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時，紅撲撲的小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啊？”
    “好呀好呀！我們姐妹今晚擠一張床，還能說通宵體己話～” 陳曦擠到王語彤身側，故意拖長語調，眼角眉梢都掛著促狹的笑。
    林妍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羽絨服拉鏈，目光在王語彤臉上打轉：“這…… 會不會不太方便？”
    “後天我們就回市裏了，你要有事就——”
    “我沒事的！”王語彤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妍打斷，聲音比平時高了半度。
    話音落下才驚覺自己答得太快，耳尖發燙，“反正…… 我回家也是一個人，不如跟你們說說悄悄話。”
    陳曦忽然伸手攬住她的肩，壓著嗓子輕笑：“一個人是假，想跟姐姐睡才是真吧？”
    林妍的臉 “騰” 地紅透了。
    汪洋驚得目瞪口呆，直勾勾地盯著眼前這一幕，一時間，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哭笑不得的情緒在心底翻湧。
    他心裏著實有些無奈，家裏已經有兩個姑奶奶，鬧得夠雞飛狗跳了，眼下又添一個，這日子還讓不讓人過了？
    看來明天要找個機會，能不能躲出去，讓她們自己玩。
    此刻，他無比懷念在山海紫園的時光，那時每晚都能摟著香香柔軟的身子入眠，雖說不能有什麽逾矩之舉，可光是能抱著，也比現在隻能眼巴巴看著，要強上太多太多。
    張秀英見林妍也打算住下，笑得臉上的皺紋都擠作了一團。
    她本就是個重情重義的性子，別人但凡對她有一絲一毫的好，她都銘記於心，更何況自己生病臥床時，林妍那般貼心照料，甚至連尿盆都不嫌髒地幫她端過。
    她心裏想著，雖說林妍做不成自家兒媳婦，能認作幹女兒，那也是極好的。
    以前家裏窮，認親這事，別人說不定會覺得是高攀，可如今汪洋掙了錢，雖說還算不上大富大貴，起碼不必為錢發愁了。
    這般想著，張秀英愈發堅定了認幹女兒的念頭。
    把三個女孩子送進房間安置好後，張秀英趕忙把汪洋拉到一旁。
    汪洋滿臉疑惑，看著母親，從林妍進門起，他就留意到了，母親臉上的笑意就沒斷過，那股熱乎勁兒，似乎比對著陳曦還親呢。
    “怎麽了，媽？” 汪洋開口問道。
    張秀英猶豫了片刻，眼巴巴地望著汪洋，說道：“你去跟妍妍說說，媽想認她做幹閨女，你看咋樣？”
    “……” 汪洋一聽這話，臉瞬間黑了下來，想都沒想，直接搖頭拒絕，“不行，這主意可不怎麽樣。”
    “為啥不行？” 老太太一聽，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咱家現在可不比從前，不窮了，以前認親可能是高攀，可現在妍妍不也在你公司上班嘛。”
    汪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好不容易才讓林妍對自己的心思淡了些，母親這又整出個認幹閨女的事兒，幹閨女是能隨便認的嗎……
    “沒有為啥，就是不合適。” 汪洋沒好氣地回道，隻覺得母親這想法太不靠譜，簡直是亂彈琴。就算要認幹閨女，認小曦也比認林妍強啊。
    “你不說，我自己去說！” 見汪洋這副敷衍的模樣，老太太也來了脾氣，一甩袖子，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汪洋望著母親離去的背影，嘴巴微微張開，想說點什麽，可終究還是沒說出口，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喃喃自語。
    “造孽啊！”
    ……
    三個女孩回到房間，很快便洗完了澡。
    許卿大概早有預感女兒可能會經常住在這裏，衣櫥被塞得滿滿當當，從各式睡衣、衣物到被褥等一應俱全，這倒讓王語彤留宿外人變得格外方便。
    三個姑娘四仰八叉地癱在床上，六條修長白皙的腿隨意交疊著。
    因著方才喝了些果酒，三人的臉頰都泛起了紅暈，眼神朦朧，正處於半醉半醒的微醺狀態。
    “好久沒這麽開心了……” 盯著天花板的林妍忽然輕聲呢喃，像是夢囈般打破了房間的靜謐。
    “你是真開心，還是強撐著？要是心裏難受，哭出來也沒關係，我不會笑你。” 陳曦側過臉，目光在林妍臉上輕輕掃過。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或許是氛圍使然，她似乎暫時忘了林妍對汪洋的心思。
    王語彤抬手輕拍了下陳曦的胳膊，示意她慎言。
    “幹嘛打我？妍妍喜歡你家情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還不讓人說了？” 陳曦連頭都沒抬，舌頭有些打結地嘟囔著。
    “小曦，你再亂說話，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王語彤猛地坐起身，瞪著陳曦警告道。
    雖說她也喝了酒，但起碼還保留著幾分理智 —— 她留下林妍，本是一時心軟想安慰對方，哪料到陳曦竟哪壺不開提哪壺。
    “姐姐，不許欺負小曦～” 林妍也坐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王語彤。
    王語彤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責備的話，隻是淡淡笑了笑。
    “姐姐，” 林妍忽然握住她的手，眼神澄澈而真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有些事我也想坦白——就讓我們坦誠一次，好不好？”
    看著林妍眼底的真誠，王語彤喉頭動了動，最終輕輕點了點頭。
    她當然知道林妍喜歡汪洋，可自從自己回來後，林妍卻總在有意無意地躲著他們：明明同在一家公司，卻難得見上一麵，即便每周例會，她也總是坐在離汪洋最遠的角落。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滋味，王語彤懂；失去的痛楚，她亦體會過。
    但這種 “看得見、摸不著” 的愛而不得，她卻從未經曆過 —— 比起得到的歡喜或失去的劇痛，這種近在咫尺卻求而不得的煎熬，怕是更令人心碎吧。
    “我是喜歡汪洋，很喜歡，哪怕現在也依然喜歡……” 林妍垂下眼瞼，指尖仍緊緊攥著王語彤的手，聲音卻漸漸低沉，“原本我並不認識他，隻在學校裏聽說過‘校花找了個普通男友’的傳聞，當時不過是好奇罷了。
    後來分到六班，知道是他救了我弟弟，我媽再三叮囑，一定要好好請人家吃頓飯。或許是對‘校花男友’的好奇，或許是出於對救命之恩的感激，又或許是被他拚了命學習的樣子吸引……
    你們分開後，我就不受控製地想靠近他、超越他，想讓他注意到我。”
    說到這裏，林妍的眸光驟然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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