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趕考四人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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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我來說說我們以後的美好生活。”
    葉尋花現代的時候經常吃領導畫的大餅,現在也開始借鑒了。
    “等我及進士第,如果殿試能進三甲,那官職小不了,你,你,可以在我手下任職。若是不喜歡文職,可以在彪子軍中當官,統領上萬人馬,衝鋒陷陣,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真的?”
    錢胖子和鄭漏鬥激烈的討論起來,一個說文官有勢力,一個說武官有威風。結果爭得麵紅耳赤,別人都插不上嘴。
    最後還是葉尋花打斷了他們,說時間緊,任務重,今年武舉科考提前兩個月,和文舉同時進行。必須現在做準備,不能打無準備之仗。
    三人點頭稱是,一起離去很快又一起回來,說不知道該準備啥。
    “來,彪子。我給你詳細說說武舉的選拔科目。
    一,長垛,就是遠距離徒步射箭。
    二,馬射,即騎在馬上射箭。
    三,馬槍,騎著馬用長矛挑刺。
    四,步射穿劄,即射箭穿透鎧甲。
    五,翹關,就是舉重。
    六,負重,背米五斛,行走二十步。
    七,才貌,身高六尺以上,說話流利,應答如流……”
    葉尋花對武舉的選拔規則門清,把注意事項都解釋的清清楚楚。
    周德彪聽得連連點頭,到最後一條的時候卻苦了臉“身高六尺?我不達標咋辦?”
    葉尋花打量了一下他“差多少?”
    “我五尺多一些,差幾分吧。”
    錢胖子和鄭漏鬥一聽就樂了“你不是無恥多一些,而是無恥透頂,無恥至極。”
    周德彪瞪了這倆貨一眼,恨恨的說“以後你倆要是在我手下當差,我就派你倆單槍匹馬去遼營偷寨。”
    錢胖子不以為意“我跟老大混,你派漏鬥去吧。”
    鄭漏鬥漲紅了臉“我才不去戍邊呢,我要做龍虎衛。”
    葉尋花可沒時間聽這三個活寶在這瞎白話,措辭嚴厲的下達了命令周德彪回家習練弓馬膂力,務必做到精疲力盡而止。同時多吃牛羊肉加強營養,一來增強體魄,二來增長身高。鄭漏鬥負責監督並陪練。
    錢胖子搬來和自己同住,學習詩賦論策,二人互相監督,爭取一起考過。
    四人每十天碰一次頭,總結經驗鞏固成果,察遺補漏相互勉勵。
    其他三人聽完,周德彪躍躍欲試,錢胖子唉聲歎氣,鄭漏鬥幸災樂禍,各自散去不提。
    葉尋花開啟了魔鬼訓練模式。
    每天寅時(早上五點)準時起床鍛煉,六點晨讀,七點吃早餐,七點一刻學習直到十二點。
    午飯時間一刻鍾,然後繼續研讀,到下午六點。
    晚飯還是一刻鍾,散步一刻鍾,撰寫經帖兼練字到八點。
    葉尋花練的是一種特殊的字體,不同於普世流行的歐、顏、柳體,而是當今徽宗皇上趙佶始創的瘦金體。不過現在還沒有被世人知悉,作為現代人的葉尋花卻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也是他的秘密武器之一。
    八點到九點,體能訓練加軍體拳實用搏殺。
    九點繼續學習,一直到淩晨兩點。
    他把頭懸梁、錐刺股都用上了,還采用吃辣椒、支眼皮等強迫止睡法。
    把在旁邊陪讀的錢胖子給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咱,咱不帶這麽嚇人的,行不?你,你可憐可憐我吧,我都瘦了二十斤了!”
    葉尋花踢了他一腳,我還沒收你減肥費呢。
    葉尋花之所以這麽折騰,一來是時間緊迫確實不太夠用,二來也是做一個宣示,為自己正正名聲,畢竟以前的自己太混蛋了點。
    現在縣裏的市井坊間都在傳,說葉縣令的大少爺某一天被仙姑點化了,突然就不吃不喝懸梁刺股,隻愛讀書起來。還說要參加秋天的鄉試,甚至還要參加明年的省試、殿試,來個三甲及第。
    這個傳說讓很多備考仕子嗤之以鼻,別說是仙姑點化,就是仙姑親臨,要想在短短的兩個月熟讀如山似海的子史經集、策論文章,那也是絕無可能的。
    大家都在等著看縣太爺大少爺的笑話,你說你出什麽風頭不好,偏偏往難度係數最高的科舉槍口上撞,這不是死催的嗎?
    葉尋花隔幾天就會出門一趟,去向莫夫子請教。
    莫夫子在多年以前曾經以鄉試頭名,省試頭名的驕人戰績進入殿試,本想著金殿奪魁一舉成名。
    殿試前夕還做著“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的美夢,結果當天晚上不知吃的什麽,腹痛如攪幾欲疼死。
    被同門背進醫館,延治三日才僥幸留下性命。等他略好一些,殿試早就結束了,隻能黯然返鄉,自知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從此不做入仕之想,安心窩在家鄉做個學堂先生。
    對於葉尋花前來請教之事,初時他隻是抱著應付一下的想法。畢竟這是葉縣令的兒子,葉縣令也打過了招呼,讓他酌情照拂一二。
    葉縣令也知道自己兒子幾斤幾兩,根本就沒有抱啥希望,不過還是委婉的向莫夫子表達,尚請以勉勵提攜為主,莫要太過打擊兒子的上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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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上謝儀紋銀五十兩,這才拱手告辭。
    莫夫子心中有數,對葉尋花來求教也隻尋常對待,與旁人無異。
    剛開始的時候葉尋花請教的問題倒也中規中矩,和大多數仕子的問題差不多。幾次過後,竟然頻頻問出精妙闡意,思維更是天馬行空,卻又另辟蹊徑貼近大道。
    莫夫子並不認為這些精彩思想是葉尋花自己的,畢竟他老爹是縣令,也是進士出身,為他耳提麵命也是情理之中,以免丟人出醜。
    可是莫夫子在給他釋疑解惑的時候,他能舉一反三引申發散,或是引經據典,或是旁征博引,往往一語中的,直指問題核心。
    這就讓莫夫子大感驚異,此子博學多聞,涉獵極廣,你說上句,他出口就能對出下句。你說個生僻詞句,他立刻講出出處。
    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奇才!腹中藏書何止萬卷!絲毫不弱於當年的自己。
    這還是那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公子嗎?這應該是天上的文曲星降世吧。難道坊間傳說是真的,此子被仙姑點化過?不然如何解釋。
    莫夫子從此在葉尋花麵前不再以先生自居,言辭間以平輩論交,共同探討學問,互相提高進步。
    而葉尋花在莫夫子前始終執弟子禮,恭恭敬敬,不敢有半點簪越。
    每當葉尋花出門去莫夫子處求教,就是錢胖子和一眾丫鬟仆人的節假日。
    他們終於可以大聲的說話,走路也不用躡手躡腳。不用一遍又一遍把飯菜熱了又熱,不用提醒某人該睡覺了而自己睡了一覺醒來看到某人還在看書。
    春桃每天都會燃一炷香祈禱天師讓自己家少爺高中,還會在最後補充一句,如果實在中不了,就讓他回到從前的樣子吧。
    周德彪倒是一切順利,按照葉尋花的指點進行練習,弓馬逐漸嫻熟,力量不斷增大,連身高都長了一寸。
    眨眼間暑熱漸消金風送爽,離鄉試科考還有半月時間。
    已經有心急的秀才仕子起身趕往科考地大名府了。
    大名府,現在的河北大名縣,是宋朝的陪都重鎮。有外城四十八裏,內城三裏餘,富庶繁華人口眾多,據說有百萬之眾。
    宋朝實行東西南北四京製,東京開封府汴梁,都城所在地,即如今的河南開封。
    西京河南府,即河南洛陽。
    南京應天府,即河南商丘。
    北京就是大名府,其重要程度可見一斑。
    莘縣距離大名府一百五十裏,按照古代人車馬速度,一個小時十裏左右,步行還要慢一些。
    每天曉行夜宿除去吃飯歇息也就能走六個小時,六十多裏路。這還是按照走官途大道平整的路麵來計算。若是走鄉間阡陌小路還要打折扣。
    這幾年世道不安寧,降雨稀少各地大旱,導致農作物歉收的厲害。而官府收繳的錢糧稅賦卻一點也沒減少。
    這就導致許多農民因交不上田稅、丁稅還有雜稅被抓走枷示。
    枷示,就是給人戴上重達二十五斤,長五尺五寸寬一尺五寸的木頭枷鎖,在縣衙門前或站或跪示眾,以儆效尤。
    在這樣的苛政之下,產生了許多流民,他們有家不能回,或是隱入山野林莽,或是沿街乞討,隻為能生存下去。
    流民多了,寇賊自生。其中有些能力的便嘯聚山林,自稱某某大王,劫掠一方,為禍不淺。
    莘縣去大名府本來有一條官道坦途,可就在去年夏天城外三十裏處的馬頰河來了一夥強人,專門劫掠過往行人客商,手段狠辣動輒取人性命。
    葉縣令為此曾派兵征剿,但由於這夥子強人精通水性,幾次圍捕收效甚微,隻是射殺了幾個水賊,沒有動其根本。
    官兵一去水賊就躲到蘆葦蕩裏隱藏起來,等官兵一走繼續出來為禍,鬧得行人斷絕商旅不往,至此這條道路鮮有人跡。
    由此人們去往大名府隻好改道而行,走陽穀、鄆城再進入大名府轄地。
    在這條去大名府的路上,也有兩個危險之處。一是莘縣觀城鎮北邊的野豬林,一是鄆城縣的景陽岡。
    野豬林山深林密,有猛獸出沒。施耐庵在《水滸》第八回寫道枯曼層層如再腳,喬枝鬱鬱似雲頭。不知天日何年照,唯有冤魂不斷愁。
    不知有多少過往的行人命喪其中。
    而景陽岡自古有猛虎盤踞,時常躥出吃人,當地的官府幾次組織人手剿殺,每每铩羽而歸,反倒傷亡慘重。
    從此景陽岡被官府列為險地,發布告示稱,每日午時商旅行人需結伴過崗,其他時間一律不準通行。
    趕考的秀才仕子們有的早在離開考一個月就出發了。他們一來擔心路上不安全需要多費時間,二來擔心到了大名府找不到旅店入住。
    每到三年一次的科考,大名府都是人滿為患。去的早的還能找到旅店,晚了就有可能露宿街頭。
    七月二十日晨
    莘縣城外三裏長亭
    太陽還沒升起,天氣已然熱了起來。還好有一絲風,倒也不那麽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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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間四少一個個鮮衣怒馬,五陵年少。
    葉尋花一身白衣勝雪,騎一匹大白馬,身長七尺,風流倜儻。
    周德彪這一段時間每天都在習練弓馬武藝,曬得跟黑炭似的。今天騎了一匹黑馬,渾然一體,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個雙頭六腿的黑怪獸。
    鄭漏鬥紅袍皂靴,騎得是棗紅馬,倒也一表人才。
    錢胖子不愛騎馬,非要坐車,騎馬多累啊,還是車裏舒服。
    這次去大名府科考,本來每家都派了四五個跟班,有丫鬟、書童、護院保鏢還有趕車的、做飯的、修腳搓澡的。
    葉尋花隻讓每人身邊留一個伺候的,其他人一律回去,女的也不讓跟著,以免路上麻煩。
    葉縣令親自來送,身後是周、錢、鄭等人的家人親眷。還有許多人是來看熱鬧的,都想看看這四個紈絝子弟如今變成啥樣了。
    特別是葉尋花,聽說他被仙姑點化後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今日一見看來所言不虛,你看他那氣質高雅、玉樹臨風的姿態,哪有一點浮浪無形的模樣。
    人群裏紅袖招的柳依依和幾個小姊妹也來了,見好長時間沒去找自己的葉尋花白衣白馬傲然而立,真是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當初他還說要娶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話。有心想要上去和他說幾句話,可他連向這邊看也不看一眼,唉,冤家!我願意為你贖身從良,為你操持家務,你可願意要了奴家?
    葉縣令身著便裝,對四人勉勵了幾句,無外乎是勤勉克儉、戒驕戒躁、慎思明辨。又囑咐幾句,路途遙遠需晚走早歇,遇水莫渡逢林莫入,小心謹慎安全首務。
    周德彪的老爹老懷甚慰,沒想到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也有幡然醒悟的一天,這一段時間兒子每天勤習苦練他可都看在眼裏,這都是拜葉尋花所賜。不管這次趕考能不能考中,隻要跟著葉尋花總錯不了。
    鄭漏鬥和錢胖子是夫人家眷來送,免不了殷殷叮囑淚濕春衫袖。
    葉尋花翻身上馬,向眾人揮手辭別。手中韁繩一挽調轉馬頭,雙腿一夾馬鐙,大白馬一聲嘶鳴,箭一般躥了出去。
    其他人連忙跟上,一行人三匹馬兩輛車四個仆人兩個車夫一共十人的車隊滾滾而去,隻留下一路煙塵。
    錢胖子坐在第一輛車裏,車廂還算寬敞,扶手箱閣裏有銅壺涼茶,可以飲用解渴。看著前麵騎馬的三個人,他暗歎有的人有福不會享,在外麵風吹日曬的,哪有車廂裏舒服,旅途遙遙,還是小睡一會兒吧。
    第二輛車裏是些食物、被褥、衣服等行李雜物,下麵藏著刀槍棍棒,還有一副勁弓,十多支羽箭。
    弓箭屬於朝廷嚴禁民間持有之物,和鎧甲同一類。而刀劍等利器則管製甚寬,允許一部分人持有。
    因為弓箭鎧甲為軍隊利器,上陣殺敵攻閥淩厲防守嚴密。官家也用來緝盜捕賊,平定叛逆,若是允許民間持有,就沒有可以壓製的優勢了。
    葉尋花一馬當先,縱馳裏許,便放鬆馬韁慢了下來。騎馬別看威風瀟灑,其實並不舒服,雖然馬鞍子上加鋪了厚一點的棉墊,還是硌的大腿內側生疼。
    雖然經過兩個月的體能惡補,身體素質提高了不少,可是畢竟時間不長,離自己前世當兵時的體格相差甚遠。
    這種事急不得,隻能每天堅持,慢慢提升上去。
    現在離開莘縣縣城五裏有餘,官道已漸漸被鄉路替代。正可謂遠芳侵古道,芳翠接荒城。天地遼闊,一派寂寥。
    要說這古代的環境,真是好的不得了。天空純粹碧藍,空氣新鮮甘冽。流水淙淙,清澈見底。山密林幽,鳥鳴婉轉。
    葉尋花一行人一路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來到一座山嶺下。
    山嶺不高,生滿了槐樹鬆樹柏樹,葉尋花抬頭打量,好像看到有一個人冒了個頭,又縮了回去。
    他心下起疑,把趕馬車的丁老倌叫過來,問這是什麽所在。
    丁老倌經常跑這一路,對地理環境門清,說這是個無名嶺,嶺那邊有條河,喚作金堤河,河邊有幾株古槐樹,怕有千年之久。
    這裏介於東京、北京、博州和梁山的十字路口,被稱為十字坡。
    十字坡?
    葉尋花一愣,難道是孫二娘做人肉包子的孫家老店所在地?
    傳記裏是這麽寫的,可那是小說創作,並不一定是真的。
    “老槐樹底下是不是有一個孫家老店?”
    葉尋花試著問道。
    “對呀!大少爺您來過這裏?”
    “老板娘是不是叫孫二娘?她男人叫張青?”
    “老板娘確實叫二娘,但她是個寡婦,男人叫啥不知道,不過早就死了。”
    葉尋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還真有個孫二娘,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做人肉包子,有沒有蒙汗藥。
    “老大,咱找個地方歇歇腳吧?這都大晌午了,太陽這麽大,都快烤熟了。”
    錢胖子在車裏也待不住了,到了中午車裏又悶又熱,還不如外麵風涼。
    “好!咱們一起去孫家老店打尖,不過不能喝酒,簡單吃些就繼續趕路。”
    葉尋花不敢托大,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出門在外安全第一。
    若這個孫二娘開的真是黑店,自己注意點防備就好,犯不上和她衝突,要知道孫二娘的身後靠山可能是梁山,那可是一夥子強人,一言不合拔刀砍腦袋的那種。
    鄭漏鬥雖然好酒,但也知道在外麵不比家裏,老大說的對,小心使得萬年船。
    一行人穿嶺而過,果然看到一條波光瀲灩的小河。河邊幾棵老槐樹,綠苔遍地,藤蔓掛枝,撲麵而來一股清涼的氣息。
    十多間茅草房建在離老樹不遠處,一根竹竿從簷下挑出,上麵掛一麵酒簾,迎風而晃,上麵四個隸書大字孫家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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