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仇如深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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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生死僅在一念之間,而求生的欲望卻已經完全占據了奧威的內心,忽然之間他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決然之色,理性已被求生的欲望完全壓製,他撿起了地上的匕首一步步的向著自己的父親走去,其眸中雖目光閃爍但至始至終都不敢直視蘭納一眼,直至匕首刺入蘭納的心髒他才終於回過神來,可一切都已經晚了,因為他最終還是走出了這一步。
    奧威茫然的向後退了兩步,手中那染血的匕首掉落在地麵之上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響回蕩在整個大殿之上,蘭納公爵的眼睛依舊在死死的盯著他,但那種目光卻沒有絲毫的恨意,而是帶著一種痛心疾首的悲痛。
    “哥哥...”就在這時,隻見一名少女站在大殿之外,少女銀發如絲,眼眸好似那冰晶琥珀,她一手扶著大殿門框並難以置信的望著奧威,眼淚也刹那間便盈滿了她的臉龐。
    “艾夏...我...”奧威回眸望向少女,他恍若雷擊一般僵在了原地,可耳旁卻又傳來了梅森的聲音。
    “不要忘了我說的話,有些事你必須要懂得取舍。”梅森目不斜視的望著奧威,嘴角卻浮現出了一抹獰笑,道:“你的家事便留給你自己來處理,但你父親的屍體我要帶走,畢竟天坦城所發生的事總要有人來承擔。”
    聞言奧威的目光也很快回到了艾夏的身上,他彎腰撿起了地上的匕首發了瘋似的向艾夏衝去,其眼中凶芒畢露顯然已起了殺人滅口的心思,畢竟弑父之事一旦傳出他在天坦城所做的一切也都將會被公之於眾,縱使凱亞蘭疆域遼闊也再無他人身之所,但既然他已經做出了第一步,那麽他便隻能狠下心來繼續走下去,因為除此之外他別無選擇。
    雖然艾夏不清楚奧威為何會殺害他們的父親,但眼見奧威向自己衝來她也不肯坐以待斃,揮手在身前凝結出了一道冰牆後轉身便逃,她絕望的呼救聲更是在整個古堡中回蕩。
    然而奧威卻形同凶獸一般直接撞碎了冰牆,破碎的冰晶刺破了他的皮膚,鮮血流淌而下之時讓其本就猙獰的麵孔變得更加扭曲。
    “艾夏?你又在做什麽!?”一道嚴厲的聲音自門廊旁的房間中傳出,隨後一名身著華貴的女子緩緩的推開了房門,但下一刻她隻覺得頸部傳來了一絲涼意,隨後一股溫流便順流而下,她艱難的將視線轉向了一旁卻看到了一張滿是鮮血的猙獰麵孔,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直至倒在血泊之中時她的眼中還帶著一絲茫然,似乎她至死都無法相信對她痛下殺手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孩子。
    而古堡中的傭人也紛紛的走出了房間,他們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根本毫無察覺,直至驚叫聲不斷的傳出人們才終於有所警覺並驚慌的逃往各處,守城的衛兵也立即衝進了古堡,但看到渾身是血的奧威後無不麵色凝重。
    一名士兵見狀下意思的將手中的長矛指向了奧威,大聲喝問道:“少主!你這是在做什麽!?”
    “他殺了我爹!快抓住他!”艾夏麵無血色的望著奧威大聲的哭喊著,周圍的士兵頓時便滿麵錯愕的望向了奧威。
    可奧威卻手持匕首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也不做任何的解釋,士兵們望向奧威的目光也同樣充滿了憤怒,因為在這裏的人基本上都是蘭納公爵的親信,可正打算上前抓住奧威,卻見梅森自其身後緩緩走出,一身潔白華貴的祭司長袍莊重威嚴,其目光一掃眾人,沉聲道:“蘭納公爵通敵叛國!私自釋放靈族造成天坦城百萬居民慘死!現已被神庭下令格殺!蘭納公爵之位則將由其長子奧威接任,如有不服者一並處之!”
    聞言所有人都不禁一怔,顯然梅森的話並不足以讓眾人信服,因為他們都很清楚事情絕不會像表麵上所看到的那麽簡單,可麵對神庭他們又不得不慎重的麵對此事,因為在絕對的力量麵前他們所能選擇的也隻有臣服。
    見士兵們的臉上都麵帶著一絲猶豫之色,奧威頓時便眉頭一皺,厲聲道:“你們都沒有聽到嗎?抓住叛黨艾夏!”
    “是!”士兵聞言連忙應聲,隨後便抓住了已經完全愣住的艾夏,並將其按在了地上。
    艾夏茫然之中抬頭望向奧威眸中閃著怨憤之色,不甘和恐懼的淚水傾盡臉龐,低聲質問道:“哥哥...為什麽...”
    然而奧威卻並沒有理會艾夏的質問,伸手一揮,道:“帶她去地牢,傳令封城三日任何人不準外出!違令者以叛逃論處就地正法!”
    士兵們不敢違抗奧威的命令將艾夏關押在了位於泰坦城下的地牢之中,而站在奧威身後的梅森卻是淡然一笑,向著奧威深施一禮道:“蘭納公爵,鄙人還有要事在身便先行一步,但公爵大人不要忘了,斬草需除根,利弊得失還要您仔細斟酌。”說完,梅森便化作了一道流光向窗外飛去。
    而在接下來的兩天裏,泰坦城便發生了驚天動地的變化,曾經蘭納公爵的親信全部都莫名其妙的死在了家中,雖然很多人都已經猜出了這是奧威的手段,但被下令封口後便再無人膽敢提及此事。
    艾夏則是被關在了不見天日的地牢之中,甚至對於時間都沒有了一個明確的概念,也無人前來遞送食物和飲水身體幾乎臨近了崩潰的邊緣,饑餓和恐懼已經完全的占據了她的內心,其蓬頭垢麵的模樣也沒有了昔日貴族的風采,就在她的精神快要崩潰時卻忽聽地牢的上方傳來了一陣陣劇烈聲響,人們的呼救聲也自牢房的上方傳來,她本能的將身體蜷縮在了地牢的角落之中,充滿恐懼的望著上方那投來的一抹光亮。
    很快一道影子便映入了艾夏的眼簾,她凝視著那投射在階梯之上長影就仿佛像是遇到了魔鬼一般,身體在止不住的顫抖,但很快他便看清了影子的主人,隻見那人年歲不過五六顯然是諾古拉族中人,手中還提著一盞油燈,動作細微仿佛是怕驚擾到別人的注意。
    “艾夏小姐,你在這嗎?”來人悄聲呼喚著艾夏的名字,並不住的四下張望。
    “赫爾是你嗎?”艾夏聽到來人的聲音後空洞的眼眸中頓時恢複了些許神采,因為來人即是她的仆人也是她在泰坦城唯一的朋友,畢竟他們家族接管泰坦城的時間並不長,所以在此地認識的朋友也隻有這一位。
    “你真的在這!”赫爾的臉上也立時浮現出了一抹喜色,隨後快步走到了艾夏的麵前,小聲道:“小姐你別急,我馬上就放你出來。”說話間,赫爾踮起腳尖將手放在了牢房的鎖鏈上,一股熾烈的火焰頓時便自其嬌小的手掌上騰升而起。
    隨著火光逐漸散開,隻見艾夏抱著雙腿依偎在牢門旁的牆壁上,隻是其麵容憔悴至極,幹裂的雙唇毫無血色顯然已經是虛弱到了極點,但不知是因為打擊還是在經曆了這樣的事後她變得成熟了,此時的她顯得格外鎮定,臉上既沒有被人營救的喜悅也沒有失去親人的悲痛,隻是有些出神的望著赫爾手中的那一縷火焰。
    “你是怎麽進來的?他沒發現你嗎?”艾夏的眸中倒映著搖曳的火光,聲音也顯得格外沙啞。
    “少主受命去帝都接受加冕,至於其他人現在正忙著救火,所以你有足夠的時間離開這。”赫爾瞥了一眼艾夏後也不禁眉頭一皺,隨後在專屬空間中拿出了一些水和食物順著欄杆拋給了艾夏,並講了一些這兩天來所發生的事。
    艾夏則一邊吃著東西一遍聽赫爾為她講述這兩天來所發生的事,而聽到父親曾經的親信全部都被奧威除掉後,其臉龐頓時便劃過了一抹淚痕,縱使饑腸轆轆卻也有著一種食不下咽的感覺,雖然她心知肚明奧威不會放過那些人,但聽到赫爾親口說出時卻也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因為其中有很多人是看著他們兄妹長大的。
    隨著嘩啦一聲輕響,被燒斷的鎖鏈便掉在了地上,艾夏恢複了一些體力後便起身推開了牢門,並小心翼翼的跟在了赫爾的身後,兩人一路走出地牢後衝天的火光卻率先盈滿了她的臉龐,灼熱的氣流攪動著她的衣衫,熾烈的火焰也將天空染成了一片赤色,她有些失神的望著那被大火吞沒的古堡久久回不過神來。
    然而赫爾卻在此時扯了扯她的衣角,催促道:“小姐,快走吧,城中的傳送陣都已經被少主下令關閉了,而南方沙海茫茫你根本逃不了多遠,所以你隻能穿過雪域前往其他種族的領地。”說話間,她又在專屬空間中拿出了一件厚實的黑色披風遞給了艾夏,道:“這蘭納公爵定做的披風,隻是他還沒來得及穿,所以你便一並帶走吧。”
    “謝謝...不過你不打算跟著我一起走嗎?雪域那麽大我一個人根本走不出去。”艾夏有些哽咽的望著了赫爾,因為極北雪域幅員遼闊縱橫萬裏,所以憑她一個人幾乎沒有可能安全的穿過雪域前往其他種族的領地,更別說雪域之中還生活著蠻族以及一些可怕的魔獸。
    “對不起,小姐。”赫爾那充滿了童真的麵容上立時浮現出了一抹苦笑,道:“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因為我還有家人,如果我離開了他們一定會我被牽連,所以我不能跟你走。”
    聞言艾夏深深的望了赫爾一眼,那一句我還有家人讓她感到了莫名的心痛,此時她已經無親和尋無家可歸,注定此後餘生將與孤獨為伴,隨後彼此道了聲保重後,她便踏上了前往雪域的路途。
    而另一邊,凱紋仍舊處於昏睡之中,可就在他意識逐漸恢複時,一張令他感到恐怖的輪廓卻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那人頭生雙角眸中萬星璀璨,其名單字稱辰與上古劍帝齊名。
    “靈族!!”凱紋在瘋狂的咆哮著,此時他已沒有了第一次見麵時的恐懼,有的隻是那名為仇恨的火焰在其心中熊熊燃燒。
    “你想要報仇嗎?”辰的聲音在凱紋的心底響起,其聲音莊重威嚴猶如驚雷般在凱紋的腦海中炸響,頓時便震得凱紋頭暈目眩。
    凱紋連忙穩住心神,可辰的身影卻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腦海之中,不過辰的聲音卻並沒有消失,仍舊不斷的回蕩在凱紋的心底。
    “暗星始於無盡星海,縱使你天賦異稟所發揮出的威能也不過僅是星海一粟。”隨著辰的話,一道殘影便出現在了凱紋的心中,那道殘影在不斷的揮動手中的劍,其劍法精妙絕倫,縱使凱紋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也被對方這華麗的劍法弄得眼花繚亂,那一道道揮劍如虹的殘影,那一縷縷斬天劈地的劍意就仿佛烙印般刻在了他的心中。
    直至此刻凱紋才終於發現,他在暗星之中所得到的那兩種令他引以為傲的劍技真的不過隻是滄海一束而已,不提他臨時學會的星隕,單說千星斬他便連萬分之一的威能都沒有施展出來,因為所謂千星斬指的乃是千星之力,而他的千星斬卻連一星之力都沒發揮出來,星隕的威能更是可怕至極,所謂移山鎮海卻也不過如此,其中還有更多更玄妙的劍技,而那些劍技也在一點點的融入他的腦海。
    而凱紋也同樣發現了自己無法施展出暗星威力的根源所在,那便是自身的能力,因為無論多麽強大的劍技,其用劍者本身的實力不足的話便無法發揮出劍技原本的威能,凱紋便是因為這一點。因為他自身的修為不過隻是中級騎士而已,若是換做羅甘來施展這樣的劍技定能發揮出毀天滅地的威能,所以他還是要以提升自身實力為重,並不是完全的依靠傳承而來的劍技,畢竟那些都是外物,隻有自身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想通了這一切後凱紋頓時有了一種恍然的感覺,同時也不由得有些驚奇,道:“難道你不怕我學會了這些劍技後去滅了你們靈族嗎?”
    “那你也未免太小瞧了我們靈族。”辰冷笑了一聲話語也微微一頓,仿佛沉吟了片刻,道:“但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要求你替我做一件事。”
    “什麽事?”凱紋心中一凜,此時他對靈族已是滿腔仇恨,其暗自篤定如果辰要求他放過靈族,那麽他即便是放棄使用暗星也絕不答應這樣的要求。
    然而卻聽辰長歎了一聲,道:“將葉萱的遺體帶回卡佩恩。”
    “僅此而已?”凱紋不禁有些驚訝,原以為辰的要求會很苛刻,但沒想到對方僅僅隻是讓他將葉萱的遺體帶回卡佩恩,想來安迪對他也有知遇之恩,而他也曾答應過安迪有朝一日幫她奪回卡佩恩,所以此事對於凱紋而言也同樣是在計劃之中。
    “當然。”辰回答的無比堅定,但其語氣中卻有著說不出的戲謔之意,顯然他並不認為凱紋能夠做到。
    與此同時,凱紋隻覺得一陣恍惚,辰的聲音也逐漸變得縹緲,待他睜開雙眼時卻看到了幾個熟悉的麵孔,而一直守候在他兩側的諾琳諾蘭見狀也快步上前將他扶起,並很貼心的將幾個枕頭放在了凱紋的背後。
    凱紋向著諾琳兩姐妹微微頷首示意自己沒事,隨後又將目光轉向了索恩,道:“梨芯和其他人呢?”
    “梨芯她還在休息,至於提爾小姐他們昨天就已經回加達裏了。”索恩輕歎了一聲,他自然知道凱紋所說的其他人指的是誰,隨後又補充道:“此次靈族入侵的罪魁禍首蘭納公爵已經被神庭就地正法,他的女兒艾夏也神庭通緝的名單之上,用該要不了多久便會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