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成寡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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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農女不好惹!
    換了芯兒的她擁有現代女孩的獨立思想,當然不可能和一個陌生的男人過一輩子。
    鬼原主不曉得南清漓的盤算,依舊苦口婆心地叨叨著吳大順如何凶惡等等。
    南清漓剛走到村口,就看見一個少年行色匆匆朝她走過來,從眼神可以看出來,他認識她,可是她不認識他啊,他是誰?
    鬼原主一臉八卦地笑著介紹,以膈應南清漓為最大樂趣,“他叫小鵬,是吳屠夫家的人,十二歲了,好多村人都說是吳屠夫從鎮上領回來的,是他姘頭的兒子,家裏還有一個小雪呢,吳屠夫甘當便宜爹啊!”
    南清漓在現代見多了感情破裂的夫妻,男方到醫院做親子鑒定後發現孩子不是自己的親骨肉,不但不當便宜爹,還訴諸法律手段討要精神補償費。
    如果這個吳大順真的甘當便宜爹,那麽就不是個硬骨硬氣的男人,不但鬼原主這番話對南清漓沒有什麽殺傷力,她又不認識吳大順,更不愛吳大順,就算是他有一百個姘頭,就算是他是一百個孩子的便宜爹也與她無關。
    不等她打招呼,小鵬張張嘴,不太流暢地喊了一聲“大嫂”。
    南清漓略略蒙圈,依著輩分,她是小鵬的後媽嘛,小鵬不是應該喊她一聲“娘”嗎?
    轉念一想,小鵬十二歲了,而原主十五歲了,隻差了三歲,所以小鵬喊她娘覺得別扭。
    反正她和吳大順鐵定過不到一塊兒,小鵬這聲大嫂也叫不長久。
    南清漓小臉一繃,“小鵬,你告訴你哥,今天是回門日,他不想去我娘家我不勉強。”
    她以為吳大順讓小鵬過來找她回家,她這話裏的意思就是小鵬不應該為難她。
    小鵬低了頭,吸了幾下鼻子,南清漓看不見他眼底的真實情緒,提步往裏正文瑞家走去。
    小鵬緊跑幾步,攔住,一句話說得極慢,仿佛冬季冰層下壓抑的流水,“大嫂,裏正瑞伯伯在家裏等著呢,他讓你過去一趟有事商量。”
    無論如何,南清漓都想和裏正文瑞交好,她想著天色還早,商量完事兒也不誤回娘家。
    吳大順的家緊挨著一座破廟,荊門土牆昭示著主人的貧困,但是院子裏的人真不少,用人滿為患形容毫不誇張。
    南清漓心裏一沉,就想問問小鵬怎麽回事兒,這時一個穿著暗綠色棉衣的女子從人群裏冒出來,看上去比原主大了幾歲。
    她走過來就挽住了南清漓的胳膊,聲音啞澀,“清漓,給姐沉住氣,挺住,不準哭!”
    後麵的小鵬適時地提醒,“翠葉姐,你別說了,我對大嫂啥也沒說。”
    南清漓再傻也明白有不好的事了,這時,鬼氣飄飄的鬼原主從人群包圍的中心飄出來,樂得前仰後。合,
    “太好了,太好了,吳大順沒氣了,你的屠夫漢子死了,這下我就放心了!”
    步子隨之僵頓了一下,南清漓倒是沒有多悲傷,畢竟她對吳大順這個人沒有一點印象,她就是納悶這個人怎麽就死了?
    翠葉攙著南清漓到了正房屋簷下,裏正文瑞長話短說了一遍。
    大意就是吳大順早晨進山想打野味給她補身子,沒想到遇見了野熊,等到屯裏的幾個壯漢攆走了野熊,才發現吳大順被拍裂了腦袋,沒了氣息。
    看到南清漓眼神放空,文瑞皺起了眉頭,小鵬吸了吸鼻子,轉開臉,翠葉急了,“清漓,你沒事吧?”
    能有什麽事兒??自己正等著吳大順的一封休書呢,這人就沒了,她這下放心了,絕對不會有個絡腮胡子的屠夫對她用強了。
    搖搖頭,南清漓將柳條簍子取下來遞給小鵬,後者送進了東屋裏。
    文瑞放緩了聲音,“清漓,我已經派人去吳家拿東西了,大順花錢置辦的被褥等應用之物,理應歸你所有,我的意思是就在這兒辦大順的後事,不然,歸榆花肯定會找麻煩。”
    南清漓想想也是,點點頭,“瑞伯伯,我依著你的意思。”
    吳大順平時沒少送給文瑞各種各樣的新鮮獸肉,所以他得知了這個噩耗,馬上趕過來想幫南清漓主持吳大順的後事。
    見南清漓沒有異議,文瑞又說了一點,非正常的凶死一般都是在日出前下葬死者,也就是入土為安的意思。
    南清漓點頭同意,“瑞伯伯,你讓人在院子裏搭個靈棚!”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加上鬼原主如影隨形,這樣的閱曆使得她的膽子比一般女孩大許多。
    就算是吳大順的屍首停放在堂屋,南清漓也不會太害怕,之所以這樣說,她就是希望院子裏聚集的人識點眼色,各回各家。
    聞訊而來的村人有看熱鬧的,也有同情南清漓不幸遭遇的,聽到文瑞一聲命令,七手八腳幫著搭起來一個簡易靈棚。
    幾個漢子將吳大順的屍首剛抬入靈棚,一撥人湧進了院子……
    就是裏正文瑞吩咐的那撥人,他們中的一個和南清漓打了招呼,將被褥等物送進了東屋。
    不過還多了南清漓深深厭惡的人尾隨過來,鬼原主嘟囔起來,“你小心點,吝嗇鬼把王半仙領來了,肯定又想耍什麽花花腸子。”
    沒錯,就是歸榆花和一個留著山羊胡子,手拿白拂塵的王半仙。
    南清漓輕飄飄橫過去一眼,她真沒看出來王半仙身上有仙氣,反而是他那對老鼠眼滴溜溜亂轉個不停,讓她深感厭惡。
    見南清漓連正眼都沒給,歸榆花不覺得是嫌棄,反而認為前者是心虛了,聽著眾人亂紛紛的議論著吳大順,她扯開了嗓子,開始拉同情兼哭窮。
    “王半仙未卜先知,吳大順這種死法是大凶之兆,會克衝我老婆子,會折損我的陽壽,破解的辦法就是王半仙帶走屍首做法事,我的命太苦了,昨天辦喜宴貼了不少錢,沒想到這個沒福氣的就這麽走了,我大孫子吳玉堂年後考試的盤纏還沒著落呢,文裏正,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其實在場有不少人,包括歸榆花都心知肚明,王半仙帶走屍體,最終還是用於配陰婚。
    歸榆花過來的路上還惋惜了一番,因為隻有富人家未出閣的小姐意外身亡才舍得銀子配陰婚,這就導致男屍沒有女屍值錢。
    裏正文瑞依著息事寧人的原則,冷著臉訓斥,“歸氏,一兩銀子的喜宴我見得多了,你們吳家的菜式最少,最寒酸,你別昧著良心說瞎話,十年前,是你死皮賴臉坐在我家不走,隻為讓大順入吳家的戶籍,這些年來,你們吳家老老小小從大順手裏摳出去的銀子沒數了。”
    有些年長的村人自然曉得這事兒的原委,竊竊私語著當時歸榆花在裏正家裏耍潑的細節,伴隨著不間斷的嗤笑聲。
    有幾個與吳大順相處不錯的漢子呸呸吐了幾口,有一個忍不住出聲。
    “今天真是開眼界了,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人啊,我親眼看見大順給了吝嗇鬼一兩銀子辦喜宴,一兩銀子哪,我堂弟在京師念書,租個很氣派的四合院一個月才一兩銀子,吳家喜宴上的那幾樣菜根本就用不了一兩銀子。”
    不少人連連稱是,裏正不耐煩地哼了聲,“歸氏,死者為大,你別再打齷齪主意了,大夥兒都沒眼瞎,要麽你還清漓一兩銀子,要麽我讓人把大順送到吳家,靈棚就搭在吳家院子裏。”
    這樣一說,歸榆花望了望靈棚那邊,聽人說吳大順渾身血肉模糊,腦袋都裂開了,她想想就瘮得慌,一時間沒話狡辯,隻是不停的搖頭。
    聽著鬼原主一聲聲罵歸榆花臭不要臉,南清漓心裏失笑,原主成鬼魂了都還有起碼的善惡觀念,比歸榆花這個活了一把歲數的人強多了。
    愛錢沒錯,愛錢的話憑自己的本事去賺呢,可歸榆花竟然想賣吳大順的屍首發一筆死人財,,真是想錢想瘋了。
    眼見文瑞探詢地看著她,南清漓懶得與歸榆花說什麽正常人道理,“瑞伯伯,讓大家都散了吧,我想靜一下!”
    可是不等文瑞說話,也過來撈油水的王半仙幫襯起來歸榆花,“南氏,你可知孝敬父母天降福?你一個孀婦如果能夠按照你婆婆的意思行事,那就算是代替你丈夫盡孝,必得無窮後福。”
    南清漓雖然對吳大順沒有什麽感情,但是現在人死了,還是被野熊拍裂了腦袋,如果他不是進山為她打野味,肯定不會如此慘死,所以她應該好好安葬他。
    至於王半仙這種貨色,他玩文字遊戲,她奉陪就是,“王半仙,出嫁前,我在鎮上遇見個仙氣飄飄的算命先生,聲稱是你的師父,他說如果我婆婆在吳家正房堂屋裏懸梁自盡的話,會折損我的陽壽,所以他囑咐我嫁過去後好好孝敬她,她長命百歲,我也跟著沾光。”
    王半仙一對老鼠目閃閃爍爍……哪個王八犢子啊?哪個敢冒充我王半仙的師父,還仙氣飄飄的?
    很快他就琢磨過味兒了,被南清漓耍了。
    其實王半仙這些招搖撞騙的本事是自己琢磨出來的,當然他也會包裝一下自己,比如杜撰出來一個師父,遇見不好騙的人家就說他師父如何如何厲害,他得了師父的全部真傳,如此如此往自己臉上貼金箔,騙人們把他當金佛供著。
    但是這種時間地點,他哪敢說自己沒師父,哪敢說破南清漓這是綿裏藏針紮他沒商量。
    訕訕笑著,王半仙正要將歸榆花扯到一旁,歸榆花卻眼珠子骨碌一轉,自作聰明地跳進了南清漓挖好的大坑裏,“南清漓,你就不是個孝敬的,你馬上交出梳妝盒,不然我這就回吳家死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