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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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喬幽適應過來,看向他走的方向,“……我臉上全是脂粉。”
水喬幽沒有討厭脂粉,但今日給她上妝的在她臉上層層疊疊塗了好幾層胭脂水粉,沒有對名貴脂粉的心疼,隻有對妝效完美的極致追求。她覺得,她還是有必要先清洗掉。
楚默離垂眸,對上她有理有據的眼神,差點笑出聲來,他看著她唇上仍舊惹眼的口脂,道:“我幫你。”
水喬幽還沒接上話,唇上一熱。
楚默離嚐到了口脂的味道。
水喬幽也想起了這事,覺得口脂不能吃,想要提醒他,一張嘴,卻反被他得了便利,話也被堵了回去。
兩人飯後漱口用的茶水香味與口脂的花香混合在了一起,很快有些分不清來源了。
水喬幽望著他驟然湊近的臉須臾,嚐著口脂的味道,有些意外。
好像……也不是不能吃。
想法剛落,唇上不屬於她的熱意退開,人坐在了梳妝台前。
水喬幽看到銅鏡裏的自己,抬起目光。
楚默離拿出手帕,輕輕給她擦著臉上的脂粉。
原來,他說的幫她,是真的幫她。
水喬幽因手帕碰到眼角,睫毛輕輕煽動,鎮定自若,“我自己來。”
楚默離卻很樂意做這件事,躲過了她的手,“沒事。”
他看著她的臉,卻覺得一點也不像她說的,似乎沒有要擦的必要。
水喬幽望著他認真的神情,看到了他眼裏映出的跳躍的火光,以及他眼裏的自己,動作稍滯。
她見他做的有模有樣,將手收了回去。
小半盞茶過去,水喬幽忍不住開口問他,“可好了?”
楚默離正經回她,“快了。”
水喬幽又耐心坐了片刻,見他還沒結束,轉頭望了一眼銅鏡。
結果,隻見銅鏡裏自己的臉,與先前沒有任何區別。
水喬幽抬起視線望向楚默離。
今日外人眼裏一直都是沉穩的太子,對上她的視線,眼底第一次閃過一絲心虛。
兩人安靜地對視了一息,水喬幽拿過了他手裏的手帕,“不如,還是我自己來。”
楚默離這次沒好再躲她的手,看著她自己利落的動作,心裏有些惋惜。
手上的差事被‘搶’,他也沒有走開,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自己弄,眼睛依舊沒有從她身上挪開過一點。
水喬幽被人這樣近距離盯著看,難免也有些不習慣,想讓他忙自己的去,視線一轉,對上他的目光,話到嘴邊,又停住了。
楚默離反而先開了口,“你弄你的,不必管我。”
半息過後,水喬幽將話收了回去,轉回了視線。
漸漸地,她似乎也適應了旁邊的目光,隨他去了。
不到半盞茶,她將脂粉全部擦掉,前去淨臉。
人剛起身,又被楚默離一把拉住。
水喬幽用眼神詢問他做甚。
楚默離低頭,輕聲道:“沒擦幹淨。”
是嗎?
水喬幽欲問何處沒有擦幹淨,楚默離的嘴唇再次落到了她唇上。
不過須臾,她唇邊沒有擦幹淨的口脂沒有了蹤影。
楚默離幫了忙,卻還是有點舍不得放開她,牙齒在她唇上磕了一下。
水喬幽吃痛,就又被他入侵領地。
她亦嚐到了口脂的甜味,知道了他指的是何處。
隻是,這同他此時所為有何必然聯係?
“楚……”
她開口喊他,才喊一字,發現他的手轉了方向。
少時,她身上精致繁複的嫁衣從她身上脫落,被他擱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水喬幽瞥見他的動作,目光從嫁衣上轉到他的臉上。
他卻放開了她,“可以了。”
水喬幽的目光在他臉上定了須臾,又看向被他擱在一旁的嫁衣,再又轉回到他臉上。
楚默離呼吸依舊平緩,解釋道:“嫁衣繁複,穿著走動不方便。”
水喬幽聽著他好心的語氣,靜默了一息。
她呼吸也緩和過來,接受了他這份好意,轉身先去洗漱。
楚默離沒再跟著她,坐在了她剛才坐的地方,目光追隨著她。
他看著她在自己的眼前晃動,終於確定了眼前所見,皆是實景。
他看見她淨了臉,起身喊了人進來收拾外麵的碗筷。
等到水喬幽從洗浴室裏出來,楚默離目光又落在了她的身上。
楚默離先前說的確實也沒錯,水喬幽身上的嫁衣亦是層層疊疊,外衣脫了,行走依舊不是很方便。
水喬幽察覺他的目光,本要去找寢衣的她,轉道又走到了銅鏡前。
楚默離這才意識到自己盯著她看得有點久了,終於挪動目光,也去了裏麵。
水喬幽確認鏡子裏的自己臉上沒有不妥,才轉去找衣服。
她沒喊侍女幫忙,從衣櫃裏隨便拿了一身,見楚默離還沒出來,就行至了屏風後麵換衣。
精美的嫁衣,穿起來不簡單,脫下來也不容易。
水喬幽還在低頭解衣,楚默離已經回來了,走上前接替了她手裏的差事。
水喬幽望向他,隻見他也已脫下了外衣。
楚默離問她,“可要幫忙?”
他問這話時,手已經幫她拉開了衣側的係帶。
水喬幽聞到了他身上的皂香味,聽著他有些低沉的正經問話,回應稍慢。
楚默離朝將她的反應當作默許,手又挪到了另一處係帶上。
水喬幽想起外間還有人在收拾,當即往外麵看去。
沒想到,外麵不知何時已無人影。
她還想再看一眼,聽到楚默離喊她。
“阿喬。”
“嗯。”
她下意識轉回視線,猝不及防撞上了一雙跳躍著火光的眼睛。
那火光,甚至仿佛已經想要跳出來。
水喬幽目光與人都因此停住。
楚默離的手還停留在她衣側係帶上,看著她洗淨了也沒有太多變化的臉和情緒穩定的眼睛,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下一瞬,他在她眼皮上輕輕落下一吻。
水喬幽睫毛煽動,瞧見了他滾動的喉結。
楚默離沒有再放開她,那一吻,沿著她的眼睛、鼻子緩緩往下移。
水喬幽望著他,神色未動,卻也沒有反對。
楚默離的吻又落到了她的唇上,那裏已經沒有口脂的花香,卻依然讓人流連忘返。
他落在衣側的手上也幫她扯掉了係帶,沒過一會兒,又是一件衣服滑落在地。
水喬幽再次看到了他的眼睛,相較之前,他的眼裏有了清晰的欲望,可除了欲望,似乎還有……一絲努力想要確定的不確定。
水喬幽還想看清楚,呼吸被對麵的人徹底搶奪。
呼吸不暢,她的呼吸逐漸變亂,神識有些難以集中了。
楚默離幫她解衣的手順勢環到了她腰上,另一手帶著她的手環住了自己,讓她稍微喘了口氣,接著手上用力,再次將她抱了起來。
水喬幽還來不及想更多,他又將她的呼吸給搶奪了,同時抱著她往床榻走去。
身體下落,水喬幽環著的手自然而然稍微用了點力,楚默離便也隨著她一起落在了床上。
夜色已深,但是,整座寢殿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兩人目光隨著身體下落,再次相遇。
水喬幽呼吸自由了,卻依舊紊亂。
楚默離的呼吸聲也已變重,胸膛起伏明顯。
外麵的熱鬧,瞬間遠去,寢殿裏除了彼此的呼吸聲與心跳聲,再也聽不到其它的聲音。
楚默離重重吸了一口氣,俯身下去,重新覆上了水喬幽比起先前塗了口脂還要引人注目的唇。
水喬幽仰起脖子,想要獲回呼吸,卻又讓修長的脖頸撞進了楚默離的視野裏。
楚默離眼底的顏色在明亮的燈火下加深,嘴唇沿著她的下頜線向下移動。
水喬幽感知到他舌下的濕意和熱意,還搭在他身上的手沒再挪動。
楚默離注意到這一點,環在她腰上的手,沿著她的腰線緩緩移動。
不知何時,兩人的呼吸,混合在了一起,心跳聲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了。
神誌逐漸離家,水喬幽無意間瞥見楚默離仍舊衣冠整齊,他似乎也騰不出手來,她沒有多想,手往下移,自然地也給他幫了個手,幫他解開了腰帶。
楚默離目光下落,目光微怔。
他這一看一怔,水喬幽也清醒了一點,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手放在何處。
此情此景,讓周圍安靜了半息。
水喬幽想起了以前他每次到這個時候都焦急喊她停手的事情,行若無事地放開了他,準備將手挪個地方。
不曾想,手才挪開一點,就被他一把抓住。
水喬幽目光又轉向他,就見他抓著她的手放在他衣側係帶上。
下一瞬,水喬幽就著他的手拉下了那係帶。
水喬幽還沒適應他的‘變化’,他的唇轉到了她那明顯的鎖骨上。
水喬幽聽著他已經變得粗重的呼吸聲,微不可見地眨了一下眼,想起了剛才一下子忘了的事情。
今日乃是他們大婚之日。
她又瞧了他一眼,手沒再挪開,又幫他將外麵的衣服給扯了。
楚默離很配合,那件衣服很快就掉落到了床下,給這布置喜慶的寢殿又增添了一抹新婚的喜意。
衣服落下,楚默離禮尚往來,也幫她解了一件衣服,衣襟下的春色露出了一角。
楚默離瞧見呼吸愈重,沒有了以前的顧忌,唇舌從鎖骨上移了過去。
水喬幽則發現他身上的衣服,今日也有點難脫,手上動作慢了下來。
他牙齒上帶來的癢意,讓她猝不及防,輕吸了一口氣。
楚默離聽到,眼底欲望更濃,自己伸手過去幫她。
不知何時,兩人身上的束縛,基本轉移到了床榻邊沿與地上。
在這初冬之日,兩人卻沒有覺得冷。
水喬幽上身隻餘一件心衣,是與以前的素白截然不同的有著暗繡花紋的紅色。
它與她衣下的白形成鮮明的對比,刺激著人的感官。
楚默離抬頭盯著水喬幽看了兩息,啞著嗓子喊她,“阿喬。”
水喬幽回應了他一句,“嗯。”
楚默離聽見,放心地伸出手去。
春光映入眼簾,楚默離目光有些挪不開眼,渾身血液仿佛變成了沸水。
他正要動作,眼睛看到了她小腹處的傷疤。
上次兩人坦誠相見,可他忙著挪開眼睛,並沒有看清楚。
後來兩人同床共枕,他每晚摟著她睡,卻也不敢惹火,亦沒有過分之舉,隔著衣物,他也未曾留意到。
他瞧著那傷疤的位置,想起了舊事。
她那傷疤,顯然是以前假死之時,沒有好好養傷留下來的。
他瞧著它,眼裏的欲望瞬間褪去了不少。
他遲遲不動,讓有些意亂的水喬幽反而清醒了些許。
她見他不動,反是又想起了先前的事情,目光不由自主往他身下瞥去。
她的目光太過直接,楚默離想不注意都難,沒用思索,好像就知道了她的想法,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水喬幽這時瞥見了他身下的狀況,雖然他身下還有褲子,但是看上去好像沒有問題。不過,上次……
她胡思亂想到了此處,右手又被楚默離抓住。
她抬眼向上,他就帶著她的手,動作利落地將褲子給扯了。
水喬幽視線又下意識往下,毫無準備地見到了許久沒有見到的場麵。
楚默離見她一直沒有挪眼,啼笑皆非,放低視線,入了她的視野。
水喬幽回過神來,稍微轉了一下視線。
楚默離的手沿著她肋骨向下,停在了那道傷疤上,手指在上麵輕輕撫摸著。
“這疤痕,是……”
說了一半,他話語又停住了。
疤痕?
水喬幽順著他的手看過去,明白了他剛才為何一直盯著那裏看。
她對那明顯的疤痕卻不在意,見他眼神有了變化,知道他看出了疤痕的由來,無所謂道:“無事。”
楚默離目光抬起,看向了她,張嘴,又沒出聲。
水喬幽瞧著他眼神,沉吟一息,認真說道:“若是,當時我是你,在我走進那座小院時,就會讓夙秋將躲在裏麵的人殺了。”
楚默離聞她之言,稍有意外。
水喬幽卻說的是實話。
那日,她救封常,因她隻是水喬幽。
若是,當日,她是水羲和,她絕對不會救他。
轉換立場,水羲和絕對會這麽做,根本不會給一個可能威脅大鄴的人那樣一個機會。
因此,在這件事上,她不覺得他是錯的,也不怪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