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乞丐

字數:7581   加入書籤

A+A-




    3q中文網 www.3qzone.io,最快更新三元賦 !
    “放馬過來吧,你我師徒二人,今日,隻有一人可以從這間房中踏出去。”
    “那師傅,得罪了。”
    元一和元初相對而立,二人眼中都充斥著必勝的決心。此時雙方身上,看不見的殺機在碰撞。
    元初後撤一步,右拳緊握,緩緩別於身後,而元一則雲淡風輕,雙手隨意放在身側,似乎毫不在意。
    “你真的想好了?我可是你師傅,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意已決,難道師傅你怕了?”
    元一輕笑一聲,“我會怕?既然如此,那便戰吧。”
    兩人的氣息瞬間暴漲!他們同時嘶吼!
    “石頭,剪刀,布!”
    “石頭,剪刀,布!”
    …….
    突然,空氣變得安靜,元一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右手,有些難以置信。
    “輸了?我竟然輸了?”
    “耶!!師傅,那這兩個小豆丁就交給你了,我去下山買菜咯~”元初歡呼雀躍。
    而元一,無奈的拍著自己的腦門,擺了擺手,“去吧去吧,這麽多年我真的是白疼你了,你個欺師滅祖的白眼狼。”
    元初唯恐元一反悔,連忙提著菜籃,做了個鬼臉,連忙竄了出去。
    見元初瀟灑離開後,元一絕望的看著在四處亂爬的小敖遊和小喜兒。
    “那個不能吃,快鬆口!”
    “小心點!別摔著你!”
    “別搶別搶,敖遊你讓著點妹妹。算了,我抱著你吧,還是小喜兒老實聽話。”
    “……”
    “喜兒,你慢著點!”
    元一右手抱著小敖遊,左手護著在床上扶牆走路的謝喜兒。
    突然他感覺懷中一熱,而後鼻子微微一嗅,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緩緩低下頭,徹底絕望了,這是他前不久,才新裁的黑袍,一次都沒穿過,此刻已然沾滿了敖遊的排泄物,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元一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息心態,而後給敖遊洗淨,換上了新的肚兜。突然,元一靈機一動,他運轉著功法,隨後作用到這兩個孩子身上。
    兩個孩子隨後不受控製的在空中飛舞,似乎感覺很稀奇,咯咯的笑著。
    就這樣,元一陪著他們玩了近一個時辰,可能是玩的累了,兩個孩子在空中就睡著了。元一輕輕將二人放在床上,蓋上被子,頓時鬆了一口氣。
    他坐在椅子上,感覺渾身酸軟無力,這眼看著要到用午膳的時間了,而元初卻遲遲沒有回來。
    “這個元初,肯定是故意這麽慢,看我回來怎麽收拾他,嗯?這人怎麽又來了。”
    元一感覺到了施芒的氣息,隨後身影一閃,出現在草廬外。
    赤手空拳的施芒被嚇了一跳,見到是元一時,趕忙跪下。
    “師傅!”
    “停停停,我怎麽就成你師傅了,我可沒答應。你快起來,你起來不起來?算了,你願意跪就跪著吧。”
    “你就是我師傅,我知道你一定會收我為徒的!”施芒依舊跪著。
    元一見施芒如此篤定,有些驚訝,“你怎麽這麽肯定我會收你為徒?你怕不是吃錯了藥了吧?要不要我給你治治?”
    “我沒吃錯藥,之前那位仙人曾說我天賦異稟,是天生的武學奇才。他還給我算了一卦,說我三十二歲那年,在九死一生之後,會被一黑衣男子搭救,那個人會收我為徒!而後我加官進爵,武運亨通!”施芒眼神堅定。
    “仙人?那個給你雞肋呼吸法的乞丐?來,我先給你捋捋,你說你天賦異稟,是武學奇才?”
    施芒點了點頭。
    “前些日,青山鎮的張林遠你認識吧?古稀之年,氣血破敗,殺精怪數千。而你呢?正值壯年,且有呼吸法增強實力,而你殺了多少?一百?兩百?”
    施芒聽到元一所言,粗糙的麵頰微紅,有些羞愧。
    “還有,你說那個乞丐給你卜了一卦,說你九死一生後,會被黑衣男子搭救。笑話,我聽聞你先前曾是撫遠軍前鋒官,經曆的大大小小戰役無數吧?刀口舔血的生涯,本就是九死一生,你再想想,你們撫遠軍似乎擅長夜襲吧?所以你們的盔甲行衣,皆是黑色。救過你的人那麽多,你怎麽就認定他說的就一定是我呢?”
    元一看著施芒,輕笑一聲。
    “而且最重要的,我這個人,不收徒,所以更不會收你為徒,你快起身退下吧,那些占卜算卦之事,聽聽就得了,當不得真。”元一一揮衣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元初回來了。
    “師傅!二師弟和三師妹呢?睡著啦?”
    元初提著滿滿一籃子果蔬,奔跑而來。
    施芒趕忙抬起頭,盯著元一,而元一不由一愣,他白了一眼元初。
    “趕緊回去,我等會再收拾你。”
    “那個...不是我誆騙你...總之你我沒有師徒之緣,今日我便要離開此地,你也快快請起,男子漢,英雄郎,膝下千金重,怎麽能如此輕易便對他人跪拜。”元一趕忙扶起施芒。
    施芒眼神一暗,見元一如此,強迫也隻會讓自己更加難堪,他也有傲氣,不願勉強,隻好作罷。
    他轉過身,準備離去,可走了沒兩步,再度回頭。
    “既然沒有師徒之緣,施芒便不再強求先生。您對我以及天蒼縣所以百姓有救命之恩,這是要還的。既然先生今日要走,那也讓在下送一送先生,也算做一些報答。”
    元一見施芒堅持如此,思忖片刻後,隻好點頭答應。
    “既然先生已然應允,那在下這就去山底備好馬車,等候先生。”施芒轉身離去。
    元一盯著施芒的背影,搖了搖頭,
    “還真有這麽上趕著當人家徒弟的,還有你個小元初,這麽晚回來就算了,還當眾打我的臉,看我怎麽收拾你。”
    ………
    用完午膳,元一背著劍盒,抱著敖遊,身後的元初則抱著謝喜兒。他們輕裝簡行來到天蒼山腳下。
    施芒備好馬車,已經等候多時。
    “先生,咱們準備去哪。”
    “北上,去中青湖,你將我們送出天蒼縣便好,畢竟你官職在身,擅離職守恐有罪責。”
    施芒略微猶豫,而後點頭答應,“是,先生。”
    施芒提刀,跨馬而上,身後的馬車跟在身後,平穩地走在天蒼縣的官道上。先前被精怪破壞的地方已經修複,看不出有破損的痕跡。
    雖然精怪襲擊天蒼縣已經過去將近半月,可那些喪親葬友的百姓心中卻仍悲痛如初。
    那一次襲擊,天蒼縣雖然不如青山鎮一樣淒慘,可百姓之中也有百餘人命喪獸口,而一千五百名千戶軍,陣亡五百餘,其中二百餘人是施芒的親兵,包括百戶梁冰,他十多年的生死兄弟。
    雖然他見慣了生死,但習慣了不代表沒有感情。
    街市上的行人見到施芒,紛紛點頭施禮,他們知道就是這位悍勇的千戶大人守護了他們。施芒雖然微笑回應,可每次走在這條街上,就會想起他的同袍戰友,不由地攥緊了手中的馬繩。
    元一撩開馬車的簾子,望著街上的行人,心中安排著這次的行程。
    “首先北上去永寧郡三青縣,去往天神界的單向傳送陣,我記得就在三青縣旁,名為中青湖的中央小島上。去天神界而後去打聽天虛靈液的下落……”
    “術先生也真夠偏袒天武界的,我記得三界史記上說,萬年前始皇崛起,平四荒定八方,以絕對武力統一了天武界。隨後奴役三萬大妖以及十萬蠻荒巨人為陣前卒,並收服五大神獸為帳中將,開始越界征伐,同時入侵天魔界天武界。對了,敖烈的始祖,五神獸之一的祖龍也參與了那一戰……”
    “那場越界之戰,天魔界被打的抬不起頭,月亮都被打殘了,堂堂的魔界之主,幽都大帝也被始皇出手擊殺。而坐鎮天神界太初神皇也被打的解體,那一戰之後,三界至今也無人敢稱皇稱帝......”
    “術先生亙古長存與天同壽,那一戰他絕對也在場,不阻止始皇侵略殺戮,好好地當一名看客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挺身守護這孱弱的天武界,這天武界究竟有什麽值得他如此偏心袒護啊?”
    元一看著馬車外的街景,心中萬分疑惑。
    隨後他收回了心神,望著街道上的行人神情落寞,他不由的輕歎一聲。
    “實在是小元初的反噬日益劇烈,耽擱不得,不然我也會留下來,查查看這變異的野獸究竟是受何人指示,意欲何為,解決了這些精怪,也算是還了這一方百姓的太平,到時候的功德,可能會平息不少業火。”
    元一伸手去拉下了布簾,眼角處瞥見了一名老乞丐正對著他微笑。
    那老乞丐穿著滿是補丁的衣衫,衣衫之上遍布油汙。乍看之下,與一般乞丐無二,怪異就怪異在他的脖子上竟然纏著一隻白色小蛇。
    元一也沒在意,放下簾子後便斜靠著閉目養神。
    突然,元一一驚,再度探出頭去尋找那名老乞丐的蹤跡,可他卻早已消失不見。他看向懷中的敖遊,以及元初懷中的謝喜兒,身上冷汗淋漓。
    此時的敖遊和謝喜兒,手腕處竟然被割開了一道傷口!
    所幸傷口並不深,隻是流出了些許鮮血,二人手腕處的血液緩緩滴落在馬車木質地板上,而後相互吸引,凝聚在一起,彌漫出一種特殊的幽香。
    “停車!”
    元一大吼,而後抱著元初、敖遊、謝喜兒跳下馬車,馬車之內瞬間迸發出強大的生機,一顆顆大樹拔地而起!
    馬匹受驚長嘶。
    施芒、馬夫還有周圍的行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嚇了一跳。
    “怎麽了元先生?這兩名娃娃怎麽受傷了?”施芒跳下馬車,上前關切道。
    施芒看著敖遊的傷口,這雖說隻是淺薄的皮肉之傷,可是竟然在一瞬之間完全愈合!謝喜兒卻如常人一樣,傷口處緩緩滲著血,還好傷口不深,也並無大礙。
    元一看在眼裏,再看看那已變成大樹的馬車,突然想到什麽。
    “施芒!你先前說賣你呼吸法的是名老乞丐?他可有什麽與眾不同之處?”
    元一激動的詢問。
    “這都過去十幾年了,我也記不太清了……”施芒搖頭。
    “仔細想想!他有沒有什麽特征,或者怪異之處?”元一一步跨前,迫切地追問。
    “特征?”施芒努力回想著,“就和普通乞丐一樣啊,要說怪異的話,那老乞丐脖子上好像纏著一隻白蛇,我當時還想摸來著,被他拒絕了,正常人誰會脖子上纏一條蛇啊…”
    元一頓時一愣,而後再度發問,“他都對你說過什麽?”
    “說過什麽?就是賣我仙術秘籍,而後告訴我之後會成為一名少年將軍,說在我九死一生的時候,我未來的師傅會身穿黑袍救我,別的沒有了。”
    “他用什麽占卜的?”
    施芒再度回憶,“他沒有用什麽占卜,就隨口說了說,如果不是機緣巧合下,我果真參了軍且成了張將軍座下先鋒,我也以為自己被騙了…元先生你這是要去哪?我再給你找輛馬車吧?”
    元一充耳不聞,轉身離開。
    “這馬車好端端的怎麽變成大樹了?元先生又在練什麽仙術嗎?”施芒邊想邊追了上去。
    “師傅,我們去哪?不是要去永寧郡嗎?”元初跟在元一身後,詢問著。
    “回去,不走了。”
    “啊......好吧,其實我也覺得這裏挺好的。”
    元一抱著兩個孩子快步走著,思緒早已飛到九霄雲外。
    “強,太強了。我明明看見了他,可閉眼凝神時,竟沒有發現他的存在。我這才發現異常。他的實力絕對遠超於我!他在我麵前傷人,我竟然絲毫沒有察覺,這天武界竟還有此等人物嗎?當時如果他想殺我,簡直易如反掌。”
    “這樣看來的話,他似乎並無惡意。可他又為何要傷遊兒與喜兒呢?”
    “他們二人的血液為何會相互吸引?那股非比尋常的幽香,以及那強大的生之力究竟怎麽回事?竟然比師弟施展純陽丹一時還要純粹。早已製成馬城多年的木板竟然都能重新迸發生機,瞬間長成大樹……”
    “聽那施芒先前所言,那老乞丐似乎是想讓我留下,至於元初的反噬之症,若我所料不錯的話,已經不需要去尋那天虛靈液了,更好的原來近在眼前。”
    “先生!元先生!你這是要去哪?”施芒追了上來,疑惑地詢問,“不去永寧郡了嗎?”
    “不去了。”元一淡淡回答。
    施芒一愣,“那元先生,您現在是要?”
    “回天蒼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