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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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理會心裏嘀咕的蕭默,蒙恬看了看地上的弩箭,確認了都是軍中製品,心中不免開始疑惑。
    就在這時,旁邊的蕭默看著蒙恬的臉色逐漸變沉重,當下顧不上嘀咕,連忙輕笑著出聲:“蒙恬將軍,這今夜都是誤會,我使團也是受到了黑衣人的刺殺,這才迫不得已反擊,實在是無奈之舉啊!”
    對此,蒙恬起身看著蕭默,冷聲問道:“先不談這些,蒙恬有一問。趙使,你手裏怎麽會有我秦國弩機??”
    “來了!”蕭默心頭一震,當下找尋出之前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解釋道:“這個說起來還要提到上次我使團遇刺,當日我使團護衛拚死一搏,才將對方打退,而這些弩機,就是從那些人手上得到的。”
    這套說辭,也算是前後呼應,勉強說得通,算是最符合的說法了。
    不過,蒙恬顯然沒有那麽好忽悠。
    隻見蒙恬冷笑一聲:“趙使,莫不是覺得我秦國臣子盡是癡傻之人?這裏弩機就有五十多把,弩箭更是數不勝數,即便對方來了五十人,也不一定能帶得了這麽多東西!”
    “況且,蒙恬記得趙使曾說過,貴國使團上次遇襲隻損失了二十四人。貴使是想說,你趙國使團手持短劍,僅僅隻陣亡二十四人,就能讓敵方五十名強弩手落荒而逃?”
    說著,蒙恬一把將弩機摔在腳下,怒聲喝問道:“貴使,還請仔細斟酌回答,這弩箭究竟如何而來?”
    “將軍,蕭默所言句句屬實,還望將軍相信蕭某之言!”對此,蕭默一口咬定,抵死不鬆口。
    咬死還能有幾分蒙混過關的機會,要是承認了這弩機的出處,那合信酒樓就要成為犧牲品了……趙厚在危難關頭相助,又是合信君的下屬,蕭默說什麽也不會出賣趙厚。
    見蕭默仍然嘴硬,蒙恬冷著臉盯著蕭默看了看,驀然冷笑一聲,說道:“趙使,不要以為不承認就不會有事,即便這批弩箭是你從刺客身上扒下來的,但是在我秦國地界,拿到我秦國軍備,貴使卻未曾上交,更是隱瞞此事,這可是涉及到我秦國的機密,貴使可知這最後結果?”
    聞言,蕭默嘴皮子連連抽搐,半晌才止住勁兒,當下朝著蒙恬說道:“蒙恬將軍,蕭默所做的一切並未有冒犯貴國之意,隻是留作防備此刻的底牌罷了。亦如今日,若是沒有這一批軍備護身,恐怕等不到將軍你來,蕭某就橫死當場了呀!”
    “人情思量,如何能大得過律法?”蒙恬對此很不屑一顧。
    見蒙恬水火不侵,蕭默頓時有些著急,連忙勸說道:“將軍,此事還請幫忙轉達秦王,秦王對我秦趙之盟抱有大期許,他定然能理解蕭某的顧慮!”
    “此事,蒙恬自會上報我王,至於如何處理,自然是由我王說了算!”蒙恬正色道。
    “那就好,那就好!”蕭默頓時放鬆了口氣。
    以秦王那麽好說話的性子,此事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影響了吧……蕭默一時還有些自信。
    畢竟,秦王在前兩次朝議上都對趙國的印象極好,此番這等“小事”,應該無法影響到“大局”!
    隻是,自信的蕭默卻不知道,這一切都隻是表象……
    另一邊,昌平君府邸。
    昌平君熊啟正在書房中苦苦等候,當聽見門外有了些響動,當下立馬起身,快步來到門前,打開房門就看到一黑衣人在門外等候。
    “快進來!”看到黑衣人,熊啟眼睛驀然發亮,連將其拉進屋內,關上房門,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得手了嗎?”
    “君侯,我們沒得手,在最後關頭,城衛軍不知為何來了。”那黑衣人如實答道。
    “什麽?城衛軍不是被引開了嗎?怎麽會發現你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熊啟滿臉震驚,瞪著眼緊忙問道。
    “君侯,這件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我們在回來的時候盤點發現,有一位兄弟的屍首不知何時少了,當時正與趙使護衛交戰,無法顧及,如今想來才發覺到不對,城衛軍到來的時刻也是莫名其妙,根本就來不及任何反應,我等隻能撤退。”黑衣人也是滿臉鬱悶,越來越搞不清楚這其中的門道了。
    “這怎麽可能呢?難道這其中還有另一方……”想著想著,熊啟倒吸了口涼氣,連忙搖頭否定。
    這次刺殺趙使,隻有羋係之中的幾人參與其中,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知曉,不可能有消息流失才是,可是如今……
    突然間,熊啟猛地想到了一點,當即連忙問道:“你是說,城衛直接進到了驛館,發現了你們?”
    “沒錯!”黑衣人回應道。
    “那趙國護衛呢?城衛軍有沒有發現他們手上的弩機??”熊啟眼睛微亮,剛才想通了一點。
    “絕對發現了!”黑衣人回得很篤定。
    “……”熊啟眯著眼,細細思量了下,有些不確定地說道:“若是城衛軍從趙使手上搜到弩機,這會不會是一件好事?”
    “這……”黑衣人也愣了,當下連忙回道:“可是君侯,那趙使手上的弩機,也是我們羋係的呀?”
    “……”對此,熊啟眼中光亮一閃,沒有回應,而是開始細想起來。
    那批弩箭,說是羋係的,其實牽扯到的人也不過是羋宸一人。即便最終被人查出端倪,也跟熊啟犯不上關係……
    熊啟心裏明如鏡,當下眯著眼,吩咐道:“先不要管其他,你去打探消息,看城衛軍今日是如何處置趙使的,看看王上對此是何反應!”
    “喏……”黑衣人頓了下,最終還是領命退下。
    熊啟眯著眼,目送黑衣人離去,心中開始慢慢盤算。
    就在趙使驛館遇刺一事發生不久後,蒙恬進宮麵見秦王,將此事闡明。
    秦王的判決無人得知,隻是蒙恬在出宮之後,立馬就派人將趙使驛館封鎖起來,一幹人等包括蕭默全部羈押,等候發落。
    這樣的舉動,落在了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眼中,頓時各自心中猜測,蒙恬此舉究竟是不是秦王授意。
    據說,在蒙恬羈押趙使的時候,趙使蕭默還一臉的難以置信,多次出言要親自麵見秦王,以明自身之清白。
    但奈何,這個“小小”要求被蒙恬無情地壓下,不給趙人一丁點兒的臉麵。
    前些日子還被子楚捧在手心裏嗬護當晚趙國使臣,如今卻被押入了城衛軍大營,嚴加看管,這上下的落差,何其大也!
    而像趙使吃癟這樣的消息,自然也是讓這鹹陽城中的另一些人大為開心。
    不過,城衛軍當下就頒布全城戒嚴,全力稽查黑衣人的下落,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大晚上整個鹹陽城都停不下來,城衛軍遍布大街小巷,卻久久無所收獲,黑衣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城衛軍雖是執掌京都防衛治安,但是層別太低,盡管身處要職,但是鹹陽是什麽地方?扔一塊泥磚下來都要砸死一大把的權貴,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城衛軍的探查範圍也就是商戶坊區和街道,那些達官貴人的府邸,根本就無法進入。
    是以,權能本就有限的城衛軍,即便是全城動員,但相較於來去自如能夠多方潛入的黑衣人,城衛軍所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即便整晚的緊急追捕,依舊無所收獲。
    所以,在目下暫時還沒有決定性證據的時候,難以有大的進展。
    就在城衛兵士全城跑的時候,恬合居嬴政這邊,有了新的進度。
    夜色漸深,時辰已近三更天。
    一處雅靜的房內,床上一位麵容姣好的少女,正睡得香甜。
    不過等了一會兒,少女蛾眉一皺,神色間有些許痛苦,緊接著睜開了雙眼。
    “我這是怎麽了?”孟羋手指撫著額頭,強忍下頭顱內那一陣陣的暈眩刺痛感,顫顫巍巍地支著身子,眼裏滿是迷茫,左顧右盼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當發現自己睡在床上,身上還蓋著一張薄被,孟羋猛地起身,迷茫的目光瞬間變得警惕,審視著整個房間。
    “我不是在跟公子飲酒閑談嗎?怎麽會睡在這裏??”在觀察完小小的裏間臥房之後,沒有看到行跡不軌的人,孟羋頓時鬆了口氣,開始回想起來。
    “難道我喝醉了嗎?可是為何……”孟羋想了想,還是想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到此處,心裏異常疑惑。
    這時,屏風之後的廳堂之中,似乎傳來了杯盞落桌的響動聲,孟羋心神立馬一緊,小心翼翼地起床,來到卷簾之後,視線透過屏風和卷簾的網格縫隙,望廳堂外透視著。
    “既然醒了,就出來吧!”廳堂中,嬴政的聲音突然傳來。
    孟羋本來就很小心翼翼,突然聽到嬴政的聲響,嚇得嬌軀一顫,像是受驚的小鹿一般無辜憐弱。
    不過,在聽到嬴政話裏的內容,孟羋心中微顫,有些不知所措,唯諾不言,來到了外屋。
    不大不小當晚廳堂內,嬴政在桌案前端坐,見孟羋出來,拿起茶壺倒了碗水,碗中翻騰著熱氣。
    旁邊,一護衛打扮的中年男子,模樣清瘦無須,正在一旁站立。
    男子之後,站著一身著麻布粗衣的夥計。
    這時,嬴政將碗中水往前一推,看向孟羋說道:“渙神散的藥力太大,即便你服了解藥,也得睡三五個時辰,喝些熱水緩緩神,免得等下頭痛。”
    “……”孟羋愣愣地來到跟前坐下,看著眼前的漆碗,水中倒映著自己的臉龐,其上充滿了無助和迷茫。
    “渙神散……是什麽?”孟羋抬起黯淡的小臉,嬴政的話說出來,讓孟羋心裏有些不好的感覺。
    而且此刻,許是睡意全無,孟羋已經回想起了一些昏迷前的片段,更有了些許的猜想,但這猜想讓孟羋感到害怕。
    “……”嬴政頓了下,並沒有直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還記得昏迷前,想對我說的話嗎?”
    “……”孟羋逐漸回想了起來,自己當時是想向嬴政解釋,自己的父親昌平君並無與王族敵對之意,但是如今,孟羋心裏的猜想卻讓她沒有勇氣去說出這句話,隻能默默地低頭,沉默不語。
    見狀,嬴政也就此打住,沒有再糾葛此事,而是解釋起孟羋方才的疑問:“渙神散,是南越巫蠱奇藥,以南疆特產的迷神花為藥引所製,中毒者若無解藥,三日之內都會陷入昏迷狀態,任人宰割!”
    “即便是江湖高手,也無法奈何此毒,即便是宗師境高手,稍有不慎也得中招!所以,此毒異常名貴,產量稀少,非權貴富賈不能得之!”
    說著,嬴政看向孟羋,淡然說道:“我們今日所飲之酒,就是被人下了此毒!”
    孟羋嬌軀顫抖,心中的不安和惶恐在此刻被無限放大,少女的心裏甚至已經開始升起了一絲絕望……
    “可是……公子與孟羋同飲,為何公子無事?”孟羋通紅著眼,抬起頭來緊盯著嬴政,大大的眼睛像是會說話,裏麵盡是委屈和難受。
    “我沒有喝下去!”嬴政回得幹脆利落。
    一聽這話,孟羋眼裏的水光迅速積聚,湧了下來:“公子你……與孟羋今日相聚,一直都存有戒心的嗎?公子不相信孟羋?”
    看著眼前梨花帶雨的孟羋,好像是被負心人傷透了心,嬴政眉頭微皺,心裏本來已經準備好的話哽在了喉嚨,難以吐出。
    這什麽情況?她難道不該關心是誰下的毒嗎?嬴政內心翻湧,實在想不明白孟羋對此事的反應為何如此奇怪,完全不符合常理。
    難不成,我不喝毒酒有錯嗎?這什麽邏輯??嬴政的內心激蕩不已,看著孟羋那一雙委屈巴拉的大眼,頓時感到有些心累。
    無奈,見孟羋如今這模樣,嬴政隻好取消了自己原定的話術路子,順著孟羋的話回道:“我沒有不相信你,隻是今日之事,隻有你一人被蒙在了鼓裏。”
    “……”孟羋吸溜了下,大眼含著淚花,呆呆地看著嬴政。
    對此,嬴政指著殘顧旁邊的羅夫,問道:“你認識此人嗎?”
    孟羋轉過頭,順著嬴政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那個一身麻布粗衣,像是夥計的人。
    孟羋看了看,雖然心裏有那麽一絲絲的熟悉感,但是始終想不起來,最終隻能疑惑地搖搖頭。
    “他是後儒身邊的人。後儒是誰,你應該知道吧!”嬴政的話,讓孟羋心裏猛地一顫。
    後儒,是經常進出父親書房的人,雖然孟羋不知道其來路,但是撞見過很多次,也就知道了這麽個人。
    如今被嬴政一提醒,孟羋猛然間回想起,自己往日裏有幾次遇到後儒的時候,眼前這個粗衣的夥計好像也在場。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聽到了和父親相關的人,孟羋心中的不好預感頃刻間充斥滿了心房,讓孟羋再次感到了恐懼。
    對此,嬴政接著說道:“後儒與你父親關係相近,此人明麵上是合信酒樓的外店管事,但是實際上卻是楚國安插在鹹陽的密探,得益於合信酒樓的掩護,後儒這才能有如此便利通行於各大府邸。”
    “而也正是因為此,後儒就成了楚係臣子之間最牢靠的網,將一眾楚係臣子聚攏一團。”
    “今日你邀請我來這恬合居,卻不知恬合居早就被後儒設下了局,用你來讓我這個嫡公子放下戒心,掉入陷阱當中,受人宰割!”
    聽到這裏,孟羋已經心神搖曳,眼睛睜得老大,雙手上揚捂著耳朵,滿臉當晚惶恐不安,仿佛不敢再聽下去。
    隻是嬴政的嘴,卻從來沒有停下:“酒中的渙神散,就是後儒所下,為得就是讓我失去抵抗,從而以卑劣手段陷害於我,讓我背負罵名流放異地。而下令讓後儒做這一切的人,你覺得會是誰呢?”
    嬴政的話語,幽深空寂,卻又猶如陰寒之風,透過指縫鑽進了孟羋的耳朵,猶如附骨之疽,滲進了孟羋的腦海。
    孟羋捂著耳朵,嬌軀禁不住顫栗,腦海中驀然回想起,那個夜晚父親滿臉慈愛,和藹著聲,向自己坦露心聲,為自己解開心結。
    可這一切,都像是琉璃墜地一樣,漸漸地在孟羋心中碎裂開來。
    熊啟站在窗邊,笑著讓孟羋在恬合居約見嬴政,這一幕在孟羋心中無數次回放,卻沒有一丁點兒的暖意,隻有徹骨的寒冷。
    “不……不可能……的,父親……父親不會這樣的,父親告訴過我,他不會與王族對立,更不可能這樣對待公子!!”孟羋不敢相信,心裏保留著那一份脆弱的信念,即便心中隱隱有所感,但仍然不敢相信。
    孟羋根本無法麵對,自己敬重信任的父親,會是這背後的推手,會是欺騙自己的女兒並將之當作棋子的人。所以,盡管身子顫抖不止,孟羋依然不願相信,這殘忍的現實。
    嬴政端坐在對麵,靜靜地看著懷抱雙膝、縮成一團的孟羋,看著將自己的頭顱埋下,一點兒也沒有往日裏自信嬌美的氣質,像是個被放棄的可憐人。
    見狀,嬴政抬起頭,朝著羅夫使了個眼色。
    當即,羅夫無聲拱手,領命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