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嗚～

    幽幽咽咽的簫聲響起，如若一卷輕風，又似潺潺流水，融合進了夜色裏。

    “……”

    楊過自藤椅上坐起，墨發遮麵，尋音而至，透過門窗，瞧了一陣程英，行至琴台，撫琴奏曲，腦海裏湧起小龍女臨水撫琴的場景。

    古墓。

    楊過問，“姑姑，這曲子叫什麽呀？真好聽。”

    纖手雲撥，琴音不止。

    小龍女淡淡道：“這是祖師婆婆傳下的曲子，叫做淇奧……”

    “淇奧？”

    楊過微微一怔，喜道：“姑姑，這是不是詩經中的……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湊到了小龍女跟前，仰麵而笑，“對啦，郭伯母跟我說這首詩的意思是，讚美一個男子，猶如雕琢過的美玉一般溫潤無瑕。”

    “姑姑，你說，祖師婆婆當年彈這首曲子的時候，心裏邊想著的那是什麽人啊？”

    “那個男子，一定是祖師婆婆心中喜愛的人吧？能讓祖師婆婆傾心的人，一定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你說…會不會是王重陽那個臭道士？一定……”

    楊過抓了抓頭發，一抬頭，見得姑姑麵有嗔怒之色，訕訕一笑，“一定，一定不是王重陽那個臭道士！一定不是他！祖師婆婆最恨的就是王重陽啦！”

    “可…可除了他，還有誰呢？像祖師婆婆這樣仙神般的人物，她又看的上誰呢？”

    “…呃姑姑，說不定……”

    “過兒。”

    小龍女抬眸看著他，“你胡說什麽呢？”

    “啊！”

    楊過捂著嘴巴，向姑姑一笑，“我不胡說了，再也不胡說了。”

    ……

    ——】

    “王重陽？全真教那個王重陽？”

    “是了，是了，似林祖師這般的神仙人物，估摸著，隻有曾是天下第一高手的重陽真人能入得她眼。”

    “可全真教不是不能娶妻生子嗎？那他們……”

    “不用想了，肯定是愛而不得。”

    …

    石碑下。

    “淇奧……”

    王重陽怔怔失神，側目看向身邊玉立的女子，柔聲道：“朝英，我還能聽你彈這首曲子……”

    “……”

    林朝英麵對這樣的他，實在不適應，麵色微紅，側首不看他，卻是道，“看我心情吧。”

    “好，聽你的。”

    王重陽微微一笑，一念通達，萬般自在，發自心底的輕鬆感，叫他甚覺快活，過了一會，他略有感歎的道，“朝英，我…編了一首《蒹葭》，以前一直沒機會讓你聽，等回去，我用洞簫，吹奏與你聽可好？”

    “你……”

    林朝英轉目看向他，“你什麽時候編的？”

    “…昔年與嶽帥抗金時……”

    王重陽垂首，道，“收到你用嫁妝變賣的軍資那天，隻是…隻是後來兵敗，我心灰意懶，也…無顏見你，朝英，對不起……”

    “……”

    林朝英稍稍沉默，未做他語，隻是輕輕的道了一聲好。

    ……

    光幕中。

    【——

    葉子已經落盡的銀杏樹下，小龍女一襲白衣潔如蒼雪。

    明月西垂，天光微明。

    女子玉立於樹下，仰麵望著西垂月，望著無葉樹，目有清淚。

    ……

    ——】

    “呀？龍姑娘呀，她這是在哪兒呀？”

    “這…這不就是終南山嘛？”

    “哎呦，楊過要不是受傷，昏迷了三天，早早就遇上龍姑娘了，可眼下，李莫愁將近，還不知道要耽擱多久呢，那時…龍姑娘還會在這兒嘛？”

    “時也命也，時也命也……”

    …

    【——

    小木屋外邊。

    陸無雙坐在土堆上，雙臂抱著雙腿，聽著琴簫合奏之音，望著天邊的一抹白，輕輕的道，“天快亮了，師父也要到了，我也快死了，希望…師父見得錦帕的份上，能饒過表姐跟…他……他二人……”抹了一下眼角，朝身後木屋望去，笑了一下，心道：“表姐待我這麽好，從小到大都讓著我，我也該待她好的，要能逃過此劫，最好表姐能跟他在一起，我也就死而無憾啦……”

    這時，突聞一道歌聲響起：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歌喉婉轉淒涼，似有泣音。

    “這……師父來了，可她……”

    陸無雙心頭一震，握緊了身側的長劍，四下環顧，聽得哭泣之聲，微怔，麵色複雜，“師父她居然會哭的嘛？她不是來殺人的嘛？何至於哭的這麽…這麽…難過…傷心……”不禁覺得有些酸楚。

    …

    ——】

    “這李莫愁殺人就殺人，哭個什麽？也沒見到她之前會這樣啊？”

    “…這是想到陸展元了吧？”

    “這……造孽，真造孽呀！”

    “還有陸姑娘，我原先以為她?李莫愁隻有恨，而今看來，感情也是複雜，畢竟……是李莫愁將她養大，也傳授了她武功……”

    “李莫愁也是別扭，說是洪姑娘攔住的她，可她要鐵了心殺一個人，是洪姑娘能攔住的嗎？到底…還是念記著當年的那份情，沒下的去手。”…

    “表妹，已經這麽多年了，你還恨她嗎？”

    “我……”

    陸無雙唇齒張闔，神情複雜，搖頭歎道，“她已經死了，人死債消，沒什麽好恨的了……”

    ……

    光幕中。

    【——

    屋內。

    琴弦驟斷，楊過臉色微變，看向程英，聽得她道：“李莫愁來了……”

    吱呀～

    陸無雙跑回屋裏，將門關合上，道，“李莫愁來了，怎麽辦呀？”

    “快走。”

    程英側目看了楊過一眼，拾起玉簫，出門而去，陸無雙踏出一隻腳，又停了下來，朝著楊過道：“傻蛋，你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你聽到沒有。”出門離開。

    “…嘶……”

    楊過本想跟上，卻因傷勢的緣故，走的一快，胸口就疼的厲害，麵有冷汗，他緩了一口氣，緩慢走著。

    屋外。

    “小妮子，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你還是追來了。”

    李莫愁飄身而至，玉立高處，青絲飄舞，眼眶微微可見紅，她瞧了一眼說話的程英，又將目光落在陸無雙身上，絕美的臉蛋上沒一絲表情，冷漠無情，淡淡道，“你將五毒秘籍交出來，為師興許還能饒你一命。”

    ……

    ——】

    “好了，好了，早死晚死都是死，終於輪到我上場了，快點來吧，給他們三個點厲害瞧瞧。”李莫愁無所謂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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