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誰也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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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旭東把賬本往桌上一摔,煙灰震得直掉:“小岩子,你跟我說啥呢?我梁旭東現在雖說不是腰纏萬貫,那也不至於差你這點錢買煙抽。你能掙錢我瞅著高興,兄弟不有的是嗎?”
他扒拉著算盤珠子想了想,“讓老三跟王偉陪你去,再挑幾個手硬的兄弟,你看行不行?”
“行啊行啊!”張紅岩趕緊點頭,“人不用太多,十來個夠使。”
梁旭東抄起電話就喊:“老三呢?麻溜到我辦公室來!現在!”
這邊電話剛撂,杜老三就在外頭晃蕩呢——這小子不管穿大衣還是羊毛呢子,冬天必整身瓦薩奇,袖子非得挽到肘子上,露出金表鏈,走道跟周潤發演許文強似的,派頭拉滿。
一聽東哥喊,趕緊把袖子套回去,生怕挨耳刮子,進門先給梁旭東點上煙:“東哥,啥事啊?”
“老三,”梁旭東指了指張紅岩,“王偉是不是在樓下呢?你帶他再挑五個兄弟,跟你岩哥上哈爾濱辦點事。記住了,道上不管出啥事,都聽你岩哥的,他說往東你別往西,聽明白沒?”
杜老三啪地敬了個禮:“明白!東哥你放心,我這就喊王偉去,保證把岩哥伺候舒服了!”
梁旭東又問張紅岩:“啥時候走?今晚可不行,黑燈瞎火的路上不安全。”
“那就明早咱就出發。”
梁旭東轉頭跟杜老三說:“老三,這事兒要成了,回來岩哥給你拿10萬。”
杜老三一聽眼睛都亮了,本來想咧開嘴樂,瞅見梁旭東瞪他,趕緊把笑容憋回去,說:“東哥,岩哥給是岩哥給,我這不也是為兄弟辦事嘛……”
張紅岩在旁邊接話:“老三,錢拿回來先給兄弟們分,我這邊一分不要,你東哥知道我不差錢。”
梁旭東突然笑了:“跟我裝犢子呢?去中華大都會給我辦張卡,存20萬進去,別說你不要——我告訴你,就他那破公司,我去了他敢收我錢,我能把他牌匾砸成八瓣兒!”
到了第二天,杜老三帶著大虎、王偉,在聖羅蘭挑了七八個老弟——都是敢打敢幹的硬茬,把家夥往車後備廂裏一塞,自己靠在車邊抽煙。
王偉瞅著這陣仗,湊過來問:“三哥,這是上哪兒啊?出遠門啊?”
“咱趟哈爾濱,去哈爾濱辦事。”
杜老三瞥了他一眼,“咋的?你家哈爾濱有親戚??”
他照著王偉後腦勺拍了一下,“媽的,一天不罵你兩句就難受!今天跟岩哥辦事,少廢話!”
王偉趕緊點頭:“那岩哥去啊?
岩哥人講究,事兒辦完了指定能給咱扔點!”
他一想到錢就樂了——對他來說,能掙個三千兩千的就美得夠嗆。
他在梁旭東那兒一個月才開1500,這一趟掙的錢,頂倆月工資了,想想都得勁。
這時候一台車“嘎”地停在跟前,張紅岩從車上下來,一比劃手:“別墨跡了,上車!”
大夥兒趕緊應著,加上張紅岩這台車,一共三台車,浩浩蕩蕩奔著哈爾濱就來了。
小岩辦事向來利索,不繞彎子,直接就幹到了永民建築公司——在道外這片挺好找,打聽了就到地方了。
剛往院裏一進,門口的保安就攔上來:“哎哎,你們找誰啊?幹啥的?”
張濤從車上下來,上去就給保安一巴掌:“滾你媽的,給我起來!”
杜老三也不含糊,把五連子從腰裏抻出來,“哐當”一下拍在保安眼前:“起來!別擋道!”
一群人橫衝直撞,直接就往辦公室闖,到了門口“啪”一下就把門推開了。
孫永明正在屋裏算賬呢,一抬頭嚇一跳,皺著眉問:“哥們,你們這是幹啥?啥意思這是?”
張紅岩往前一站,冷笑一聲:“裝雞毛愣?我這人單刀直入,不廢話。”
他從兜裏麵掏出個布包,“啪”地往桌上一拍,“這兩百萬,是你欠的吧?合同裏寫著,一年質保期早他媽過了!這錢,今天必須給我拿回來,聽沒聽見?趕緊的,別逼我動手!”
孫永明梗著脖子問:“你哪來的?”
“長春來的。”張紅岩眯著眼瞅他。
“操,哥們,我跟你說,這是哈爾濱道外,不是你們長春!”
孫永明也硬氣,“皮褲套棉褲,必有緣故,這錢不能給!”
“我管你啥緣故?”
張紅岩根本不吃他這套——他太明白這幫老板的德性了,不見棺材不落淚,不給他上點手段,兩百萬能輕易拿回來?真那麽簡單,這幫社會職業要賬的早餓死了。
紅岩是真狠,說著話就從腰裏“嘎巴”一聲拽開了大卡簧刀,刀刃“噌”地彈出來,他提著刀就朝孫永明走了過去,眼裏的狠勁壓都壓不住。
張紅岩盯著他:“我再問你一遍,這錢現在能不能給?
別給我整沒用的,你有社會朋友,我他媽沒有?我還是那句話,這是哈爾濱!” 孫永明梗著脖子硬扛,“哈爾濱道上的哥們兒多了去了,你別在這兒撒野!”
“撒野?”
張紅岩眼神一狠,抓著大卡簧刀“叭”地就朝孫永明大腿紮了過去——這刀可是正經的一號大卡簧,掰開了足有三十厘米長,這麽一下子紮下去,啥大腿不得被紮透?他抓著刀把在裏麵狠狠一擰,“你媽的,剛才說啥?哈爾濱咋的?哈爾濱就不能來拿錢?我問你,這錢是不是你欠的!是不是!”
孫永明疼得臉都白了,剛要叫喚,張紅岩又罵:“別雞巴血乎,血乎個雞毛!沒紮你大動脈就不錯了!兩百萬,現在拿,立刻馬上!”
這時候刀一拔出來,血“噗嗤”一下就竄了出來,順著大腿往下淌,滴在桌上的信紙上,陰出一大片紅。
孫永明捂著大腿直哆嗦:“哥們兒哥們兒,聽我說,我現在真沒那麽多……辦公室裏有一百萬,剩下那一百萬,我看看讓誰送來,行不行?”
“一百萬在哪兒?” 張紅岩往前逼近一步。
孫永明瘸著腿,一瘸一拐地挪到牆角,血順著褲腿滴滴答答淌了一地。
他哆哆嗦嗦打開保險箱,裏麵果然放著一百萬,旁邊還有個小皮箱。
張濤過來一把推開他:“起來起來,你媽手比腳都笨!” 他嘩嘩往皮箱裏裝錢,拽出來往桌上一放。
張紅岩瞅著箱子:“還差一百萬,咋整?”
“鐵子,我這絕對是紮在血管上了,血都止不住……” 孫永明疼得直抽抽,“你因為這點錢把我整死,犯不上!再說我也沒說不給,先讓我上醫院唄?完了我打倆電話,讓他們送錢來,行不?”
張紅岩一擺手:“起來,走!”
他揪著孫永明的胳膊往外拽,一行人押著他上了車,直奔第五醫院。
到了醫院簡單縫了幾針,包紮完就出來了,車剛開上中央大街,孫永明的電話就響了。
他瞅著張紅岩,小心翼翼地說:“是……是我哥們,他問我是不是在你跟前,讓我接電話……”
“接。” 張紅岩冷著臉。
孫永明接起電話,那頭傳來個粗嗓門:“喂?是我,你讓旁邊那哥們接電話!”
張紅岩拿過電話,直接問:“誰啊?啥事?”
“哥們兒,你哪來的?這麽橫?” 那頭的人問。
“操,你管我哪來的?有事說事!” 張紅岩不耐煩了,“那一百萬趕緊準備好,錢不到位,孫永明可就遭罪了,我肯定收拾他,聽沒聽見?”
“哥們,聽你說話嘮嗑,也是塊料。” 那頭的人笑了,“這麽的,咱見麵談談?”
“見麵?有幹仗的意思啊?” 張紅岩眯起眼。
“咋的,不敢來啊?” 對方激他,“不都說猛龍不過江嗎?你大老遠從長春幹到哈爾濱,指定是個手子,咱見個麵唄?錢你拿走,嘮明白了興許還能交個朋友,你看行不?”
張紅岩聽著電話那頭的話,冷笑一聲:“操,不用在這兒激我,也別整那沒用的。見麵嘮嘮就嘮嘮,咱又沒掛殺人刀,絕對講理。你說地方吧,我不去倒顯得我怕你!”
“夠意思!” 那頭的人樂了,“那咱就在道外滿江樓,你打聽打聽,都知道這地方!我在大廳等你!”
“行,等著吧,我這就過去。” 張紅岩“哐當”掛了電話。
張濤在旁邊一瞅,趕緊問:“岩哥,這幹啥去啊?咱就這麽過去?”
“過去看看他能雞巴咋的!” 張紅岩薅了把自己的頭發,招呼弟兄們,“都他媽精神點!哈爾濱的社會想叫板,咱能慫?走!”
他領著這夥人開車就奔道外滿江樓去了——小岩玩社會向來狂,在長春那也是嗷嗷牛逼的主,壓根沒把外地的對手放眼裏。
這滿江樓可不是一般飯店,牛逼就牛逼在老板身上。
老板姓徐叫徐濤,本身是警察,卻暗地裏沾黑,還是道外刑偵大隊的一把手,比當年梁旭東玩得都大。
梁旭東跟他比,根本不是一個段位。
更關鍵的是,他媳婦王旭也在道上混,道外都管她叫“旭姐”,那也是嘎嘎一嘎子的狠角色,跟宋四他們關係鐵得很。
孫永明能把約架地點放這兒,就是因為跟徐家是一把簾的關係,有這層靠山在背後撐著。
張紅岩的車“嘎”地停在滿江樓門口,他回頭跟弟兄們說:“都把家夥事抄起來,藏好了!”
大夥兒趕緊把家夥往衣服裏一抿,跟著他往屋裏闖。一進門就瞅見,整個大廳清場了——可能是過了飯口,那麽多桌子,連個吃飯的客人都沒有。
這頭將近三十號兄弟,在廳裏板板正正地等著,一個個懷裏鼓鼓囊囊的,背後都豎著片柳子砍刀)之類的家夥,嘴裏叼著煙卷,邪眉順眼地往門口瞅。
張紅岩沒含糊,領著人徑直往裏走。
杜老三和王偉這會兒也硬氣——畢竟是梁旭東的人,到外地可不能給長春社會丟臉。
別看就十來個人,卻都是精銳,個個敢打敢幹,手裏還揣著家夥,心裏都憋著股勁:你人多有雞毛用?真幹起來,我崩你就完了,這幫人可都是敢下手、敢開崩的主。
張紅岩走到大廳中間,一把薅住孫永明的頭發,把他拽到跟前:“給我蹲這兒!” 孫永明疼得一哆嗦,趕緊蹲下了。
對麵一擺手:“哎,兄弟,剛才電話裏咱聊得挺好,這啥意思?” 他往前站了兩步,“這麽的,咱倆嘮。孫老板受傷了,他又不是社會人,咱別難為他。我還是那句話,嘮明白了,錢你帶走,咱還能交個朋友。啥事都講個理字,你覺得占理,咱就嘮;覺得不占理,這錢你興許就拿不走。不管咋地,先把人放了?”
孫永明一看送字兒開口了,趕緊想往起站,剛直起膝蓋,張紅岩“噌”地從腰裏拽出東風杆,倒著就指過來了。孫永明腦瓜子轉得快,立馬又“嘎巴”一聲蹲回去了,嘴裏嘟囔:“哎,我不起來了,不起來了。”
送字兒瞅著這架勢,臉一沉:“哥們兒,你這也太不給我麵子了吧?我問你到底哪兒的,耳朵背還是記性不好?”
“我告沒告訴你?長春的,姓張,張紅岩!” 張紅岩把東風杆往腰裏一別,梗著脖子回懟,“咱別扯那些沒用的,我來就為拿錢。”
“我給你提倆人,都是二道的朋友,焦傑你認識不?”
“不認識,咋的?” 張紅岩眼皮都不抬。
“那就好辦了,我給焦傑打個電話……”
“你不用打!” 張紅岩直接打斷他,“我跟他認識不代表有交情,找他在我這兒沒麵,不好使!聽沒聽懂?”
“你啥意思?” 。
“我啥意思?我來拿錢的!”
張紅岩提高嗓門,“你要是認識長春的社會,打聽打聽我張紅岩是幹啥的!一般人在我這不好使,別跟我提人!我是來辦事的,不是來惹事的!他要是痛痛快快把錢給我,我早走了,犯得上在這跟你磨嘰?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來要錢,有毛病嗎?”
“你要這麽嘮,是不往火上趕呢?” 。
“操,往火上趕能雞巴咋的?我要是在乎你,今天就不來了!” 張紅岩寸步不讓。
正吵著,人群裏突然傳來個女人的聲音:“好好好,這小兄弟說話真他媽有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