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處州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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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8章 處州之戰
    胡長眉可以攔住伊寧救董昭,可他攔不住伊寧救其他人。
    而伊寧來京城,自然不可能白來一趟。
    六月十三,顧家跟許家人消失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宮裏。不僅皇帝震驚了,就連許皇後也被這消息震的渾身發麻。
    “聖上,許右卿不在家裏,他府裏人說五更天的時候,他們一家子就起來了,然後不知道連夜去了何處。他們做下人的也不敢問。”皇帝心腹太監王欽在皇帝榻前說道。
    皇帝聽完一言不發,雙目失神。
    “顧炳全家甚至連同丫鬟仆人都不見了,顧府就剩一個空宅子。”王欽補充道。
    皇帝輕笑一聲:“連夜消失,去哪裏了?”
    “這……”王欽說不出來了。
    忽然,宿衛頭子宮圖跑過來道:“聖上,京城又死人了。”
    “死了誰?”皇帝轉頭問道。
    “死了六個宿衛,都死在顧府與許府周圍,這幾個都是我們安插在他們府邸周圍的眼線……”宮圖一臉驚慌道。
    皇帝聽聞死了宿衛,頓時就忍不住了:“到底是誰幹的?!”
    宮圖跟王欽低頭不語。
    皇帝顫抖著手指,指著宮圖:“你,給朕查!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是!”宮圖立馬就跑了出去。
    皇帝手指一動,又指向了王欽:“你,傳朕旨意,去把皇後給叫過來!”
    “是!”
    王欽也立馬跑了出去。
    很快,一身華麗鳳袍的許皇後就過來了,她一臉驚慌的跪在皇帝榻前,顫聲問道:“聖上,臣妾來了……”
    皇帝俯身盯著皇後,壓低聲音道:“你爹去哪了?”
    “臣妾不知道啊!”皇後開口就否認了。
    “你不知道?你是他親女兒,你不知道?”皇帝吼了起來,他快要氣炸了。
    “聖上,臣妾一直都在宮中,這幾日並未出宮,如何能知道家父的事?”皇後說著,眼淚都掉下來了。
    “嗬嗬嗬……”皇帝咧著嘴笑了起來,指著皇後,“你是不是也想離朕而去?”
    皇後聞言一臉驚恐,連忙道:“聖上,臣妾絕無背棄聖上而去的想法啊!您與臣妾結發這麽多年,您難道還懷疑臣妾的忠貞嗎?”
    “忠貞?你們許家人也配跟朕談忠貞?”皇帝怒吼了起來,“你爹許右卿,在關西屁事沒幹,還要邀功!他勾結董昭,上疏蒙騙朕,朕都忍了!朕如此信任他,甚至讓他批折子,可他居然跑了!他的忠貞在哪?在哪?”
    皇後匍匐於地:“聖上,家父這些年,何曾做過背叛您的事?他定是受小人蠱惑啊!聖上明察啊!”
    “小人蠱惑?他本身就是個小人!這個奸賊,逆賊!”皇帝破口大罵了起來。
    許皇後聞言抬頭直視皇帝:“臣妾不許您這麽侮辱他!”
    “他難道不是嗎?”皇帝大聲道。
    “聖上……”許皇後忽然笑了,“聖上,這幾年朝廷困難,全國收上來的稅不僅國庫都填不了,甚至宮裏這麽多人的吃穿用度都難以維持……是誰家的錢糧養活了宮裏這麽多人?您吃的是我許家田裏產的糧,穿的,是我許家織造坊織的布……花的大部分都是我許家的錢!可您卻這麽侮辱我們許家,您知道有多令人寒心嗎?”
    “你們許家?整個天下都是朕的!你們許家的錢,田,地,哪一樣不是朕賜給你們的!”皇帝反駁道。
    “不是!我家的田地,都是先皇給的!不是你給的!你當皇子的時候,就已經吃上我們家的糧了!因為你吃不慣別的,一直吃到了如今!”許皇後也發起了脾氣來。
    “你!”皇帝被駁的啞口無言。
    許皇後仍然直視著皇帝,她自認什麽都沒做錯,自然心裏半點都不虛。
    “你那麽大聲幹什麽?你不知道朕身體不好嗎?”皇帝沒來由的說出了這種撒潑的話來。
    “明明是你先吼我的!”
    “你就不能讓著點……咳咳……”皇帝說不過,一下又捂著胸口咳嗽了起來。
    許皇後見狀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去給皇帝拍背,一邊拍一邊道:“聖上,是臣妾不好,臣妾不對,您保重身體啊……”
    皇帝拍了拍皇後的手,一臉歉意道:“燕兒……朕也是氣急了,你說朕該怎麽辦?”
    “這……臣妾也不知道啊……但當務之急,還是得找到我爹,我弟他們……”許皇後說道。
    “是。”皇帝點頭,“還是先找到他們吧……”
    皇帝平複了下氣息,眼下情況未明,這許家是不能動的,那麽多人都離他而去了,他已經感覺很寂寞了。若是皇後也背叛了他,那可就天下大亂了……
    皇後,是動不得的。
    兩個時辰後,宮圖傳來了消息:“聖上,京城各處城門都沒有人離開的痕跡!守夜的軍士也沒有發現異常。”
    皇帝聽得這話,立馬想到了那個密道,於是問道:“那個密道呢?他們是不是從那裏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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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宮圖卻回答道:“回聖上,那處密道之上,守著我們的一營禁軍,卑職也去問了,守將王珩說昨夜那裏也沒半點動靜。”
    皇帝聽到此處,皺起了眉,頓時大聲道:“那些人還能飛了不成?七丈多高的城牆,他們不走城門,不走密道,難道直接飛上天了?”
    宮圖立馬道:“聖上,沒人能上天!卑職已經派禁軍鐵騎出城搜索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人!”
    “好……”皇帝無奈點了下頭,隨後忽然道:“那董昭呢?董昭跑了沒?”
    宮圖答道:“沒有,他仍然被關在西山寺。”
    皇帝沉默了,隨後朝宮圖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宮圖立馬就走了。
    皇帝長長歎了一口氣,一臉愁苦,他朝榻上軟枕一靠,思索了起來。
    這兩家人絕不會無緣無故消失,那六個宿衛也不會無緣無故死去,這種事隻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伊寧來救人了!
    他們這群人,既然能在宮裏將西山寺那老和尚救走,那麽在宮外救走許家人跟顧家人也並非難事……但能做到這般悄無聲息,那就很恐怖了。
    京城難道已經成了漏風的篩子嗎?這樣下去,一旦她兵臨城下,朕豈不是要完?
    皇帝越想越驚恐,可是他茫然四顧,手下居然已經沒幾個人能用了……
    越想越怕的皇帝,最終起了身,選擇了去一個地方。
    太廟。
    六月十三下午,皇帝撐著病體來到了太廟內,他打量著這座幹淨莊嚴的宮殿,又想到了前天做的那個夢,頓時心頭一寒。他緩緩走向太廟內的那些靈牌,看著靈牌上一個個祖宗的名字,頓時雙眼淚流。
    “噗通!”
    皇帝在蒲團上跪了下來,跪在了靈牌前。
    “列祖列宗在上!請告訴朕,朕該怎麽做?”皇帝終於是跪在那裏求了起來。
    靈牌安靜無比,死去的人根本就不會出聲。
    “太宗,您當年開疆拓土,安定天下,是人君之楷模,您能否告訴朕,朕該從哪下手?”皇帝對著太宗的靈位喊道。
    “睿宗,您當年平定叛亂,中興國家,廣施仁政,您能否告訴朕,如今這天下該如何平?”皇帝又看向了另一個牌位。
    “昭宗,您當年改革科舉,拔擢寒士,讓朝堂人才濟濟,天下興隆,您能否告訴朕,朕的人才在哪裏?”皇帝再度看向了第三個牌位。
    可是這三個牌位根本不會說話。
    “求列祖列宗,告訴朕吧!”皇帝重重的磕起頭來,邊磕邊哭,很快,就泣不成聲了。
    他快崩潰了……
    伊寧還沒打過來,就通過各種手段,或施壓,或威懾,或挖牆腳,就已經讓他瀕臨崩潰了……
    伊寧的預言再次應驗了,皇帝真的跑進太廟,求祖宗了。
    可求祖宗有什麽用呢?
    且不提北方還未打仗便要崩潰的皇帝,南邊,已經打崩了!
    叛軍崩了!
    六月初十,黎輝帶著兵馬從瑞安登陸,一路往西,很快就將叛軍打的節節敗退!
    他兵分兩路,先收文成,後取青田,邊打邊安撫,打下這兩縣做根基之後,六月十三,他的兵鋒已經抵達了處州!
    叛軍一下就慌了!叛軍的主帥本來要兵發杭州的,結果沒想到後院起火了!於是他火急火燎的派兵南下支援處州,另外還發信給葉南天,命他從開化折返,前往處州抵抗黎輝!
    處州城下,一身盔甲的黎輝縱馬持劍在前,他身後排著無數甲胄整齊的軍士,他們是浙江最精銳的州軍!也是朝廷南方最能打的兵馬!
    城下,一門門火炮瞄準了城頭,可城頭上卻沒幾門火炮應對,因為叛軍打爛了城池,根本就沒有修理。毀掉火炮也不會造,於是城頭上就隻擺了兩門老舊的火炮。
    “投降吧!你們都曾是浙江的黎民,我們不忍自家人刀兵相見!你們若投降,本將軍保證你們有飯吃,有衣穿!”黎輝朝著城頭大喊了起來。
    城頭上一個粗獷漢子,戴著一頂生鏽的頭盔,穿著一身陳舊的鎧甲,朝著黎輝大喊:“我們才不信朝廷!就是朝廷讓我們沒飯吃,沒衣穿的!你想誘騙我們投降,然後趁機坑殺我們!我們絕不上當!”
    “對!我們不信!”城頭上一些穿著布衣的漢子也大喊了起來。
    黎輝大聲道:“我身後的弟兄們,也是江浙子弟!你們當中的很多人,要麽是他們的同鄉,要麽是他們的親人,你們難道真的要這樣刀兵相見嗎?”
    “老子才不信你的鬼話!朝廷的人,沒一個好東西!”那粗獷大漢破口大罵。
    黎輝抿了口口水,繼續道:“我曾是蘇帥麾下的裨將,你們不信朝廷,難道不信蘇帥嗎?他是什麽人天下皆知!你們若投降,本將軍不會虧待你們的!”
    “蘇帥已經死了!誰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城頭守將猶然破口大罵。
    黎輝氣急了:“你們再這般冥頑不靈,休怪本將軍手下無情了!”
    “有種你就來!這處州城固若金湯,我們定然會打的你們滿地找牙!”那守將惡狠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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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炮!攻城!”
    黎輝忍不了了,直接下令了。
    看著城下那十幾門大炮緩緩推進,城頭上的那守將也大喊:“開炮!”
    城頭上的兩門火炮點起火繩,可是當那火繩燃盡後,其中一門“轟”的一下,直接炸膛,炮管直接被炸飛了起來!連帶著後邊幾個炮兵都遭了殃,被炸的飛了出去……
    守將傻眼了,再看向另一門火炮時,卻發現那門火炮毫無動靜,居然啞火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那守將大喊了起來。
    城頭上的炮啞火了,可城下的炮卻已經開始點火,看著那黑洞洞的炮口,城頭上的人終於是慌了。
    可那守將卻裝作絲毫不慌的樣子,“兄弟們,朝廷的破炮不是啞火就是炸膛,不用怕……”
    “轟隆!”
    那守將話未完,一枚炮彈轟在了他麵前的城垛上,一下子,他人就沒了……內髒都被炸了出來,鮮血濺滿了城頭。
    剩下的叛軍一下就慌了,下邊的炮真的會響……
    “開炮,攻城!”
    黎輝繼續下令,隨後火炮齊鳴,很快就將城頭炸的稀爛,叛軍損失慘重,弓箭手縮在垛口後邊,手都在發抖!
    可城下的官兵卻氣勢如虹,炮聲未停,便有軍士架起雲梯就朝護城河衝了過去!
    雲梯往護城河上一架,幾架並排,再鋪上木板,一座浮橋就搭上了。隨後,更多軍士架起雲梯衝過浮橋,往那四丈高的城牆上一搭,就開始攀爬了起來!
    “弓弩手,掩護兄弟們登城!”
    黎輝再度下令,一排排弓弩手齊齊上前,衝過護城河,對著城頭亂箭齊放,射的城頭上探頭的叛軍慘叫連連……
    黎輝手下這支兵馬曾經經曆過靈鶴寺之戰,是江南州軍精銳,又橫掃過嶺南,剿滅了南海派,自然不是叛軍能比的。攻城不過半個時辰,處州東邊城頭便宣告被破!
    “轟隆!”
    吊橋被上了城的軍士放了下來,黎輝舞起手中大劍,大喝道:“兄弟們,進城!”
    “殺!”
    黎輝一馬當先,衝過吊橋,隨後,無數軍士跟隨著他的腳步,攻入處州城,開始剿殺殘餘的叛軍!
    六月十三日中午,還未等到援軍的處州叛軍,便被黎輝快速擊破,處州成功收複!
    當戰鬥結束,黎輝望著這廢墟一般的處州城,四處查看後,頓時傷感不已。隻見那:街頭板車橫,牆角血漬深,屋中屍體臭,堂中鼠成群……
    看著這殘破之景,黎輝眼眶通紅。曾幾何時,這處州,也是浙南的大城,百業興旺,人口眾多。可是大災一來,叛軍席卷之下,城中竟然沒了幾個活著的百姓……
    黎輝帶著軍士在街上踏步走著,心裏滿是淒涼之感,他走到一處茅屋前,忽然腳下響起了“哢嚓”聲。
    他低頭一看,自己居然踩到了一個頭蓋骨!
    他慌忙挪腳,打量著這頭骨來,隻見這頭骨,相當小,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看上去並不是大人的骨頭。
    “將軍,這……這是小孩的頭骨!看上去這麽新,定然是……”一個娃娃臉的軍士驚愕道。
    “定然是,被當做食物,被這些叛軍煮了吃了的孩子……”黎輝撿起那小小的頭骨,看著上邊的牙印,臉色頓時扭曲了起來。
    “畜生啊!這幫狗日的,居然吃人!”一個滿麵胡子的士兵罵道。
    黎輝朝那茅屋內一望,頓時又從門縫裏看見了一截腿骨,他一腳蹬開茅屋的門,隨後看見了眼前地獄般的景象!
    那是何等多的人骨……大人的,小孩的,堆在茅屋內,堆砌的足足有七八尺高!骨頭堆得亂七八糟,地上散落的都是,這讓黎輝身邊的所有士兵不由打起了寒顫來……
    “這幫惡魔!他們居然在這處州城吃了這麽多人!”
    “他們不死,天理難容!”
    士兵們紛紛罵了起來,忽然,一個士兵大哭了起來,指著那堆骨頭道:“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是不是就在裏麵?”
    黎輝轉頭看向了那淚流滿麵的士兵,問道:“你是處州的?”
    “嗚啊……”那士兵跪在那堆骨頭前放聲大哭:“我當兵七年,七年沒有回家一次!我的妻兒年方二十六,我的女兒才八歲啊……”
    “張魁……”黎輝摁住了他的肩膀,“不要瞎想,或許她們還活著呢……”
    黎輝安慰了起來,可這話他自己都不相信……
    看著張魁痛哭流涕,其他士兵也紛紛紅了眼,一個個握緊了拳頭,有的甚至牙齒都咬的嘎嘎響。
    “弟兄們,將這些屍骸好生安葬了吧,然後,我去審問那些俘虜,看看他們都幹了什麽!如果他們都做出了這種惡事,本將軍定斬不饒!”黎輝咬牙下令道。
    “是!將軍!”
    士兵們帶著沉重的心情,開始忙碌了起來。
    黎輝離開這茅屋,便朝叛軍俘虜的營地走了過去。
    叛軍被俘虜了足足兩千多人,一個個被綁縛著,跪在了地上。他們周圍圍了一圈全身甲胄的精兵,三個領頭的校尉正在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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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你們都是何處來的?”一個校尉厲聲朝一個穿著半截鐵甲的叛軍問道。
    “睦州來的……小人家裏遭了大水,田地被淹,無處可去,後來聽聞餘大帥起兵,便加入了餘大帥的隊伍……”
    “餘大帥是誰?”
    “餘大帥也是睦州人,他自幼習得一身武藝,號稱睦州大俠……”
    “老子問你他叫什麽名字!”校尉大聲問道。
    “餘景……睦州大俠餘景。”
    這時,黎輝走了過來,剛好聽到了這話,便問道:“那餘景是什麽高手?化境還是虛境?”
    叛軍抬頭,看著黎輝:“虛境,我們葉副帥也是虛境。”
    “葉副帥又是誰?”
    “他叫葉南天,據說是南海派的掌門。”
    “什麽?”黎輝一下震驚了,葉南天居然逃竄到這兒來了?
    葉南天的大名,早已傳遍了嶺南,官兵們也都知道,聽得這俘虜說出來,他們都震驚了。
    “將軍,原來是這南海派的餘孽在搗亂!這葉南天,咱們一定要殺了他!”校尉朝黎輝大聲道。
    “當然,這個畜生,我饒不了他!”黎輝捏緊了拳頭。
    正當此時,有士兵來報,有兩股叛軍已經在處州西北方的走馬嶺匯合了,正準備朝處州而來!
    黎輝聞言當即下令:“王超,你帶人堅守城池,繼續審問這些俘虜,我帶人去打探這幫叛軍的情況!”
    “是!”校尉王超立馬答應了下來。
    黎輝繼續道:“問問他們,是否都吃過人,吃過人的,你該知道怎麽做!”
    “是!將軍!”王超沉下臉答應了下來。
    當天下午,黎輝率著一隊騎兵直奔走馬嶺而去,奔到嶺下,他看見了嶺上旌旗招展,營盤錯落,叛軍居然已經紮下了營寨!
    黎輝遠遠觀望著那營寨,隻見那營盤錯落有致,互為犄角,且占據在山間緊要地帶,路口又設有拒馬鹿角,林立的哨塔上,布滿了弓弩手,整的跟個鐵刺蝟一般。
    黎輝皺眉,這走馬嶺可不好打,強攻的話傷亡會很慘重。
    當黎輝看著走馬嶺上的人時,走馬嶺上的人也在看著他。
    葉南天,已經抵達了此處,他睜著一隻獨眼,冷冷看著嶺下為首的那人,看著看著,一下認了出來。
    “居然是他……”葉南天同樣皺起了眉。
    他旁邊書生模樣的狗頭軍師問道:“掌門,那人你認識?”
    “說多少遍了!叫我將軍!”葉南天朝書生大吼道。
    “是,掌門。那人應該就是這夥官軍的頭領,沒想到我們緊趕慢趕,趕到此處,卻沒能救下處州城……”
    “你給我閉嘴,囉裏吧嗦的,你一個秀才出身的窮酸儒生,你能不能說點有用的!”葉南天嚷嚷了起來。
    那書生被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連忙後退兩步道:“據敗兵回報,他手下的官軍精銳無比,應該是從嶺南調過來的那些,他們不僅甲胄器械精良,甚至還有火炮。”
    “他有多少人馬?”葉南天沉聲問道。
    “約莫一萬五千人,皆是精銳。”書生答道。
    “我們在此的人馬跟大帥的人馬,合起來有多少?”
    “約莫兩萬之眾!”
    葉南天聽著這數字頓時就來火了:“才兩萬人馬,怎麽打?速速發信給大帥,讓他再調一萬人來!”葉南天不滿道。
    “這……我們人數不是比他們多嗎?兩萬對一萬五,有什麽好怕的?”書生弱弱道。
    “你懂個屁!人家全身甲胄,我們這兩萬人披甲的不到三千,人家還有火炮,我們弓弩都不多,箭矢都沒多少直的,跟他們硬拚那不是找死嗎?”葉南天分析道。
    “這……”書生為難了。
    “怎麽了?大帥難道撥不出一萬人馬?”葉南天厲聲問道。
    書生道:“大帥說了,讓我們擋住他就好了,等他打下了杭州,再回頭來跟我們匯合。”
    “他媽的!”葉南天罵了起來,“這裏要吃的沒吃的,要喝的沒喝的,讓老子在這裏擋住他?他卻跑杭州城去逍遙快活?這不是想坐收漁翁之利嗎?”
    “將軍,慎言啊……”
    “慎言個屁,那餘景還真當他是元帥了?一個睦州的土包子,真以為自己能呼風喚雨?”葉南天還在罵。
    “將軍……”
    “他媽的,不就是黎輝嗎?待我修書一封,送進處州城去,且看他是何反應!”
    “他叫黎輝?”書生問道。
    “是,他是郭長峰的傳人,董昭的兄弟,黎輝!”葉南天道出了黎輝的身份來。
    書生大驚:“將軍,您是想招降他嗎?”
    “不,我是要威脅他!”
    “威脅?”
    “對!”
    葉南天說完,便從高崗上離開了,走的時候,他仍然睜著那隻獨眼,深深的看了山下的黎輝一眼。
    黎輝觀察了一陣子走馬嶺之後,沉著眉頭回到了處州城內。
    很快,就有一封信射進了城,被士兵送到了黎輝手上。
    “黎大俠如唔,南天島一別,不想今日卻在嶺上嶺下相見,你我故人,何苦為敵?不如聚上一聚,談談休戰之法,何如?如若不然,我將發兵南岩,拿下董昭全家。”
    署名是葉南天。
    黎輝看罷,笑了一下,這個狗賊,還想給他上眼藥,威脅他?於是黎輝也立馬修書一封,很快讓斥候送到了葉南天手上。
    葉南天打開一看,居然是戰書!
    “葉南天,你這南海餘孽,為禍完嶺南後,居然又為禍浙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卻來!你若有膽,便在處州城外與我大戰一場,尚不失梟雄之色,若無膽,趁早倒戈卸甲來降,我亦可以禮待之。你若敢威脅我賢弟家人,我定將你這蟊賊碎屍萬段,扔去喂狗!勿謂言之不預。”
    葉南天看罷,一手將信撕的粉碎,氣的怒吼:“黃口小兒,安敢如此藐視我?”
    一旁的書生弱弱問道:“掌門,不,將軍,他寫了什麽?”
    “他給老子下戰書!”
    “那我們……”
    “把走馬嶺附近的所有村民都抓來,讓他們當前鋒!我倒要看看,這個黎輝怎麽贏我!”
    “這……將軍您不是說不打嗎?”
    “老子什麽時候說不打了?還不給老子滾去傳命!”
    “是!”
    書生連忙離開了……
    葉南天怒極了,既然你這麽看不起我,那我就給你好看!老子一個虛境高手,還怕你一個化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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