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凱蒂的場外輔助，蘇凡估計還要在怨念黑海中與伽椰子搏殺良久才能出來。
    結果一樣，但過程中多受的傷可不是一星半點。
    不僅僅是惡魔，厲鬼之中也有擁有極強能力的存在。
    伽椰子單獨擁有的空間，無盡增長的咒怨海潮，令他重新回想起了當時麵對弗萊迪時候的驚心動魄。
    相較於存在於典籍之中有跡可循的惡魔，這些誕生於眾生陰影下的厲鬼往往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棘手情形。
    此次吃虧，也算是讓蘇凡漲了記性。
    日後不可托大，不僅自身，攜帶而來的隨行人員也要做好安全準備。
    社區所在的區域距離市中心也有相當一段距離，又是夜深人靜時分，一路駕駛順暢。
    正當蘇凡解開安全帶，準備叫醒後座睡眼惺忪的湯姆時，不遠處的天空中突然升起了一束拖著長尾的光彈。
    蘇凡一時間竟然沒有想到那到底是什麽，直到它在夜空中“蓬”的一下爆開，化作璀璨的火花。
    是煙花。
    蘇凡看了一眼車上自帶的時間顯示，發現現在已經是午夜十二點。
    原來如此。
    今晚就是除夕啊。
    蘇凡原本想著來倫敦這趟速戰速決，趕緊回去過年。
    但事件接二連三地發生，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過了三天。
    再加上在怨念黑海那裏鏖戰太久，導致蘇凡的時間觀念也出現了些許偏差。
    “那個位置，應該是倫敦那邊的中國城。”
    坐在副駕駛上的凱蒂見到蘇凡若有所思，開口道。
    “今天是農曆除夕，按照道理應該要和家人一起度過的，抱歉因為我們耽誤了你與家人的美好時光。”
    “無妨。我本來也沒有什麽親人。”
    蘇凡的語氣沒有任何異樣，令凱蒂多看了一眼前者一眼。
    也就是這片刻，又源源不斷有“流星”騰空而起。
    夜空中綻放的火樹銀花，距離此處遙遠，可蘇凡仿佛還可以通過這熟悉的響動嗅到火藥的氣息以及熟悉的春晚音樂。
    “怎麽了？”
    不遠處天空傳來的陣陣爆響聲，以及夜晚的寒風驚醒了車後座上迷迷糊糊的湯姆。
    “沒什麽，我們到了。”
    “到了啊……真是累死我了，今晚得好好休息才行。”
    湯姆一邊從後座下來，一邊疲憊無比的抱怨道。
    掌握了力量之後的他原本以為遭遇了詭異事件自己擁有基本的保命能力，不說戰勝對方也可以安全無虞地退出。
    但誰能想到沒過多久就遭遇如此恐怖的事件。
    平日注意鍛煉養生的身體沒有半點作用，會的那點三腳貓功夫更是毫無用武之地。
    更恐怖的是，蘇凡給予的符籙都沒能抵擋厲鬼邪惡力量的侵蝕。
    想到自己距離死亡就隻有一步之遙，湯姆現在的心裏還有些發毛。
    蘇凡在黑暗中也將湯姆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也洞悉了其內心想法。
    不同於上麵有人的溫徹斯特兄弟，凱蒂和湯姆兩人沒有任何存在能為他們兜底。
    二人的天賦也不算高，凱蒂學個術數磕磕巴巴，更別說讓他們去讀經修持……
    早點意識到自己的局限性，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越是主動摻和詭異事件，他們受傷喪命的概率就越大。
    一念至此，蘇凡的視線落在了副駕駛上費力起身的凱蒂，將胳膊伸出給其攙扶。
    踏入房屋後的湯姆和凱蒂就近坐在沙發以及凳子上。
    蘇凡抬手畫符，打入兩人的軀體中，為姐弟二人調理了一下身體。
    伴隨著符籙力量開始起效，湯姆有些昏沉的雙眸恢複了些許神采，臉上晦暗之色也被抹除大半。
    “你現在的身體沒有什麽太大問題了，隻是自愈需要時間回複元氣，想要回複完全狀態就靜養一周。”
    知曉養生的湯姆非常了解所謂的靜養到底是怎麽回事，點頭的同時，也不忘記起身前去廚房弄吃的。
    所幸離開之前，他們用那八百英鎊買了一點食材，現在正好派得上用處。
    “你們等會，我去做點吃的。”
    湯姆起身朝著廚房而去，在這期間，蘇凡看向了凱蒂。
    “伸出手腕來。”
    凱蒂聽話照做，將自己白的幾乎反光的手腕遞上，而蘇凡也順勢把住。
    “你的問題比較嚴重，剛才的符籙隻是治好了內部的暗傷，沒有取出殘留的邪氣。”
    邪氣的存在形式十分多樣，並不能將其簡單當做侵入軀體的異物處理。
    它們會逐漸融入骨肉經絡與身體同化，持續不斷地折磨軀體的主人。
    蘇凡現在正在做的，就是將這些隱藏在其中的東西挑出清理。
    “這一過程耗費的時間比較長，你可以先靠在沙發上睡覺。等你醒來，也差不多結束了。”
    凱蒂聽言一愣，隨後身上多了蘇凡隨手招來的毛毯。
    “我感覺這種情況暫時睡不著。”
    手腕被蘇凡抓著，凱蒂心中並沒有多少排斥感，隻是多少有些不習慣。
    “你會睡著的。”
    蘇凡想起了自己閑暇時刻做的實驗。
    在愛麗絲的經絡中，輸入少量的靈力，詢問其感受。
    以防意外情況發生，當時的蘇凡極為謹慎，但愛麗絲卻顯得頗為享受。
    據她本人描述，感覺就像是具象化的陽光流入軀體，溫暖而舒適。
    順帶一提，愛麗絲這一類的吸血鬼並不懼怕太陽，她們的身體情況更加接近冷血生物。
    偶爾曬曬太陽不僅不會灰飛煙滅感到痛苦，反而感覺非常舒服。
    如果對於人類來說也是這樣，那長時間待在陰氣滿溢環境之中的凱蒂，倏然接受靈力的滋養，必然困意頓生。
    果不其然，凱蒂很快便感受到一陣強烈困意襲來。
    就像是冬日午後茶足飯飽，躺著享受日光浴一般。
    不過，凱蒂還是強撐著不讓沉重的眼瞼合上，與蘇凡搭話。
    “辛苦您了。”
    “你可以把這當做是你先前努力破局的回報。”
    蘇凡輕聲道。
    “那我可以問一些問題嗎？”
    “說吧。”
    “你現在這個狀態，不會冷嗎？”
    凱蒂所說的自然是蘇凡現在衣衫不整的姿態。
    “不會，寒冷不會對我造成什麽影響。”
    蘇凡想了片刻之後，補充道。
    “至少這種程度的低溫不會。”
    他的體質異於常人，外界溫度隻要不是屬於極端變化，都不會有什麽特殊感覺。
    “那是不是代表你可以一套衣服度過一年四季？”
    “當然不是。”
    “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此乃順應天時。所以穿衣服以及作息也要隨之調整。”
    蘇凡說到這裏，不留痕跡的幫凱蒂查看了一下五髒六腑的情況。
    果然有熬夜導致的肝腎虛弱……
    肝生血，腎藏精，肝腎同源，熬夜精力不足的往往這二者都會同步出現問題，光補一方隻是杯水車薪。
    “養生這方麵的事情，你還要向你弟弟多討教討教。”
    能從檣櫓灰飛煙滅的首衝青年變成現在這樣健壯如牛的狀態，湯姆絕對算得上是養生小有所成了。
    “下次一定。”
    凱蒂之前也沒有熬夜的習慣，隻不過現在很多的驅魔直播都是在晚上開始的。
    而且討論組中的分享時間段也是入夜之後，為了觀摩學習，凱蒂便逐漸拖晚了之前正常的入睡時間。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變成了熬夜專業戶。
    所幸蘇凡的靈力滋養有多方麵的好處，可以暫時緩解一下情況。
    “安吉拉嬸嬸還有羅伯特叔叔那邊，我過兩天會打電話過去說明報酬。”
    “價格就按照蘇你那邊的驅魔委托來計算。”
    向二人索要報酬的凱蒂心中沒有任何負擔。
    一開始就說好了是有償幫忙，而且這次粗略算來，他們一行人至少救了夫婦兩人及其孩子三次。
    咒怨的伽椰子，詛咒錄影帶的白衣女鬼加起來兩次。
    第三次則是艾瑪。
    親生父親都能謀殺的壞種，已經對那一家起了殺心並付諸行動。
    如今伽椰子被擊殺，錄影帶詛咒不攻自破，艾瑪也被殺死。
    三個隱患一次解決，不多給點實在說不過去。
    至於錢拿過來怎麽分，還是讓蘇凡拿主意吧。
    不過在那之前，凱蒂還有件事想要確定。
    “錄影帶女鬼，是真的被完全殺死了嗎？”
    “至少那天打來電話的那個，死透了。”
    就連她都注意到了？
    貞子按道理來說應該是和伽椰子一個水平的厲鬼，不應該被後者如此輕易吞噬。
    或許這次出現的隻不過是貞子的一個分體？
    午夜凶鈴拍攝的年份比較久遠，而且對原作進行了較大的改動。
    原作是偏向於科幻恐怖的，其中的貞子也不是什麽女鬼，而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而且實力比起電影之中單純作為鬼魂的版本要強橫許多。
    以防萬一，回到美利堅之後留個心眼，托人調查一下島國那邊是否有詛咒錄影帶原件。
    正當蘇凡如此思索的時候，凱蒂已經逐漸陷入開始抵禦不住睡意的侵襲。
    眯起一雙眼睛注視著身前青年的她，感覺自己的思考都變得遲鈍了起來，原本準備好想要與蘇凡談論的話題也稀裏糊塗的忘記。
    她太累了，感覺隻想好好的舒舒服服的睡一覺。
    蓬鬆柔軟的毛毯以及仿佛要陷進去一樣的沙發，還有身體之內流淌的柔和溫暖的感覺。
    凱蒂甚至覺得自己可以就此睡到天荒地老。
    那他呢？
    凱蒂下意識看向青年。
    後者似乎陷入了沉思，略微低頭。
    外套和打底衫全部破破爛爛，布條之下，是線條分明，勻稱而富有力量感的軀體。
    良好的身材比例，比起凱蒂所見過的T台模特都毫不遜色。
    更重要的是，她切實感受過其觸感。
    想到這裏，凱蒂突然升起了奇怪的念頭。
    如此軀體在下麵一直晾著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迷迷糊糊之間，凱蒂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掀起自己的毯子，對蘇凡露出了微笑。
    這一舉動，也令蘇凡的思考戛然而止。
    他頗有些錯愕的看著這一幕。
    凱蒂的大衣已經被放在了門口的架子上，現在的後者穿著的是一身常服，但頗為貼身。。
    那雙厚黑絲襪的長腿，在毯子與沙發之間漆黑狹窄的空間內。
    按常理來說是無法看清的，但對於蘇凡來說一覽無餘。
    如果說羅恩的長腿明顯可以看出鍛煉痕跡，作為女星的安妮、斯嘉麗為了上鏡偏為細長，那凱蒂就是完美介於兩者之間。
    紅色長發披散開來又有些睡眼惺忪的凱蒂此時展現出的，是平日根本不會有人窺見的柔美一麵。
    仿佛熱戀期間的情侶，正邀請另一半一同入眠。
    這種潛意識之中的信任與親近，無論是誰都能理解其中含義。
    蘇凡沉默良久，輕輕搖了搖頭。
    他當然不討厭凱蒂，但對方現在神誌不清醒，身體狀況不佳。
    自己又不是趁人之危的色中餓鬼，豈能這種時候占便宜。
    見狀，凱蒂露出一絲遺憾之色，將毯子放下。
    被蘇凡所把持的手腕輕輕用力將蘇凡拽過來些許，而後將其整個胳膊抱進懷裏。
    “那這樣呢？”
    凱蒂的問詢沒有迎來回答，但對麵的青年配合性的向前挪動了一下身子。
    見此，前者終於露出了些許笑意，就這樣閉上雙眼安然入夢。
    而這一幕，也被從廚房剛剛忙活回來的湯姆盡收眼底。
    他麵色頗為複雜，看向蘇凡的視線之中，帶著些許難以置信，嘴巴也動了動，像是想要說什麽。
    都這種情況了，湯姆怎能看不出自己姐姐對蘇凡的心思。
    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蘇凡不僅僅是美利堅聲名顯赫的驅魔師，還是著名影星安妮海瑟薇以及斯嘉約翰遜的緋聞男友。
    什麽渣男腳踏兩隻船、什麽神秘驅魔師利用為止手段蠱惑兩名美女，各種野史層出不窮。
    湯姆倒不是擔心蘇凡人品問題，隻是在想，自己姐姐真的爭的過好萊塢的當紅女星嗎？
    他有些魂不守舍的將自己準備好的飯菜送一份到了蘇凡的麵前，而後自己回到了餐廳中，一邊思考一邊消滅盤中的餐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