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實驗室的窗戶灑進來，在顯微鏡周圍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暈。
    沈沉甯調整著焦距，眉頭微蹙，全神貫注地觀察著載玻片上的細胞樣本。
    “沉甯，你那組數據記錄好了嗎？”同組的劉婷探頭過來問道。
    “馬上。”沈沉甯頭也不抬，快速在筆記本上記錄下觀察結果。
    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周三上午，生物實驗課一如既往地枯燥而充實。
    窗外，校園裏的學生們抱著書本匆匆走過，遠處足球場上傳來陣陣歡呼聲，一切都那麽平常。
    沈沉甯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正準備更換樣本時，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從走廊傳來，緊接著是雜亂的奔跑聲和什麽東西被撞倒的巨響。
    實驗室裏的學生們麵麵相覷，講台上的王教授皺了皺眉“我出去看看，你們繼續實驗。”
    他剛拉開實驗室的門，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影就撲了進來，直接將王教授按倒在地。
    尖叫聲瞬間充滿了整個實驗室，沈沉甯眼睜睜看著那個“人”，如果還能稱之為人的話，瘋狂撕咬著教授的脖子，鮮血噴濺在白色的實驗服上，刺目得令人眩暈。
    “快跑！”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實驗室頓時陷入混亂。
    同學們尖叫著衝向門口，卻與更多搖搖晃晃的血色人影撞個正著。
    沈沉甯的大腦在極度的恐懼中異常清醒，她環顧四周，目光鎖定在實驗室角落的消防斧上。
    但通往那裏的路已經被恐慌的同學堵死，她的視線又轉向窗戶——三樓的高度，不算太危險。
    “這邊！”她抄起沉重的顯微鏡，用盡全力砸向窗戶。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嘈雜中幾乎被淹沒，但靠近她的幾個同學注意到了。
    “跳窗！快！”沈沉甯顧不上被碎玻璃劃傷的手臂，幫助身邊的同學爬出窗戶。
    窗外有一棵大樹，順著樹枝可以安全到達地麵。
    當最後一個同學爬出去後，沈沉甯正準備跟上，卻聽到一聲微弱的呼救。
    實驗室角落裏，大一學妹侃金子蜷縮在實驗台下，嚇得動彈不得，而三個可怖的身影正朝她逼近。
    沈沉甯咬了咬牙，抓起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用力朝最遠的那個“人”擲去。
    碎片精準沒入最後那個怪物的後腦勺，黑紅的漿液頓時汩汩湧出。
    那東西遲緩地轉身，腐爛的眼球在眼眶裏詭異地轉動著，最終鎖定了她。
    這短暫的停滯給了沈沉甯一線生機，她一個箭步衝向牆角，染血的指尖握住消防斧柄的刹那，一股冰冷的戰栗順著脊椎竄上來。
    就在剛剛她還隻是個在實驗室擺弄試管的研究生，現在卻要掄起斧頭劈開同類的頭顱，即使這些生物已經很難稱之為人類了。
    第一個怪物已經撲到眼前。
    沈沉甯閉眼揮斧，鋒利的斧刃劈開皮肉的觸感讓她胃部痙攣。
    溫熱的血液噴濺在臉上，帶著腐屍特有的甜腥味，像變質的水果混合著鐵鏽。
    她強壓下嘔吐的衝動，猛地拔出斧頭，黏稠的血漿拉出細長的絲。
    第二個怪物張著血盆大口撲來時，沈沉甯看清了它脖子上還沒摘下的工牌，生物實驗室助理王磊。
    上周他們還一起在食堂吃過飯，這個認知讓她的手臂僵了一瞬，但求生本能很快戰勝了猶豫。
    斧頭劃出一道銀弧，這次她瞄準了頸部。
    “金子，快跑！從窗戶走！”
    沈沉甯手中的斧刃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血色弧線，硬生生為她劈開一條生路。
    侃金子如夢初醒般渾身一顫，蒼白的嘴唇哆嗦著，跌跌撞撞地衝向破碎的窗框，裙擺被玻璃殘片撕開一道長長的裂口。
    最後一個怪物發出非人的嚎叫撲來時，沈沉甯一個側身閃避，反手將斧柄狠狠砸向它的太陽穴。
    借著這個空隙，她縱身躍出窗外，尖銳的樹枝劃過她的臉頰，在蒼白的肌膚上留下數道血痕。
    “砰——！”
    墜地的衝擊讓她的膝蓋一陣劇痛，但沈沉甯顧不上查看傷勢，一把攥住侃金子冰涼的手腕。
    身後傳來人體落地的聲響，她知道那些東西已經追出來了。
    “圖書館！現在就去！”
    她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拽著侃金子在滿地的枯枝敗葉中狂奔。
    遠處圖書館灰褐色的輪廓在暮色中若隱若現，那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侃金子的手掌在她掌心劇烈顫抖，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肉裏，但此刻這點疼痛根本無關緊要。
    活著，才是現在唯一重要的事。
    校園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到處都是奔跑尖叫的學生，有些人身上帶著可怕的傷口，卻仍在跌跌撞撞地前進。
    沈沉甯的餘光瞥見一個男生捂著鮮血淋漓的脖頸踉蹌前行，他的眼白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血色浸染。
    不遠處，一個剛被撲倒的女生正在地上痛苦抽搐，她的指甲在地麵抓出數道血痕，卻在短短幾分鍾後，以一種詭異的、關節反折的姿勢重新爬起，加入追逐活人的行列。
    她甚至認出了幾個新感染者——哲學係的助教、圖書館的管理員、經常在食堂打飯的阿姨，他們扭曲變形的臉上還殘留著生前驚恐的表情。
    沈沉甯緊緊攥著侃金子的手，靈活地在小路和灌木叢中穿行，避開主要的混亂區域。
    灌木叢的枝葉抽打著她們裸露的手臂，劃出細密的血痕，但這微不足道的疼痛此刻反而讓沈沉甯感到一絲真實——證明她還活著。
    途中又有三個驚魂未定的同學加入了她們的逃亡隊伍。
    圖書館的大門敞開著，裏麵傳來哭喊聲和爭吵聲。
    沈沉甯帶著小分隊衝進去，立刻有幾個學生試圖關上大門。
    “等等！還有人！”沈沉甯攔住他們，確認後麵沒有感染者追趕後才允許關門。
    圖書館一層已經聚集了十幾個幸存者，有人蜷縮在角落啜泣，有人憤怒地爭論著發生了什麽，還有人在瘋狂地撥打手機卻無法接通任何號碼。
    沈沉甯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一條緊急警報躍上屏幕“全市進入緊急狀態，不明原因暴力事件爆發，請市民留在室內鎖好門窗，等待進一步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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