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鹽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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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們的血滴在門環上的時候,整座鹽湖突然沸騰起來。
    青銅門緩緩開啟,強光瞬間吞沒視野。
    當我們適應了這個光線,才知道,這強光原來是鹽穹頂部的螢石群,那些千年結晶的礦物把夕陽折射成七彩瀑布。
    眯著眼睛往裏看,包子突然發出母雞打鳴似的吸氣聲。
    十幾米開外的鹽台上,七尊黃金人像圍坐在一起。
    他們掌心托著的玉髓鹽柱足足有暖水瓶一樣粗細,在流光下呈現出琥珀般的質感。
    人像中央立著一尊三足金蟾鼎,我們走近一看,鼎內堆滿指節大小的金瓜子,鼎身火草文寫著字,阿黎說是“鹽通神鬼”。
    “媽媽咪呀,這麽多金子?這不直接起飛了嗎?”
    包子想要上前,卻被閆川提醒道:“看看你腳下。”
    鹽台表麵布滿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裏麵都塞滿著森白骨頭。
    閆川用匕首輕輕敲擊邊緣,空洞的回響說明下麵可能還有屍井。
    阿黎撿起一片碎骨,上麵有整齊的切痕:“他們用奴隸的屍骨做鹽台地基,活取肋骨做祭祀法器。”
    我後背泛起涼意,古代的奴隸,生活的還不如牛馬。
    從這點來看,南詔國的皇族,不比那些喇嘛好哪去,滅亡也是咎由自取。
    就在此時,青銅樹頂的光影從血紅轉向暗紫,蟾蜍鼎也突然發出鳴響,鼎口的金瓜子開始跳動,玉髓鹽柱表麵開始浮現出血脈狀的紅絲。
    “時間到了!”
    阿黎突然握住我的手,此時我感覺到體內的靈犀蠱已經爬到了我的心口,很真實的感覺。
    接著,我的眼中竟然閃過一瞬的幻覺畫麵,黃金人像的眼窩裏鑽出無數的鹽蟲,正順著我的血管往心髒爬。
    我晃了晃頭,將這幻覺晃出腦外。
    包子撿起白骨要砸蟾蜍鼎,閆川一把拽住他:“看鼎耳。”
    蟾蜍鼎的雙耳竟是兩條糾纏的青銅蠱蟲,蟲身的紋路和我在魯十娘家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我看了阿黎一眼,她攥著我的手更緊了。
    突然,她把那半截銀瓶按在鼎口上,鼎內的金瓜子瞬間溶成液體,浮現出凹凸不平的銘文。
    “這是什麽?煉金術嗎?”
    包子話音未落,整座鹽穹突然震動。
    玉髓鹽柱迸裂的瞬間,我突然想起了我那句話:“拿了不該拿的,總是要還的。”
    “往後退!這他媽是鹽崩嗎?”
    閆川指著穹頂的裂縫,雪白的鹽粒正像沙塵暴一般傾瀉而下。
    包子趕緊往褲襠裏塞金瓜子,但很快動作就僵住了。
    那些鹽粒接觸空氣後開始冒煙,轉眼就燒穿了他的褲袋。
    阿黎拽著我撲向三足蟾蜍鼎的下方,對著包子喊道:“金瓜子是吸鹽石,快扔掉。”
    但此刻顯然是來不及了,鹽塵像活物一樣湧向揣金瓜子的包子,在他周圍形成白色的旋渦。
    他打石膏的腿被腐蝕的嘶嘶作響,閆川趕忙用手電筒砸碎石膏,拽出包子燙的通紅的真腿。
    “看人像背後。”
    我在翻湧的鹽霧中瞥見一道暗門,我們頂著背包衝向暗門,鹽塵燒灼著裸露的皮膚。
    阿黎突然把半截銀瓶塞進鼎耳蠱蟲的口器裏,青銅門閉合的瞬間,我瞥見鼎內的金液浮現出蠱蟲的形狀。
    暗門後是傾斜向下的鹽道,成筐的鹽磚堆在兩側,每塊上麵都烙著虎頭火印。
    包子摸著屁股上燒穿的破洞哀嚎起來:“合著咱們玩命半天就撈著幾塊鹽巴?”
    阿黎用手電照向鹽磚縫隙,金沙像水一樣流淌:“這才是真正的寶藏,金齒部把金礦混在井鹽裏運輸,這些鹽磚每塊至少含三十兩黃金。”
    “咦?”
    閆川突然用匕首撬開其中一塊鹽磚,裏麵暗格裏竟然滾落出一枚青銅虎符。
    符身上的火草文在燈光下蠕動,竟與銀瓶上的諫言首尾相接。
    “蒼山雪化日,洱海月沉時。”
    我擦著被鹽粒灼傷的臉,問道:“還有二十個小時漲潮,夠咱們搬多少?”
    阿黎卻盯著我的胸口說道:“先找出口,你沒感覺到體內的蠱蟲有異樣嗎?”
    我感覺到了,以前隻會靜靜待在體內的靈犀蠱,今天竟然異常活躍。
    我也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我們在迷魂陣一樣的鹽道裏穿行,每個岔路口都能看見當年地質隊留下來的標記。
    直到我們走到一個堆滿鹽袋的洞窟時,看到一個煙袋杆赫然插在鹽堆上,煙鍋裏還有未燃盡的煙草。
    彭龍召的煙袋。
    “彭叔是那二十年前地質隊中存活下來的一員。”
    阿黎的話讓我目瞪口呆。
    包子“臥槽”了一聲,顯然也是被這個消息給驚到了。
    “怪不得,怪不得,你倆消失一晚上,就是探路來了?”
    阿黎搖頭:“不是探路,是反方向確認出口。”
    水聲突然從腳下傳來,我們按照彭龍召的記號,走到了一個鐵柵欄前。
    閆川撬開鏽蝕的鐵柵欄,月光從縫隙漏了進來,包子大笑一聲,將手裏的鹽磚放在地上,拉著閆川就要往回折返。
    “別太貪心。”
    包子應了一聲,和閆川的身影漸漸消失。
    阿黎看著我,突然把手放在我的胸口:“你能感覺到我體內蠱蟲的存在嗎?”
    我一愣,這我上哪感應去?咱又不是專業養蠱人士,就是靈犀蠱也是借來的。
    再說了,我又沒往她胸口摸。
    我搖搖頭,阿黎嗤嗤一笑:“要不你來感受一下?”
    說著,她挺了一下自己的胸脯。
    “我回去搬鹽磚去了。”
    我落荒而逃,無福消受美人恩。
    我咋感覺阿黎體內是隻春蠱呢,遇到靈犀蠱就發情。
    但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難道靈犀蠱那方麵不行?
    當我們搬出二十四塊鹽磚時,彭龍召突然出現。
    他看著摞成牆的鹽磚歎了口氣。
    “人要學會知足,貪吃的往往容易撐死。”
    我們不知道這老頭是從哪來的,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裏的秘密,卻一直不肯說。
    昨晚不知道阿黎用了什麽辦法才說服他,讓他在通道裏做了標記。
    “彭叔,你知道這裏的東西不心動嗎?”
    彭龍召慘笑一聲:“當初他們要是不貪心,或許也都能活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