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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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秋聽他說完,沉吟了片刻,回應了一句,“我知道了。”
話一說完,他轉身走了。
時禮愣了一會。
他知道了?
那是何意?
一轉頭,看見夙秋走的是溪流與慶王等人逃離的方向,時禮反應過來,夙秋也沒打算去勸楚默離。
時禮深知夙秋能力,憂心更重。
他看著楚默離與水喬幽離開的方向以及夙秋走的路為難了少時,隻能趕緊去追夙秋。
雖然慶王的人與八星司的人都走了,但是,時禮還是不敢大聲喊他,隻能在後麵急追。
然而,沒走幾步,他就看不到夙秋的身影了。
時禮找不到人,望著漆黑的四周,感覺自己要瘋。
先前,在山頂見到夙秋,得知這段日子都是夙秋幫了紅綺,時禮慶幸今晚楚默離沒有帶秦鳴來這邊。
如今,他不覺慶幸了,深感帶個夙秋,還不如帶個一根筋的秦鳴。
時禮失了夙秋的蹤跡,再多憂慮,也隻能折返去追楚默離。
前麵,來時一盞茶的路程,半盞茶都不到就被楚默離走完了。
水喬幽跟著楚默離走了一會,看楚默離腳步越走越快,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楚默離,你既然不想要玉璽,就不應該再跟來的。”
楚默離望著前方深吸了一口氣,同如常一樣喊她,“阿喬。”
水喬幽望過去,看到了他側臉的線條,還和先前一樣是冷硬的。
楚默離卻是頭也不回,用聽不出喜怒的聲音道:“你現在最好不要同我說話。”
他腳步未停,仍舊牽著她大步往前走著。
水喬幽目光定住,“……”
楚默離不管她是何想法,牽著她的手,越收越緊,像是在提醒她,他此刻的心情不佳,又像是在通過這種方式,平複自己的心情。
水喬幽從他這話裏回神,張了兩次嘴,還是沒有發出聲來。
楚默離不讓水喬幽同他說話,又走了小半盞茶,他自己卻邊走邊問她,“三哥在去淮北之時,就已知道你的身份與我的關係,這事,你先前為何沒與我說?”
水喬幽安靜了須臾,就在楚默離以為她又不會回他時,她開口了。
“楚默離,你是你,我是我。”
楚默離頓時覺得心頭一梗。
果然,這世上,隻有她懂得如何氣他。
水喬幽還以為他會停步,他卻依舊連頭都沒有回。
楚默離緩了一下呼吸,隻是發出了一聲類似冷笑的聲音,不再問她其它的。
水喬幽聽著他那一聲冷笑,腦海裏回響著時禮的擔憂,“……楚默離。”
近在眼前的人,像是沒有聽見。
水喬幽隻好又喊了一句,“楚默離。”
楚默離還是一個勁地拉著她往前走,後麵一行人都差點跟不上他的腳步。
水喬幽想要拉住他。
這次,楚默離卻是早就預料到了她的反應,她手上剛一用力,楚默離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一點。
因此,她沒能像先前一樣,讓他停步。
水喬幽看著兩人的手,稍稍一怔。
一時之間,水喬幽也沒有注意到他們走到了哪兒了。
正要抬頭,楚默離拉著她轉了個彎,她還沒看清周圍環境,楚默離今晚又一次將她困在了他與石壁之間。
其他人自覺停下來了腳步,沒再跟過來。
楚默離俯身,低聲問水喬幽,“既然,你是你,我是我,我做何決定,那不是我的事情?”
水喬幽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被他的反問住。
楚默離眼神很淡地盯著她,水喬幽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聽到他的心跳聲,卻沒看出他眼裏的情緒。
兩人無聲僵持了須臾,楚默離垂下眼眸,一息之後,才重新抬起,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他的安靜,讓四周都顯得有些壓抑。
水喬幽的目光從他臉上落到他的手上,暫時也沒再開口。
她看著那隻手,看著看著,有些走神,逐漸想起了他們從相識到現在的過往。
他們都不出聲,其他人也不敢說話,甚至連腳步都隻恨不能放到更輕,如此,也沒人打擾她。
她再回神,發現他們已經走到了入口的石門處。
她看著石門,想到一事,正要出聲提醒,楚默離接過身後手下遞過來的外衣,遮擋在兩人頭上,絲毫沒有遲疑地走出了那道門。
水喬幽見他們舉動,明白了他們看出了這石門之上灑有毒粉,將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段,楚默離將外衣扔給後麵的人,又改為緊緊扣著水喬幽的手。
水喬幽看著他的手,低聲道:“再往前走,你以後會後悔的。”
她的聲音很輕,卻足夠楚默離聽見。
楚默離立時就明白了她是說慶王的事情,步履未緩,沒有思考,直接回道:“阿喬,我若是會為做過的事情後悔,今日,你我就不可能還走在一起。”
水喬幽視線向上,看到的是他冷硬中卻沒有絲毫遲疑的輪廓。
楚默離未曾回頭,聲音同樣不重卻是吐詞清晰,“阿喬,你是你,我是我,我今日所作任何決定,都與你無關。”
水喬幽睫毛輕輕一動,被他堵的一時無話。
地宮深處,溪流從墓室逃出來,走了十來丈,看到有適合藏身的地方,就地隱藏了起來。
等到搜查的人走到半路又退了回去,她悄聲鬆了口氣,攤開自己的手。
水喬幽用來打開的匣子的那枚水家家主印鑒出現在她手上。
這個地方看不到墓室門口的情況,但是,她想到楊卓身上的那張地形圖,並不著急,把玩著剛才與水喬幽擦身而過,從水喬幽身上順下來的印鑒,沒再往前走,耐心等在這條通往洞口的路上。
等了一段,慶王一行果真從她旁邊過去。
因為擔心八星司的人追上來,慶王一行人未能注意到暗處的她。
溪流沒有看到水喬幽,確認她沒有從這邊過去,有些疑惑。
難道她沒逃出來?
稍微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
她又看著慶王狼狽地走出一段距離,猜測水喬幽應該是走其它的路了,也顧不上再考慮她,收好印鑒,悄悄跟在了一行人後麵。
慶王一行一心想著快速擺脫八星司,沒人注意到後麵多了個尾巴。
雖然墓室裏的機關讓慶王的人損傷不少,但是,對於隻有一個人的溪流來說,對手還是比較多。
溪流沒有硬碰硬,一點也不著急的在後麵緊緊跟著。
慶王等人急行了一段,看見八星司的人沒有跟上來,才敢稍微放緩腳步。
沒過一會兒,方柏注意到重傷的紅綺還有幾個受傷的沿途留下的血跡越來越多,他們又隻好再次加快腳步。
自從出了墓室,慶王就是按照地形圖上所繪的路線在走。
又走了一段,有人發現他們走過的地方似乎一直都是類似的,就留心在沿途做了標記,約莫一盞茶後,他又看到了自己做的標記,小心提出了疑點。
其他人經過他這麽一提,也意識到他們似乎的確在原地轉了很久了。
慶王對比了地形圖,讓他們又走了一段,驗證了這件事情。
慶王氣地摔了手裏的羊皮紙,一行人隻能先停了下來。
溪流看到他們驗證地形圖,也注意到周邊所見與她同楊卓等人進來時,好像的確有點不一樣。
這不一樣是從哪裏開始的,她一心跟著前麵的人,以防跟丟,一時也沒有留意到。
這時, 她再次想到水喬幽。
她之所以一直沒有看到她,難道是他們從一開始就走錯路了?
她看向慶王,可是他不是對著地形圖走的,那怎麽會走錯?
溪流有些無語地在心裏罵了句慶王。
蠢。
慶王在方柏的安撫下,又想到了紅綺,讓她去找路。
紅綺跟著他們急跑了一路,隻是簡單包紮的傷口依舊一直在滲血,方柏給的那粒藥,藥效似乎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但是,看到刀架到自己脖子上,她不得不又強撐著站起來,按照慶王的吩咐去做。
慶王坐在一旁等著,瞧見匣子,想碰又礙於上麵的毒,沒有去碰,想到水喬幽說的那些話,他心中的怒氣不消反漲。
一抬頭,看見紅綺走路慢慢悠悠,他怒氣更重,張嘴想要斥責,還未出聲,眼前一花。
一瞬過後,視線又恢複正常。
他沒當回事,可是心中焦躁的他根本坐不下去,又準備站起來,人一動,身體就是一晃。
一直守在他旁邊的方柏眼疾手快扶住了他,“殿下!”
他剛扶穩慶王,遠處陪著紅綺一起找路的一人,忽然就倒了下去。
那人的手臂上在前麵墓室逃出來時中了一箭,可同行的人查看了他那不致命的傷口上並沒有發現中毒的跡象,他們也一直注意著紅綺,沒有看到她動手腳。
這讓眾人疑惑。
慶王緩了這麽一會,又覺得自己恢複了正常。
可這現象還是讓他多了心,立即讓方柏查看其他人可有異常反應。
一查一問,還真有人也有些許不適。
隻不過,剛才大家都忙著逃命與躲避八星司, 精神緊張,這些小問題大家根本都顧不上。
方柏驀地想起墓室之中,楊卓與他帶的那些人的死狀,心中驚恐。
“殿下,難道,是中毒?”
慶王眉頭蹙緊。
方柏趕緊掏出備用的清毒丹藥,先不管大家是不是中毒,都倒了兩顆給慶王服下。
慶王吞下藥,想到了剛才逃走的溪流,直覺不好,連忙提醒,“戒備。”
他話還沒落音,就看到一個身影快速向他衝來。
劍尖的冷光在火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刺眼。
慶王驚住,急忙後退。
方柏反應跟上,趕忙上前去護他。
溪流看著他們的反應,將另一隻手上藏著的袖箭對準了他。
袖箭射出,她手裏的劍尖卻轉了方向,解決了旁邊還沒將匣子撿起來的人,將匣子搶在了手裏。
匣子到手,她沒做任何停留,快速後退,遠離了他們。
她的那支袖箭射的並不是方柏的人,而是他手中弩箭。
方柏為了擋她的劍,手中弩箭掉落。
慶王的人手中的弩箭在墓室中時,已經用完,後遇突發情況,他們沒有來得及收回那些用過的箭矢,如今雖然有些人手上還拿著弩,看著溪流退後,也是無濟於事。
他們正要去追她,溪流提醒他們。
若是再動武,他們很快就會與墓室裏那些人一個下場。
眾人追趕她的動作慢了下來。
溪流看出他們已經沒有箭了,毫不在意他們的劍拔弩張,並未急著離開,看向終於再次到手的匣子。
慶王冷臉望著她,望了一眼手裏的匣子,問道:“你何時下的毒?”
溪流抬眸,身為桑國人的她對慶王也不再有尊敬,“既然我是來殺你的,自然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的。若隻是這上麵的毒,怎麽配得上你和楊卓的身份?”
慶王神色被她說得有些難看。
溪流反而看的心裏開心,也不避諱慶王,拿出從水喬幽那兒順到的印鑒,回想水喬幽打開它的細節,同樣操作。
慶王見到她的舉動,有些意外,瞧著她手裏的印鑒,明白了那就是紅綺說的鑰匙,沒再急著讓人拿下她,目光也投向了她手上。
夙秋站在溪流身後兩丈左右的地方,看著他們忙活,順便思索時禮剛才同他說的事情。
溪流將印鑒正著反著都試了一次,終於將兩者對上了,快速轉了兩圈,她警惕地掃了慶王等人一眼。
印鑒轉到第三圈,匣子裏有了輕微的聲響,大家都緊張起來。
這種氛圍之中,匣子打開,裏麵的物什露出了神秘的麵目。
溪流將它拿了出來,“……真的是玉璽!”
慶王也看到了那透亮的玉色,眼睛裏湧出激動,抬手示意手下將玉璽搶過來。
溪流早就防著他,一點也不著急,反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慶王一激動,抬起的手還沒落下,人又晃動起來。
方柏急忙又扶住他。
他剛扶穩慶王,其他的人也陸續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溪流拿著玉璽,站在原地沒動,讓紅綺繼續找路。
紅綺惹不起他們任何一方,隻好拖著傷重的身體繼續做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