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咬死不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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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後,同安郡王李珣被帶上了刑部大堂。
今年三十歲出頭的李珣生的高大魁梧,身高超過六尺,濃眉大眼,國字臉,高鼻梁,乍一看與李琚還有幾分相似。
被抓到刑部大牢已經三天了,到現在李珣還不知道原因。
因為他的身份是郡王,所以不用下跪。
來到大堂上站定,李珣的目光掃了一圈在場的三人,全都認識,刑部尚書蕭隱之、宰相裴寬,以及與自己私交還算不錯的榮王李琬。
這可是大唐三大司法部門的主官,三位大佬坐在一起審訊自己,李珣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穩定了下心神,已經三天沒有洗臉的李珣拱手問道:“不知本王犯了何事?你們刑部無緣無故的把我抓進大牢,還弄了個三司會審,總該讓本王弄個明白吧?”
“啪”的一聲,蕭隱之手中的驚堂木重重的拍在桌案上。
這是他慣用的一招,因為出乎預料的響聲可以震懾罪犯的心理,壞處就是比較“廢手”。
“李珣,你自己犯下的事情難道不知道嗎?還在這裏明知故問?”
李珣麵無表情的道:“本王犯了什麽事?我在自己家裏遛鳥犯了哪條王法?被你們刑部的差役無緣無故的抓來不說,還弄了個三司會審?”
“哼哼……你休要在這裏巧言令色,你的妻舅高堂隆已經全部招供,本官勸你就不要再負隅頑抗了。縱然你貴為郡王,我刑部的板子也不會留情!”
蕭隱之撚著胡須,用陰狠的目光盯著李珣恐嚇道。
李珣聞言報以冷笑:“本王倒要試試你們刑部的板子有多厲害,你倒是來打啊!”
“……”
蕭隱之頓時語塞。
他這才意識到,按照大唐律製,李珣的身份還真不能對他用刑。
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竟然翻了車,當真弄得威嚴掃地,甚至沒法再繼續審問了……
“李珣啊,本官來問你,你可認識高堂隆?”
坐在旁邊的裴寬把話接了過去,畢竟三司會審已經進行了兩天,也該拿出個結果來向聖人稟報,禦史台的事情積壓了一堆,自己可沒工夫整天耗在這樁案子上。
裴寬的態度比蕭隱之和藹了許多,這就不至於引起李珣的反感。
隻見他拱手說道:“回裴相的話,高堂隆乃是本王的妻舅,莫非他犯了事?”
望著李珣一臉詫異的表情,裴寬還有旁邊的李琬都吃不準他是在演戲,還是真的毫不知情?
裴寬道:“刑部在高堂隆的家中搜出甲胄二十副,弓弩五十把,你可知道此事?”
按照大唐律製,甲胄、弓弩都是最高等級的違禁品,尋常人私藏一兩副就要麵臨牢獄之災,高堂隆的家裏搜出來這麽多,往輕了說這是殺頭之罪,往嚴重了說給他扣上一個謀反作亂的帽子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裴寬這樣問自己,那就是意味著在他看來這件事與自己有關,李珣這才意識到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
自己被抓進刑部大牢絕不是關幾天吃點苦頭這麽簡單,而是奔著讓自己家破人亡的節奏來的!
“高堂隆他隻是個販酒的商賈,雖然平日裏愛吹牛,但絕對沒有膽量私藏兵甲,是不是搞錯了?”李珣急忙拱手求證。
萎了半天的蕭隱之再次把話題搶了過來,手中驚堂木在桌案上一拍,叱喝道:
“高堂隆家中的甲胄已經被人贓並獲,高堂隆也已經伏罪,李珣你還要在這裏裝模作樣嗎?本官勸你坦白交代,免得……免得白費唇舌。”
李珣嗤之以鼻:“如果你這樣說話,本王拒絕回答,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想怎麽判就怎麽判!”
“蕭尚書,還是讓裴相來審吧!”
坐在右邊的李琬再也聽不下去了,開口讓蕭隱之閉嘴,你這樣帶著情緒審案子,能得到什麽真相?
“好好好,就讓我來問問同安郡王。”
不等蕭隱之表態,裴寬就笑著應承下來,繼續審問李珣。
“郡王啊,刑部從高堂隆的家中確實搜出了二十副甲胄與五十把弓弩,禁品目前都保存在刑部庫房,高堂隆對此也供認不諱,這點沒什麽可質疑的。”
李珣臉色凝重的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既然他已經認罪,那該怎麽判就怎麽判便是,本王絕不護短。”
“嗬嗬……”
裴寬笑著道,“可高堂隆說這批兵甲是你藏在他的家中,可有此事?”
“他放屁!”
李珣既吃驚又不意外,這件案子果然牽扯到自己的頭上來了。
“我壓根就不知道高堂隆私藏兵甲之事,他家裏的這些禁品與我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裴寬笑著道:“來人,帶嫌犯高堂隆上堂。”
相比於蕭隱之的生硬無情,裴寬的聲音更有親和力,還透著一股以柔克剛的威嚴。
片刻之後,昨天挨了將近二十杖的高堂隆在兩名差役的牽引下,腳步蹣跚的走上了大堂,自始至終低著頭不敢直視姐夫李珣。
裴寬問道:“嫌犯高堂隆,你可認得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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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堂隆低著頭道:“他是我姐夫同安郡王李珣,庶民自然識得!”
“你個膽大包天的,竟敢私藏兵甲?不要喊我姐夫,等我出去就要跟你二姐和離!”
看到高堂隆這幅模樣,李珣就氣不打一處來,飛起一腳把高堂隆踹倒在地。
“大膽!”
蕭隱之再次跳了出來,“嫌犯李珣竟敢咆哮公堂,來人,給他上枷鎖。”
李琬生氣的警告李珣:“李五郎,這是三司會審,這不是你們同安郡王府,這不是你耍威風的地方!”
裴寬也覺得李珣情緒有些激動,對於蕭隱之的命令沒有表態,於是李珣被當堂帶上了枷鎖。
給李珣帶上枷鎖之後,蕭隱之總算出了一口胸中的惡氣,伸手示意裴寬繼續審問:“裴相,請繼續!”
裴寬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嫌犯高堂隆,本官問你,你家中的兵甲從何而來?你可要想好了說,膽敢信口雌黃,捏造事實,罪加一等!”
昨天晚上,高堂隆與一個有些年齡的犯人關在一起,彼此談了半夜的心。
聽說這個犯人曾經做過縣丞,於是高堂隆便把自己的境遇和盤托出,請教這個獄友自己應該如何抉擇,才能活下去?
這個獄友告訴高堂隆,你販賣兵甲肯定是死路一條,你死了還不算完,你的老婆會被送進教坊司為娼妓,你的兒女也會被發配為賤籍;你要想活命,隻能咬住是別人藏在你這裏的……
一夜輾轉反側,高堂隆更加鐵了心“死道友不死貧道”,要想活下去隻能咬死這些禁品是李珣藏在自己家裏的。
再加上李珣剛才踹了自己一腳,還揚言要跟自己的姐姐和離,高堂隆更加堅定了誣陷李珣的決心。
“啟稟三位大人,這批甲胄與弓弩乃是同安郡王李珣藏在庶民家裏的,他讓我不要走漏風聲,說以後還要弄幾百副甲胄藏在我家中,等時機成熟準備幹一場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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