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毅聽著聽著眼淚掉下來了。
    淮南也想爸爸媽媽和爺爺了，放聲哭。
    陸毅也不知道說啥，說一些部隊上能說的話。
    說孩子們長的好。
    說遇上心思正直的二叔二嬸了。
    說完這些，燒紙錢。
    看表，11點了。
    滅火，陸毅看淮南不收拾那些吃食，就知道這是不帶了。
    其實，這個時候，人們都帶回家了，日子過的不寬裕，沒辦法。
    陸毅想了一下，還是問了，“不收拾帶回去嗎？”
    “不了，二嬸說了，沒到那一步。”淮南拿鐵鍬，走。
    叔侄倆回來，其他人已經吃完睡了，給他們留了飯菜。
    午休起來，江文去送陸毅，陸毅就帶了衣服，其他的都留下了。
    回去接了陸英就過來了。
    江文送陸毅去了南城火車站就回來了。
    沒多久火車到，陸毅上了火車。
    6天，火車沒有晚點，下午4點到站。
    出了火車站往東走，2小時到了軍區，登記，確認。
    陸毅進去往家走，陸政委家住家屬院中間的院子。
    陸毅推門進去，6號了。
    都放假了。
    陸毅進了大門，就陸英在家一個人洗衣服。
    其他人都出去了。
    “陸英。”陸毅出聲。
    陸英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第二聲陸英和走在洗衣盆前的人出現。
    陸英站了起來，“大哥。怎麽這個時間回來了？回來之前怎麽沒說？我也沒個準備？胳膊怎麽了？”
    “其他人呢？怎麽隻有你在家洗衣服。”陸毅放下包裹。
    “出去玩了。我馬上就洗完了。哥你回來能待幾天？”陸英又蹲下去洗衣服了，就剩梁美麗的褲子了，很快洗完。
    晾曬。
    “哥，我去給你倒杯水吧。”陸英倒了盆裏麵的水，才對陸毅說。
    陸毅已經3個屋轉了一圈了，“你現在住哪個屋？”
    陸英不說話。
    “住堂屋還是廚房？”陸毅不高興了。
    陸英還是不說話。
    “走，去醫務室陪我換藥。”陸毅心裏有了決定，拿上了包裹。
    陸英看真往醫務室走，跟上，換了藥出來，往家屬區供銷社走，繼續往前麵辦公室走。
    辦公室坐著的是劉師長的愛人，看陸毅和陸英進來，看了好幾眼才確定是陸毅，“陸毅回來了，回來探親嗎？多久的假期？能結婚的年紀了，你們領導有沒有給你介紹對象呀？”
    陸毅壓抑著情緒，“郭嬸子，我回來探親，現在過來轉陸英的戶口。67年就介紹了，今年後半年讀初二。到了年齡就結婚，部隊領導都知道的。”
    郭嬸子詫異極了，“轉英子戶口啊？好好的轉戶口幹嘛？後半年還要讀初中呢？跟著你去了那邊，不是說隻有一個小學嗎？你這領導給你定的對象今年多少歲了？”
    陸毅對郭嬸子客氣的很，“漁城連高中都有，怎麽能沒有初中，誰是辦理戶口手續的。”
    “我，我辦理。得拿你家戶口本才行。”馬金霞積極的很，都住一個家屬院裏，這前妻生的孩子打算帶走妹妹，這後娘能同意嗎？
    將來陸英可是能頂一個下鄉名額的。
    “好。”陸毅轉身回去，拿斧頭砍了鎖子，櫃子，拿了戶口本，旁邊的錢也都數一遍，算了自己五年的工資的一半606 ，全部裝起來。
    第一年一個月6元的工資開始自己留一半，給陸英寄一半，36元。
    一年副班長，20一個月，120。
    然後副排長到現在，50一個月，3年的時間，就是自己上了前線，都讓把工資打了一半回來，450元。
    陸政委真的是個好爹。
    陸誌剛啊陸誌剛。
    606，一個工人2年的工資，能養活一大家子人了，陸英睡廚房，睡堂屋。
    一群人跟著陸毅回了家，又回了家屬院的辦公室。
    馬金霞積極的幫忙辦理，陸家戶口本上那一頁作廢，遷出證明開好。
    “走，回去拿你的小學畢業照和其他你想拿的東西。我們走。”陸毅對旁邊安靜的精神恍惚的陸英說。
    “沒有我的東西，都是他們的，就小學畢業證是我的。”陸英不知道大哥想幹嘛，頭腦一片空白。
    “回去拿。”陸毅走前麵，回去把戶口本放進去櫃子裏。
    等看見陸英拿了小學畢業證出來，就掉頭往外走。
    路過人群，“郭嬸子，麻煩你幫忙了，陸英的戶口我必須帶走，還有將來養老的時候，梁美麗生的出一塊我出一塊，就這樣吧。我先帶陸英走了。”
    “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沒聽見說梁美麗給陸英報名下鄉，而且陸英不到年紀了，還有2年時間呢。”郭嬸子拉著陸毅的手腕。
    陸毅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有淮南對比著，差了四歲，陸英和淮南差不多高，可能還沒有淮南高。
    “我戰友10歲的侄女，人家差不多長到150了，2個人上班養4個孩子，15歲的，11歲的，8歲的，還有一個小的3歲半，他們夫妻的工資2個人加起來一個月65，不到陸政委的一半，人家怎麽養孩子的，陸英怎麽被養的。”
    “人家一個女娃，3個男娃，女娃單獨有一個大大的房間，三個男娃擠一間，晚上小弟弟尿床也讓2個大的照看。”
    “陸英睡廚房，睡堂屋，那麽大的屋子沒有陸英睡覺的地方嗎？我回來的時候陸英在幹什麽，洗全家的衣服，裏裏外外的操持，是什麽？地主家的長工嗎？”
    “我回來隻敢問我渴不渴，連餓不餓都不敢問，糧食上鎖，隻餓一個陸英嗎？我寄回來的錢喂了狗了嗎？600多塊錢，陸英都吃不飽，我繼續假裝沒看見，讓陸英熬著嗎？”
    “我花了錢後，總歸是要結果的，他陸誌剛給不了我要的結果，沒關係，我去做上門女婿去，我倒插門去，我去陸家祖墳去把我娘刨出來。總歸我娘也做了這麽多年的孤魂野鬼了，我是她親兒子，總歸不會怪我，說不定還會誇我呢。”
    陸毅說著眼角通紅，陸英已經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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