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同學,你有一封情書請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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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三年級二班洛晨同學......高三年級四班段晟月同學,因開學第一天公然違紀,經過德育處討論,予以警告處分......開學第一天就遲到了一整節早讀課,真有他們的,嘖嘖......”下午的第一節課剛結束,走廊裏就圍滿了人,大家都對著公告欄裏的張貼著的白紙黑字你一嘴我一嘴地討論著,其中不乏很多別班的學生,大家都知道這兩個人是學校中的風雲人物,真的用呼風喚雨來形容都不為過,一個是才貌雙全的全能型學霸,演講、數學競賽、作文競賽甚至舞蹈比賽但凡參加都能滿載而歸,出場自帶兩米八的氣場的小巫女;另一個是不修邊幅的創意鬼才,足球場上的得分悍將,在藝術和創造方麵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是個十足的天才型學生,這兩個人都為學校和班級帶來了無數榮譽,而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竟然足足遲到了四十分鍾,兩人進學校的時候甚至還坐在同一輛自行車上,據門衛說他們進學校的時候有說有笑的,臉上燦爛的笑容仿佛要去民政局登記辦理手續。
    “喲!男主角來了!”有一個女生瞬間提高了聲線說道,眾人隨著這聲提醒,都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走廊盡頭的班主任辦公室,洛晨就這樣十分自然地對上了幾十雙好奇的目光。
    “喂,兄弟,老何沒把你怎麽樣吧?”一個******、留著刺蝟頭發型的微胖男生穿過略顯擁擠的人群湊到了洛晨的麵前問道,此人是洛晨的鐵哥們,莊賢,是個消息超級靈通的順風耳,在學校電台和廣播站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沒事,老何你懂的,思想開放的很,難的是小巫女的班主任,那可是個老古董了......”洛晨聳了聳肩,看起來確實很輕鬆沒什麽心情低落。
    段晟月的班主任姓金,學生私底下都稱呼她為老池,因為取金城湯池的意思,暗指這位老師過於守舊,取這綽號是為了萬一有的時候說順口當著這老師地麵一不小心溜縫說出來了也不會被察覺到,老池是年級中出了名的嚴格和刻板,據說雖然隻有四十五歲,但是看起來卻是個將近六十歲的女人,簡直和校門口的占卜婆婆形成了顯著對比,她是個思想非常守舊的語文老師,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學生之間發生過於親密的關係,在她的觀念裏,學生就應當把該學的東西全學會,其餘的都隻會讓他們分神,雖說這也沒什麽錯,但是星光高中的校長從來強調的都是學生的個性發展,認為學生不能被做成一模一樣的零件去適應這個社會,這兩種極端的思維碰撞在一起可見兩人平時有多麽不對付,不過一位市級骨幹教師,校長也不能公然因為思想與自己的教育理念不相符便將人掃地出門,因此對於老池平日裏的作風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因為老池的關係,學校的教育質量確實連年上升。
    隻是苦了平時待在老池手底下的這幫學生,過得比別人不自由不說,還各處受到限製。
    “你夠威風的啊洛晨,什麽時候公開啊,我們能不能蹭點喜糖?”洛晨循聲望去,他看見了說話的人,那人是四班段晟月的同學,平日裏沒少八卦他倆的事,這些莊賢都在他麵前提起過。
    “少貧嘴,誹謗可是要坐牢的。”洛晨撇嘴笑了笑,他並不在意別人對他們的看法,畢竟小巫女都不在乎,他一個大老爺們幹嘛要耿耿於懷呢。
    “我給我好兄弟作證,他倆要是有任何一丁點超越普通朋友的關係,我莊賢這輩子桃花運就都斷了......”
    “起開,你小子本來就沒什麽桃花運,就不要在這裏越描越黑了。”洛晨一把挽住莊賢的脖子,把他緊緊卡在自己的臂彎裏。
    “晨哥,放條生路,今日留一物,他日好相見......”莊賢這家夥的戲癮又上來了,洛晨忍不住扶額歎氣,他有的時候就一直在想,這個家夥怕不是戲精學院畢業的,怎麽就對狗腿子這種角色那麽有拿捏度呢......周圍的人湧了上來開始東問西扯,眼看兩人就要被唾沫星子給淹沒了,莊賢趕緊大手一揮,喊道:
    “散了散了!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啊,去去去,這麽愛八卦,也沒見考試多考幾分,有這心思放功課上多好啊!”眾人聽罷便一哄而散,自討個沒趣。
    待周圍看熱鬧和問八卦的人基本散去,莊賢才湊到洛晨耳邊嘀咕道:
    “不是我說,你還是和大嫂保持點距離吧,順便現在特殊時期,避個嫌,省的老池那個老妖婆又鬧到咱們班上,劃不來啊。”莊賢說罷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洛晨的胸口,像是一位江湖經驗豐富的前輩在向小後輩傳授人生真理。
    “賢哥,首先,不要管段晟月叫大嫂,我可以合理懷疑這些謠言大部分是從你嘴裏跑出去的,另外,我避不避嫌跟他人無關,要是因為看別人臉色而做出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那和綁住我自己有什麽區別?現在,立刻馬上給我回教室待著。”洛晨說罷扶著額頭指了指自己班級的方向。
    “那你呢?不回來?”
    “我在這裏等小巫女,省得她被老師說得心情不好。”洛晨抬頭凝視著莊賢十分鄭重地說道,那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顯得十分耐人尋味。
    “行!晨哥保重,你自求多福,別說兄弟沒提醒過你。”莊賢一邊說一邊往教室方向走,“要是被叫家長了可以來我家躲幾天!”莊賢猛地回頭擺出一個自以為很瀟灑的姿勢對著洛晨說道,而洛晨隻是使勁地擺了擺手示意對方趕緊走,他真的覺得莊賢這個人好兄弟確實是好兄弟,就是腦子不太好使。
    沒過多久,旁邊備用教室的門就被打開了,段晟月快步從裏麵走了出來,她開門的瞬間就發現了洛晨,於是給了他一個眼神,洛晨心領神會迅速繞到走廊的轉角裏,這裏是視野盲區,段晟月在和別人交談了幾句後便趕來與洛晨匯合,聽剛才的聲音應該是和老池在交代些什麽。
    “差點,被老池看到她又要炸鍋了。”段晟月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發。
    “拜托,老何都不說我什麽,她怎麽這麽多話啊?”洛晨露出了一個難以理解的苦澀表情,兩人說話的聲音都很輕,生怕讓僅僅一牆之隔的辦公室裏的班主任們聽見這番談話。
    “她也是關心學生,為了學生著想,就是方法極端了點......不說這個了,老何怎麽說你的?”
    “他啊......他了解我倆的情況,之前也從我媽那裏知曉一些事情,總的來說......他老人家覺得我倆是百分百清白的,要真有什麽事......他就祝我們以後百年好合。”洛晨聳了聳肩膀,滿臉寫著“與我無關”四個字。
    “本小姐不屑與你有什麽事,不過我還是好氣啊,這不是憑空汙蔑我們的清白嗎?我們一起上學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坐你自行車的次數還少嗎?說難聽點我是你保姆得常伴左右,說好聽點我可是在提供優質家政秘書的服務啊......”段晟月皺了皺眉頭,滿臉都寫著不解,她甚至委屈地撅起了嘴,那樣子讓洛晨忍俊不禁。
    “首先,我糾正一件事,我們不是憑空,門衛保安作為人證表示我們像是剛結婚的樣子,其次,你那優質的服務就收收吧,我怕你說謊話天打雷劈......”
    “幾個意思?”段晟月微笑著舉起了手,慢慢握成拳頭,每根手指的關節都發出清脆的響聲,這丫頭學過合氣道,洛晨深知並非能隨意招惹的對象。
    “姑奶奶我錯了,給條生路......”洛晨忽然覺得自己賤兮兮的樣子和莊賢應該一模一樣。
    “算了,都是小事,對了,今天晚飯來我家吃吧,洛叔叔他們應該年底之前都回不來吧?想吃什麽?”
    “厲害啊,料事如神!”洛晨為段晟月舉起雙手的大拇指表示讚歎,“悄悄問一句,他們打給你的生活費,可否偏心多給我分配點自由支配的部分?”洛晨湊近了十分神秘地說道。
    “不!可!以!再提這件事晚飯做魚還有炒青菜!”段晟月臉上掛滿了驕傲和得意。
    “別!別!別衝動!我的一切任由特級家政管家全權打理!”洛晨聽到“魚”便大驚失色趕緊道歉,比起吃魚,他還是更願意被合氣道高手給暴揍一頓。他對魚和青菜有著無比深刻的陰影。
    “算你識相......今天我可收到學校的任務了,這個月底,為了響應我市青年文化素養教育的主題,學校打算提前把藝術周辦了,學生會主席團的人和我中午簡單討論了一下,說是在學校大禮堂辦個舞會,你是文娛部部長,什麽看法?”段晟月臉上的表情一秒就從俏皮切換到認真。
    “可以,我覺得很好,高三也參加吧,不能一開學就很累吧,我怕他們到了明年六月份都把自己給繃斷了,這事和校董會商量商量我看有戲,反正月考在舞會之前,放假前都有時間吧。”
    “喂,我想趁這一次藝術周好好反抗一下老池,你看要不這樣......”洛晨聽到這裏便貼心地低下了頭,段晟月就這樣湊在他的耳邊講完了自己全部的計劃和打算,洛晨的表情也隨著對方的言語而發生改變,先是驚訝,隨後是狡黠地笑,最後是躍躍欲試。
    “你不怕老池報複你給你年終審核不合格啊?”洛晨笑著按住段晟月的腦袋使勁揉了揉。
    “怕什麽,要知道姐姐我可是......”段晟月一把挽住洛晨的肩膀,擺出勾肩搭背的經典動作說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巫女啊!”
    回到了教室後的洛晨滿臉輕鬆地對付著物理老師的課,他這樣的理科型人才是完全不需要聽這種複習性質的課也能夠完美應對月考,於是他便能幹起了平日裏最愛幹的事——在課上偷偷看足球雜誌,洛晨看準時機,趁老師回頭板書的時候便從桌子裏將今天中午剛買還沒看幾頁的雜誌給抽了出來,出人意料的,有一封信連同雜誌一起滑了出來,正落在洛晨的臂彎裏。
    那是一封金色的信箋,正麵用彩鉛勾勒出了一朵栩栩如生的玫瑰花,這是洛晨最喜歡的花朵,看起來對方的畫功相當了得,而且對於構圖和顏色搭配以及細節處理都讓洛晨讚不絕口,他好奇地翻看這枚信箋,忽然在背麵看到了一行娟秀的字,直讓他冷汗往外冒:同學,你有一封情書請簽收。
    洛晨顫顫巍巍地打開信封,取出了裏麵的信紙,隻見上麵用鋼筆清晰地寫著一段話,大致意思就是說曾有個女孩對於舞台表演有些膽怯,但在自己的鼓勵下開始變得自信以及開朗起來,對於這樣子暖心和帥氣的洛晨對方十分心動,本想抱著這種暗自喜歡的感情直到高中畢業,但是聽聞今早的爆炸性新聞後,深知自己和小巫女之間關係的她雖然清楚兩人是清白的而且並不難過,但是卻異常渴望成為自己身邊類似小巫女般的存在,也想成為人們口中的緋聞女友,於是便鼓起勇氣寫下了這封信,希望能看到自己對於這件事的態度。
    洛晨看完後,卻怎麽也找不到對方的落款或者署名,為什麽會有鼓起勇氣寫表白情書但是卻不敢承認自己是誰的人呢?洛晨正在摸不清思緒和頭腦的時候,那封信上便蒙上了一層陰影,洛晨心說大事不好,還沒來得及將信塞回去,手中的信紙便被人奪去。
    洛晨此刻隻好低頭不語,仿佛全身每寸肌膚都在接受嚴刑拷打,他咬緊牙關,不敢出聲;而物理老師快速掃完了信紙上的內容後,便劈頭蓋臉嚴厲地說道:
    “下課後!帶著這封情書給我去你班主任那裏報道!”
    一字一句,如雷霆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