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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空洞無神的臉出現在我眼前。
    此刻他正扒著玻璃牆，黑溜溜的大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著我。
    兩頰向內凹陷，顴骨又拚命向前突出。
    “周遲，這玩意，是喪屍嗎?”
    我後退了一步。
    “不是喪屍，勝似喪屍。”
    周遲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才鑒定出來。
    “他是有多久沒吃飯了?”
    我下意識咽了一下口水。
    被周遲這麽一說，突然有點餓了。
    “你說，這些東西，該不會闖進來吧?”
    我自言自語著。
    這玻璃牆足夠厚，應該一時半會兒也進不來。
    玻璃牆外，一道道瘦削的身影漸漸出現在眼前。
    他們伸著幹枯的手，正扒拉著玻璃牆。
    幾道難聽刺耳的聲音不斷地折磨著我的耳膜。
    “周遲，我怎麽感覺，我們好像已經到了第三層了呢?”
    “剛剛那道巨大的雷鳴聲，像是房屋落地的聲音。”
    周遲也表示讚同，“極有可能。”
    接著，他環顧四周，“咦?”
    “剛剛那個女生呢?”
    周遲突然這麽問，我一時半會竟然沒反應過來。
    “哪個女生?”
    “你說的是卜相雁?”
    “嗯，除了她還能有誰?”
    我立即回頭望向四周，根本沒找到半點她的影子。
    “怎麽就憑空消失了呢?跟第二層的小艾和小雪一樣。”
    周遲想了想，“會不會，這一切都是幻覺?”
    我搖了搖頭，“可那個糖果罐子該怎麽解釋?”
    “畢竟那罐子是被她們親手遞到我手上的。”
    “也是。”
    突然，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卜相雁?你剛剛去哪了?”
    我正要問。
    周遲大喊了一句，“快跑!”
    我一回頭，就被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的東西咬了一口。
    下嘴太狠了。
    肩膀隱隱作痛。
    我連忙後退幾步。
    “好香啊。”
    那人哈喇子都快流到了地上。
    “混賬，這些怪東西到底是什麽時候進來的?”
    我低聲咒罵著。
    眼看冒出來的人越來越多，現在就算跑也沒轍了。
    “周遲，你還跑什麽?用劍啊。”
    周遲一個急刹車。
    一把從腰間抽出了劍。
    本以為這次靠周遲也能全身而退，可事實上，是我想多了。
    “該死的，這些人到底是用什麽做的?”
    周遲額頭冒了幾滴冷汗，“怎麽砍不下來?”
    “完了，你都解決不了的東西，我更解決不了。”
    沒有了周遲的庇佑。
    我突然像一個無措的孩子。
    “這些東西，八成變異了。”
    周遲眉頭緊皺。
    “好香啊……”
    一聲接著一聲，不斷重複。
    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聲音。
    “糖果呢?找出來!”
    周遲退無可退，被逼到了玻璃牆的牆角。
    “等著!”
    “我去去就來!”
    要越過大批人群，找到那個被丟棄的糖果罐子實屬不易。
    肩膀上果然又添了幾處傷痕。
    “嘶。”
    這種感覺，備受煎熬。
    太痛了，深入骨髓的痛。
    我朝地上丟出了幾顆糖果。
    “砰。”
    又是一堆破爛被變了出來。
    “這些也沒有用啊。”
    我沮喪的開口。
    都是些什麽破玩意?
    “爛電視、鴨腿、餐叉、綠色頭巾?”
    “奶奶的，怎麽不整個綠色帽子?”
    周遲看了，大叫，“快點把鴨腿丟給他們。”
    我手一抖，鴨腿就被扔到了地上。
    本以為這些人不愛吃這老肉的。
    沒想到一個個跟看見寶似的。
    蒼蠅一樣撲了上去。
    一塊鴨肉，硬生生被扯成了條條。
    “我的天，還好咬的不是我。”
    我驚呼，給周遲投過去一個眼神。
    示意他趕快趁機逃走。
    周遲見勢，悄咪咪的朝我這邁開了腿。
    “快走。”他低聲說。
    不忘拿起那塊綠色頭巾。
    隻不過是一瞬間，爛電視和餐叉便被他們一口吞下。
    “瘋了，真的瘋了。”
    我沿著玻璃牆一點點尋找出口。
    “還有你，為什麽偏偏要拿那個綠色頭巾?”
    “萬一他們對顏色敏感，我們死的豈不是更慘?”
    周遲從懷裏抽出綠色頭巾。
    “用這個，引誘他們，不是正好?”
    “也是。”
    朝地上隨便撿了個石頭，遞給了周遲。
    “包起來，然後丟到遠處。”
    周遲三下五除二便包好了。
    就在那些人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們的方向看的時候。
    周遲輕輕一丟，那些人便被轉移了注意力。
    一股腦的全去吃綠色石頭了。
    “他們倒是不挑食啊。”
    我吐槽了這麽一句。
    “廢話，都快餓死了，就算是翔不也得硬塞下去?”
    “槽，惡心我。”
    正要跟他討論翔的具體應用的時候，我腦中一片天旋地轉。
    周遲一把拉住了我，“趕快走，要是暈在這就不妙了。”
    撐著虛弱的身子，硬是被周遲一把拽了過去。
    “剛剛他們從這附近進來的，出口肯定也在這附近。”
    周遲四處摸索著。
    天仍舊黑漆漆的。
    印象中，應該早就天亮了呀?
    我沒過多的想。
    “你先出去。”周遲推了我一把。
    沿著門縫，我的身體順利的鑽了出去。
    被周遲這麽一拍，我倒是有點清醒了。
    隻不過，身體的痛楚又在提醒著我，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
    “出來。”
    我開口。
    周遲一個閃身，便跑了出來。
    “這是哪?房子外麵嗎?”
    周遲瞪大眼睛，想看清楚場景。
    但我估計，他看了個寂寞。
    “怎麽這麽黑?”
    “我都懷疑是不是我眼瞎了?”
    周遲抬手往前摸了摸，前麵好像沒什麽障礙物。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虛弱的呼吸著，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怎麽會有一種瀕死的感覺呢?
    “周……周遲。”
    “幹嘛?趕快走。”
    “一……一會兒，我若是……若是昏倒了，你……你就直接跑……不要管我。”
    我閉了閉眼，得到了短暫的享受。
    “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當初是我蠢，害死了那麽多兄弟。現在，我再也不會放手了。”
    “要死一起死。”
    我又閉了閉眼。
    好舒服啊。
    我好累……可能真的要睡一會兒了。
    “楚哥哥，楚哥哥?”
    “……是你啊，雁兒，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呢?”
    我嘴角扯出一個笑容。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雁兒，我就忘掉了心中的一切煩惱。
    “楚哥哥，你在開什麽玩笑?我們剛剛才見到的啊?”
    我用力睜眼，看到的並不是年少時候雁兒的臉。
    而是剛剛還出現在我視野中的，卜相雁的臉。
    她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胡亂的想了一會兒，又陷入了深度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