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怎麽了，咋咋呼呼的。” 汪洋滿臉無奈地看著滿頭大汗的孫政。
    “我剛看了學校的招聘公告，爪子也在其中……” 孫政一把搶過汪洋的杯子，猛灌了一口。
    “他們每年都會來校招，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汪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校招本身確實不奇怪，申大嘛，什麽公司來都不足為奇。” 孫政把杯子塞回汪洋手裏，擦了擦嘴巴，繼續說道，“但我仔細看了他們的招聘信息，今年新增了一條，有搜索公司工作經驗的優先考慮，而且技術能力強的，可以直接晉升為 t4 級別，年薪 40 萬起，以往可從沒有過任何經驗要求，最多也就是有項目經驗的優先而已，這明擺著就是衝著 ait 來挖人的呀。”
    聽到這個消息，汪洋的神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同時也想起了沈楠在電話裏提到的，爪子會采取新一輪的應對措施，總之是絕對不會坐視 ait 順利發展下去的。
    “目前，他們已經開始接收簡曆了。” 孫政又補充了一句。
    此刻，汪洋的腦海中已經開始思索可能出現的最糟糕的情況。
    參與 ait 的員工雖然都簽了競業禁止協議，但僅僅隻有一年的期限，他倒不是特別擔心人員會被挖走，隻是擔心爪子還會使出其他什麽手段。
    畢竟，他早已見識過這些大企業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行事風格，根本毫無道義可言。
    “大家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吧，目前公司的人手處於飽和狀態，走幾個人也無關大局，關鍵是絕不能讓任何人接觸到核心代碼。” 汪洋說完，端起水杯，又從飲水機接了一杯水，然後轉身回到電腦前。
    無論發生什麽，他都不會停下對代碼的優化與更新，因為這才是 ait 得以生存下去的關鍵所在。
    劉星與孫政目光交匯，旋即同時幽幽歎了口氣。
    他們察覺到，汪洋變了，變得深諳隱匿心思之道。
    以往，汪洋無論情緒如何，都直白地流露在臉上；可如今，不管遭遇何事，他臉上總是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讓人難以看透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
    此刻，泰和近乎名存實亡，ait 又陷入了新的危機，創富的融資能否順利到賬，仍是未知數。
    汪洋剛將茶杯放下，桌上的電話便急促地響了起來。
    他急忙伸手抓起手機，果真是孫躍打來的。
    創富對 ait 的盡職調查已然結束數日，可他卻一直未收到後續消息。
    “喂，孫經理。” 此時，他的心髒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起來。
    “汪總，實在不好意思，要通知您，您的項目未能通過投資委員會的評估。” 孫躍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歉意。
    “什麽？！” 汪洋差點拿不穩手中的手機，聲音裏滿是難以置信。明明一開始洽談得十分順利，盡職調查也都完成了，怎麽突然就決定不投資了？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刹那間，汪洋隻覺天旋地轉，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項目已經在推進當中，et 至多能拿出 2 個億，拿地就已經耗費了五千萬，後續的勘察設計、招標、建設，每一個環節都需要錢，他該如何是好……
    “實在抱歉，汪總，這是ic投資委員會）的最終決定，我也愛莫能助。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掛了，期待未來還有機會與您合作。” 說著，孫躍便準備掛斷電話。
    “孫經理，請稍等一下！” 汪洋急忙喊道，“請問孫經理，能否告知我，導致 ait 沒通過評估的原因是什麽？”
    “實在不好意思，汪總，具體原因我也不太清楚。” 孫躍的語氣瞬間變得官方起來，很顯然，對方並不想透露。
    汪洋無奈，隻能掛斷電話。
    緊接著，他整個人宛如丟了魂魄一般，雙目失神地凝視著眼前的電腦屏幕，一動不動。
    旁邊的孫政與何宇軒見狀，趕忙快步走上前。
    剛才電話裏的內容，他倆都聽得一清二楚。
    此刻，兩人呆呆地站在汪洋身旁，麵色如死灰一般難看。
    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也不知該做些什麽，隻能靜靜地守在汪洋身邊。
    他們想要幫忙，可拿什麽去幫呢？如今麵臨的資金缺口，可不是幾十萬、幾百萬，而是億！還不止一個億！
    以往，他們還能回家籌錢，大家一起四處借借，好歹能渡過難關，即便是泰和缺錢，也能勉強應付過去。
    但現在，到哪裏去借這麽多錢？又有誰會借出幾個億呢？
    何宇軒的眼睛都紅了，直到此刻，他才深切體會到，汪洋身上背負著多麽沉重的壓力。
    回想起自己之前因為泰和的事自暴自棄，實在是可笑至極。
    “老大，您有什麽安排盡管說，現在我們也幫不上別的忙……” 何宇軒望著汪洋，語氣中滿是失落。
    突然，他像是發現了什麽，隨即抬手輕輕撥開汪洋耳邊的頭發，幾縷醒目的白發赫然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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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宇軒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重錘狠狠敲擊。老大才 20 歲啊，竟然就有了白頭發？以前，他的頭發可是黑的發亮。
    孫政也注意到了汪洋耳邊的白發，嘴唇微微張了張，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或許，這就是創業所要付出的代價吧。
    他似乎明白了，為何汪洋當初不讓他們把泰和的規模做得太大……
    “沒事的，別擔心。” 汪洋回過神來，衝著兩人微微露出一絲笑容。
    然而，這笑容中卻飽含著無盡的苦澀。
    這一刻，他突然感到無比疲憊，內心深處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放棄一切。
    倘若當初沒有堅持和王語彤在一起，是不是現在他和兄弟們都能過得輕鬆愜意？泰和或許也會安穩地成為他們的 “養老院”，畢竟申大永遠不會倒閉。
    可如今，不僅泰和沒了，ait 也危在旦夕。
    事已至此，他已然沒有任何退路。
    “來，從現在起，你們開始檢索目前所有公開聯係方式的投資機構，想辦法把咱們的項目資料遞上去……”
    汪洋一邊說著，一邊開始耐心地教兩人如何查詢機構的聯係方式。
    如今，他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能死馬當作活馬醫。這種廣撒網的方式或許收效甚微，但眼下也別無良策。
    ……
    申江的夜晚，繁華而迷人，五彩斑斕的燈光交織成一片絢爛的海洋，不知多少人沉醉在這紙醉金迷的燈紅酒綠之中。
    此刻，汪洋正趴在垃圾桶上大口的吐著，身上的西裝已經變得皺皺巴巴，資料袋也被扔在地上。
    這一天，他跑了五家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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