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呼風喚雨的熱血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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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還沉浸在甜甜的美夢中,夢中他正在躺象牙白的躺椅裏,全身被巨大的遮陽傘擋住,喝著涼爽的椰子汁和冰檸檬氣泡水,吹拂著海風,聽海浪不斷衝刷著沙灘的浪花聲,人生真是愜意得一塌糊塗......可惜本該繼續發展下去的悠閑假日夢就這樣在電話鈴聲中被攪醒,男孩有些慍氣,迷糊中接起了電話,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對方超大分貝的音量給震醒了過來,整個人都一下子清醒了,他想起來了,這個聲音不會是別人,隻有段晟月。
    “幹嘛呢?”男孩揉著睡眼問道,說罷還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他揉著自己那堪比鳥窩的發型,環視著自己亂糟糟的房間——衣物和書本堆放在一起,足球和折疊自行車疊放在房間角落裏,說這裏是太平洋戰場都有人相信。
    “笨蛋!今天開學第一天啊!我昨天不是提醒過你嗎?”段晟月在電話裏的那頭傳來了幾乎崩潰絕望的聲音。
    “啊!我想起來了,見鬼我忘記定鬧鍾了,現在......媽呀七點了!不說了學校見!”男孩立馬掛斷了電話。
    “洛晨你......”段晟月才剛念出男孩的名字,兩人的通話就斷了。
    洛晨,星光高中三年級的學生,身材瘦高,有著一張看起來清秀陽光的臉,得益於他父母的基因;洛晨是個看起來很好接近的男生,臉上的表情以笑容為主,他幾乎沒有很難過的時候,一來他本身是個樂天派,二來他不記仇,自我調節能力也非常強大,因此身處洛晨身邊,永遠都是快樂的。
    他匆忙地跑下床,一邊往衛生間趕一邊換衣服,還好昨天段晟月就把熨好的白襯衫給他送了過來,因此他很快便將襯衫與西褲製服穿在了身上,他迅速地跑到洗漱台前,一邊刷牙一邊梳頭發,他有著一頭黑色的頭發,微卷劉海介於雜亂和整齊之間,額前的頭發較碎,此刻更加顯得亂糟糟的,但是和那張臉搭配起來竟然有一股子淩亂的美感;他的眸色是很罕見的淡琥珀色,相比於常人來說顏色很淺,陽光下幾乎像是透明的玻璃珠子;他身材勻稱,肩膀稍寬,正兒八經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臉上掛著貌似一副永遠睡不醒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大部分時間都清醒得要命,腦子非常好使,鬼點子比誰都多。
    洛晨僅用了一分半鍾就把洗漱工作給全部弄好了,他拿起了之前從房間裏跑出來的時候隨手放在桌子上的手環戴在了左手上,這是段晟月送的紫藍色小蒼蘭花藤手環,作為他當時十八歲成年的生日禮物,從那時起他幾乎就每天都戴著這根好看的手環,一度被身邊的同學調侃說戴著定情信物,洛晨永遠懶得解釋這些東西還有兩人的關係,他們兩人之間的是遠超朋友的羈絆,是無條件的相互信任和支持。
    洛晨是十六歲才搬來曙光鎮的,在此之前他都居住在新穀川市清江區,後來他的父母因為想讓他獲得更好的學校教育就帶他搬到了岡城區,曙光鎮上的星光高中是整個岡城區最好的學校,這裏的教育水平是出了名的,因此洛晨就這樣跟著父母告別了過去居住的地方來到了這個城鎮上,來到這裏的第一天,他就認識了和自己居住的並不是很遠的女孩段晟月,那一天是洛晨初到曙光鎮的第一天,父母還在忙著搬家的事,而剛剛初中畢業的洛晨獨自外出探索周遭的環境,他是個很能適應新環境的人,因此他對這個陌生的城鎮表現出了滿滿的好奇,就在那一天中午的時候,洛晨在公園裏偶遇了段晟月,那個滿頭金發的女孩子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短袖和齊膝的牛仔褲,身材瘦小纖長,正在努力地扒在一顆粗壯的樹上,洛晨跑了過去告訴女孩那樣做很危險。
    “可是小花有危險。”段晟月當時就這樣開口了,她清澈的眼神對上了洛晨的眼睛,那也是第一次洛晨看見了那張白皙又精致的臉。
    洛晨抬頭望去,在高處的樹幹上,蹲著一隻小貓,潔白的身體,身上印染著黃色和褐色的斑點圖案,小花原來是一隻貓的名字。
    “你下來,我能救它。”洛晨堅定地說道。
    “真的?”段晟月睜大了眼睛。
    “嗯,我保證。”洛晨點了點頭,像是許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好高......”段晟月低頭望了望地麵,忽然有些緊張,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爬到了離地兩米高的位置,想要下來絕非易事,段晟月隻得僵在原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的力氣正在慢慢流失。
    “跳下來,我能接住你!”洛晨喊道,段晟月回頭再次凝視著那雙淺淺的雙眸,咬了咬牙閉上眼鬆手向下跳去,幾乎在同時洛晨就將段晟月穩穩環抱在懷裏,他一手抱著肩,一手托著雙腿,段晟月睜開眼睛,望見男孩那張被樹葉間陽光映照地斑駁的臉龐,此刻才忽然發覺這個年齡和自己相仿的男孩個子很高。
    “謝......謝謝。”段晟月有些發懵地說道,她趕忙從洛晨的臂彎中跳了下來,抬頭望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孩。
    洛晨沒有多做什麽,而是直接手腳並用地爬上了樹,他的動作非常敏捷,靈巧地像是一隻翻飛的蝴蝶,短短幾秒便爬到了小花所處的樹幹上,他輕聲地呼喚小貓的名字,而那隻小貓渾身發抖,雖然不知道它是為了什麽爬上樹的,但是顯然這個小家夥被嚇壞了,沒有任何辦法下來,洛晨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他慢慢向前伸出手,小花先是有些警覺地向後退,直到確認洛晨沒有敵意後才抱住了他的手,洛晨順勢將小貓攬入懷裏,然後再次靈巧地爬了下來,當他穩穩落地的時候,段晟月不禁為他鼓掌,同時發出讚歎的聲音。
    “你養的貓?”洛晨將小貓捧著遞了過去。
    “不,小花是流浪貓,一直生活在這片公園裏,這名字是我給它取的。”段晟月彎著笑眼將小花捧在手裏,一邊撫摸著腦袋一邊安撫受驚的小貓。
    “看樣子你經常來這個公園啊。”洛晨輕聲說道。
    “對啊,畢竟家裏沒什麽人嘛......你第一次來這裏嗎?”段晟月像是發現了洛晨觀望四周的行為。
    “嗯......剛搬來第一天,以後要在這裏上學......星光高中。”
    “我也是暑假結束就會在星光高中讀書,新學期見喲!”段晟月高興地說道,洛晨抬起頭再次注視著這個女孩,四周的風聲和樹葉拍打的聲音視乎都小了很多......
    這便是洛晨初次與段晟月相識的場景,再後來,他們如約在星光高中相遇了,隨著兩人對彼此的了解,洛晨那除了溫柔,陽光,開朗,執著,勇敢,善良的性格外,有著頑皮和愛捉弄人的一麵也逐漸浮現出來,而段晟月有時任性和神經大條的另一麵也慢慢暴露在洛晨麵前,洛晨尤其喜歡捉弄段晟月,雖然這男孩有時有些高冷,有時又有些孩子氣,但他卻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時不時也會有很真誠的認真,這一點是讓段晟月對其十分稱讚的。
    兩人的關係無論是在學校裏還是放學後都十分好,這連洛晨的父母親都是知道的,而洛父洛母因為要經常外出出差談生意,所以每年都有一段時間都不在洛晨身邊,在洛晨上高中之前還好,上了高中之後父母更加忙了,而洛晨對自己的照顧能力實在是令人堪憂,對於請保姆又令洛父不放心,就在這時,還在上高一的洛晨就半開玩笑地說不如讓段晟月來照顧自己吧,反正住的又近也方便,沒想到洛母真的覺得這件事非常靠譜,便親自拜托段晟月照顧洛晨的日常生活和學業,每月都會把必要的生活費打給這個乖巧的女孩,而段晟月也一口答應下來,畢竟她覺得要照顧一個笨蛋還是綽綽有餘的——洛晨的文科相當糟糕,因此被全能型的段晟月叫做笨蛋,又因為洛晨在足球方麵的天賦和超凡的團隊勝負欲以及集體榮譽感,會為了一件他自己認為很重要的事而拚盡全力甚至受傷,她又追加稱呼這個超過一米八高度的大男孩為“熱血笨蛋”。
    不過洛晨的父母再忙也會想盡辦法出席每年的家長會,而且是代表洛晨和段晟月的家長,這讓段晟月一直很感激,因此她平時也總是有意無意地照顧洛晨,由此兩人建立了一種很奇特的關係,像家人可又不是家人。
    而今十九歲的洛晨就要開始新學期的第一天,但是此刻他已經完全顧不上什麽儀式感,他隻想盡早趕到學校以防自己受到遲到懲罰——放學後留下寫檢討,那是他非常怕的,寫東西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洛晨推開家門,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段晟月。兩人彼此凝視了有十秒鍾,誰也沒說話,空氣仿佛也凝固住了。
    洛晨的肚子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他這才想到自己還沒吃早飯呢。
    “給你。”段晟月將手中還冒著熱氣的煎餅遞給了滿臉發懵的洛晨,“來的路上給你買的,沒放香菜,加的甜醬。”
    “噢......多謝!”洛晨有些意外,他忽然發現了段晟月額頭上沁出的汗珠,便伸手將她額頭上的汗水擦掉,然後像是很鄭重地點了點頭,便用手反複揉著段晟月的腦袋,把柔軟的頭發都揉在了一起。
    “怎麽,小巫女你是跑過來的啊?”洛晨露出了像是偵破了什麽秘密的笑容說道。
    “笨蛋,不準再叫我小巫女!不跑過來難道還趕得上你出門嗎?”段晟月推開了洛晨的手,就伸出自己的手向他的臉捏去,不愧是扶風喚雨的小巫女,當下即刻開啟反擊。
    “好啊,丫頭。”洛晨笑著搶先一步捏住了段晟月的臉蛋,將她的嘴捏成了嘟起的金魚嘴,看起來滑稽又可愛。
    丫頭這個稱呼是洛晨很早以前就一直在用的,本是嘲笑段晟月和自己的身高差距,後來叫著叫著就習慣了。
    “笨蛋,外麵天冷!回去穿件外套再出門......順便給我也拿一件。”段晟月就這樣嘟著嘴說道。
    “會不會來不及啊?”洛晨有些擔心地說道,隻要一提到檢討他就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怵。
    “用你的自行車載我去學校。”段晟月歪了歪頭滿臉俏皮地說道,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現在輪到洛晨的表情凝固了。
    “幹什麽?本小姐給你外帶早餐你還不好好服務本小姐?真是大膽!”
    “行,大小姐裏麵請啊,外麵天冷喲!”洛晨故意說著然後一把抱住段晟月的肩膀就將她拉進了自己家裏,然後任由這位大小姐原地旋轉了幾個圈後躺倒在沙發裏。
    “笨蛋!”段晟月大喊道,“看本小姐怎麽收拾你!”她一邊說著便一邊起身要按住洛晨,但是以洛晨的反應能力,怎麽可能被輕易捉住,於是兩人就圍著桌子開始你追我躲,全然忘記了現在的時間已經逼近了遲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