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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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喬幽知道他們這個心是好的,見周圍也沒有其他人,低聲給她解析道:“嫂子,陛下指婚,是看中兄長,多是有意擢升兄長,來抗衡世家外戚之力。”
袁夫人在這種朝事上反應沒有那麽快,稍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此事乃是陛下有意為之?”
“嗯。兄長拒絕了陛下,以後晉升或許會受到影響。”
這下袁夫人聽懂了,不在意道:“那也不關你的事,他這官升不上去,是……他自己能力有問題。”
袁夫人差點將某個稱呼說出來,好在及時反應過來改了口,卻是真的沒有惋惜。
她還細心補充道:“你兄長既然作出了這個決定,定然也是深思熟慮過,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裏,就算升上去了,就他這沒家世沒背景的,估計也不能勝任,幹脆先拒絕了。所以,你也別自責,這事怪不到你身上。”
抗衡世家外戚……這差事一聽就不是普通人能幹的!她的夫君她清楚,哪抗得住這麽大壓力,鼎得了這麽大的雷!
水喬幽聽她分析的頭頭是道,一點也不像其她女人對夫君盲目崇拜,心中擔憂確實被衝散了不少,反而不知怎麽接話了。
袁夫人挽著她的手往客房的方向走,走了兩步,她遲緩地反應過來,“阿喬,照你這樣說,陛下心中,豈不是……已經有安王妃的人選了?”
“嗯。”
就算沒有具體人選,應該也已有看中的家族。
袁夫人聽她不在意地回應,忍不住想仔細看一眼她臉上的神情,可是簷下的燈籠沒有全部點燃,照不清楚人臉。她有些氣憤,又有些擔憂,“那你……”
話到嘴邊,她又不好問。
水喬幽聽出她的情緒,“嫂子,我與他,不是你們想的那種關係。”
袁夫人聽不出她這話是否違心,沒有反駁她,反問道:“那你們是何種關係?”
楚默離問過的問題,袁夫人再問,水喬幽對上袁夫人的眼睛,回答卻稍微緩了一息,才答:“我們不會成婚的。”
袁夫人在心裏歎息一聲,知道這事她也幫不上忙,道:“阿喬,你是灑脫之人,這男人之事,嫂子相信,你也無需我勸。先去好好休息一會,晚點陪嫂子出門去,你兄長那兒,你就別管了。”
水喬幽被她拉著往旁邊走,聽著他們這一個兩個的暖心之語,明白她是說不清了。
她仔細想了想,既然袁鬆這邊也拒絕了,那這事應該就不可能成了。至於楚默離說的事情,她依舊堅定自己的看法。袁夫人不再多說,她也就沒說了。
另一邊,袁鬆氣憤地趕到宮門口,看到安王府的馬車早就已經停在了前麵。
他下了馬車,快步往裏走。
結果,直到進入大殿,才見到楚默離。這時,殿中已經站了不少人,都在討論昨日城中發生的幾件大事,楚默離的身邊也有人。袁鬆與安王平日都是說不上幾句話的關係,這種場合,若是過去與他說私事,容易引人注意。於是,他隻好將不滿暫且按下,打算下朝後再與正主好好辯論一番。
昨日下午青皇開赦韓江的命令傳開之後,朝中官員陸續聽說了此事,有反對者想要入宮勸諫,天卻已黑,宮門早已關閉,他們隻好壓住心中震驚與不滿,準備今日早朝好好發揮。
未曾想到,他們看到青皇出現,朝會開始,剛清了嗓子準備出列,穎豐公主出現在朝堂上,自白了之前穎豐災情之事。
穎豐公主這邊剛說完,都水台使者袁鬆站了出來,表明都水台也查到都水台上任主官史成欺上瞞下,證明了此事。
其他人還沒從這驚人的消息中回神,禦史台有人站了出來,指出前幾年邗河河道修築之時存在多起招權納賄、以權謀私、中飽私囊等不良現象,其中以穎豐境內最為嚴重。
禦史台的人一口氣數出了十幾人的罪行,其中包括都水台上任主官史成多次受賄,隱瞞事故不報;吏部尚書鄭勉作風敗壞,讓兒子鄭開儒借其便利賣官鬻爵、幫助鄭家結黨營私;何駙馬以權謀私,賄賂公行,私改河道,不顧百姓死活,三人官官相護、欺上瞞下,勾結外敵,致使朝廷礦產、銀錢流失……
禦史台幾人輪番上陣,連續爆出十幾人,羅列出多項罪名,一項比一項驚人。朝堂之上,眾人嘩然,一時無人再關心韓江之事了……
朝堂之上氛圍最是低沉之時,水喬幽陪著袁夫人婆媳出了城,前往西山觀還願。
自從寶物已經被人拿走的消息傳出後,後山也確實有一座多年的舊墓,西山觀周圍的遊人信眾陸續減少,先前放話說是不幫觀中捉拿到盜賊就不走的官兵也已在昨日撤離下山。
水喬幽隨著袁夫人婆媳進入三清殿,看到還是有不少人在觀賞那尊元始天尊神像,但多是真地欣賞雕工,順便談一談寶物的事情。
袁夫人婆媳上完香,水喬幽又隨著她們出了大殿。袁夫人陪著袁老夫人去歇息,讓水喬幽仍和之前一樣,到處走走,到時候再去找她們,一起回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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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喬幽重新路過三清殿,沒有停留,徑直前往了後山。
行至半山涼亭,她未再往上,穿過涼亭,走到了那塊巨石邊緣。
如今,站在此處,已經可以看見林中多出了一條踩踏出來的小路,徑直通往洛晚風墓地。
今日,已無行人前往探秘。
水喬幽從上往下掃了一眼,將視線收回,並未下去,依舊站在原地,俯視著整個西山觀。
觀中行人進進出出,看上去已與以往無異。
這日太陽不盛,水喬幽負手在巨石邊緣站了小半個時辰,見天上開始有烏雲聚集,轉身下山。
行至半路,遇到了兩個要上山的遊人,快到山腳時,陸陸續續又遇到幾個賞景的。她目不斜視,沒管他人閑事,徑直下了山,去找袁夫人婆媳。
袁夫人看外麵的天已經轉陰,聽了水喬幽的建議,提前下山了。
水喬幽讓出塵帶其他人從西山觀撤走了,但沒有安排苟八撤離。這些日子,苟八照舊在西山觀的山腳下出攤。看到水喬幽,兩人也當作不認識。
水喬幽陪著袁夫人婆媳離開後,有兩個普通裝扮的遊人也從觀中下來,看到吆喝的苟八,兩人又往後退了點,等到袁府的馬車離開,兩人也才正常離開。
苟八照舊在原地做著自己的生意,像是沒看見。
袁府的馬車行至半路,天上烏雲變得更重,路上行人逐漸減少,水喬幽就讓車夫加快了一點車速。
車速剛上來,旁邊林中忽然橫躥出一個人,看到馬車不但不停步,反而越跑越快。
車夫嚇了一跳,連忙拉韁繩,卻因馬跑得太快,致使馬車有些不穩。
幸虧水喬幽眼疾手快,飛身過去,一手扯住了韁繩,一手拉住差點被甩下車的車夫,馬車最後驚險停在那人麵前。
車夫被嚇得魂不附體,緊緊抓住了車轅,車裏的婆媳也嚇得不輕。反而是擋在馬車前麵的人,帶著鬥笠,隻是稍微停了一下腳步,很快就反應過來,準備繼續往前跑。
他將帽簷壓得很低,水喬幽沒有看到他的長相。她聽到車裏的動靜,先也沒管他,回頭關心車中的袁夫人與袁老夫人可有受傷。
就在這時,本來要跑的人,突然又轉回來,拔出一把匕首,去割套馬的韁繩。
水喬幽察覺到不對,立馬回頭,意識到他是想搶馬,提氣過去,抬腳將人踢了出去。
馬在這過程中收到驚嚇,馬車又晃動起來,水喬幽隻好先去穩車,沒去追人。
被踢出去的人,沒想到隨便一選,居然會遇到個不好惹的,跌倒在地,發現手腕有點使不上力了,他不敢再打馬的主意,爬起來就想跑。
人剛起身,他剛出來的地方,也躥出一個人影,比人影更快的,是一根九節鞭。
九節鞭帶著狠戾,朝他揮過去。
水喬幽見到九節鞭,偏頭去看。
剛從林中出來的人恰好也看到了她,驚喜喊她,“水哥哥!”
水喬幽見出來的人真的是顧尋影,拉住韁繩的同時,擲出了一枚銅板。
快速逃跑的人很快被銅板擊中膝蓋,身體失衡,一條手臂也被顧尋影的九節鞭纏上。
顧尋影手上一用力,他整個人趴在袁府的馬車前。
顧尋影想著地上的人害她在林中跑了一路,差點被荊棘劃破臉,有些生氣,忍不住又朝著他頭上抽了一鞭。
水喬幽已經穩住馬車,袁夫人安撫住袁老夫人,打開車門,想要查看一下外麵到底是何情況。
這一開門,她和裏麵的袁老夫人,就正好看到顧尋影一鞭子將地上那人頭上鬥笠打得四分五裂,血順著他脖子往下流。
“我讓你跑,你有本事你再跑。”
顧尋影則仍舊覺得不解氣,又往人身上踢了兩腳,將他手邊的匕首踢了出去,手臂骨折的聲音也清晰響起。
她這一番拳打腳踢,地上的人毫無還手之力。直到人站不起來了,她才收回鞭子。
一臉怒氣的小姑娘,轉頭看到水喬幽,情緒平複了些許,驚訝道:“水哥哥,你怎麽也在這裏?”
水喬幽目光從她鞭子下那張臉上收回來,“我陪嫂子與伯母從西山觀還願回來。”
顧尋影聽她這麽一說,才注意到馬車裏的婆媳二人,知道能讓水喬幽喊嫂子、伯母的應該是袁鬆的家眷。既然是水喬幽的長輩,她也連忙有禮的向二人問安。
袁夫人婆媳目瞪口呆地看著她瞬間轉變成乖巧的小姑娘,忍不住去瞥她手裏還染著血的九節鞭與地上那被打得起不來的人。婆媳二人說不出話來,看她與水喬幽相熟,好不容易克服內心障礙回應,卻也隻能做到不約而同向她點頭。
顧尋影看二人反應,想著她們的馬車剛才差點翻了,以為她們是驚魂未定,反安撫她們已經沒事了,讓她們不必擔心。
袁夫人婆媳勉強擠出笑容,再次點頭。
顧尋影見她們沒說別的,也沒多想,讓後麵跟上來的手下將人給控製住,又轉過去同水喬幽說話,“水哥哥,你有沒有覺得他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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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喬幽剛才已經注意到,“他是何府那個車夫。”
“沒錯。就是他。”顧尋影也不避諱她,告訴道:“他才是馬順。”
出塵原先發現的異常,安王府的人在西山觀捉到盜賊後,也注意到了。
這些日子,顧尋影奉命一直在追查此事,已經找了眼前的人好幾日。終於在今日,有乞丐在南郊一座廢廟裏看到他,顧尋影聽到消息後,立即沿途追趕,追了他一路,一直追到了此處。
眼前的人身手連普通都算不上,卻十分能跑。顧尋影想起自己因為他風餐露宿了好幾日,今日又在這林中追了很長一段路,忍不住又狠狠踢了他兩腳。
她有差事在身,兩人聊了幾句,她看水喬幽也忙,也沒再耽擱她,表示回城再謝她,和她與袁夫人婆媳分別告辭後,帶著抓到的人先走了。
水喬幽回頭見到袁夫人婆媳二人神色都有些不正常,詢問二人是不是嚇到了。
袁夫人婆媳見到顧尋影走遠,緩過神來,袁夫人才敢向水喬幽詢問顧尋影的來曆。
“她是在安王麾下效力的。”
袁夫人聽到顧尋影是安王府的人,不禁感慨,安王府中當真是人才濟濟,性子個個都……非常的有特點。
不經意間,婆媳二人都將顧尋影那張情緒轉化飛快的嬌俏小臉記了下來。
知道顧尋影不是什麽壞人,袁夫人婆媳情緒逐漸緩和過來。水喬幽出手及時,兩人也沒有受傷。一行人中,隻有車夫掛在車轅上時拉傷了手臂。眼看天越來越黑,一行人也未再多耽擱,水喬幽親自趕車,趕在下雨之前,將婆媳二人送回了袁府。
時辰尚早,袁鬆還沒回來。
水喬幽婉拒了袁夫人的留飯,看還沒下雨,離開了袁府。
出了袁府,她卻沒有急著回去,走進了路邊的茶樓。
茶樓裏的客人,都在討論今日朝堂上發生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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