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奎執意邀請陳晨吃飯，所以他和孫長興一直等到謝東奎休息。
    原本以為就是在機關食堂湊活兩口。
    可謝東奎堅持要去萬國飯店。
    說認識陳晨這麽久，還沒答謝過他對國防工業的幫助，要正式設宴答謝。
    於是陳晨隻能從命，坐上了謝東奎的車，一路在首都的高架上穿行。
    與此同時，同在首都的程淼也發來了消息。
    “小老板，已經和於東輝聊完了，很順利。”
    “好，金投資本怎麽說？”
    “今天要見一次，金慕妍會親自來，我估計融資是百分之百確定的，就看能融多少。”
    “你手裏有了造車牌照，再加上以前儲備的供應鏈，籌碼賊多，一定要聊出一個好價格。”
    “我明白。”
    “見麵的地點定了嗎？”
    “還沒有。”
    “約在玩過飯店吧。”
    “OKK”
    鎖屏了手機，陳晨凝望著高架旁的高樓大廈，再次複盤整個過程。
    從程淼的回複看，於東輝那邊基本拿下了。
    其實從自己和於東輝會麵的情況看，這老小子心裏已經動搖了。
    程淼去談，無非是敲定些細節的問題，這張造車牌照幾乎已經握在手裏了。
    如此一來，程劍的科技的武器庫多了一項法寶。
    之前程淼在和金投資本接洽之時，更多的屬於畫空餅的狀態，隻是拿著一張ppt忽悠金投資本入局。
    雖然有想象空間，能夠引人入勝，但缺少致命的誘惑力讓金投資本入局。
    不過現在，有了造車資質這把武器，今天的會談大概是穩了。
    晃神之間。
    車子來到了萬國飯店門口，謝東奎輕車熟路的帶著兩人來到青花廳。
    值得注意的是。
    謝主任並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先敲了門。
    包廂裏已經早有人等待。
    一位藍眼睛的外國人起身迎接，顯得十分熱情。
    他和一般的昂撒白人不同，皮膚稍稍發黃，有一些中亞人的特征。
    在他的身邊跟著一個戴眼鏡的年輕人，大約是翻譯的樣子。
    “小陳，你應該聽過的吧，格魯沙耶夫閣下。”
    看麵相陳晨覺得是有些麵熟，想不起來具體是誰。
    可一提起名字，陳晨瞬間對上了號，伸出手去握。
    “大將閣下，我在電視上見過。”
    經過翻譯之後，格魯沙耶夫笑著擺手：“我已經脫下軍裝了，現在的職務是安全委員會顧問。”
    聽到介紹。
    陳晨皺起眉毛，再次觀察了周圍的情況。
    謝東奎明麵上請自己吃飯，暗地裏卻帶自己來見這個毛子，顯得有些鬼鬼祟祟，而這個毛子還頂著一個玄妙的頭銜。
    顧問這玩意兒的含權量可大可小。
    有些時候完全就是冷宮，那些犯錯誤的人被擼下來，大多數會待在這個位置上。
    有些時候，這個職位卻有一錘定音的能量，顧問顧問，什麽都問。
    從今天會麵的情況來看，格魯沙耶夫大概屬於第二種情況。
    毛子那邊還在纏鬥之中。
    在這種要勁的時候一個顧問悄摸摸的過來，大概是缺什麽東西了。
    從格魯沙耶夫和謝主任聊天能看出來，他倆也是老熟人了，這說明之前謝主任就已經在局裏了。
    經過幾輪交談之後，謝東奎指了指陳晨。
    “陳先生是無人機方麵的專家，我想你遇到的問題，他應該能幫你一點忙，所以我今天專門帶他過來。”
    格魯沙耶夫點頭：“我早就想和陳先生見一麵，隻是因為各種時機不對沒有這個榮幸，晨盾在無人低空設備方麵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過獎了，我其實隻是吃了工業升級的紅利而已。”
    陳晨連忙擺手，拒絕一切的捧殺。
    今天這個局很明顯就是衝著自己來。
    我就說謝主任肯定沒這麽好的心，莫名其妙請我吃萬國飯店。
    這背後，指不定有什麽坑。
    謝東奎看陳晨鬼精鬼精的，無奈的笑著解釋：“格魯沙耶夫閣下這次來，主要是探討一些技戰術方麵的問題。”
    “比如？”
    格魯沙耶夫：“想必閣下也知道，我們陷入戰爭狀態已經一千天了。”
    “這我知道。”
    “這長達三年的時間，對我造成真正困擾的武器裝備並不多。”
    陳晨違心的點頭：“當然，貴國別的沒有，軍事工業底蘊還是很深厚的。”
    孫長興聽懂了陳晨的陰陽怪氣，差點憋不住笑。
    確實。
    毛子啥也沒有，隻剩下底蘊了。
    格魯沙耶夫：“非要說的話，對付低空無人機算是對我們有一定的困擾吧。”
    “目前我們的敵人手裏有大量的低空無人機。”
    “成本低廉，但是功能性很強。”
    “每一台都配備了熱成像，對我們的單兵產生了很大的威脅。”
    謝東奎也說道：“你可能不知道，最近一年，鷹醬的無人機水平有大幅度提升，產量也上來了，其中一大部分都到了戰場上。”
    陳晨表麵上點頭，心說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格魯沙耶夫所描述戰場的情況，就是周旭生產的商品最好的廣告。
    大家都在說無人機對未來戰爭的影響，都在意淫無人機未來的樣子。
    其實要陳晨這些從業者來說，根本不用考慮未來，當下就夠喝一壺的了。
    ARD的產品陳晨是最清楚的了。
    一流的圖紙+二流的技術+三流的零部件。
    配備的熱成像攝像頭幾乎是最垃圾的那種，鵬城大部分電子廠都能手搓出來。
    可即便這樣。
    到了戰場上也夠用，是克製步兵的不二法寶。
    別說一整個人了。
    哪怕步兵在戰場上撒泡尿，無人機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然後就飛過去一個愛的擁抱。
    一般的肉體凡胎扛不住這一下的。
    配備了熱成像的無人機就像是開了上帝視角，而步兵就像是待宰的羔羊。
    尤其是相持階段，步兵簡直就被天克。
    格魯沙耶夫滿麵躊躇道：“我們一直在尋找反製小型無人機的方法，不知道陳先生有沒有好的想法。”
    陳晨脫口而出：“有。”
    “真的嗎？”
    “對，1130近防炮。”
    陳晨說完，另外三個人都愣了。
    尤其是格魯沙耶夫，眼裏滿滿的都是羨慕。
    近防炮防無人機，也太奢侈了！
    突突突一頓射擊，有效是有效，彈藥可太花錢了。
    全世界估計也隻有東大和鷹醬有這個資本。
    他們自己指定是沒戲。
    於是格魯沙耶夫婉轉道：“有沒有更加低成本的方式？”
    “也有，電磁幹擾。”陳晨一本正經。“用無人機反製車或者便攜式反製槍。”
    “成本呢？”
    陳晨抬頭算了算：“每一百架的成本，可能在七八十萬左右。”
    “嗯……”
    格魯沙耶夫的眉毛皺的更緊了。
    確實。
    用電磁反製無人機是更加靠譜的戰術。
    但性價比還是太低了。
    因為電磁反製還是依靠裝備來實現，無論是反製車還是反製槍，都是複雜的工業產品。
    東大可以靠著強大的工業體係無限壓縮這類產品的價格。
    可他們不能。
    如果他們國內有產能，肯定會優先分配到無人機的生產上去。
    謝東奎看格魯沙耶夫有些下不來台，於是主動給台階：“陳晨，格魯沙耶夫閣下的意思很明確了，既然你在這方麵比較擅長，你幫幫閣下。”
    陳晨無所謂幫誰不幫誰，隻要有錢賺都行：“也就是說讓我承接一個反無人機項目？”
    格魯沙耶夫點頭又搖頭。
    因為他之前聽說過晨盾的反無人機項目——如來神掌，並且被深深的震撼過。
    他解釋道：“不是常規意義的反無人機，我們想要一種切實有效，但是比較廉價的方案。”
    “閣下的預算是？”
    “三千萬。”
    聽到這個價格，謝東奎和孫長興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局是謝東奎攢的，他自然希望雙方有積極的成果。
    可格魯沙耶夫的價格也太低了。
    三千萬搞一個反無人機項目，真的不夠瞧。
    拿技術最簡單的反製槍來說。
    就算晨盾有這個技術，不用再單獨投入研發，直接能進入到量產階段。
    三千萬也不夠。
    從開模到量產，然後再到包裝運輸。
    隨隨便便加一下，成本都超過三千萬了。
    都知道毛子現在日子很難過，萬沒想到難過到這個地步了。
    謝東奎生怕陳晨吃虧，都想叫停繼續談判了。
    可陳晨思考片刻，出人意料的點頭：“我可以試試。”
    “確定嗎？”
    “嗯，但是我要提前聲明一點，這個價格下的技術路線，隻能用於熱成像小型無人機的反製。”
    “當然，我們要的就是這種。”
    三言兩語之間，格魯沙耶夫就已經開始和陳晨握手了。
    毛子的性子急，這一點謝東奎早有體會。
    可他沒想到的是，陳晨的性子也這麽急。
    等到格魯沙耶夫離開之後，謝東奎有些埋怨的看著陳晨：“你太大意了。”
    “什麽？”
    “你答應的太快了。”
    陳晨茫然的抬頭：“謝主任，你有點過分了，你把我騙到這裏來，不就是為了讓我給格魯沙耶夫幫這個忙嗎？現在我幫了，你倒是不願意了？”
    “我確實想讓你幫他，可是這個項目三千萬，太少了，我也不想讓你吃虧。”
    “主任你放心吧，攤薄成本這塊我專業的。”
    “專業也不是這麽個攤法。”
    “……”
    “……”
    與此同時，走廊盡頭的蓮華廳。
    金慕妍姍姍來遲，看到程淼的第一眼，就對她讚不絕口。
    之前她對這個即將合作的科創新星就有些了解，覺得她應該是那種新時代女性的先鋒代表。
    沒想到真實交往之後，她發現程淼的邏輯性和言語感染力遠在她的預計之上。
    “我們目前已經和國內的一家造車大廠達成了口頭協議，確認雙方將成立一家合資公司。”
    “有了他們的造車資質，我們的項目在政策方麵便沒有任何束縛。”
    “另外，我們已經協調了下遊的產業鏈。”
    “獲得了包括但不限於電機、電池、結構磁體等關鍵部件供應商的確認，可以與我們進行長期合作。”
    “第一款車型的主題我們也基本確定，這是概念圖，請金小姐過目。”
    接過程淼遞過來來的文件，翻開第一頁，金慕妍就覺得眼前一亮。
    映入眼簾的不是她想象中的方盒子加上螺旋槳那麽簡單，而是一個完整的汽車設計方案。
    溜背造型，蛙式大燈，清新脫俗的配色。
    如果刨除身後的折疊翼，這輛車完全就是一輛轎跑的原型。
    這一點簡直準確的狙擊在了金慕妍的審美上。
    她要的是好融資的項目。
    如此一來，產品的外形一定要定位於高端。
    這樣後期才有助於營銷。
    這輛車的設計概念，多少有些保時捷的樣子，品牌調性已經定在了高處。
    而且接下來程淼向她詳細的闡述了公司的戰略規劃：
    一旦資金到位，程淼可以在三個月內搞定工廠，同時加緊在空管方麵遊說，取得飛行資質的許可。
    工程車型應該可以在一年內搞定，明年的此時金慕妍就能見到現車。
    在量產的過程。
    程淼許諾也會進行第二輪第三輪融資，爭取在樣車下線的同時公司敲鍾上市。
    這一切隻是是畫餅而已。
    從程淼準備的材料來看，她已經在申請明年珠江航展和羊城車展的展台了。
    屆時將會在這兩個重要的展覽會上揭曉樣車。
    聽完這個計劃，金慕妍心裏直翹大拇指。
    無論是珠江航展還是羊城車展，都是絕佳的亮相場合。
    在航展上，產品是汽車，屬於降維打擊。
    在車展上，產品是飛機，還是降維打擊。
    從這個方案金慕妍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嗎，程劍科技內部的班底一定很強大。
    尤其是營銷方麵，一定有天才的存在的。
    投資一家公司，不僅僅看的是他們的產品計劃，更重要的是高管。
    與其說投資的是項目，不如說投資的是人。
    像程淼這樣的人才，拿出來的技術細節無懈可擊，營銷計劃更是萬裏挑一。
    完全就是未來獨角獸的樣子。
    於是金慕妍心中幾乎沒有了任何的芥蒂，開始進入了最後討價還價的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