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嚴重嗎？”李唯一一下就急了。
    三人跟邊上等著觀察注射結果的研究人員說了一聲，急忙出門往別墅趕去。
    “老李別急，吳醫生趕回家了，有她在，你放心。”陳未安慰著。
    表麵輕鬆，但是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就這12個禮拜，庇護所裏已經到處開始死人了。
    人們的臉上又出現了久違的口罩。
    但是收效甚微。
    而這個病毒也不像之前的一樣，有症狀，有個過渡期，可以搞隔離。
    往往上一秒還很健康地正常生活，下一秒就心髒驟停或者呼吸困難。
    孫教授已經培養出病毒樣本，不過還沒開發出對應的檢測辦法。
    沒有辦法區分誰是病毒攜帶者，來縮小感染的範圍。
    王嘉華一直沒有怎麽出外活動，基本在家養病。
    吳詩雨的醫術高超，加上陳未之前搞了那麽多的藥，把她的病情控製得很好。
    今天本來幾人都在異能小隊那邊上班。
    陳小芸匆匆跑來說王嘉華昏倒了，還是高燒。
    陳未當時心裏就“咯噔”一下。
    趕緊讓吳詩雨趕回去先照看著，自己跑來找李家兄弟。
    路上走得急，大家都沒說話。
    不過陳未跟李建軍幾次目光對視就已經都從對方的眼中讀懂了一切。
    李建軍的臉一下垮了下來，眼角開始泛紅。
    回到別墅三樓的臥室裏，發現防空洞小隊的成員都圍在床邊。
    八一感受到壓抑的氣氛，遠遠躲在角落裏趴著，一聲不吭。
    王嘉華昏迷不醒，滿臉通紅，吳詩雨正在給她做了物理降溫。
    看到陳未進來，著急著說，“老陳快點，拿個掛點滴瓶子的架子出來。”
    “先來500毫升氯化鈉溶液，還有乙酰氨基酚，氯化鉀，甘露醇。”
    陳未依言從空間拿出藥品，吳詩雨熟練地給王嘉華紮上留置針，把藥物注射進氯化鈉溶液裏。
    看著輸液管裏的藥水一滴一滴開始輸進王嘉華的血管。
    吳詩雨眉頭緊皺，又讓陳未取出一個氧氣包，給王嘉華的鼻孔插上氧氣管，調節好閥門。
    看著吳詩雨忙碌告一段落。
    李唯一才忍著心裏的焦急，小聲問，“吳醫生，這是怎麽了？嚴重嗎？”
    吳詩雨轉頭看著陳未，陳未盡量平靜地回看著她。
    兩人什麽都沒說，相互注視著，終於吳詩雨的表情轉為悲傷。
    她知道自己猜對了，縱使老陳空間裏有無數藥物，但是沒有一樣可以真正治療王嘉華。
    李唯一不是傻瓜，上一世，見過中了病毒死去的隊友也不少。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他心裏已經有隱約的不安了。
    隻不過看著吳詩雨剛才一番胸有成竹的用藥模樣，心底又燃起了一絲奢望。
    但是現在，看著吳詩雨和陳未一言不發麵麵相覷，心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腿一軟，跪到了床前，拉住妻子的一隻手，把臉深深貼了上去。
    不一會，雙肩抖動，強忍著的嗚咽聲低低響起。
    看著男人痛苦的模樣，武大紅的眼圈也紅了。
    病毒不是什麽秘密，她跟著陳未幾個天天要出門。
    這些天，見多了白布包裹的屍體。
    陳小芸和劉星影還有一些懵懂，驚疑不定。
    “老二，你看嫂子是不是感染了病毒？”陳未看著眼淚開始奪眶而出的李建軍。
    問了一聲。
    李建軍仿佛聾了一樣，根本不回答，走上前，跪在兄長身邊。
    緊緊抱住李唯一瘦削的肩膀，無聲哭泣，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兩個小姑娘也明白了過來，咬著嘴唇開始掉眼淚。
    這一段時間的相處，王嘉華雖然總是病懨懨的。
    不過平時家裏白天就她一個女人。
    兩個小姑娘按照庇護所的教程，自己在家訓練。
    吃得喝得，洗洗涮涮，縫縫補補什麽的，王嘉華沒少操心。
    加上又是末世這樣壓抑的環境，早就相處出很深的感情。
    陳未心下嗟歎。
    很長時間以來，王嘉華一直沒有什麽存在感。
    沒異能，沒特長，甚至幹不了重活。
    整天病懨懨地，甚至還要專門為了她去找特效藥。
    雖然陳未從認真去想，其實可能內心最深處，早就把她當做了累贅。
    確實，這就是個平常人。
    鄉下的姑娘，讀書也不突出，嫁了個在縣城教書的老師。
    結婚沒多久，公公婆婆就都去世了。
    下麵還有一個10幾歲的小叔子。
    夫妻兩個含辛茹苦，拉扯小叔子長大，好容易在縣城買個房子。
    結果丈夫鬱鬱不得誌，非要辭職創業。
    跟著折騰半天，不多的積蓄賠了個精光。
    然後就得了白血病。
    平常又不幸的普通人。
    不過她平時也不做，沒有捶胸頓足埋怨嫁了個沒用的男人。
    沒有嫌棄小叔子，反而盡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撫養他。
    沒有因為得了不治之症就灰心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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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可能活著，每天都溫溫和和，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平常又不幸但是很好的一個普通人。
    末世前後，社會上這種人是最多的。
    沉默的大多數，總是猝不及防被命運扇個耳光，然後咬牙轉頭，堅持繼續走下去。
    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人。
    陳未覺得，自己本來也就是這樣的人裏的一員。
    隻是碰巧開啟了空間，在末世混了7年，然後又重生了。
    心底深處已經被深深刻上了現實和冷血的烙印。
    除了對女兒的感情還算得上不含雜質。
    跟別人相處，總是不由自主地從利益出發。
    充滿算計。
    每天的微笑，像一個凝固在臉上的麵具。
    隻為了掩蓋心裏各種腹黑的心思。
    本來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因為平常人的悲歡跟誰共情。
    不過，當下，在這個十月份開始飄雪的深秋。
    看著大床前熱淚滾滾的兩個生死兄弟。
    陳未的心痛了一下。
    深吸一口氣，陳未問吳詩雨，“這些藥會有作用嗎？”
    吳詩雨黯然搖搖頭，“這都是常規應對發燒的辦法。最多能稍微緩解一下病人的痛苦。”
    陳未咬了咬牙，拍了拍李建軍的肩膀，“老二，我有個辦法，你們要不要試一試。”
    李建軍抬起頭來，看著陳未，喉結滾動了一會，好容易開口到，“什麽辦法？”
    “去孫教授那裏，試試他的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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