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作為新人，你神經解算速度還是蠻快的。”當蔡維斯放下有線接入器，夜班主管誇了他幾句，胳膊上的接入器外殼反光，一閃一閃的。
    “這就是擦心人的日常啊”——自己在別人那破敗不堪、滿是痛苦與絕望的記憶廢墟裏，艱難地打撈著希望的碎片。
    還得時刻像警惕猛獸一樣，警惕著別一不小心就沉淪在那深不見底的數據深淵之中。
    蔡維斯深吸一口氣，手指在作戰服側麵輕輕一按，鎮痛劑注射口“哢嗒”一聲彈開。
    他毫不猶豫地將注射器懟了進去，清涼的恢複藥劑瞬間順著脊椎流遍全身，隱隱作痛的脊背總算有了一絲舒緩。
    “提示，修複軟件將在十五分鍾後啟動，請不要觀看任何能夠激起強烈情緒變化的視頻或視頻。”
    他抬起頭，透過全息投影的窗戶，看向外麵那賽博朋克風格濃鬱的都市。霓虹燈在夜空中肆意流淌，像一條條色彩斑斕卻又透著詭異的光帶。
    虛擬空間，是有危險的。
    無數多維生命體在數據洪流中起起伏伏，有的奮力掙紮，有的則早已被吞噬得沒了蹤影。
    而他自己，不過是無邊無際數據海洋裏一個渺小卻又倔強的救生員，試圖在這片混亂與危險之中找到維持著生存和機會。
    好在公司還提供價格優惠的本體程序修複工具，這才讓蔡維斯堅持了下來。
    當然，蔡維斯年輕的心髒裏，跳動著熾熱的火焰。他就像一頭初出茅廬的幼獅，對擦心人這份工作懷揣著無盡的熱情與憧憬，滿腦子都是要在這一片充滿未知與挑戰的領域裏縱橫馳騁，闖出一片隻屬於自己的璀璨天地。
    “海闊憑魚躍！哼，我蔡維斯定要在這行闖出一番大名堂，這世上可沒什麽能難得倒我！”他握緊拳頭，在心底暗暗發誓。
    蔡維斯年輕氣盛，渾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兒，就像一隻渴望展翅高飛的雄鷹，心中更是懷揣著對這份工作無盡的熱情與憧憬。
    “這世上，凡事都不簡單！有朝一日，自己的名字能響徹整個行業，讓所有人都知曉我榮耀與輝煌。”
    蔡維斯常常這樣告誡自己。很快，他就迎來了職業生涯中的第一次“重大危機”。
    全息日曆跳轉的瞬間，蔡維斯視網膜投影閃過一串亂碼。
    陽光被納米鍍膜玻璃切割成菱形光斑，在懸浮辦公桌上投下虛影，不少同事正連著接入器，在虛擬與現實的夾縫中永續勞作。
    他的生物電座椅持續釋放著微弱的鎮定脈衝，頸後植入的神經接口仍處於待機模式——那片藍瑩瑩的待機光斑，此刻正倒映在全息任務麵板的玻璃表麵。
    “轟、轟、轟！”
    辦公區的全息投影屏突然炸開刺耳警報，紅光如血瀑般潑滿整麵防爆玻璃。
    蔡維斯後頸汗毛倒豎，指尖無意識掐進仿生辦公桌的觸感膜——三分鍾前他剛刷新過任務日誌，沒有任務。
    此刻。腦海中彈出的猩紅對話框卻像一記耳光甩在臉上。
    “s級緊急協議啟動：客戶id夜鴞07遭遇噩夢數據滲透，記憶熔毀倒計時2759。”
    冷汗順著防輻射服的纖維溝壑往下淌，蔡維斯盯著全息屏上瘋狂跳動的紅色數字，喉結滾動發出破風箱般的聲響。
    作為新人，他曾在培訓艙模擬過千百次這種場景，可當真正看到數據海嘯鋪天蓋地而來的場麵時，指尖還是不受控地發起抖來。
    噩夢數據不是病毒，是活著的夢魘。
    監控畫麵裏，受害者瞳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虹膜上爬滿類似電路板的幽藍紋路。
    該死的垃圾數據顯然被注入了某種未知協議，已經程序化，像蟄伏在數據深淵裏的變異章魚，帶著倒刺的觸須已經刺穿三層防火牆，正往海馬體核心區貪婪地鑽探。
    每深入一微米，客戶的大腦皮層就會亮起一簇猩紅火花——那是記憶碎片被強製讀取的征兆。
    “見鬼……”蔡維斯扯開領口束縛環，喉結上下滾動。他見過被這玩意吞噬的人，最後都成了躺在營養艙裏的活體服務器，瞳孔永遠倒映著數據崩潰時的瑰麗極光。
    更可怕的是，每過一分鍾，這些該死的惡意代碼就會分裂出新的變異體，像癌細胞般在記憶迷宮裏瘋狂增殖。
    “噩夢數據！竟然是……”蔡維斯倒吸一口涼氣，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他雖然入行時間不長，但也從前輩們的口中聽說過這種極其危險的惡意程序。
    噩夢數據，是因為網絡病毒或者惡意程序感染後的數據。
    平時悄無聲息地潛伏著，一旦時機成熟，便會如藤蔓般迅速蔓延，瘋狂地侵蝕著受害者的記憶儲存區域，將美好的回憶、珍貴的經曆，統統攪得粉碎。
    受害者則會陷入無盡的痛苦與混亂之中，置身於一場永遠無法醒來的噩夢。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處理不好，後果不堪設想。”蔡維斯喃喃自語道，心跳開始加速，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感湧上心頭，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椅子的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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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時，他的血液裏也湧起了一股興奮的因子，這是挑戰，也是機遇！
    “管他什麽噩夢數據，我蔡維斯可不會怕你！”他猛地站起身來，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決然，大步朝著準備間走去。
    深知任務的緊迫性，蔡維斯沒有絲毫猶豫便接下了這個任務。他迅速整理好裝備，與同伴趙娜一同前往客戶所在地。
    趙娜是一名假期打工的大學生，她聰明伶俐，對擦心人的工作充滿了好奇與熱情。兩人快速登上飛行汽車，往客戶家中趕去。
    當他們到達客戶家中時，眼前的景象讓蔡維斯心中一緊。客戶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蔡維斯深吸一口氣，與趙娜對視一眼，然後緩緩走到客戶身邊，輕聲說道：“別擔心，我們會幫你的。”
    在得到客戶的同意後，蔡維斯和趙娜開始進行準備工作。他們打開專業的清理設備，將各自的接入器與客戶的接入器相連。
    暗物質構築的虛擬空間裏，數據流化作黏稠的瀝青，裹挾著加密殘片在神經接口處發出尖銳蜂鳴。
    蔡維斯邊警戒邊往前走，耳邊突然炸響，是趙娜的警示：“生物電流超標！客戶的神經解算正在加快，小心！”
    話音被數據亂流撕成數據殘片的刹那，量子深淵睜開猩紅獨眼。
    代碼洪流中浮現出病毒核心，十二根猩紅觸須刺破安全程序的防護壁，纏住蔡維斯腳踝拖向記憶藍門——
    那是本體程序通往異空間的數據通道，是本體程序處理異常數據的常用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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