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不知道起啥名的我隨便嗶嗶了一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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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屋外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還夾帶著推搡嗬斥之聲。
    孟羋本還抱著腿發呆,聽見了屋外的響動,頓時一愣,緩緩抬起頭,看向屋門之外。
    隻見後儒雙手背縛,腳步闌珊,披頭散發,被羅夫推搡著,入了廳堂。
    待到嬴政麵前,羅夫一腳踢在後儒的腿彎,受此一擊的後儒,踉蹌著重重跪倒在地,膝蓋砸得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動,嚇得孟羋又是一抖。
    被昔日下屬如此對待,後儒卻一臉平靜,不發一言,跪下之後就低著頭,仿佛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
    “後儒!”嬴政這時喚了聲。
    後儒聞聲後,動也不動,未曾搭禮。
    見狀,嬴政也不惱,反而輕笑著說道:“你心裏是不是很不服氣?”
    這時,聽到嬴政帶有些譏笑的諷刺之言,後儒終於是有了反應,抬起頭看著嬴政,隨後又扭頭看了看一旁的羅夫,冷哼一聲:“哼!要不是我輕信於人,受小人背叛,如今的你早已經身敗名裂!”
    “大膽!”羅夫在一旁聽聞此,氣得一腳踹在其背上,怒罵道:“到了這等地步還敢狂言喋喋,真不知天高地厚!”
    “哼!”後儒被踹得歪倒,好容易直起身子,強忍著疼痛哼了聲,以示心中不平之氣。
    見羅夫還要再打,嬴政連忙擺手製止,說道:“羅夫本就是趙厚的人,談何背叛?反倒是你,雖然知道在合信商會的庇護之下發展密探,但是卻忘了一個最基本的點,那就是警惕。大樹底下好乘涼,可這大樹底下的人,卻都毫無防備就將後背露了出來。”
    後儒被嬴政說得無言以對。
    “好了,說出你等今日之陰謀,以及這背後所牽扯到的人,越詳細越好,都給我如實說來!”嬴政不願就此事再多言,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密探,若非與自己有些仇怨,否則實在讓嬴政提不起說話的興趣。
    不過,嬴政開門見山的詢問聲,卻讓後儒嘲笑出聲:“嬴政,你是不是瘋了?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麽要聽你的?”
    說完,還大笑幾聲,似乎對嬴政的天真話語逗到了,滿麵的譏諷嘲弄。
    對此,嬴政依舊淡然,說道:“後儒,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向我實話告知,我會考慮給你一個痛快!如果我將你交給官府,等待你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你應該心裏更清楚。與其藏著掖著,受盡折磨而死,倒不如說出這幕後指使者,換來一個體麵的死法。”
    “嬴政,我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癡?既然敢來鹹陽,你覺得我後儒是怕死之人嗎?別想再從我這兒問出什麽話來!!”後儒滿臉的冷笑,對嬴政的勸慰絲毫不理會,仍不忘嘲諷兩句:“嬴政,就算今日我死,但天下楚人千萬,你們秦國是殺不完的!日後總會有人為我等報仇!!我會化身雲夢澤之山,等著看你秦國毀滅!!哈哈哈哈哈~~”
    後儒在堂中狂笑不止,更是大放厥詞,辱罵嬴政詛咒秦國,惹得旁邊的羅夫憤怒不已,腳一抬就準備再踹過去。
    殘顧更是手扶在劍柄之上,冷目閃爍著寒光,隻待嬴政一聲令下,就能讓這個狂徒血濺當場。
    對此,嬴政絲毫未動怒,不過是輕笑了兩聲,臉上甚至沒有一絲的不自在,還抬手製止了羅夫與殘顧的異動,這反倒是讓後儒看得有些發愣,不明所以。
    不過,當看到嬴政從袖中拿出一個物事,後儒的臉色立馬變得蒼白,眼中的強硬瞬間被擊碎,冷汗如雨下,麵上壓抑不住的擔憂。
    嬴政手中,不過是一根麻繩串起來的尋常玉扣,平淡無奇,普普通通。
    可就是這根不能再普通的首飾,卻讓方才態度強硬,抵死不鬆一口氣的後儒,嚇得渾身顫抖,冷汗直流。
    “你……你究竟……”後儒一臉驚慌,眼裏化不開的憂愁,吞吞吐吐了好一會兒,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可是嬴政,卻明白後儒想說什麽,當下抬起漆碗,喝了口已經變涼的茶水,語氣清淡地說道:“合信商會遍布天下,其中之聯係如彌天大網,找幾個人出來,易如反掌!更何況,是你自己念子心切,露出了端倪。”
    聽了這話,後儒滿臉的悔恨,看著嬴政手裏的玉飾,感覺到了鑽心刺骨的痛心感。
    “考慮得如何?隻要你如實招來,她們母子我不但不會為難,還會令合信商會好好照看,沒人會知道她們是楚國細作之後,她們會作為合信商會的一份子,作為秦人,好好地生活下去!”嬴政再次出聲,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你會……放過她們??”相較於嬴政的淡然,後儒就顯得有些驚疑不定,難以相信嬴政會不做報複,還幫助自己的妻兒。
    “我不是你們,不會因為仇怨而不擇手段。即便你之前私放流言辱我母親聲名,但仇怨得主而止,亦不必牽連至婦孺。即便你今日不遵從於我,你的妻兒,我也不會去動!但若是將你交給官府,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你這個合信酒樓的管事,實際上是楚國密探,那保不齊會有其他村民向官府告密,明示你與她們母子的關係。屆時,沒人能幫到她們。”嬴政麵色如常,隻是說到這番話,臉上透露著認真。
    後儒聽到後,驚詫地張著嘴,不知道是驚於嬴政的心胸,還是詫於此人的天真,不過總的來說,嬴政此時的話卻讓後儒內心產生了動搖。
    後儒來到秦國十餘年,期間遇上了良人,相愛成親,這對於一個密探而言已經是禁忌,可是後儒還是觸犯了。
    妻子懷孕之後,後儒更是擔心自己的將來有不測,會牽連到娘倆,於是便將其安置在鹹陽周邊的一處小村落,時不時會借著采購的名義去看望。
    方才見到嬴政手中的玉飾,後儒心灰意冷,本來以為自己的妻兒也難逃一死,但是嬴政的話,無疑是給了後儒一絲希望。
    而希望,在此刻打破了後儒心中的鐵壁,讓為國盡忠的心,有了一絲絲的裂痕。
    恰逢這時,嬴政的勸言又來了:“好好想想吧,即便不為你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妻兒。在他們眼裏,你是合信酒樓的管事,風光無限。可若是你的身份被官府曝光,那她們母子在秦國,將永遠都抬不起頭來,即便活在世上,也得東躲西藏,遮掩自身……”
    這話說著,嬴政也有些悵然,回想起了自己在邯鄲之時,與母親四處逃避,寒風露宿的場景,不免感懷。
    這幾句話,猶如雷擊,徹底擊破了後儒的內心防線,後儒滿麵悲傷,苦笑道:“羅夫是你的人,這些事情你早就知道了,為何還要讓我說出來……”
    “因為你的話,在這裏更有意義!”嬴政不著邊際地瞟了眼桌案旁愣愣看著的孟羋,說出了這一句話。
    後儒不是傻子,看到旁邊愣神看著自己的孟羋,頓時心如明鏡,暗自思忖。
    “如果今日你得手,那等到明日,孟羋照樣會知道發生了什麽。如今,你也不過是將此事說明罷了。”嬴政看出了後儒的顧慮,將話挑明了說。
    “……”被嬴政提到,孟羋嬌軀一顫,眼中光芒聚攏,情緒異常低落,看向後儒的眼中,帶有些懼怕,害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唉~~”後儒此時,長歎一口氣,仿佛認命了一般。
    嬴政嘴角微微一勾,心裏也鬆了口氣。
    “此事,要從去年冬節國宴之後,說起了……”後儒低著頭,神情低落,將這件事的始末娓娓道來。
    “我也是後來聽昌平君說起的,那是去年冬至國宴過後,華陽太後以趙姬夫人之出身,攜羋係眾臣向王上施壓,更是當著全體朝臣的當麵,將趙姬說成無德之舞女,徹底將趙姬的聲名壓下,汙穢其不得為後。”
    說到這裏,嬴政本還淡然的臉色隨之一僵,眼底的寒芒冷得嚇人,直令人膽寒。
    與此同時,後儒的聲音接著傳來。
    “而對於羋係而言,除了趙姬之外,剩下的敵人也就隻有公子嬴政,隻要鏟除嬴政,秦王族就再沒人能與成蟜相比,羋係也將不再有後顧之憂。”
    “於是,為了對付公子嬴政,華陽太後便想到了昌平君,想到了羋係明珠,孟羋!”
    聽到這裏,孟羋身子一歪,差點兒就倒下來,更是將漆碗都不小心打翻在地,蒼白的小臉脆弱的神情,讓人心中甚憐。
    後儒閉上了眼睛,不忍看到這一幕,沉聲道:“後來,華陽太後就先後召見昌平君和孟羋,最終與陽泉君、昌平君定下了對付公子嬴政的辦法。”
    “昌平君會想辦法,讓女兒孟羋混入到冬狩圍獵,並想辦法讓孟羋與公子相遇,並借助與陽泉君後人的衝突,讓孟羋取信於公子,成為公子的同伴。這期間,雖然圍獵場中進入了狼群,但是最後結果卻與料想所差無幾,甚至更好。”
    “再接下來,羋係會利用公子對孟羋的信任,借助孟羋之手將公子約見出來,再經由小人之手,將公子偽造成酒後與婢女亂性,並失手殺害婢女,從而讓公子連犯律法,聲名狼藉,輕則流放,重則……喪命。”
    “哼!”嬴政冷哼一聲,心中止不住的冷笑:自己縱然習武強身,但也不過才十一歲,羋係連這等下三濫的手段都能聯係到自己身上,真是可笑!!
    不過,即便心中不屑,但是嬴政也知道,一旦真發生這種事,那即便自己渾身長了十張嘴,再怎麽辯解怕是也辯不清了。
    亂性殺婢,君子無德,屆時嬴政即便再無辜,那也是褲襠揣黃泥,無濟於事了。
    聽到這裏,孟羋再也忍不住,顫抖著聲,詢問道:“我父親,真的從頭到尾都參與其中嗎?”
    “……是!”後儒低著頭,艱難地回應道。
    “轟隆~~~”孟羋如遭雷擊,腦海中一片混亂,以往賴以生係的父女親情,在這一刻仿佛是被難以抵抗的偉力給攪得破碎不堪,心中的悲苦再也忍不住,淚水再次淌下。
    隻是這一次,不再是委屈,而是痛心,以及絕望。
    “好了,你下去吧!”嬴政看著這一幕,心中已經平定下來,當即揮手讓羅夫將後儒帶了下去。
    待後儒走後,嬴政看著身旁神色呆愣,淚水無聲滑落的孟羋,也不知該如何相勸,隻得沉默旁視。
    “公子既然提前都知道,今日之約就是陰謀,為何還要前來。”孟羋愣愣地問了句,整個人仿佛失了魂一般,目光空蕩渙散,麵無表情,沒有一丁點兒的人氣。
    在孟羋心中,以往與嬴政的相遇和結伴,充滿了希望和暖意,就仿佛是天底下最為純真的愛戀,是那樣的純粹、美好。
    可今時今刻,這一切都變成了刺耳的謊言,成了醜陋的欺騙,成了充滿罪惡的預謀,這一切的一切,讓孟羋突然覺得,自己以前那顆憧憬美好的心,好像已經不知不覺間,被染上了一層永遠無法擦拭掉的灰塵,變得斑駁不堪。
    以往活潑開朗的少女,現如今卻成了無心的傀儡一般,沒了靈動的朝氣,就連明目之中,也已變得死氣沉沉。
    看著這樣的孟羋,嬴政也有些不忍心,迎著孟羋的眼睛,嬴政正色道:“你的出現,包括後麵的事情,都是被人操縱利用的結果。但是在我看來,你就是你,你並不是羋係的棋子,你與蒙恬蒙毅嬴凡他們一樣,我們都是一同經曆生死的同伴,對我而言這才是真正的你!所以,應同伴之請,有何不可?”
    聽了嬴政這番話,孟羋的眼中才多了幾分生氣。隻是,這樣的變動卻微不可察,孟羋的臉色依舊蒼白,苦笑著聲,說道:“今日此變,若不是孟羋一心想約見公子,父親他們也不會有這個機會對付公子。都是孟羋,讓公子險些背負傾覆之罵名。”
    見孟羋滿是自責,嬴政當即勸慰道:“你的父親,是楚國公室之後,而趙使入秦結盟,其目的就是為了借秦國之力攻伐楚國。當此關頭,他身為楚人,所思所慮偏向於楚國,不足為奇。”
    “昌平君雖然是羋係一眾,但是羋係所思所想,皆為利己。昌平君若想借助羋係之力,對抗秦趙合盟,就必須要做對羋係有用的事情。讓你引我出宮,也隻不過是為了換取羋係的助力罷了!”
    孟羋眸光閃動,看著眼前正襟危坐,氣冠華然的嬴政,美目當中閃爍著迷茫,呆呆地問了句:“公子,為何要將這一切告訴我?”
    “因為我不想看到,我認可的人被當作一個棋子一樣使喚。”嬴政麵色沉著肅穆,認真回答。
    孟羋眼角一絲清淚劃過,伸手抹平了臉上的淚漬,收起了軟弱痛苦的表情,起身不發一言,朝著嬴政福身一禮,轉身就要離去。
    隻是剛出屋門,淚水就不爭氣地湧出了眼眶,孟羋連忙扭頭捂著臉,不想讓嬴政看到自己軟弱的模樣,大眼含著淚光,目光卻比之前更為堅定,大步走了出去。
    待孟羋走後,門口出現了荊軻的身影。
    “既然後儒等人已伏誅,這件事你完全可以當作未曾發生過,為何還要將這些陰詭暗祟之事告訴她?你不覺得這樣對一個少女,太過於殘忍了嗎?”荊軻看著孟羋離去的背影,回過頭看向桌案前端坐的嬴政,眉頭微皺,神色間隱有不忿。
    嬴政臉色不變,抬眼看著荊軻,神態沉著,悶聲回了句:“讓她知道自己參與過什麽,這樣也好讓她以後不再被羋係所利用。”
    荊軻皺眉道:“即便如此,讓她知道了昌平君的籌算,那他們父女還不……你難道想看到他們父女離心嗎?”
    “今日若是後儒得手,那之後王族刨根究底,孟羋難逃一死,即便活下來,也注定悲慘。這個道理熊啟不會不明白。”嬴政沉聲說道:“相較於此,難道如今的局麵,不算幸事嗎?”
    “你這麽說,難道都是為了此女?這可一點兒都不像你。”荊軻戲謔出言。
    “趙使已被城衛羈押,這場戲也已經收尾了,自然不用再跟羋係唱下去。經此一事,羋係內部已經有了裂痕,最後借著孟羋之口,將一些話轉達給羋係,沒準日後還有意外收獲。”嬴政為自己斟滿一碗屁溫的茶水,準備解解渴。
    “意外收獲?”荊軻疑問。
    嬴政抿了一口茶水,見狀解釋道:“昌平君是個聰明人,能看得出這其中端倪,也該醒醒了!”
    “你這是準備挖牆腳啊!喲喲~羋係這次可是吃了不少悶虧,你這個關頭讓孟羋帶話,會不會有點兒小人得誌啊?你就不怕羋係氣急敗壞,對你直接下手嗎?”荊軻嬉笑著臉,笑得很是期待,似乎準備一睹盛景。
    嬴政滿臉核善的笑容,看上去異常“親和”,輕聲說道:“如果羋係真氣急敗壞,那自是最好。人在盛怒之下,必定會出昏招!”
    “華陽太後在宮中也算是老人了,她的一些手段,你最好小心些~!”嬉笑過後,荊軻不忘告誡一番。
    “我知道。”嬴政笑著點頭,將漆碗放下,揣著手回應了聲,就沒再說話。
    “……”荊軻背靠著門框,一時有些沉默。
    現場就這麽沉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