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一切都是為了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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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個問心無愧......那我倒想要聽聽了,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威爾莫名感到一陣煩躁,明明他與瓦沙克故土的那些無辜者毫無關係,現在的情緒也更談不上是出於同情的憤怒,反倒更像是一種......立場相斥的惱怒。
    在威爾眼中,殺人一直都是很觸犯底線的事情,如果是殺死了一個惡人,那他自然是不會多說什麽。
    可這麽多無辜之人的死去,竟然能被說成是更有價值的犧牲?
    一股不平衡的感覺直衝天靈蓋,仿佛有一個聲音在嘲弄他,嘲弄他天真的堅持:
    “看看,看看,你所堅持的底線在其他人眼裏什麽都不是,你為了救一兩個人都得費盡全力,他們可是彈指間就滅掉了一個國家呢!”
    誠然,如果拋棄一些底線和原則,他一定能過得更加舒坦。
    就比如製作服裝的九級材料,他完全可以去某些地方偷來搶來,甚至可以殺死擁有那些東西的人,但他仍然沒有那麽做。
    威爾不相信什麽因果報應,但他自始至終都清楚,自己是個自製力很差的人,壞事一旦開頭,就絕對停不下來了。
    “為了治療。”在對方給出這個答案的時候,一股想笑卻又笑不出來的無力感堵死了威爾所有想說的話。
    “但隻要你不去管黑死病,它也會因為人死掉自己消失,而且當時你也沒有任何治療的方法不是嗎?嗯?凱撒帝王?”
    “......我並不指望一個孩童能夠理解我的所作所為。”加拉哈德似乎被這個久遠的名字觸動了,但他並沒有承認這層身份。
    “是啊,但我就是看不慣啊!怎麽你們一個個搞得都好像心懷大義,可以把別人的死視若無睹啊!怎麽在你們口中,我就那麽像一個沒有理想抱負的蠢貨啊!”
    有些事情,不對就是不對,再怎麽冠冕堂皇,它也是不對的,但總有一些人想要把錯的說成是對的,威爾要是提出反駁,反倒成了他的錯誤。
    “你隻不過是看著罪行在積累,卻從未想過去贖罪......既然你覺得這是弱肉強食的必然結果,那好!”
    威爾怒了,如果世界當真是如此,那他所遵守的一切底線便是毫無意義。
    如果每個好人都像對方那樣,為了達成自認為的好事而傷害別人,如果這樣就能毫無負罪感地存活於世。
    他絕不承認這樣的事情存在。
    “就像你口中的弱肉強食一樣!我,威爾,向你發起挑戰!”威爾從影子中拿出了一頂寬邊飾羽的皮帽扔在了加拉哈德麵前。
    “......無意義的暴力。”
    “你可以拒絕!但那也就代表你隻是個拿大義遮掩自己醜陋罪行的膽小鬼!”
    加拉哈德重新戴上麵具,整理好帽子,明顯是做好了接受挑戰的準備,可就在這時,瓦沙克站在了威爾麵前。
    “在此之前,我想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加拉哈德沉默著,默許了瓦沙克的請求。
    “你是否記得災難中,或許這對你來說不是災難,但你是否記得,你所見的每一個人的名字?”
    “他們對我而言僅是過客,名號並不重要。”
    “但我能,那些在我麵前死去之人的名字,他們每一個人的名字,我都能清清楚楚地記得。”
    瓦沙克似乎得到了最終的答案,他打了個響指將魔典召喚,抹殺之色從中飛出。
    “我對你並沒有任何仇恨,先生,即使從本質上來說,我的苦難與疤痕都因你而起,可如今,它們也成為了我的過去唯一存在的證明。”
    “所以我甚至還得感謝你,如果我從未經曆過這些磨難,便不會再能共情他人的痛苦。”
    “我能理解你,先生,這份詛咒,絕不是常態之下能夠產生的凡物,你一定是在與更高層次的存在對抗吧?這份孤獨,能夠使人瘋狂......”
    真的有什麽詛咒能有這如此強大的能力,能夠殺死一整個王國的人嗎?
    星星曾經告訴過他,很少很少,但並不是沒有。
    不過有一些答案,是說出口也沒有意義的,加拉哈德不會說,但瓦沙克也能猜到半分,或許這就是直覺吧。
    “但有一點,這名你口中的稚童說得很對。”
    “你的罪行一直在積累,卻從未有過贖罪之行,無論你的目標有多麽偉大,這些罪行都不會消失。”
    “當然,就像如今...我的罪孽就開始報償了。”梅裏亞杜克飛到加拉哈德手中,低聲嗡鳴著。
    “就由我來代替他,與你決鬥。”
    瓦沙克語氣平靜,就好像是在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他既不感到憤怒,也不感到悲傷,隻是此時此刻,他必須站在這裏。
    “如你所願。”
    “......”威爾見狀,收起了自己的武器,不管怎麽說,瓦沙克比他更需要這一場決鬥。
    “弄臣,奏樂吧。”加拉哈德一劍斬開飛來的長釘,隨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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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誰,我?”
    孟薩還在愣神的時候,就被加拉哈德用一圈黃金色的鎖鏈圈了起來,他試著用琴猛砸鎖鏈,卻被其反彈的魔力電了個七葷八素。
    “好吧好吧,總得有人幹這活的。”孟薩看著眼前逐漸收緊額鎖鏈,很顯然,現在不是個很好的擺爛時間。
    “我說過的吧?我們還有一筆賬要算。”
    雖然沒有參與戰鬥,但威爾也沒有閑著什麽不幹,他們可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一個想要他們命的人。
    “不過多虧了你,我們反而更親密了,在你的那個世界,我應該是個很孤獨的家夥吧?”
    威爾與魑魅進行融合,隨後輕輕一打響指,陰影便淹沒了狐狸,再一轉眼,他們已經來到了礦場之外。
    “不可否認,這個世界的你要正常許多。”
    狐狸攥緊手中的刀刃,開始與威爾進行周旋,她現在尚未擁有斬殺威爾的能力,更不要提回到自己的世界複仇。
    “嗬嗬,既然你知道,又為什麽要天天想著弄死我?”
    “......我無法確認你是否真正善良,但我寧願錯殺一個好人。”
    “與上次的答案倒是不同了呢?”魑魅總是保持著笑意,在麵對獵物時,她就是這樣。
    “寧錯殺不放過嗎?這倒也有道理。”威爾吐出一口濁氣,如果站在狐狸的角度來說,這樣的做法是能夠理解的。
    他,威爾,並不是沒有滅世的能力,這一點在其他世界已有展現。
    “我隻能這樣做。”
    “但今天天氣真好啊,不是嗎?”鱗甲覆蓋全身,威爾舒展般地甩了甩尾巴。
    “......你想說什麽?”
    “意思是,如果我們打起來,這一片地方都會被夷為平地,這裏的一草一木,一鳥一蟲,全部都會在我們手下毀滅。”
    “你的言論倒是與他越來越像了,在他眼裏,人命甚至不如一棵樹、一朵花有價值......”
    “但你清楚我不是這個意思,所以———你的暴力究竟是為了什麽?到底是為了殺死我,還是想要保護他人,保護那些價值遠高於花草的生命?”
    “當然是———”
    “想好了再回答我,烏藪。”威爾打斷道。
    “......我早就舍棄掉那個名字了。”狐狸愣愣道。
    “你不是覺得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變得嗎?就算你舍棄掉了你的名字,你也還是你,又或者說...其實你自己都不認同這句話?”
    “為什麽和我說那麽多?”
    “因為你變了,和上一次相比,你似乎經曆了更多,或許你已經稍微明白了,殺死我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閑聊就到此為止吧。”狐狸將刀橫於身前,拒絕與眼前的敵人交流。
    或許她是真的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念頭動搖,害怕自己給予一個魔頭信任卻又沒有能力阻止他。
    或許她早就失去了人生的意義,過往的苦痛與磨難早已成為了她存在過的證明。
    或許舍棄掉這些執念,她便會變成一具空洞的軀殼。
    或許她想要的,自始至終隻是殺死威爾這個結果罷了。
    “唉......”威爾不想殺死狐狸,一個有他參演的故事,結局不可能隻有你死我活,起碼他得嚐試找出更好的結局。
    “明明已經變得猶豫了,為什麽還要擺出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呢?你到底在裝給誰看?”魑魅沉聲道。
    “你得想好,這一次失敗,我就不會放過你了,雖然你與藍魔綁定,擁有無限的複活能力,但我有得是辦法把你們分開。”
    “看來你不擔心,我會再一次逃掉。”狐狸語氣肯定,仿佛這一切即將發生。
    “這次不會了。”威爾也是同樣語氣肯定,狐狸已經從他們眼前逃走太多次,但這次不會了。
    “那麽我會盡我所能咬下你身上的每一塊肉。”
    閑聊到此結束。
    “啊...醫生,你能看出來我生病了嗎?”
    瓦沙克作為一名法師,在不算寬敞的空間內戰鬥,被近身的風險是非常大的。
    “你體內的共生菌群已漸近於我理想中的完美平衡態,然而距離真正的共生臻境仍遙不可及。”
    “看來,在你眼裏,我也將成為一名病菌實驗的誌願者了。”
    他從魔典中拿出一把魔力燧發槍,其外觀與常用的拉列金製式極為相似,但所使用的材質明顯高了不止一個等級。
    “我所想的,絕非僅限於消滅這些病菌本身,而是針對它們不該具備的駭人變異能力展開深層治療。”
    加拉哈德將劍插入地麵,湧現的金色符文將他們帶到了一處暗金色的亞空間中,孟薩透過鎖鏈環顧四周,總感覺這裏有些熟悉。
    “你期待著給予苦難一記漂亮的回擊,但卻忘了自己也是帶來苦難之人。”
    “如果不進行反抗,再多的幸福也隻是泡影,苦難是如此讓人清醒,在我們探索禁忌時,它給予了我們最深層的痛苦,深深烙印成為了靈魂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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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生種啊......百年的時間對我而言都已經算是相當長久了,何況是你呢?”
    活得越久,經曆得越多,就越容易觸犯世界的禁忌,一旦踏出那條紅線,世界便會給予最殘忍的懲戒。
    區區病菌,如何能毀滅一個帝國?楔子罷了。
    “那麽,在回擊的路上,那些被迫做出犧牲的人又當何去何從?”
    槍林彈雨與魔法的轟炸下,加拉哈德單手持劍,從容不迫地擋下了所有攻擊,他的實力似乎遠超瓦沙克,但卻沒有急著下殺手。
    “最終的最終,我將給予他們重生。”
    加拉哈德的目的很明確,但他並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分享給瓦沙克的意思。
    “那也隻是空談罷了,你我皆沒有資格去決定他人的犧牲。”
    既然加拉哈德不願意說,瓦沙克便隻能將其當做是一句空談,用一句空談便可讓他人的犧牲合理化,這在他看來是可笑的。
    “貝爾芬格大人......”瓦沙克拿起魔典,呼喚怠惰神明的名字。
    他的呼喚得到了回應,紫色的水晶從他頭頂長出,形成了羊角的形狀,瞳孔也隨之變化為了橫瞳。
    “你的立場我非常能夠理解,先生,但理解不代表認同,但起碼此時此刻,我,瓦沙克,以及背後的惰欲眾,都將與你為敵。”
    “恰巧,我也從未指望認同能發生在你我之間。”
    加拉哈德從未指望過瓦沙克能夠認同他,當其站在他的對麵時,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也是因此,他沒有透露任何有關他欲行之事的信息,寥寥幾句自己的追求,也都隻是讓瓦沙克知道了他在幹什麽,而不知道具體要怎麽做。
    “無需再言,戰鬥到底。”
    如此恒久的決心,豈能被三言兩語動搖?他不會向亡者致歉,也絕不會回頭觀望自己腳下的屍山血海。
    所謂成就,所謂成功,向來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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