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白玉為堂金作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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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起了各種吵吵嚷嚷的聲音,門被拍的咚咚作響,一個女人的聲音透著幾分焦急:“小姐,小姐!”長溪對這個稱謂感到不解,她不是廢後嗎?怎麽成了什麽小姐?
    長溪從床上撐起身子,想著怎麽溜出去,還未等她下床,外麵的人見屋裏半天沒反應,告了一聲罪後,便從外麵打開了雕花的紅木門。
    陽光從外麵照射進來,長溪的眼睛有些不適,她抬起手將照在臉上的陽光擋住。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這似乎不是冬日的那沒有溫度的太陽。
    心中正慌亂的長溪漸漸適應了陽光,她透過指縫看著進來的人,不由得大驚。按照記憶,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早就死去的薛媽媽麽?!
    算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先走一步看一步,雖然心中還是慌亂,許是有古代長溪的記憶,臉麵上倒是不顯山露水。
    薛媽媽見長溪無事,籲了一大口氣,緊張詢問道:“小姐沒事吧,怎麽好半天都不說話?”長溪疑惑的看著她:“薛媽媽這般問,可是出了什麽事?”
    薛媽媽搖頭:“昨夜莫名其妙的就有賊人來此,各個院子都被翻得亂七八糟,老夫人怕小姐您出什麽意外,就讓老奴過來看看,還好小姐無事。”
    老夫人是……?長溪還有疑問,身體卻像不受控製一樣,巨大的悲傷突然從心中湧上。她穩了穩情緒,說:“薛媽媽,你先下去吧,待我梳洗打扮一番,自會拜見外祖母。”
    “是。”薛媽媽回答一聲,便倒退著弓腰出去了。現在四下無人,也不用提心吊膽,是該好好理一理思緒了。長溪下了床,一步一步走到鏡子前。
    鏡子麵前的人不是記憶中那個麵黃肌瘦,病殃殃的宴長溪。她伸出手來撫上了自己臉,滿滿的都是膠原蛋白。白皙的皮膚,鮮紅的嘴唇,烏黑亮麗的頭發,明亮有神的眼睛。
    還有身上穿著的湖水藍柔紗長裙,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她,她不但穿越而且重生了。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這樣了,那麽就是我的命數。經過一番思量之後,長溪決定去看望外祖母。
    外祖母的娘家是揚州唐家,祖上出過好幾任都轉運鹽史,富庶一方。
    外祖家則是江南一帶的豪門望族,因有權有勢更有皇商身份,有了臨安蘭氏之稱。當年外祖父年輕時突發疾病死亡,外祖母成為未亡人,亦將蘭家管理得有聲有色。
    蘭氏一族起初不是南方一帶的人,蘭氏起源於北方,後因戰亂逃至江南,所以蘭氏的園林修的不同於南方本來的秀麗,反而有北方的大氣。
    長溪所居的屋子名為岫雲薰雪,位於蘭氏園林的東南方向。走了約摸一炷香時間,長溪終於到了老夫人所居的延年鶴居。
    延年鶴居門口站著幾個剛留頭的小丫頭,給長溪行禮。走進院落中,院子裏正熱鬧著,一大群人圍擁著一個穿檀色素緞褙子的人,一旁穿大紅色遍地金的妝花緞衣的婦人。
    長溪看到這不由得紅了眼眶。
    外祖母的聲音很平和卻中氣十足頗有威嚴:“抄手遊廊那邊不要放花盆,長溪喜歡站在那兒看湖裏的小魚兒……”
    “老婦人,大小姐來了。”一個丫鬟喊了一聲。
    外祖母轉過頭,還是長溪記憶中的樣子,端正的臉,看起來十分嚴肅,甚至會給人嚴厲的感覺。其實祖母隻是看著嚴厲,人卻是十分和善的。
    長溪似乎又想起那年沈清陵為了攻打南蠻向各路皇商要錢,其中臨安蘭氏被搜刮的最為嚴重,最後甚至以莫須有的罪名將整個蘭氏抄家。
    那年她一個人跪在外祖母墳前哭,紙錢的灰燼飄得滿天都是。“長溪!”外祖母向她走過來,臉上帶著微笑,腳步甚至有些快,“外祖母大半年沒看到你,怎麽又長高了……”
    她摸了摸長溪的頭發,卻發現長溪眼眶紅紅的,也不說話,便笑著問她,“怎麽,我的長溪看外祖母還看傻了不成,是不是前一晚做了噩夢魘著了?”長溪吸了口氣,笑著回答外祖母:“做了一個噩夢,魘著了。”
    長溪拉著外祖母的手,外祖母早年剛管蘭家的時候,事事親力親為,還常下田莊地頭,這一雙手磨得十分粗糙,但是卻令她格外安心。
    蘭唐氏吩咐一旁的管家準備長溪愛吃的菜:“來人,把昨天四爺去蘇州帶回來的鱸魚清蒸了,再從地窖取些黃芽菜,給涼拌了。還有蒸鹿尾兒、八寶鵝、燒鴨肉……”她垂首細想,又說,“加一盞雪蓮燉燕窩。”
    長溪忙拉住她的手:“外祖母,太多了些!”想起她上一輩子,最壞的時候吃糠咽菜,連肉都不敢想。
    蘭唐氏摸了摸長溪的手,笑著說:“這鱸魚可嫩著呢,昨天你四舅舅送過來我都沒讓別人碰,就給你留著呢。”
    在長溪眼中,外祖母不同於一般的長輩,她從來不把她拘在閨閣中,也並不要求她學習女德。由於外祖母的影響,長溪年幼時一直比別的女子更自由。
    因為以前外祖母對母親管的太嚴,母親脾氣變得太柔弱,以至於在宴府受氣,可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外祖母也就更寵溺長溪了。
    長溪看著這些一時沉默。她想起後來曾經有人問過她,問她恨不恨自己的外祖母。如果不是外祖母這樣嬌寵的養著她,養的她不懂心計,可能又是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