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李建軍遲疑了一會，轉頭看看床上的大嫂，跪在床邊的大哥。
    “能有用嗎？”
    “死，試試吧，萬一有效果呢。”陳未及時改口，沒有說出“死馬當作活馬醫。”
    李建軍讀懂了陳未眼睛裏蘊含的意思。
    上一世沒有馬上去世的隊友，都是陷入高燒，然後挺了2天左右去世的。
    沒有一例能緩過來的。
    李建軍一咬牙，伸手拉起自己大哥。
    李唯一滿臉淚痕，魂不守舍，李建軍問了兩聲也沒有回應。
    “老二，搭把手。”陳未心底搖頭，大哥指望不上了，從空間拿出一副擔架。
    放在床上，跟李建軍一起，把王嘉華挪了上去。
    順手從輸液架子上把支撐藥袋的鐵條抽出來，一把塞到李唯一手裏。
    “老李，拿著，我們走。”
    說著跟李建軍一前一後抬起擔架往外走。
    李唯一仿佛行屍走肉一般，一聲不吭，舉著鐵條，架著藥袋，跟在擔架旁邊。
    眾人跟著走到了樓下。
    陳未略停了下，“吳醫生跟我們過去就行，武大姐，孩子們跟你在家待著吧。”
    大家都默不作聲。
    吳詩雨默默跟著擔架一起往研究所那棟樓走去。
    到了樓下，軍警擋著不讓進去，陳未拿出孫教授給的卡也不行。
    隻好拜托人，進去喊孫教授。
    好在，陳未最近經常出入大樓，跟站崗的軍警混了個臉熟。
    有個軍警略一遲疑，還是進樓幫忙喊人。
    不一會，全副武裝，從頭包到腳穿著防護服的孫教授跟著軍警出來了。
    看到門口的陣仗，明顯一愣。
    “小陳，這是。。。。。。”最近的交情，陳先生已經升級成小陳了。
    除了白送的耗材，幾次跟著李家兄弟過來，給孫教授塞了幾條煙，兩斤茶。
    兩人的關係迅速升溫，本來陳未還想著哪天安排喝頓酒，再給老頭子拿幾瓶。
    沒想到直接遇到王嘉華發病。
    把大致經過一講，雖然隔著頭盔看不清。
    但是明顯感覺到孫教授有些躊躇，猶豫不決。
    陳未有點生氣，自己這一段時間一直保持著熱絡就是怕真出事了，孫教授不接茬。
    “教授，給我嫂子來一針吧，當時你答應的。”陳未開門見山直接說了。
    其實，哪怕有口頭協議，但是公開當麵講，非常不妥。
    不符合跟體製內的人打交道的道理。
    但是現在火燒眉毛，陳未實在沒心情搞水磨工夫。
    孫教授似乎一愣，隔著頭盔的聲音有些尷尬，悶悶地一笑，“不是，小陳你誤會了。要不先進來吧。”
    說著，孫教授側身指引，軍警也就不再攔著。
    幾個把擔架抬進了大樓。
    “這邊走，”孫教授指示著路徑。
    陳未幾人很熟，之前給李唯一采血，注射觀察都是在一樓的區域。
    布置得跟醫院差不多，有病房。
    孫教授當先帶路，一路暢通無阻，喊人打開一間單獨病房。
    研究所裏一樓的人，除了門口的軍警，最近都是從頭包到腳。
    幫忙把王嘉華搬上病床躺好後。
    孫教授示意其他人出去，自己留在房間裏。
    確定沒外人了，孫教授才開口，“小陳，我不是不肯，是有些事情要跟你交代清楚。”
    陳未剛才有點壓不住火，不過看老頭後麵的表現，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擔心。
    “沒事，您說，剛才我是著急了。”
    “這是你直係親屬嗎？”孫教授的聲音隔著頭盔，甕聲甕氣。
    “不，是這位李大哥的妻子。”陳未指了指，舉著鐵架呆呆站在床邊的李唯一。
    “哦，”孫教授走過去，示意李唯一把鐵架放低，他拿起架子上的藥袋掛到了病床邊上的掛鉤上。
    “老李，”孫教授喊了一句，李唯一沒有答應，呆呆地看著床上的妻子。
    “教授，這是他親弟弟，要不有什麽話，你跟他說，老李這一下有點受不了，人魔怔了。”陳未歎著氣說。
    “哦，那我就說幾個事，看看你們能不能接受，能接受，馬上就注射。”孫教授也不廢話。
    “您說，”李建軍雖然臉上的悲色不減，不過聲音很鎮定，沒有之前的迷惘。
    “你們也參加了研發過程，應該知道。現在的疫苗，嚴格上是半成品。”
    孫教授聲音低沉，“那直接注射，有沒有副作用，甚至直接導致死亡，都很難保證。”
    陳未明白了，孫教授怕醫鬧，也確實，之前李唯一注射的時候，據說藥的劑量隻是正常劑量的幾分之一。
    李唯一還是身體健康的狀態，注射完都要小心翼翼地等上很久，細心觀察。
    “教授，我們明白，您放心，我跟我哥就想賭一次。”李建軍說得很堅定。
    “嗯，你們有心理準備就好。”孫教授說著推門出去。
    很快，拿著一個托盤走進來，上麵是一個注射器和一管疫苗。
    走到床邊，孫教授放下托盤，拿起注射器，摘去針頭的套子，紮進疫苗瓶子，抽出疫苗，彈了彈針頭，給王嘉華注射。
    一會，注射完成，依稀可以聽到頭盔後麵，孫教授長長“籲”了一聲。
    “好了，現在我們隻能等了。”孫教授說著，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
    病房是單人間，配衛生間，有幾把塑料椅子，還有櫃子和桌子。
    不像醫院的病房，倒是更像快捷酒店。
    陳未也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李家兄弟堅持站著，目不轉睛看著王嘉華。
    陳未看了看吳詩雨，吳醫生眉頭微蹙，輕輕搖了搖頭，半倚著床頭側坐。
    大概過了幾分鍾，王嘉華忽然開始抽搐起來，手腳不受控製地抖動著。
    “老李，建軍，幫忙壓著。”吳醫生瞬間反應過來，“老陳，500毫升生理鹽水，兩個單位地西泮。”
    三個男人馬上動手，吳詩雨試了試王嘉華的額頭，轉頭說。
    “再來點對乙酰氨基。”
    陳未一一照做，這些常用藥物，在防空洞的閑暇時候，吳詩雨都教過。
    當時看著陳未孜孜不倦地學習《赤腳醫生手冊》，吳詩雨特意教了他不少東西。
    吳詩雨動作很快，結果陳未配好的藥水和橡膠接頭，給王嘉華輸上了。
    兩瓶藥水同時注入輸液管中，一點一滴進入王嘉華的身體。
    幾分鍾後，慢慢地，王嘉華的四肢平靜了下來，不再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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