郊區。
    安德魯神父正在為今日不斷到訪的信徒們而發愁。
    平日之中彌撒都見不到幾個人，結果最近兩天前來登門的訪客數量突然暴漲，忙的他焦頭爛額。
    更讓他驚訝的是，這群來訪者對惡魔以及惡靈相關的事件表現出了十分濃厚的興趣，不斷要求他能講述驅魔經曆。
    剛剛從醫院裏麵出來，康複不久的老頭，心中忍不住發出了疑問。
    “主啊……這難道是你賜予我的試煉嗎？”
    可還沒等他多想，隔壁的懺悔室，又有了新人走入。
    “你好神父。”
    “你好。”
    “其實我來這裏，是帶著問題的。”
    隔壁來訪者此話一出，可憐的神父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
    但他還是保持著自己神職人員的修養，讓語氣顯得盡量平和。
    “所有人來到這裏，都是帶著迷惑和彷徨，尋求答案，不必恥於開口，盡管說吧。”
    “我想問，教堂的神職人員是不是有隱藏的秘密武器？”
    “秘密武器？”
    “就是聖經之中，環繞著守護伊甸園的火劍那種……”
    “……沒有。”
    “我知道，教廷有保密的規定，不能輕易泄露，但是您可以稍微透露一點。”
    “真沒有……”
    老頭被搞了一天的心態，終於有了崩潰的跡象了。
    “請問，您是從哪裏聽到這麽離譜的傳言的？”
    “網絡上啊……您不用繼續隱藏了，現在大家都知道惡魔和惡靈的存在了。”
    來訪者的聲音之中，透露出些許熱切。
    “傳說，每個教堂之中都會配置專門驅魔的牧師。”
    “想必您也是深藏不漏的驅魔高手吧？能不能為我賜福一個十字架，好讓我們免於惡靈的侵擾？”
    安德魯神父聽完之後，一張老臉頓時漲紅。
    他要是有這個能耐，怎麽會在教堂的門口被安娜貝爾上的惡魔迫害到差點沒了性命。
    教堂真有那麽厲害的話，他這個服務於教廷的神職人員怎麽不知道？
    安德魯真想捂住那謠言傳播者的嘴巴。
    真別吹了，求你了。
    ……
    安德魯最近的遭遇可以說是大部分神職工作者的典型。
    世界各地教堂的負責人都忍不住寫信送往梵蒂岡，並在其中抱怨這離譜的現象。
    以至於教廷方麵不得不聯係了頗有名氣的沃倫夫婦進行辟謠。
    至於蘇凡，則是在店中饒有興致地看著報紙上持續一周刊登的夫婦巡回演講的消息。
    作為教廷的人肉喇叭，這兩夫妻最近一段時間倒是忙碌。
    隻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又能分得清楚。
    即便將所有的真相全部放出來，也不一定能被大眾所接受。
    渾水摸魚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真要說有什麽變化，那就是蘇凡自己的知名度再次擴張了。
    現在甚至有來自美利堅本土之外的驅魔委托發來，甚至源源不斷。
    除了大眾方麵，靈異層次也有變化。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一般人分不出蘇凡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特效，真正從事驅魔行業的人怎能不清楚其中的含金量。
    驅魔這一小小的圈子中，立即達成了共識。
    絕對不去觸某個古董店老板的黴頭，有關於他的一切避而不談。
    甚至就連名字，都不敢說，隻能用“那位”來代稱。
    在從愛麗絲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之後，蘇凡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自己這濃密的秀發，和某個頭禿沒鼻子的家夥搭不上界，更和來自M78星雲的某位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過，結果總是好的。
    沒了煩人的記者，蘇凡的生活又一次回歸了……平靜？
    ……
    “你好，這裏是古董店，請問是有古董交易或者鑒定古玩的需求嗎？”
    “……”
    “抱歉，老板明確表示過，暫時沒有參與電影或者電視劇拍攝的打算。”
    櫃台處的愛麗絲，業務熟練地拒絕了電話那頭的請求，話術流暢到不可思議，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回答類似的問題了。
    掛斷電話之後，愛麗絲扭頭看向正在拋硬幣的蘇凡，神色怪異。
    “我現在知道，為什麽你會說這是一個娛樂至死的年代了。”
    惡魔、惡靈超自然現象被曝光，群眾竟然在短暫的恐慌之後，變成了好奇。
    甚至有經濟公司不斷地來電，試圖和蘇凡簽約。
    其中相當一部分開出的條件非常誘人，十分有誠意，甚至還打算寄來詳細的計劃書。
    這和愛麗絲預想之中的場麵完全不一樣。
    “看來我是在深山老林以及小鎮上呆了太久，脫離時代了。”
    愛麗絲露出了一絲茫然之色。
    “這也不是絕對的，能有現在的局麵，隻能說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蘇凡撐著臉頰，安慰世界觀遭受到衝擊的老吸血鬼。
    “各種意義上，我都算不上是典型，不是嗎？”
    聽到蘇凡的話後，愛麗絲沉思片刻，心中這才好受一點。
    細細想來，麵前這位青年確實無法用常理來看待。
    說到底，本身的實力太過重要。
    換一個沒那麽厲害的靈媒，估計現在古董店都能被那群放肆的記者給拆了。
    愛麗絲心念稍定，繼續開始看有關於東方古國曆史方麵的書籍。
    從事古玩行業需要具備充足的曆史知識，某時期有關於文物的特殊大事件也需要爛熟於心。
    愛麗絲看到現在，覺得最有意思的就是十幾二十年前古玩創外匯的事件。
    當時東方大國調整了發展策略，與國際接軌，需要大量的美元。
    於是便有了這一行為，現如今流落在歐美古玩市場的部分文物也是由此而來。
    表麵上來看，當時是在將國寶出售換取金錢，但實際上，許多所謂的“文物”無論是來源還是品質，都十分微妙。
    用他們的話說，就是“騙傻老外”的。
    前段時間，愛麗絲就因為不知道個中緣由，當了一回“傻老外”，被外出回來的蘇凡好好數落了一次。
    有了這次教訓，她才開始潛心研讀曆史。
    越是了解人文方麵的事情，愛麗絲越是覺得蘇凡帶著明顯東方古國人的特質。
    不愛爭鬥，感情內斂，但有點焉兒壞。
    可對方分明是一個土生土長的亞裔美利堅人。
    愛麗絲不是沒有見過華裔，他們大多摒棄自己的文化，努力模仿本土人的一切，想要完全融入這裏。
    蘇凡這樣的，即便是第一代的移民，都不算多見。
    愛麗絲知道，對方恐怕有著常人所不知道的秘密。
    這個秘密，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察覺到了也問不出來。
    但愛麗絲不一樣。
    她有充足的時間去觀察。
    作為吸血鬼，她幾乎算得上是永生。
    而蘇凡體內溫和卻龐大的生命力，也會令其擁有遠超常人的壽命。
    來日方長。
    她可以從容地，緩慢地，了解這個人。
    就像是讀一本散發著淡淡油墨香氣的厚重書籍。
    或許有時候，會有其他人看到書籍的一部分內容。
    但愛麗絲相信，最後擁有它，並且讀透它的，一定會是自己。
    就如同她所看到的畫麵那樣。
    ……
    蘇凡不知愛麗絲心中所想，繼續拋著手中的硬幣。
    金屬在燈光之下閃爍著光澤，不斷起落，錢幣互相碰撞的聲音，有節奏地傳出。
    可就在某一次拋出之後，蘇凡的手掌心卻遲遲沒有等來硬幣落下。
    同時，耳邊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提示音。
    【壺天+3】
    【在你的持續練習之下，神通——壺天的熟練度上升，內部空間擴大了一點點。】
    【神通描述發生改變！】
    【壺天：可開辟出容量極小的隨身空間】
    提示之中的內容，令蘇凡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張開手，掌心上方的空間泛起一抹漣漪。
    先前消失的錢幣從中憑空浮現，被蘇凡用手接住。
    擊殺了演播廳之中的惡魔的獎勵之中，終於出現了新神通。
    也就是他現在正在練習的壺天。
    隻是壺天的初始屬性，相較於其他的神通，要弱小太多。
    第一次嚐試的時候，竟然隻能收入一枚硬幣。
    但蘇凡已經十分滿足。
    熟練度提升，內部空間擴大根本不是問題。
    壺天，顯然是未來可期。
    想到這裏，蘇凡又繼續拋灑硬幣，重複之前的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