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嶺身上的殺氣幾乎凝成實質，洶湧的朝著手裏的秦楓而去。
    他在男人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媳婦的氣息。
    這讓他有了當場將其碾碎的衝動。
    言清隻是看向他，輕輕一撇眉，他掌下的力道就鬆了去。
    隨手將秦楓丟開，他將言清擁進自己懷裏，撕開空間消失在眾人麵前。
    池原接住秦楓，憂鬱目視著兩人消失的地方。
    他從未低估小姑娘的吸引力，因為她身上的神秘與特殊，總能吸引各懷目的的人。
    譬如他。
    一開始將小姑娘當做病患，試圖通過治療解除心病的他，卻似乎把自己當藥給治了進去。
    秦楓思想簡單，他不曾將他視作對手。
    陳澤野為人邪乎，小清對他不喜，更是不值一提。
    但程嶺不一樣。
    作為昔日好友，他太清楚阿嶺的秉性。
    不撞南牆不回頭好像是整個程家人的通病，當他們有了執著時，誰也無法改變他們的想法。
    “快、快去救阿清！”秦楓劇烈咳嗽著，想要起身去追，被樊笑萍拉住。
    她打了個眼色，示意青年看看其他人的表情。
    剛剛突然出現的強大男人，分明是隊長和副隊認識的人。
    她還聽隊長喊他“大哥”。
    程安抱臂站在一邊：“放心，她不會有事。”
    程橙左眼跳完右眼跳，心裏也跟浪啄花似的不平靜。
    大哥像是變了個人一樣，竟連她這個親妹妹都不認。
    莫不是在特殊部門訓練的時候把腦子訓傻了？
    轉念想到程嶺隨意穿梭空間的強悍能力，她眼神一凜，本以為自己已經縮短了跟大哥的距離。
    沒想到，她還是差遠了。
    她得盡快突破更高等級才行。
    “既然程安說阿清沒事，她就一定不會有事。”她將秦楓拉起來，“我們先出發回四海。”
    不管是那一聲“老婆”，還是大哥看向阿清時的愛慕，都說明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她甚至忽的生出一個念頭——
    一直以來跟在小妮子身後的神秘保護者，會不會就是她大哥程嶺？
    想到自己曾興起過讓阿清當自己小嫂子的想法，哪知道竟然成了真。
    她摸了摸鼻尖，心虛的掃了眼麵露憂鬱的池原和悶悶不樂的秦楓。
    現今她唯一能做的，大概是在心裏替兩位隊友默念幾句阿彌陀佛上帝保佑。
    不過這些事兒她摻不進去，感情問題還得看當事人自己。
    但趙海那邊的情況，她一定得查個明白。
    如果那隻異獸是人為圈養，那末日的來臨是不是又有不同的真相？
    秦楓看向池原，見他也選擇沉默，便怏怏耷拉著腦袋不再堅持。
    他腦海裏一團亂麻。
    那個男人實力強到可怕，有這樣的人待在身邊，阿清精靈的身份不會暴露，也不懼怕任何危險。
    他一麵覺得這樣也挺好，因為阿清的安全就有了保障，一麵又害怕以後阿清身側再難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現在的他像是三魂七魄隻剩下一魂，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他好像不是在自卑，就是在自卑的路上。
    不過沒多久，他就又重新注滿活力。
    現在，他可是得到阿清親身認證的男人，阿清才不會拋棄他呢。
    這樣想著，他挺直腰板，親了親腕上的發圈，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程嶺帶著言清再次出現在“人間”。
    身形峻拔的男人坐在太師椅上，將她按在自己懷裏賭氣般不願撒手。
    “老婆，老婆……”他深邃的眸子裏蕩漾著破碎的星光，高挺的鼻梁在言清側臉輕輕蹭來蹭去。
    聲音裏帶著不知所措的慌亂，和患得患失的不安。
    言清調整了下坐姿，雙手捧著他輪廓鮮明的臉，直視他的眼睛：“你是怕我有了別人就不要你了？”
    程嶺抿抿唇，肅著臉點頭。
    “真就那麽喜歡我？”她偏頭鼻尖擦過男人側臉，紅唇含住他耳珠潤濕後輕吐。
    程嶺麵頰如覆胭脂，身軀微微一顫，喉間發出一道悶哼：“喜歡。”
    誠實得像不敢撒謊的孩子。
    言清笑聲更加婉轉，吐息從他頸側落在喉結：“阿嶺恢複記憶了吧，嗯~？”
    她拖著尾音，杏眼上挑，清純無辜的小臉更多了些嫵媚風情。
    貼在男人胸口的玉指，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磨指甲似的剮蹭著。
    程嶺迎著她看穿一切的明眸，闔了闔眼：“是。”
    渾身的肌肉在不自覺顫抖，他更貼近人了，額角兩側甚至冒了些清汗。
    扣在女孩腰後的手收緊，他咽了咽口水，聲音裏混著幾分忐忑和緊張：“老婆……”
    “那阿嶺為什麽不跟小橙橙相認呢？”言清笑容染了絲惡劣，纖指緩緩下移。
    忽而眉梢上揚，麵帶訝然的感歎，“原來阿嶺已經進化到，連情動的反應都跟人類一致了。”
    程嶺羞赧偏頭，將她抱得更緊，回答著她的上一個問題：“老婆、老婆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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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間夾雜著吞咽口水的聲音。
    變成喪屍之前的他就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平日裏總習慣於冷著臉沒有多餘的表情。
    就算回到族中，也隻有那個總喜歡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的小妹，能得到他點特殊照顧。
    異化成喪屍後，他隻剩下吞噬力量使自己更加強大的本能。
    唯有言清身上帶著莫名的誘惑力，吸引著他向她靠近。
    在還是喪屍的他眼裏，整個世界都是死氣彌漫的黑灰，隻有言清一人是鮮亮的彩色。
    就算恢複了記憶，他人類的感情依舊淡薄，仿如擁有思維的機器。
    他對言清的感情不能用人類的愛情來定義，而是全世界隻有她是特殊存在的認定。
    言清瞧著他認真的模樣，驀地笑出聲來，慵懶的神色裏看不出是信還是不信。
    男人慣會用甜言蜜語做炮彈進攻，不管是人類還是喪屍。
    她當然不會因為他的話輕易卸下防備，此時的她更關心的是，自己留下的藥劑其中一管有沒有被他吸收。
    得到肯定的答複，跟小八在拍賣會當天傳來的實景畫麵一致，她滿意勾唇，就要從程嶺腿上下來。
    卻被男人複又按在他胸膛上。
    程嶺一手勾住她的腰肢不放，一手從空間拿出一把閃爍著奇異光澤的晶核。
    這些晶核普遍都在三到四級。
    她如今已成功晉升到五級，能夠隨心所欲使用變幻異能。
    晶核雖不能助她跨越瓶頸，卻可以為她積蓄晉級所需的力量。
    她當然是選擇照單全收。
    抬手想將晶核收進空間，男人卻在此時阻止了她的動作。
    言清也沒惱，隻是靜靜看著他，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程嶺垂下眼瞼，睫毛顫動了下，挑了一顆力量最豐沛的含入自己口中
    而後湊到她唇邊，將晶核抵送到她舌尖。
    遲鈍的家夥像是突然開了竅，竟然能想到用這招來跟她接觸。
    她明眸染上點點笑意，配合某人加深這個吻。
    程嶺的動作笨拙生澀，倒是沒像之前那次一樣，分不清“吻”和“咬”的區別。
    他很溫柔也很細致，裏麵是不含掠奪的愛憐跟嗬護，不含情欲仍叫人沉淪。
    言清靠在他肩頭，將其餘晶核收好後，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
    “你的那些手下都有安排的住處沒？”她忽然問，“我是說上次圍城的喪屍大軍。”
    程嶺呆呆看著她，搖搖頭。
    他平時用的最多的也就那幾個高級打手，其餘的蝦兵蟹將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需要的時候，隻肖用精神力召喚就是，他們也都隨叫隨到，聽話得很。
    他露出疑惑神色，不明白為什麽還需要麻煩到替那些家夥著想。
    一看他表情，言清就知道他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她歎了口氣：“一盤散沙聚在一起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接下來最重要的是尋找一個喪屍的宜居地。”
    也隻有那樣，才有跟人類基地叫板的資格。
    她最終的目的，從不會因誰而改變。
    “好。”程嶺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邊，目光裏裝載著虔誠。
    媳婦想要的，他照做就是。
    見他就要親自去安排，言清怕他打的是讓喪屍去搶奪城池的主意，額外提醒了一句：“別無故傷人。”
    就算在將來，她要的也是和平共處，而非生死仇敵。
    程嶺離開沒多久，接到言清通知的何寶珠就趕了過來，撲過來熊抱她的動作僵在半路。
    等左右瞄瞄見某人沒在，確認不會有人讓自己摔一鼻子灰，這才安心扒拉著她。
    “老大我好想你啊~”她撒了會兒嬌，才興奮的說，“老大，你知道咱們賺了多少嗎？”
    末世後錢都成了廢紙，也隻有黃金還在市麵流通，各種等級的晶核更是取代了原來的貨幣。
    言清掐了掐她肉肉的臉：“多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藥劑都落到了誰手上。”
    雖然那日小八給她直播了拍賣會全程，但有些勢力她不熟悉，包間又是隱私競拍，所以她無法將出價者對上號。
    何寶珠笑著說：“依照老大所說，其中兩支拿來當眾試驗效果，一支喂給了阿呆，另一支現場抽人選。”
    “見證奇跡後，各方大為驚訝，以至於競拍十分激烈。”
    “程、蔣兩家各拍去兩支，四海派人購得一管，其餘被幾大中型勢力聯手瓜分。
    “但我們收到消息，四海的拍品被搶，代表基地而來的猴三又奪了他人的寶。”
    言清聽她說完，問及其中細節，聽到搶劫四海將猴三揍得鼻青臉腫的人是個右手是機械臂的強悍女子，她輕扣桌麵的手指一頓。
    她印象裏倒是有這麽個人。
    那就是為人所救後，被改造過的元珍。
    跟陳澤野一道在平鄉露麵的那個男人，就是背後的始作俑者。
    這似乎論證了她關於陳澤野與趙海麵和心不和的猜測。
    不過猴三敢在京市走殺人越貨這麽招臭棋，是篤定其他勢力不敢拿四海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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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是那隻被圈養的高級異獸給的底氣？
    嗤，言清隻覺得好笑。
    就算那隻異獸沒死在她手裏，放出來後也不會甘心受誰的控製。
    到那個階段的異獸已經有了正常思維，能甘於被趙海驅使才怪。
    隻怕那時候第一個被夷為平地的就是四海基地。
    程、蔣兩家正在打擂台，爭取異能催生劑無可厚非。
    畢竟多兩個精英強者，也就更有了爭權的底氣。
    但畢竟是她的東西，不管用在誰的身上，都隻能是為她做嫁衣。
    “京市幾大基地，可都安排了人去？”言清問道。
    何寶珠點頭：“有些已經受到重用，但希望基地分化嚴重，兩派人互相猜忌，我們的人沒有往上摸的機會。”
    雖然“人間”從交到她手中後，一直是她在管理，但很多決策都是由老大安排。
    就連跟背後蔣老二的周旋，都離不開老大的親自教導。
    她還跟老大學到不少禦下手段，想到這何寶珠對自家老大的崇拜就如江水滔滔。
    言清摸著下巴，從軍者管理嚴格，警惕心也更強，不容易接近也正常。
    等四海的事一了結，她會親自去會會那些人。
    “付老近來可好？”她又問。
    程嶺這個真正的喪屍王沒有自己的據地，所以付老的居所就交給了何寶珠全權安排。
    何寶珠連連點頭：“有專人負責照看，他老人家住得也算舒心，就是老嚷嚷著要出去找自己的孫女。”
    她糾結皺著小臉，嘴撅得都能掛二兩油壺。
    從鬱悶的表情就不難看出小老頭有多難伺候了。
    言清點點她眉心：“你讓付老安心等，團圓就在眼前了。”
    等喪屍大軍集結入城，就是她將麥穗接來與他相見之時。
    若是能將陳明領導的黑河納入版圖，自是再好不過。
    現在的她還不知道，有人會將這個機會親手送到她跟前。
    在“人間”多待了幾天，安排好一些事後，她便讓程嶺將自己送回小隊。
    不管是親生妹妹還是昔日好友，某人皆未理會，碰麵時殺意朝著見言清回來一臉高興的秦楓而去。
    醋壇子打翻的家夥，離開後又撕開秦楓周圍的空間返回，將他揪出去狠狠揍了頓才丟回。
    身上看不出傷的青年，隻一張陽光帥氣的臉青青紫紫看不出原貌。
    “臭臉冰塊就是嫉妒哥帥氣的容顏！”秦楓摸摸腫脹的臉，嘶哈嘶哈的喊疼。
    池原眯眼盯著他手腕上時不時抬高了炫耀的發圈，好心替他敷了兩天藥。
    結果直到抵達四海，他那張臉都沒能恢複原樣。
    湊近言清求安慰，卻慘遭嫌棄的某人差點哇的一聲哭出來。
    小隊一路曆練耗費了些時間，回到四海卻發現原先秩序分明的基地已經成了又一個“鳥巢”。
    虎刺藤的藤蔓爬滿四周，濃烈的血腥尚有殘留。
    牆邊的屍體，已然成了這些變異植株的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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