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靈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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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穿之七宗罪一欲仙!
    白玉第一次誕生出欲死的念頭,隻可惜縱使自己法力修為極高,麵對如此情況也是一頭霧水。該如何形容自己的目前情況呢?白玉想仰天長嘯,但他現在竟身不由己,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又似非被人掌控。僅留意識尚在茫然地聽從身軀行動,這並非奪舍,倘若那樣神誌應該不清,但他能夠辨出眼前事物,也能思考當前情況,莫不成一具肉體容納下了兩副靈魂,目前還無法使用身體。
    其實這個答案白玉曾考慮,可他對另一個靈魂一無所知,卻仍能感知身體的勞累,就比如當下白玉不明白另一個操控者的目的,從清晨一直未歇的趕路。日已西偏,天幕不再被豔陽映得金燦,又恢複了碧藍。白玉的雙腿如負重擔,舉步艱難,速度不允降低。身體的酸痛也隨之襲來,一直無法停止行走的令白玉懷疑莫非就如此勞累致死?
    終於步伐在一戶人家門前頓住,白玉跟這道目光打量了下,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居然到了無視嫡係的住房,難道……不等白玉接著想下去,這扇氣派的大門被人從內側猛地拉開,白玉能感受到這具身體似乎顫抖著。門內走出的人白玉也到認識,正是吳氏四大家主之一——吳霜,但來者並不友善,柳葉眉高挑顯出十分不屑,頭也微傾向一側,目光斜視著的厭惡神色令白玉心中暗驚。
    冰冷的聲音不含情義,又似命令般訓斥“你回來幹什麽?”雖是一路受盡折磨,到也不影響白玉的思緒輾轉,吳霜此人有與自己有過幾麵之交,也清楚吳霜為人。善者拒謝,這是拍給予曾經的評價,想來這另個靈魂與吳霜定有深仇大怨,否則不會這樣無理。相視無言,但這副身體顫抖依舊,似乎畏懼吳霜,竟呆立原地。
    吳霜的神情緩和了幾分,閉目歎息,可這身體猛地挺直,一足點地,似離弦的箭直衝吳霜。白玉一時未能反應,忽覺右手插入左袖拔出一道鋒芒。吳霜雙眼驚恐的掙紮,衣襟被洶湧的鮮血染紅,神色含有驚愕,便又如黑夜,直逼心底的失望,白玉被那木然的眼睛盯得心寒,方覺到右手漫上的溫熱,從餘光裏觀到自己的右手竟持匕首,刀刃已深陷進吳霜的腹部。
    然而又拔離,白玉被身下流積的暗紅震驚,盡管是受人所控,白玉不情願直視那份血腥。吳霜癱倒在自己的身上,頭則斜靠在自己肩膀,白玉可以感受到吳霜殘弱的呼吸,這刺中的位置雖不致命,但也痛苦不堪,這時白羽驚訝地發現自己左手上不知何時捏了顆細珠。不等白玉反應,這身體又緩緩蹲下,吳霜被這一舉動震到了傷口,輕哼了幾聲呐,細珠就已塞入吳霜口中,他的雙眉緊鎖,身體顫了幾下,便無了聲響。
    這具身體又直了直腰,警惕的環視四周,太陽已藏入樓房之後,僅留光暈染紅了潔雲。罩在天壁上映紅了萬物,四周街坊空無一人,想來趕上晚飯前夕,家家戶戶居室炒燴,又怎會知曉這街外凝紫的血跡。就如此迷茫的從了那身軀,但在這漸深的赤景中,巷子拐角處竟剪下一道身影,地麵上拖著的黑影令白玉心頭一緊,那身子也忽的僵住,目光緩慢移動,終於定格在一個角落。
    白玉恨不得大吼一聲驚走那人,但如此定睛一看,令白玉錯愕了。遠處那人並未躲,定立在夕陽下,一手扶牆,全然暴露在這臨夜的金紗中,一副少年模樣,青絲卻垂落肩頭,那一身白袍輕飄,欲似化仙,不染凡塵,可惜正是這人險些毀了人鬼雙界,但凡修法,無不知曉此人。
    莫清是誰?仙門沒人願意聽的名字,年值芳華,便屠盡仙門四獸,鬼界三怪。世人畏其不已,稱莫清為白帝,雪落秦深,血濺三界,過於強大的力量中不受控,三年前的冬夜,是無盡的噩夢,當年參入追捕的數千弟子,從此便屍骨無存。白玉對於莫清隻感到神秘和畏懼,誰也不知他如何做到腳踏千魂。後來聽他又怒毀鬼界,凶殺人間,無惡不作,可能自身也受摧殘,終歸隱匿於江湖,僅留一個傳說,一個白帝的故事。
    白玉被積壓在心底翻湧起的恐懼貫穿全身,似生雲海,眼前景象隨之化為白霧,緊鎖住白玉的咽喉,窒息卻無可掙紮。也不清楚是虛是實,白玉再度清醒時,已重返原身,上下活動筋骨,竟感慨萬千。白玉昏睡了一天,現在又迎接來了新的朝陽,在晨曦之中,隱約聽見鳥兒婉轉的歌謠,唯有一兩隻飛掠鏤窗,悄然劃過眼簾。
    白玉坐起身,發現身體的疲憊感仍未褪去,皺起的眉心和他此時糾結的心情一樣。白玉這次下山,本打算到濱海城中捕捉妖獸,可是當下他十分想去水憐鄉一趟。莫清的突然現身與自己受控的身體都似深淵,令白玉的思緒久久難歸,雖言好奇心是雙麵,但那個幾率總使人欲罷難休,萬一並非壞事呢。
    白玉伸手撫平了眉頭,揮袖打開了木窗,站直身軀探頭外望,日頭還未升起,白玉住在客廳二樓,如此觀去遠處風景盡收眼底。白玉整理衣裳,又拿起窗前的配劍便下樓,因是清晨,秋天亮得較晚,樓下隻有一個瘦小的人在忙碌著清掃。白玉定睛一看,那人也正扭過頭,瞧見白玉熱情的打招呼
    “公子,你昨天怎麽沒下來?要不要我去熬點粥?”
    白玉已將仙門的墨綠袍換下,改穿灰藍相間的長袍,頭發倒紮在後腦勺,畢竟過長了些。聽聞店中小二開口,他先勾唇,淡淡地微笑,並非當真,聽清楚了,這隻不過是白玉待人的習慣,卻把小二看愣了,心中暗驚,這是哪家公子哥長得這麽俊俏!
    白玉左手探進右袖,不是裏麵有放物,而是左手上空間戒指取物,常人見了定會驚奇,白玉不希望多次解釋。幹脆掩人耳目,裝個動作仿佛要取物,白玉指尖輕動,擦過戒指,意念劃過,夾出兩枚銀幣遞給小二,又笑著作揖推辭不用勞煩了,這是兩日住宿費,多出的就當感謝店家的吧。
    雖然多住一日,但未來上來詢問,店長也是個寬心人,若當時自己沒意識,配劍隨時會丟失,見財起意人之常情,白玉也不怪罪,可此劍對白玉意義很大。小二眼中閃過一絲驚奇,卻默默收下,向著白玉點點頭,又忙去掃地了。白玉想好了行程,自然定了決心,在路邊尋了個車夫,不知為何那個車夫高坐在馬背上,頭頂上的黑布帽壓得很低,臉龐陷在一片陰影中,白玉剛說去水憐鄉,此人也不討價還價,嗓音壓低,就叫白玉上馬車。
    白玉一躍,還未在狹小的車棚內站穩,車夫就扭身將紫色紗簾扯下。這回白玉才打量起車棚裏,車尾和左右的紗窗都為淡紫色,全放置下來,與外界晨光映照得車內皆是紫霞,白玉挑了下眉梢,心含的不安緩和了幾分。放鬆身體,斜倚在矮榻上,微眯雙眼,竟在略搖的車身和車外逐漸嘈雜的人聲中再度沉浸於夢鄉。
    白玉的空間戒指中留有兩張傳送符,倘若那景是場噩夢或者吳霜沒事,他可以同客店簷上的傳送符交換位置。白玉的好奇心終究戰勝了原計劃,這麽一路顛簸,竟也一覺無夢,等車止住,車夫伸手敲窗時,白玉方才長舒口氣。躍下馬車,剛和秋風接個滿懷,白玉皺眉眯起眼,想不到一覺就睡到午後,秋日的陽光並不強烈,卻也刺的白玉有些恍惚,腳下一扭,身體猛地斜了下,那個車夫竟閃過身一把持住白雲右臂
    “公子,你……”
    白玉側過臉,柔和的衝那人笑了笑,伸手按在自己閉上有些顫抖的手,微微貼近,輕聲說道
    “笑塵,謝謝你一路照顧。”
    剛聽到笑塵二字,那人立刻把頭轉開,不自然的抽回手。秋日和陽正暖洋洋的摩挲著人們的身軀,甚是舒適秋。笑塵的側臉被除去了陰影,竟是一張傲然的俊臉,眉眼末梢細長,高高上挑,鼻梁微低,卻小巧精致,下唇已被白齒含入口中,輕顫中隱隱泛白。此時的他臉上已寫滿了不屑,聲音略帶沙啞的回道
    “誰照顧你,還有笑凡那家夥呢?”
    白玉麵色不改,但眼神中仍閃過一絲猶豫,白玉甩了下衣袖,默默地轉過身。疾行幾步,步伐又停止了,他低下頭,微微側臉,用眼角餘光迅速的掃了笑塵一眼,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笑塵直視著白玉遠去的背影,牽起嘴角,眉眼間卻察不出一絲笑意,僅是僵硬地保持不動,車頂上突然呼啦響聲,笑塵仰頭,黑影在眼前飛快消失。笑塵的嘴角已瞬間收斂,紅光閃爍,午後的閑適裏,餘下的隻有不安的鬃馬與沉穩的木車,似在暗示這藏在平靜背後的殺戮。
    我墜落於晨光下,你誕生於夕陽,撕碎羽翼,五馬分屍,毀滅靈魂,棄於深淵,為何?
    僅因為我來自人性的深淵——哈哈哈
    我的另一麵是扭曲,而你的另一麵是叛逆!
    你可以在虛偽的麵具下微笑,那我也可以在烈焰中重生。
    我親愛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