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0章 烤蕨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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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沈昭棠走了沒多遠,便感覺身體已經承受不住寒意。
    被河水泡過的骨頭縫子都發僵,濕透的速幹衣貼著皮膚,每一次呼吸都能帶起一陣寒顫。
    “不能停。”
    沈昭棠牙齒打顫,迅速打開小錫盒,拿出僅有的三塊拇指大小的固體燃料。
    “生火,不然我們都得失溫死在這裏。”
    燃料珍貴,我們隻敢點一小塊。
    我用工兵鏟在在相對幹燥的河灘碎石地上刨了個淺坑,小心地將一塊燃料放在中間,用防風打火機點燃。
    橘黃色的火苗噗的一聲竄了起來,散發出微弱的熱量。
    “靠近點。”
    沈昭棠招呼我,自己已經蹲在火邊,伸出微微顫抖的手烤火。
    我也趕緊湊了過去,雙手貪婪的汲取著那一點暖意。
    我們兩個幾乎頭碰頭的擠在小小的火堆旁,肩膀不可避免的挨在一起。
    隔著濕透的速幹衣,我們能感覺到對方身體的冰冷與顫抖。
    “這燃料撐不了多久。”
    “嗯,希望下遊是山外,而不是更深的迷宮。”
    沈昭棠低低應了一聲,目光沒有離開火苗。
    我倆沉默的烤著火,抓緊時間恢複一點體溫。
    火光映照下,我注意到沈昭棠嘴唇有些發青,看來是凍的不輕。
    她下意識抱緊了雙臂,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身上那件同樣濕透的衝鋒衣脫了下來,遞給她。
    “穿上,擋點風。”
    沈昭棠抬眼看了我一下,但沒有接過衣服。
    “我不用,你快穿上,別凍著了。”
    現在是已經凍著了,要是能回去的話,肯定得大病一場。
    小小的燃料塊燃燒的很快。
    火苗漸漸變小,最後熄滅。
    隻留下一小撮溫熱的灰燼。
    時間緊迫。
    “走吧!”
    沈昭棠站起身,將剩下的兩塊燃料塊收好,然後重新背起那個空癟的背包。
    寒意還是刺骨。
    每一步都走得異常沉重。
    體力消耗巨大,饑餓感也開始如影隨形。
    手電光隻能照亮前方幾米,四周是無邊的黑暗和嘩嘩的水流聲。
    未知帶來的恐懼,比冰冷的河水更讓人窒息。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隱約傳來不同於水流的聲音。
    是風聲,還有隱約的光線。
    希望瞬間點燃了疲憊的身體,我們加快腳步,幾乎是跌跌撞撞的向前衝。
    拐過一個彎,我們眼前一亮。
    不再是封閉的溶洞,而是一條寬闊了許多的地下河,更重要的是,前方不遠處的洞頂坍塌了一大片,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河水從這裏奔湧而出,形成了一道小小的瀑布,直瀉而下。
    而豁口之外,赫然是明亮的天空和連連的山脈!
    太陽,還沒下山!
    “出口!”
    我激動的喊了一聲,感覺自己的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我們慢慢靠近那個豁口,瀑布水流不算太急,下方是一個被衝刷出來的深潭,潭水溢出,形成一條小溪流向山下。
    豁口邊緣布滿了岩石和灌木。
    “我先下去探探路。”
    沈昭棠說著,將手電筒咬在嘴裏,雙手攀住岩石,動作緩慢的向下攀爬。
    我緊隨其後,用工兵鏟輔助,艱難的往下挪。
    冰冷的潭水再一次將我倆淹沒,我們奮力的遊到岸邊,掙紮著爬上岸邊的亂石灘。
    “呼,終於出來了!”
    我鬆了一口氣,但卻不敢停下來。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生火烤幹身上得到衣服,以及找些吃的。
    我倆在小溪上遊找了一個靠近樹林的地方,這裏幹柴比較多,我負責撿柴,沈昭棠負責生火。
    幹枯的灌木和鬆針燃起熊熊大火,我第一次覺得這種實質性的溫暖有多麽珍貴!
    感覺自己烤的差不多時,我便主動提出去找食物,沒有力氣,就算找到金殿也是死。
    “小心點,我等你回來。”
    臨近黃昏,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在附近樹林子裏搜尋,運氣不算太差在一片向陽坡地上發現了幾叢野草莓。
    雖然過了最盛的季節,果實稀疏幹癟,但聊勝於無。
    我還找到了一些常見的蕨類嫩牙,這點東西,對於兩個饑腸轆轆的人來說,簡直是杯水車薪,但總比沒有強。
    回到火堆旁,我將食物交給沈昭棠,她用樹枝串起蕨牙在火上小心的烤著,火光映襯她的臉,專注而沉靜。
    “就這點?”
    她瞥了一眼我手裏可憐巴巴的幾顆野草莓。
    “這個季節,有活著的就不錯了。”
    我把野草莓遞給她,她隻拿了一顆,咬了一小口說道:“我平時吃的就少,剩下的你都吃了吧。”
    平時吃的少不代表吃一顆草莓就飽了,她是怕我不夠吃。
    我強硬的將草莓塞給她,沈昭棠沒在拒絕。
    “手怎麽樣了?”
    “還行,死不了。”
    “別大意,髒水泡過,別感染了。”
    我點點頭,拿起一塊烤的半生不熟的蕨芽放進嘴裏,補充著可憐的能量。
    “還知道方向嗎?”
    我站起身,眯著眼打量四周。
    我們現在正處於一個陡峭的山坡底部,旁邊是條由暗河瀑布形成的小溪,周圍是典型的太嶽山餘脈地貌。
    “老根說過,咱們的目標是老鷹嘴那片山梁子。壺口鎮在北,咱倆被水衝出來,看這山勢,應該還在老鷹嘴的範圍,可能偏離了原來的路,但大方向應該沒錯。”
    我指向遠處一座形似鷹喙,異常陡峭的山峰:“你看那裏是不是?”
    沈昭棠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又拿出包裏的我指南針對比了一下。
    “方位對的上,非人力可及,須待有緣,我們的緣,看來還沒盡。”
    火越燒越旺,骨頭縫裏的那種涼意也漸漸被驅散。
    我又撿了好多柴火,燒到半夜應該沒什麽問題。
    衣服被烤幹以後,整個人也被睡意侵擾。
    我看了沈昭棠一眼,她眼睛裏也全是疲憊。
    背包丟了,帳篷沒有了,我們隻能靠著火堆天當被地當床。
    “要不,你靠在我肩膀上睡一會兒?”
    沈昭棠聞言沒有拒絕,挪過來身體,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然後又拽住我一隻胳膊環在她的腰上。
    “這樣睡的舒服些。”
    嗯,我一點也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