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和尚、道士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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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帽晃了晃,打著旋飛到半空,與此同時,無為山人和無慧背簍裏麵的帽子也都像是起了反應,開始蠢蠢欲動,更是要鑽出來掐兩人的脖子!
    山人臉色一變。
    糟了!忘了把帽子放在縣衙裏了!
    之前還在那教道兄小心江湖險惡,沒想到自己竟犯了這麽低級的錯誤!屬實糊塗!
    左辰的高冠和彩衣的簪子倒是無動於衷,安靜躺著,還是死物。
    見山人的帽子快要飛出來,左辰幹脆朝著兩人背簍一點,帽子立刻就不動彈了。
    他動作很小,遠處喊著帽老爺的道士完全就沒看見,倒是無為山人瞧的清楚,滿臉感激。
    遠處道士隻是覺得喊了半天壓根就沒什麽動靜,便罵了句:
    “還挺聰明的,知道把帽子放在縣裏!”
    山人額頭飄下冷汗。
    他們四個人三頂帽子一個簪子全在身上,所以聽了對麵的罵聲反倒覺得不怎麽好意思。
    既然喚不來帽子,對麵道士隻能換個說法,食指和中指並攏朝著四人方向一指:
    “好頭衣!幫我把他們腦袋取下來!”
    林間邪風四起,帽子嗚嗚作響,打著旋兒就向著四人衝了過去,無慧拎著桃木棒子就往上一戳,可帽子太快,無慧又沒練過什麽使長槍的把式,自然是沒戳到這頂草帽。
    “彩衣,噴它!”
    左辰對準彩衣手裏的小燈一點,上方立刻竄起一株小小火苗,彩衣心領神會,深吸一口氣,讓胸膛都撐了起來,隨後卯足了勁對著燈一吹:
    “呼呼!”
    這次火的聲勢可大的嚇人!
    隻見在那燈中飄出一大團的火光,如同晚間天上的火雲霞垂直落到了人世間,一股股,一團團,這就奔著帽子衝了過去!
    推過來的火焰就像是牆一樣,飛在空中的帽子哪怕是再靈活也逃不出範圍,接就被赤紅的火焰吞了進去。
    好似有隻巨大的野獸張嘴咀嚼,把草帽咬的嘎嘣脆。
    剛才開壇的是和尚,帽子被火焰吞噬之後,本平躺在地麵上昏厥的和尚突然猛咳兩聲,啪的一下就吐了一口血出來,明顯是精氣神受損。
    道士和女人眼見著火牆推過來,也是一驚,前者從袖口拿出了根繩子,天上一拋,直接拽著繩子便原地起身,躲過了火焰。
    後者則是直接一脫自己衣服,露出裏麵穿著的褻衣,將外套憑空一拋,便立刻有個同她一模一樣的假影擋在身前,也被火燒掉。
    等到大火散去,空氣都被烤的炙熱,細微水霧於空中飄蕩,微微灼人皮膚,有點像是蒸桑拿。
    但無論是周遭樹木,還是地麵上的小草全都沒受任何影響,仍是一片翠綠。
    唯獨作為法壇的六棵樹顯得有些蔫巴,連葉子都萎了。
    等逃過吐火,道士站在樹梢上;女人則隻穿著褻衣躲在一邊樹後,探出半個腦袋小心觀望。
    “哪來的好手,這麽能打?”
    樹上的道士喃喃自語,他話雖然說的聲音小,卻也還是隨風傳到了左辰耳朵裏。
    這人不知道我們?
    左辰微微挑眉。
    “剛才那道士用的是神仙索,女人用的是皮影戲,都是耍把式的手段。”
    停下噴火後,彩衣臉色不怎麽好。
    她也是街頭賣藝出身,知道街邊那些戲班子和賣雜耍的三教九流居多,說不準誰身上就背著命案,可當時帶他的老頭性子溫吞,沒做過什麽害人的事情,教她的時候也總是說學本事不應該與人為惡。
    要說他們爺倆做過最損的事情,無外乎也是偷了人家一隻雞做叫花雞吃。
    這麽多年來,彩衣一直守著著這條準則,平時交往的也大多都是好人,便也以為賣把式的多為好人。
    如今見了這三個邪人,心裏自然有些難受。
    眼見被戳破身份,蹲在樹上的道士幹脆也不裝了,冷笑兩聲看向了彩衣:
    “你這姑娘當真好本事啊,這一口噴火瞧起來也是刷把式的雜戲,卻沒想到這麽厲害。戲班子裏麵十位老先生捆在一塊都不是你的對手嘞!”
    彩衣神情複雜,最終卻隻是深深吸氣,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你們兩個束手就擒,還能少吃些苦!”
    “哈哈,想逮著我們還得看看您的本事!”
    樹上假道士這一張嘴,嘴裏吐出來了個金屬小丸。
    這小丸直接向著彩衣飛了過去,眨眼之間就在空中化成了一把劍!
    街邊戲法,劍丸吞劍術!
    飛出來的利刃殺機蓬勃,是照著彩衣脖子去紮的,似乎想靠著這一下把彩衣給弄死。
    可劍才飛到一半,空中就冒出來了個小彩衣,呱呱叫了兩聲,兩隻沒穿鞋的小腳直接踩到了劍柄處。
    把這把飛劍給踩了個踉蹌,在空中打了幾個跟鬥斜著插在了地麵上。
    再看那道士和女人已經一個向左牽著神仙索在空中蕩,一個向右邊跑邊脫衣服化成了一地皮影戲。
    剛才想要正麵硬剛是假,當場跑路是真!
    道士臨走前甚至又吐了一口唾沫出來,用化成一把小匕首,就朝著地上昏迷的和尚紮去。
    這是想要殺人滅口!
    兩方同時動,彩衣是管不過來了,無為山人更是沒什麽符籙能夠去抓住如同人猿泰山一般的妖人。
    倒是左辰,直接左手拿出小鐵剪,右手端出金娃娃。
    對著小鐵剪上吹了口氣,朝著道士的方向一拋,又同金娃娃耳語了這兩句,金童立刻跳到了地麵上,指著逃跑的女人方向呱呱大叫。
    與空中的剪子像是活了,成了兩道蛇影飛竄,越過樹梢葉片,直接就來到了那道士正蕩著的神仙索上。
    “哢!”
    清脆的剪切聲響起,神仙索被直接剪成了兩截,在空中蕩了一半的道士瞬間沒了支撐,哇哇叫了兩聲就墜落了下來,直接砸到了地麵上,摔了個半死不活。
    奔跑著的女人本想著能靠並且遮掩一下自己,忽然發現自己雙足上傳了一絲涼意,垂頭一看才發現有莫名的堅冰順著腳掌往上爬,眨眼間已經覆蓋了她半截小腿!
    這她還怎麽動得了?隻能不斷搖晃著上半身,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無為山人在旁邊旁觀,倒吸口冷氣。
    道兄一出手,也就把兩個邪人給逮住了!
    這手段……
    如神仙!
    眼見三人都沒了抵抗能力,左辰也把金童重新端回了手掌心。
    接下來就是把這幾位押回到縣衙當中,好好審一審他們為什麽要扮作這副模樣了。
    左辰讓無慧把桃木棍拿過來,又請無為山人將外衣脫下,給那女子包上,用桃木棍將他們三個的左手袖口一並穿過,讓昏迷的和尚在中間,然後用繩子拴在走在最前麵的道士脖子上,牽著他們三個走。
    看起來簡單無比的措施卻讓這三人根本就沒辦法掙脫,衣服像是生了根長在他們皮膚上,桃木棍又像是紮根在了衣服中,倘若不走,就是棍子牽著衣服,剝皮一樣的疼。
    就像是牽狗一樣,直接把他們三個從林子裏牽了出來,一路攆到縣上,牽進了縣衙中。
    本來天色已晚,荀知縣早已休息,但卻聽得左辰他們歸來,急匆匆換上了得體的衣服,趕到了縣衙。
    他看到左辰抓到的三個犯人之後,也是一陣驚奇。
    主要這組合實在是太少見了。
    要是抓人,一般都是一夥,要麽是三個道士,要麽是三個和尚,要麽是三個女人,一樣一個的著實不常見。
    讓左辰把棍子撤下,衙役上來給他們三人安上了鐐銬,荀知縣直接坐在了正堂上,背後執法公明四個字大亮,把驚堂木在手中一握,掄圓了往下一拍。
    “啪!”
    “堂下何人!犯何罪過!”
    他這一聲厲喝之下,背後城隍也浮現了出來,隨著一並怒目圓睜。
    這一手有著震懾人心的效用,除了還在昏迷的和尚之外,道士和女人都是嚇得臉色慘白,隻覺得像是有山撲麵而來。
    可他們雖然嚇的兩股戰戰,卻還是死咬著牙齒,一句話都不往外說。
    “倒是還挺嘴硬的,給我一人打三十大板,看看是他們嘴硬還是衙門板子硬!”
    兩邊衙役立刻上前,一人一腳給道士和女人踹到了地麵上,然後掄起殺威棒就開始往他們屁股上打。
    這玩意卯足了勁兒抽一下就是皮開肉綻,而且下麵這兩位都是行凶害人的主,衙役自然不可能留手,都是卯著吃奶的勁兒打。
    啪啪兩三下,兩人連著屁股帶著腰就變得血肉模糊了起來,慘叫聲也連連響起,顯然是疼的不行。
    道士還咬牙撐著,女人卻扛不住了,直接連連告饒,開口道:
    “我……我們是乞兒幫中人,近日接了委托,才來此處做法。莫要再打,莫要再打。”
    “乞兒幫?本縣不驅伱們,你們自己還鬧上事了!”荀知縣聽聞他們這麽說,也是怒罵一聲:“趕快把你們背後主使供出來,否則大刑伺候!”
    聽到這話,女人顯然也陷入了猶豫。
    半息之後,她剛想開口,卻忽然聽到整個公堂之上傳來一聲嘻嘻怪笑。
    “嘻,下九流的貨色果然不能信。”
    聲音非男非女,聽起來怪誕的很。
    而說這話的……
    正是地麵上趴著的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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