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娟妹子舉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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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這這這這...”安二狗目瞪口呆,呆得找不著北了。
    不可思議地看著腳下的窟窿,本應該躺著一個人,此刻卻離奇地挖出了一隻狗的屍體,並且一眼就認出這是鄰居家的莊田,安瑞家的旺財,大黃,走丟好些天了。
    “一定是安佑武幹的,他一定把人挖了埋到了別的地方!”
    安二狗甩著唾沫星子,揚了趙象龍一臉,大聲嚷嚷,眼下不利的東西,戲劇性地調轉了個頭,全指向了他。
    翹首以盼的村民,心情像坐了一趟過山車,扯直了脖子,離奇地看著趙象龍和王大福抬出了一隻死狗,戲劇反轉,一片嘩然,頗有點被當成傻子那味。
    安二狗在汙蔑安佑武是一個殺人犯,故意陷害他,搞了這麽大的仗勢。
    看熱鬧的人一個個醒了過來,開始交頭接耳,數落安二狗這戲精,真不怕羞愧,搞了這麽大的陣仗,鬧了這麽大一個笑話。
    人群開始指指點點,都被帶了情緒,這個時候巴不得要安二狗好看。
    這下可好了,要怎麽收場?
    安二狗使出渾身解數,迫切要警察站在他的這一邊,手忙腳亂地比劃著;
    那天晚上...葫蘆廟...暴雨夜...見到安佑武...那天中午,就和這條狗來到這裏,挖到了一隻人的手…
    繼而添油加醋地講了一大堆無中生有的東西,就是要警察相信他的說辭,安佑武真的是十惡不赦的殺人犯!
    兩個警察呆呆隻顧著聽著,他們有自己的判斷,一個在看著四周圍的環境,一個在直視著安佑武淡定的姿態。
    直覺告訴王大福,安二狗的說辭肯定過分,水分多但出於自保,要撿回這張臉,尚可以理解。
    但是眼前的安佑武絕對不簡單,王大福忍不住地嘀咕起來;
    ’怎麽這張臉看起來這麽熟悉,就好像在瀾州市哪條道上見過的一樣?’
    趙象龍則琢磨四周圍地勢不平的環境,這裏人煙罕至,除了東麵那群被隔離的群眾不能走動,避免破壞現場,他看著腳下和王大福踩出來的腳印,一米直徑往外的距離,瞧著還有一排不起眼的窪子,往西邊走。
    趙象龍放眼去,看著遠處擺勢不對的荒草叢,有高有低,明顯有人動過的痕跡。
    “那邊通往哪裏?”趙象龍在安二狗喋喋不休的時候插了一句,他在嚎著訴冤,一遍遍。
    安二狗抹了把熱汗連帶鼻水,抽空看了一眼趙象龍問的方向,眯著眼睛瞧了一會,說了一句;“河邊。”
    趙象龍和王大福默契地對了一眼,把肚子裏的心思交流了一遍,拿定了主意。
    王大福繼而蹲下,抓起一把泥土聞了聞,氣味直衝天靈蓋,瞬間翻起了眼睛,忍著作嘔。
    這味道很上頭,也很熟悉,他快速地鏟了兩鏟,裝了袋子,起身朝趙象龍點了點頭。
    趙象龍則把安二狗拉到廣大群眾的麵前批評起來,有模有樣;
    “報案可以,但是沒有確切,可追蹤的殺人證據,這麽草率大張旗鼓可不行,維護村子的太平尚可以理解,急功近利,無中虛有,顯擺自己的威風可不行!”
    此刻,趙象龍當著村民和安佑武的麵,在批評安二狗魯莽,以消除這起烏龍凶案,緩解村子緊張的氣氛。
    安二狗看起來就是不服氣,老憋屈了,就像幾個小時前在祠堂逼著安佑武招供一樣,兩個都是死鴨子嘴硬,都不肯承認自己有錯的時候。
    甚至,安二狗躁得打斷了趙象龍的批評,三番五次咬定自己沒有錯,可是他僅有的證據就是這張嘴,不停地重複著說過的話,還有挖出來的那一隻狗,顯然不能收買人心。
    就連這些沒上過學的村民都知道,抓殺人犯需要先見到屍體,不然怎麽指責人家殺人?
    “有了有了!”
    一旁瞪直了眼,著急了半天的二狗媳婦娟妹子突然跳了出來,想到了一個插曲,可以拿來指證安佑武殺人。
    這個時候任何能拿來自保,拿來做針對的東西,一切都要豁出去地和安佑武幹,幹到底!
    “兩位爺兩位爺!”
    二狗媳婦從人群裏蹦了出來,熱情地挨到兩個警察的一邊,先體貼示好,陪著笑臉,想拉近點關係,一旁的安二狗在不停地撓著頭皮,燥得熱。
    “請叫我們警察同誌。”趙象龍顯然不舒服這種稱呼。
    “警察爺爺好,警察爺爺好。”二狗媳婦點頭哈腰地親近道。
    .
    趙象龍和王大福一聽,臉色更難看,嫌棄地瞧著這個沒文化的婆娘,倒是淳樸得像個人精,接話掐話。
    “我們還有證據可以舉報安佑武確實殺人了,那天晚上暴雨夜,他突然出現在葫蘆廟裏,響了三聲,應該是槍聲,而後第二天下午,安佑武招呼半個村子裏的人到葫蘆廟前的河裏,把一輛小轎車抬了起來,這是村民們親眼所見的對不?”
    二狗媳婦刻意在提醒看熱鬧的村民,有個不能推脫的事實,安佑武這個蹊蹺的行為,從河裏打撈出一輛小轎車來。
    利用這個插曲,說不明白的意圖,渲染安佑武參與殺人,似乎有直接的嫌疑。
    可是這又能說明得了什麽,和安二狗舉報安佑武殺人有什麽直接的關係嗎?
    趙象龍和王大福不由自主地看向安佑武,想看看他的反應。
    果不其然,人明顯萎靡了,情緒有些受動,說明了他心裏有鬼。
    根據多年的從警專業,隻有內心有鬼的人,在被抓住馬腳的時候,他才會表現出這樣的反常。
    那麽即使二狗媳婦道出這番話不能說安佑武殺了人,既然提到了一輛車送進了他家的院子裏,並且一直在裏麵敲敲打打...
    趙象龍和王大福轉著眼軲轆,來回地瞧著這兩個冤家,等著反應。
    安佑武明顯主動了,與剛才的反應判若兩人,那就說明了這輛小汽車勢必牽涉到什麽線索。
    趙象龍這一次可不再聽信安二狗一家的說辭了,興問了眾村民是不是真的有這一輛小汽車,就像安二狗媳婦說的那樣,如何如何?
    眾人先是彷徨,再猶豫,交頭接耳,而後陸陸續續地點了頭。
    這輛從河裏打撈起來的小桑塔納轎車,確實是眾人幫著安佑武推進他家院子的,親眼所見。
    於是大部隊又熱鬧地來到了安佑武的家門前,這一天從早上開始,安二狗站在這裏罵街,領著人去了祠堂,兜了一圈,晚飯點又回到了這裏。
    “家裏有人嗎?”趙象龍剛問了一句,門卻突然打開了。
    安佑武的媳婦林芳抱著孩子,無辜地從門縫裏探出頭,幽怨地看著門外這一夥人。
    一見到幾個身著警察製服的立刻臉色乏白,再瞧一眼安佑武的模樣,失落的眼神仿佛先歎了一口氣,認了這命運一樣。
    她這個病態的樣子,仿佛在自個呻吟,唉!該來的總會來,她太了解這個丈夫了。
    媳婦倒是識體麵的人,大方地把院大門敞開,現出裏頭的布置,抱著孩子回身走了進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芳太淡定了,又讓趙象龍和王大福嗅到了什麽,又對了一眼,這個屋子有鬼作祟,肯定有什麽不能告人的秘密。
    有了眾村民的口供,說道那輛小轎車是被推到這個院子來,大家此刻把它當成了寶貝,在裏裏外外地瞧著院子的每個角落,翹高了瞧,找著汽車呢?汽車呢?
    幾個警察也來回地在院子裏轉,細致地找,別說找一隻螞蟻,那麽大的小轎車怎麽可能藏在院子裏,是隱身了麽,哪有什麽汽車?
    就在大家東翻西找的時候,林芳端著一碗麵條,抱著孩子來到安佑武的麵前,先衝著一邊的趙象龍問聲好。
    說道安佑武自從早上出門就沒吃飯,能不能先讓他吃飽了再說,她指著院子中的石凳桌子,趙象龍點了點頭。
    安佑武真的是餓壞了,這一日來和眾人交手過甚,心力交瘁,嗦這碗麵條的淳樸模樣,反而是緩和了他和所有人的緊張關係。
    看著安佑武自始終都是被動,此刻越顯蕭條,也不打冤屈,這就是一個平凡的村民,哪有安二狗說的那樣惡劣?
    而妻子林芳則無奈地坐在安佑武的一邊,愁著八字眉,替安佑武招呼院子裏外一圈人,答著話,並不急躁和反對。
    她的態度仿佛就是無聲在替安佑武打抱不平,柔和,溫順到讓人起不了一絲懷疑。
    更兼她平日鄰居往來和氣,口碑好,又初為人母,要照顧懷裏鬧騰的嬰兒,鬧著哇哇在哭。
    林芳隻得背對眾人,話答不及時,先搖孩子奶幾口,溫柔地哄,越是讓趙象龍內心愧疚。
    這幕和諧的畫麵,小漁村再典型不過的平凡生活,一個溫順的主婦,一個昔日吃苦耐勞,此刻被冤了半天的漁佬,這架勢,哪來的殺人嫌疑?
    村民的心思妥妥地放在安佑武的這一邊,瞅著越發上頭。
    便一個個地不滿地瞪著安二狗,折騰了一天,帶了一天的節奏,耍猴一樣讓所有人圍著他團團轉,如今呢?
    空蕩蕩的院子,說好的小汽車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