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黃粱南柯浮生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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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座名為唐樂的城市,一半是高樓大廈,鋼鐵森林,剩下的一半則是安置在古老街巷的古跡。然而在林立的高樓中,卻有一條老街被保留下來了,這是唐樂的高級住宅區。黑暗慢慢散去,晨曦之光一點一點將整座城市籠罩其中。
    叮鈴鈴----鬧鍾瘋狂地響了起來,一聲緊趕著一聲,擾人清夢。一隻纖長白皙的手從雜亂的薄被下伸了出來,摸索著關掉鬧鍾,又懶懶地耷拉到了床邊。
    過了好一會兒床上的人好像回過神來了,騰的一下坐了起來,她半睜著惺忪的睡眼,四下看了看,是熟悉的簡約式臥室。還好還好,她長呼一口氣,卸了力氣,閉眼又躺回了柔軟的dunlopillo大床,又過了幾分鍾,她緩緩睜開眼睛,望著整潔明亮的天花板,出神地怔了好大一會兒,眼前似乎還晃動著夢裏的那古香古色的房間。
    長溪從床上起來,稍稍大了些的c.gilson真絲睡裙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隨著她的動作露出了一抹雪白的香肩,她赤著腳走在光亮潔淨能映出人影的黑色大理石地麵上,一直來到的西門子雙開門冰箱。
    長溪打開冰箱,取了一瓶perrier,她的手腕如同玉藕,手指纖細骨節分明,輕輕用勁,一擰,仰頭喝了一口,後隨手一丟順帶著向後一趟,整個人便呈大字形披頭散發的倒在了rolfbenz的沙發裏。
    她低吟一聲,抬手捂住額頭。“又是那個夢啊……”從她五歲開始,這個夢就幾乎夜夜造訪而且多年以來那個夢境一次比一次更長,一次比一次更真實,如今已經真實到她幾乎能看清楚夢裏清澈的水波泛起漣漪時的紋路,蝴蝶振翅撒下的鱗粉,更重要的是這一切同她的成長軌跡完全相同,她在現實裏是幾歲,夢裏也是如此。
    每一次醒過來時,長溪甚至快要分不清楚哪一邊才是現實,這夢太過真實,以至於她可以感受的另一個長溪的喜怒哀樂。莊周夢蝶,蝶夢莊周,到底孰真孰幻?
    不過好在這個夢不會影響睡眠,就當做看一場古裝劇了,更何況這於她也是有利的,通過這個夢,她成功將記憶裏的衣服畫下來發表出去,成了世界上新一代的著名設計師。不然她一個離家出走的小小法醫怎麽能住在唐樂市的別墅區裏,喝著perrier,穿著c.gilson。
    “當當當…”長溪從rolfbenz的沙發上一躍而下,在桌子上找到了自己的果7,她剛剛一劃過接聽按鍵,就聽見ashley暴走的聲音。
    “宴大小姐,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再過15個小時worldofwearableartawards頒獎典禮就要開始了,作為獲獎者,我們還得趕飛機去新西蘭惠靈頓,這就要十幾個小時啊…”
    ashley還未說完便被長溪打斷了。“親愛的ashley我有分寸,放心吧我哪次遲到過?”
    ashley回憶了一下,“好好好,我不催你了,總之你快點到機場,我機場等你。”
    “don"t,care.我知道了,拜拜親愛的ashley。”長溪掛斷電話放了首的李斯特的小提琴曲走入了衛生間,準備洗澡。
    差不多半小時後,除了化妝,她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雖然她性子懶散但在大事上還是有所決斷的。她看著鏡子細細的塗著口紅,相比起漂唇,雖然更為簡潔,省了她很多功夫,但拙劣了不少,她喜好完美寧願慢慢來。
    放下手中的阿瑪尼唇釉,她看著鏡子又修了修眉才徹底滿意今天的妝容。今日她穿了bymalenebirger前短後長款式的紅色毛衣,內裏搭配同一係列的條紋襯衫,其上還別了一枚玲瓏小巧的白帆勳章,下身的裙子則是h&m的純黑色荷葉邊短裙。
    這一身是她很擅長的明暗交錯式搭配,穿在正式場合既不失利落還透露出靈動與活潑。
    長溪抬腕看了看表,已經八點了,她打開電視轉至了《今日關注》,“根據本台記者唐振發來的消息,外國著名天文學家史密斯研究,今夜十二點有天文學罕見至極的三星淩日現象,除此之外還有雙魚座流星雨與其一同出現……”
    長溪在高中上的時候還不是高考三加三模式,是需要分文理科的,因為學不好化學她選報了文科班,其中學習政治需要關注各種時政熱點,從那時開始她便養成了看新聞的習慣。
    聽完了電視裏美女主持的播報長溪的思想有些發散,今天有罕見的天文現象那麽她會因此穿越嗎?畢竟之前一部很火的穿越劇就是在罕見的天文現象出現時穿越的。
    她伸手輕輕拍了拍腦袋,“想什麽呢?與其在這裏亂想還不如趕快去機場。”長溪鎖好家門到車庫裏開了阿斯頓.馬丁v12便向機場駛去。
    ……
    “宴小姐,您的飛機已經開始辦理登機,您隨時可以過去了。”正在小憩的長溪睜開眼睛,衝著休息室的服務員頷首一笑:“謝謝。”她掏出手機,一眼掃過,全是工作上的短信,沒有什麽其他的,她今天老是感到不安,總好像要發生什麽似的。
    她提著lv的新品包包,臂彎處掛著小外套,朝登機口走去。上了飛機後,空姐將她帶到第一排座位,甜笑著問道:“宴小姐,您請坐,您的手提行李我來幫您放進行李架。”
    “謝謝,我自己來就行,”長溪把包放入行李架“麻煩給我一條毯子,謝謝。”長溪放下靠背,從洗漱袋裏掏出眼罩,戴在了眼睛上,蓋上空姐剛剛送過來的毯子,準備一覺睡到目的地。在經曆了十四個小時的漫長飛行後,飛機降落在了惠靈頓的機場。
    ……
    乘著ashley為她準備的車,長溪來到了worldofwearableartawards的頒獎典禮現場。ashley穿著xxxx,一看見她便趕忙過來,“我的姑奶奶,你終於到了,趕快去換禮服吧,今天你可是全場的主角。”
    ashley塞給長溪一個袋子,裏麵裝了她需要穿的禮服和首飾,長溪踩著紅色的jimmychoo高跟鞋從紅地毯上走過進入了會場。
    worldofwearableartawards是國際一流的設計師比賽,它的規模遠不是一般比賽可以比擬的,就連一些不為名利一心搞事業的設計師都聽說過其鼎鼎大名,就像這次典禮選在了會議中心舉行,單是會議中心高昂的場地費就讓人望塵莫及。
    長溪換好衣服時,表演剛剛開始,worldofwearableartawards的習俗的先看秀後頒獎最後是晚宴。
    今天這場演出分為六個不同的部分,每個部分都有主題,每個主題都有自己的故事、音樂和舞蹈,同時,又像是一場穿梭在時間和空間裏的不斷變幻的角色,時而進入魔幻世界,時而又跌入海底樂園,時而到了白色的天堂,時而又入了古老的宮廷,可以想象的和完全意想之外的,不知不覺就陷入其中。
    兩個小時的秀可謂空前絕後,說是一場服裝秀,不如說是一場藝術演出,精彩絕倫如同百老匯的出場以及米蘭的小劇場表演。
    表演結束,到了頒布最佳設計的時間,坐在t台下的長溪微笑著,這個獎項絕對是她的,她有這個自信,而且她的成績是最好的。
    主持人用低沉的嗓音報出長溪的名字,她從座位上起身,綢緞的禮裙絲滑如水,裸露的脖頸光潔無暇。她邁開腿向頒獎台走去,隻是…她被禮裙拽住了,長溪回過頭發現坐在一旁的溫雪冷笑著,死死的踩住了她的禮裙。
    長溪拽了拽裙子溫雪卻毫無反應,各大媒體爭先恐後地拍照,閃光燈照著她的尷尬。長溪最後試了一次,發現依舊是徒勞後轉身抓住禮裙,“刺啦”長溪用力一扯原本長長拖擺的變成了短短的一截。
    長溪緩緩上台,流暢的英語從她口中溢出,言畢,長溪優雅的從台子上走下回到座位,盡管她的禮服比原來短了很多。坐在她旁邊的溫雪氣的咬牙切齒。
    憑什麽,她宴長溪憑什麽得獎,憑什麽什麽都是她的,她哪點不如了宴長溪,家庭,事業,相貌,氣質都與她不相上下,怎麽什麽都是她的,獎項就不說了可是怎麽連顧洵都喜歡她。溫雪雙拳緊握,指甲紮入掌心…
    worldofwearableartawards的頒獎典禮持續了半個小時左右便開始了一場宴會。長溪靠在洛可可式宴會大廳的陽台欄杆上,仰望著夜空。
    夜幕如同上好的玫瑰紫絲綢,滿天繁星點點是鑲嵌在上麵的寶石,長溪剛剛趕走又一個表達愛慕之意的人,正要舉起手中的香檳小酌一口,電話卻在此時突兀的響起來了。
    長溪盯著手機屏幕上的電話號碼,等了很久鈴聲才響完,然後下一秒鈴聲又再次響起。如此反複幾次之後,她終於接起來,故作冷淡的說:“爸,怎麽了,有事嗎?”
    “長溪…我是你莫阿姨…你爸他不行了,你回來看看吧,我在機場為你備了車。”電話那頭的人哽咽地發出請求,長溪整個人如遭晴天霹靂一般楞在原地,直到對方掛了電話依舊保持著這樣的姿勢。
    那個家夥怎麽可能死呢?我還沒原諒他拋棄我和母親找了新人,他怎麽可以這樣子,騙人的吧,我不信,我不信啊…
    長溪的父親是宴氏的董事長,在長溪十五歲的時候她母親因病與世長辭,而她的父親卻連看都沒看一眼,甚至連母親的頭七都沒過他父親就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
    長溪一氣之下便離家出走,憑著這些年積攢的錢她居然過得風生水起。不過她心裏也是十分清楚的,她給人設計東西,得到的卻是十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報酬,這一切都是她父親默默做的。
    隻是好端端的人怎麽會…
    長溪趕了飛機飛回國內,一路上她憂心忡忡十幾個小時竟未曾合眼,以至於她滿臉憔悴,眼底下一片烏青。
    因為突如其來的暴雨,飛機落地的時間比預計晚了不少,長溪拖著裙擺,停在了巨大的落地窗前。雨水順著玻璃窗衝刷而下,就像電影裏的長鏡頭,整個世界就此傾倒。
    出了機場長溪便看到了熟悉的車,她上了車才發現車上並沒有人,但現在還有更要緊的事她便將此忽略,長溪將車子發動冒著雨幕向醫院駛去。
    行至半路,長溪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變道,快速向她逼近,長溪避讓卻無果,一陣強光讓長溪不得不閉眼,一瞬間一股強大的衝擊力席卷全身,然後,時間好像都靜止了,粘稠的鮮血從發際蜿蜒流下。
    長溪強睜著雙眼,卻看到那車再次襲來,這一次汽車翻到在地,擋風玻璃全部碎裂,汽油汩汩流出。長溪感覺呼吸一窒,隻覺胸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她低頭一看上麵全是玻璃渣子。
    “喂,莫夫人你說的那個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該把剩下的錢打到賬上了。”長溪模模糊糊之中聽到了這一句,頓時心如刀割,果然不能期望太多,我早就是一個人,早就從那裏脫離出來了,為什麽要回去啊!長溪雙手撐在地上,一聲接一聲喘著粗氣。怒到極致不得發泄,眼前一陣陣發黑。這種滋味就像是利刃割在身上,一刀接著一刀,刀刀見血。
    眼睛有眼淚冒出,但心中卻是一片冷漠。這樣也好!
    她抬眼看了一眼,說話的人是一個流裏流氣的矮胖男人,下一刻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隻有無邊的黑暗向她湧來,她就此昏迷。
    那個矮胖的人用腳踢了踢長溪,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然後將煙圈吐出,他隨手把煙丟在了汽油上便離開了。
    烈焰熊熊燃燒,很快就連成了一片,形成了火海,不多時隻聽“轟隆”一聲響徹雲霄,一時間焰光衝天熱浪翻湧,在夜色中,帶著妖異色彩的火焰,吞噬了整個車身,等到消防車趕到的時候,現場隻剩下一輛燒焦的車架,餘下的,什麽都沒有…
    ………
    太嘉長慶十八年,二月,辛巳五更剛過,天才蒙蒙亮,尚未亮透徹,臨平城內已開始響起人聲。更夫匆匆返家,路過城西福來樓前,踏過一夜殘雪,留下兩排清晰的腳印。
    在蘭氏汀蘭園內,大管家王明雙手攏在棉衣袖子裏,踩著積雪,朝大宅的東屋走去。雪被踩得咯吱作響,沿途清掃的仆人不時低頭哈腰,問一聲管家好。
    宴長溪躺在雕花大床上,猛的起身,呼吸急促地看了看自己雙手,摸了摸溫熱的腿,急切地摸上自己的臉。都是熱的,好的……
    隻是似乎有什麽不一樣了,她望著頭頂的青色床帳,眼睛直愣愣的發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前一刻,她還在阿斯頓.馬丁v12裏,然後…然後是,車禍!
    她出了車禍,醒來以後就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陌生的屋子裏。屋子是坐北朝南的,臨門擺著一塊屏風,由白玉和翠玉嵌成的百鳥朝鳳錦屏,華麗精致,依靠著放了一個半人高的青花梅瓶,裏麵插著幾隻半開的桃花。臨窗的大炕上擺著雞翅木的小幾,上麵放著一個瑞獸香爐,多寶閣上則擺著罕見的瓷器和瑪瑙盤子。
    宴長溪詫異半晌,頭一陣陣的發暈,這一切怎麽這麽熟悉,好像是夢裏見過的…慈安院!她一下子慌了神,照眼前的情況來看,她一語成讖穿越了,變成了那個與她同名同姓的宴長溪了,可是那個宴長溪已經死了,萬一有人進來了,她該怎麽辦?會不會被當成妖怪活活燒死?
    正在她焦慮萬分的時候,門口起了各種吵吵嚷嚷的聲音,門被拍的咚咚作響,一個女人的聲音透著幾分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