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趙氏獨女,相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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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母親的傳喚聲,嬴政挪步走入屋內。
    映入眼簾的,便是兩位姿色少有的婦人,兩人彼此執手,身形和容顏都是一樣的豔麗。尤其坐在首位的那位,削肩細腰、線條勻稱體態輕盈不足以形容其形,朱唇一點、眉似水杏齒若編貝不足以形容其美,眼角雖爬上些許紋路,但仍不妨礙其風韻猶存!
    但這些對於嬴政而言,他也隻是覺得這位胡姨娘比母親還要漂亮些。小孩子的心思單純,嬴政也並未多想。
    走到近前,先後向主位及左手位一禮,隨即開口道:“母親安好!”
    “趙政見過胡姨娘。此次多虧姨娘救助,否則侄兒與母親至今還不知該何去何從,往後更不知,何時將埋骨他處!此等恩情沒齒難忘!!”說完一禮,如大人般的成熟模樣,卻看得趙姬心裏一酸。
    胡雪兒也是打心底感慨此子的不凡,以如此幼齡說出此等話語,真可謂是難得!
    想到這兒,胡雪兒展顏一笑:“我與你母親交情匪淺,侄兒說這話倒是見外了!早就聽你母親說了你們過去的苦,放心,你們在這個地方還是很安全的,有姨娘相護,你們也能過過安穩的生活!”
    “如此,叨擾姨娘了!”話語間,卻是更加熟絡了。
    見禮過後,胡雪兒連連誇讚嬴政懂事,趙姬也聽得滿心歡喜。又有誰不喜歡聽這些舒心話?而且還是在誇讚自己的孩子。
    胡雪兒看著嬴政,也是打心眼裏喜歡。想起趙姬方才言談之中,母子倆的過去,言語間不經意多了幾分疼惜,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恨不得把娘倆兒這幾年所受的委屈都補回來。
    而關心過後,便是閑聊。胡雪兒拉著趙姬訴說著自己這些年在合信府的經曆,期間嬴政很安靜地在一旁傾聽。
    說著說著,胡雪兒便問到了嬴政:“政兒來府邸這些天,有碰到哪些有趣的人麽?”
    說起這茬,嬴政便想起了額上的淤青。暗自想道:這幫小孩雖是可恨,但長輩應該也是這府裏的高層,還是不讓胡姨娘知曉了,省得為其添麻煩。反正我也沒什麽事,還是不要讓她擔心了。
    心思急轉之下,嬴政忽然想起了今日碰到的那個女孩,瘋瘋傻傻倒是可愛,隨即一笑道:“今日侄兒在閣院的池塘邊,看到了一個小女孩,她在一旁偷看侄兒,反倒被侄兒抓到了現行,還把自己嚇得摔了一跤,嘻嘻。”
    或許是回想起了那少女的囧樣兒,嬴政笑得咧開了嘴。抬起右手摩擦著自己的後腦勺,一副憨厚的模樣。同時,出手隱蔽地撫平了自己額前的頭發。
    受嬴政的笑容感染,胡雪兒和趙姬也抿嘴淺笑,直道小嬴政眉清目秀,竟是把人家小女孩都看呆了。
    “府中竟有如此趣事,就是不知道那小姑娘是哪家的,喚作何名。要是政兒知道,那姨娘少不得要替你跑一趟。哈哈~~!”看著幾人歡笑,胡雪兒也是出聲打趣小嬴政。
    小嬴政雖是心態成熟,可充其量也隻是個歲不過六的少年,哪經得住胡雪兒這樣的玩笑話!不一會兒便麵紅耳赤,隻跟那剛才的趙詩雨差不多樣兒。
    而嬴政的這幅模樣,自然落在了兩個眼睛賊尖的婦人眼中,還以為小嬴政心裏喜歡呢。
    怕胡雪兒再追著調笑,嬴政隻得喏喏地說道:“姓名侄兒倒是不知,隻是隱約之間,好像聽到有人喚她‘小姐’。”
    說者無心但聽者有意。趙姬與嬴政剛進合信府不多時,自然不清楚這是哪位人兒。但在合信府打拚這些年的胡雪兒,卻知道這合信府唯一的一位小姐是誰~~!心裏權衡之後,隻覺得喜憂參半。
    喜的是,如果小嬴政跟這位小姐打好關係,對他往後在合信府的生活自然是大有好處,娘倆這後麵的日子也就不會再受什麽苦難了。
    可話又說回來,這憂的地方才是可怕,惦記小姐的,合信府裏雖然沒有,可這外麵卻有一尊大人物呀~!小嬴政隻有自己護著,根本沒法跟那位相比,這時間長了也指不定會出什麽亂子。
    更何況聽趙姬講,這邯鄲城內可是有著歹人想要她娘倆的性命,這以後要是上到了那個階層,還不知道會不會引來這些人呢,當真是讓人左右為難。
    心中念叨著事兒,胡雪兒當然不會在麵上表現出來,隻是跟趙姬一起笑看著嬴政:“以我們政兒這樣的天才少年,就得是個大家小姐才行呀,哈哈哈!”
    “姐姐過獎了,政兒哪有你說的那麽好~~~”
    “怎麽沒有!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看政兒這俊俏模樣,以後出門指不定還能兜個女公子(指諸侯、顯貴的女兒稱呼為女公子)回來呢。”
    “嗬嗬嗬~~!”
    聽著胡姨娘跟母親倆煞有其事地談論著自己以後的終身大事,聽著她們越說越沒調兒的話,嬴政的心裏感到一陣陣安寧。
    他很感謝這個合信府,讓他這顆從懂事起就冰冷的心能感受到身邊的溫暖。想著想著,臉上也跟著笑了起來。
    胡雪兒正跟趙姬聊到興起,看到嬴政小臉上那暖心的笑容,心裏不由得一軟。
    她已年近三十,雖然現在身居府中要職,但因為自己過去的身份和另外一些原因一直未嫁(戰國時期舞姬的地位等同於奴仆)。
    如今看到好友的孩子如此乖巧,胡雪兒心裏甚是喜歡,更是真心把小嬴政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政兒,你喜歡今天碰到的那小姑娘嗎?”胡雪兒心裏打定主意,若是小姐有心,這倆孩子真的有緣,自己少不得要為了政兒搏一把!哪怕隻是搭上一些關係也好!
    這樣,也算是對政兒這孩子這些年所受的苦難,做個補償!
    “政兒隻想說些趣事讓母親和胡姨娘高興,以後娶誰都好,隻想要母親和姨娘開心。”嬴政是真沒有多想(那年齡也不允許啊),隻是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就像小孩碰到喜歡的糖果一般,不想讓這樣的快樂消去。
    不像胡雪兒,嬴政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為了不讓自己身邊的人再受苦痛,心裏也默默下了個決定。
    嬴政的話,自然引得兩婦女的愛心感爆棚,拉著又是一陣膩人的關懷,而嬴政也樂得如此,讓他可以享受這被人關懷的感覺。
    話正投機,聊起來自然便忘了時間,天正中的高陽偷偷溜到了地平線。待得嬴政肚子咕嚕嚕叫的時候,兩人才相視一笑,放過了饑腸轆轆的小嬴政。
    作為東道主的胡雪兒,自然擺出了合信府高階管事該有的闊氣,吩咐下人送上了一桌食物。一鼎豬肉,一鼎羊肉,整隻的烤雞配上葵菜疙瘩湯,再加上其他的鮮果蔬菜,著實是讓小嬴政看花了眼。
    待菜品上齊,三人圍桌而坐(跪坐,戰國時期盛行),盡情享用著眼前這頓豐盛的晚餐,期間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飯食過後,持禮分別,嬴政母子也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胡雪兒的院落不大,主房和客房之間倒也相距不遠,過了走廊轉角便是客房。客房進門仍是一個小客室,左右分別通向兩間寢室,嬴政母子兩人就住在其中。
    回到房間,收拾了下,趙姬便揮手叫退了下人,留得嬴政與自己麵對麵。
    昏暗的房間裏,燈中的油脂被燒得滋滋作響,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趙姬來到嬴政麵前,雙手捧起了兒子的臉,伸手撥開嬴政額前的頭發,一片青紫赫然了目。
    嬴政本想躲開母親的手,但卻被其牢牢地抱在懷中。直到母親看到了自己額頭上的淤青,不由有些氣餒。
    害怕母親多想,嬴政故作輕鬆地說道:“都怪政兒今日貪玩,不小心絆倒在地上,磕了一下,母親你也別擔心,你看旁邊都沒那麽紅了,已經好多了!”說著,還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騙我?!你今天在你胡姨娘麵前的小動作,母親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娘知道你不想讓胡姨娘為我們母子過於操心,可在娘麵前,你還有什麽不能說的,還要瞞著?”
    趙姬滿臉心疼地看著嬴政頭上的淤青,想象到嬴政被人欺負,眼裏不由得濕潤。手上卻沒有停下,輕輕地撫摸著嬴政的額頭,想讓兒子感覺好受些。
    嬴政靜靜地站著,任由母親按捏著自己的額頭,隻覺得今日所受的屈辱疼痛,這會兒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隨即,出言安慰起母親來:“孩兒也是不想讓母親擔心,我們剛來府裏便住在胡姨娘的別院裏,自然有人看我們不順眼,想欺負欺負我們,孩兒以後躲著些就是了。”
    聽到嬴政這話,趙姬也是點了點頭。自己娘倆剛來這合信府,雖是胡雪兒這個管事介紹的,但總歸是孤兒寡女受人輕賤。
    更何況,外麵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自己,還是小心謹慎些為好。再三囑咐了小嬴政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看著兒子一臉嚴肅的點頭,趙姬便也不再緊繃著神經。
    放鬆下來之後,趙姬就覺得有些乏困,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便向小嬴政說了聲,自己回到房間去歇息了。
    一夜好眠,時間也漸漸到了深夜。合信府上下,除了個別站崗的守衛,其餘的人基本上都進入了夢鄉,享受著這一天忙碌換來的美夢。
    除了我們趙詩雨趙大小姐……
    趙大小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眼睛瞪得像個銅鈴,愣是半晚上睡不著覺。想著自己白日裏的所作所為,趙詩雨的心裏仿佛堵著一麵牆,怎麽想都想不通暢。
    按照往常張三那種心慵意懶的鹹魚性格,就算是個國家領導人站自個兒麵前,這貨也就掃個兩眼,淡定得一批~!怎麽今天突然這麽大的反應??
    而且回想起來,就算被人發現好像也沒啥大不了的呀?君不見古人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麽!古人都這麽開放了,偷看下算多大事,又不是看人脫衣洗澡……
    再然後!!!退一萬步來講,自己現在跟以前不一樣,是個女的,還是個半大的幼崽。但也不至於就慫到這地步吧?!難道自己白天的感覺是真的,自己和這原身融合的,不隻是她的記憶?!
    想到這兒,趙詩雨不由得打了個冷戰。隻是這樣一來,也算解釋了自己的反常,一旦自己情緒激動就會失控,從而做出那些不符合自己性子的事情。
    看來,這段時間還是得消化消化,要不然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幹出其他事來~~~趙詩雨念及至此,不免有些無奈。
    前世生活在信息社會,什麽亂七八糟的信息沒見過,網絡小說也不是沒看過,人家穿越各種牛-b各種逆天的,到自己這兒各種不順也就罷了(趙詩雨:變成女的,就是天大的不順),還得慢慢“緩解”這原身的思維習性,真是蛋疼!
    這樣說來,自己也算是給這穿越大軍抹黑的一員了!不過,等自己以後熟稔了,在這個時代,那還不是任由自己裝筆麽~~!趙詩雨滿臉淫.蕩地想著。
    越想越偏,趙詩雨不禁沉醉在自己的臆想之中,難以自拔。想到激動之處,竟然還發出了嘿嘿地y笑聲……
    大半夜的,把床邊地上打地鋪的小綠奴給嚇得心驚肉跳,還以為自家主子又發什麽神經了!(又?)
    小綠奴一臉糾結,想叫醒主子吧~~~又膽小不敢叫,隻得緩緩起身,小腦袋趴在床沿上,靜靜地看看主子在幹嘛!
    趙詩雨還沉浸在yy中不可自拔,想著自己以後發糞圖強,腳踢劉邦拳打項羽,跟著嬴政裝筆各種浪,心神激動之下,不由地陰笑出聲,似乎都感覺自家的床都睡不下自己這個牛-b人物了,於是轉了下身~~
    這一轉身,立馬就看到自己床沿上放著一顆像腦袋一樣的東西,還一動一動的!!
    大半夜看到這東西,趙詩雨瞬間被嚇得汗毛炸起,頓生一頭的白毛汗,一聲“臥槽”跳將起身,大手一揮,一巴掌拍向了那個物事,嘴上大喝道:“何方妖孽!膽敢作祟!!”
    “哎喲!”隻聽那妖孽痛叫一聲,隨即委屈地嬌聲傳來:“小姐小姐,是我啊,是綠奴~嗚嗚~~~”
    “綠奴?”借著那不明顯的月光,趙詩雨還是認出了自己的小跟屁蟲,心神猛地一鬆,抬手抹掉額頭上的冷汗,隨即有些生氣地斥道:“綠奴,你怎麽大半夜不睡覺趴在我床邊嚇人啊!看你把我給嚇得~~!”
    小綠奴好心還被自家主子責怪,心下有些委屈,癟了癟嘴,道:“小姐,你剛才笑得好奇怪~~~綠奴還以為小姐又發……又出了什麽事,就想看看小姐,誰知道~嗚嗚~~!”
    原來如此,知曉了前支末節的趙詩雨,不免感到有些臉紅。原來是被自己臆想中的笑聲給吵醒了~!
    知道自己錯怪了綠奴,於是就趕忙下床,來到綠奴身邊,抱著小綠奴的頭揉了揉,好聲安慰了下。
    不過還真別說,這小妮子身上軟軟地,手感還不錯~~~咳咳咳,趙詩雨心裏暗罵自己一句“禽獸”,待安頓好小綠奴後,便起身回到了床上。
    平躺在床上,靜下心後,趙詩雨便開始想著自己以後的規劃。
    經此一“曲”。趙大小姐的思想終於回到了正軌之上,開始思考起今後的生活。
    現在嬴政在自家府上,怎麽說自己也得把這位爺給伺候好了。沒看到史書上記載,嬴政後麵滅趙國後還親自來了趟邯鄲,把小時候欺負自己的人給殺了個遍,可見不能跟大佬結仇啊~!
    所以這貴人可不能給怠慢了,要是被其記在了小本本之上,那趙詩雨可沒地兒哭去~~!
    不過,凡事都有兩麵性。嬴政對待自己身邊的人,那可是恩寵備至,不像有的皇帝兔死狗烹的。所以現在擺在趙詩雨麵前的就兩條路,要麽找機會掐死嬴政,要麽就跟其打好關係,甚至嚐試去教育他,給他灌輸“自己是老大”的核心思想。
    中華五千年文化底蘊,用來忽悠個小屁孩還不是手到擒來?!(曆代聖賢表示,要爬出棺材把趙詩雨給捏死!)
    很顯然,我們趙大小姐不會選擇前者。畢竟生活在未來社會,時常受到那些穿越時空電影電視的熏陶,知道如此隨性地更改曆史,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指不定哪天,上天看咋不爽,一個雷劈過來,那咋不就嗝屁了?!本來趙詩雨是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畢竟未來社會講究的是現實,是科學!
    但現在自己穿越到戰國的事兒都發生了,誰能給“科學”地解釋一下??
    所以說,這就由不得趙詩雨不信了。再加上老人常說的上天有眼、因果報應這些說法,一想到這些,趙詩雨就更加地敬畏那些虛無縹緲的存在。
    而且,拋開這神秘的天意不說,但說眼下。
    如果弄死嬴政,那後麵的曆史究竟會怎麽樣?這誰也不清楚!所以還不如趁著知道曆史進程這一重大的優勢,趕緊跟現在的小嬴政打好關係,甚至幫助嬴政,一步一步成為傳說中的“千古一帝”,甚至更甚一層!
    那最後自己也算是沒白來這戰國時代,以後指不定也能名留青史,成為新時代楷模之類的雲雲。
    可這後麵該怎麽幫呢?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啊!看來還需要自己好好籌算籌算。
    還在睡夢之中的小嬴政,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已經在某人的心中被掂量了一番。
    也正是今日這番,使得後麵的曆史進程偏移了原本的軌跡,開創了一個另類的大秦盛世!!!
    …………
    關於年齡:嬴政雖生於公元前259年,但是249年嬴政的年齡卻不是10歲,而是11歲,這是因為古人記歲數記的是“虛歲”!
    “虛歲”的含義就是指:人生下來即為1歲,即懷胎十月算1個虛歲,而後每過一個農曆年便加一歲,所以才會有“公元前247年,13歲嬴政繼位”的曆史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