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笙氣得眼前發黑，傷口傳來的劇痛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這兩個男人是瞎了嗎？
    沒看到她血都快流幹了嗎？
    “哥......”
    宋悅笙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聲音虛弱卻堅定，“我剛才說了，我給裴昭野打了電話，你快回去吧......”
    溫景珩的身體猛地僵住。
    月光下，他的瞳孔劇烈收縮，方才洛影的話又回響在耳邊。
    不甘與嫉妒在胸腔翻湧，他啞著嗓子開口：“你既然還愛他……就不該招惹別人......阮未遲......晏綏......”
    宋悅笙突然笑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會打架嗎？”
    她忽然說了這麽一句，染血的指尖輕輕點著太陽穴，“為什麽能把人傷成這樣？還有shado syste......異於常人的理解能力......”
    宋悅笙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聲音輕得像夢囈。
    “因為這是上輩子的你教我的啊......”
    溫景珩呼吸一滯。
    “而上輩子的他......”她指向裴昭野，“教會我如何隱瞞真實想法。阮未遲教會我演戲，晏綏教會我觀察分析......”
    “至於蘇鬱棠......她教得最多。珠寶鑒賞、古典樂......”
    宋悅笙輕輕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或許，我該問......你們聽沒聽過「重生」？”
    “我很記仇的。上輩子因你們而死，這輩子隻是讓你們受些情傷，已經很夠意思了。至於蘇鬱棠這個直接凶手......"
    話未說完，她假裝暈了過去。
    如果這樣還不鏟除「蝴蝶」這個組織，她就隻能自創組織對付了。
    這樣一來，又要好久才能刷滿任務值。
    唉。
    “小悅！”
    “宋宋！”
    兩隻手臂同時伸出，穩穩接住了宋悅笙。
    兩人目光在半空交匯，方才那些驚世駭俗的話語還在耳邊回蕩，但此刻懷中人逐漸微弱的呼吸讓所有猜忌都暫時擱置。
    救人要緊。
    宋悅笙本來是有意識的，但傷口實在太疼，什麽時候暈過去的不知道，再醒來已經是在芳姨中藥館的休息室了。
    她試著撐起身子，牽動傷口的疼痛讓她倒抽一口冷氣。
    “唔......”
    這聲輕哼驚醒了趴在床邊的裴昭野。
    男人猛地抬頭，向來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此刻淩亂地支棱著，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
    “宋宋......”
    他聲音沙啞，隨即像是突然驚醒般直起身，“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你已經昏迷兩天了，芳姨昨天想送你去醫院，但我怕你醒來看見醫院，所以就找了私人醫生過來......”
    宋悅笙搖搖頭，打斷他的絮叨：“我覺得還好。”
    房間裏突然陷入沉默。
    裴昭野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她的手背，半晌才低聲問道：“那天在巷子裏你說的事......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她答得幹脆。
    裴昭野的呼吸驟然停滯，握著她手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
    隻聽她繼續道：“我都給你打電話了，當然是跟你走。”
    宋悅笙歪頭看向窗外，“從你在這裏的結果來看，我哥不是走了嗎？”
    “你不記得......”裴昭野的聲音有些發緊。
    “記得什麽？”她轉回頭，眼神茫然中帶著急切，“那天還發生了什麽？”
    裴昭野靜靜地注視著她。
    陽光在她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讓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實情緒。
    或許，她說的是真，上輩子學了阮未遲的表演。
    但此刻，這些都不重要了。
    從看見她受傷的那刻開始，他已經做好了決定。
    “你說......”他緩緩抬頭，指腹輕輕描摹著她的臉頰，“你還愛我，以後都不會離開我。”
    宋悅笙挑眉：“我怎麽不信呢。”
    “人在重傷瀕臨昏迷時說的話都是真的。”裴昭野麵不改色，“但同樣，說話的人往往不太記得。”
    「我去，悅姐，他好不要臉。」藍麻雀在她腦海裏尖叫。
    「你能不能不要在這種關鍵時候吐槽，會影響我醞釀情緒。」宋悅笙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裴昭野凝視著她：“宋宋，我從不騙你。”
    宋悅笙舉起兩人交握的手，似笑非笑：“你之前不是還說世上的女人有很多？”
    她突然湊近，“而且，雖然我不記得你說的那句話，但我可以告訴你我的真話。裴昭野，我對你......”
    下一秒，她的唇被溫熱的手掌捂住。
    裴昭野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像是害怕聽到接下來的話：“好了宋宋，是我離不開你。”
    他聲音低啞，“我們回到以前好不好？”
    騙他也好，“重生”複仇也罷，他認了。
    宋悅笙拉開他的手，裴昭野眼中的光瞬間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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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下一秒，他的下巴被纖細的手指挑起。
    “你幫我做件事，把一個叫「蝴蝶」的組織鏟除，我就好好考慮一下。”她傾身向前，在他唇上落下一個輕吻，“這是定金。”
    裴昭野的喉結滾動：“......好。”
    宋悅笙滿意地笑了。
    不愧是她從戀愛開始就調教的人，如果裴昭野也有黑道勢力，事情就不會這麽麻煩了。
    【嘀──任務完成！當前任務值100，宿主可隨時離開本世界。】
    宋悅笙&藍麻雀：？？？
    「悅姐，你做什麽了？」
    「我也想知道。」
    就在此時，休息室的門被推開。
    溫景珩帶著幾名警官走了進來，剪裁考究的西裝襯得他愈發挺拔。
    “宋小姐，雖然你剛醒，但案件結果需要告知你。”為首的警官說道。
    一名女警娓娓道來：“兩天前重傷你的幕後主使已經落網。另外，你十六歲那起校園暴力反擊案的庭審操控者，以及高考前那則關於催眠的新聞......”
    “都是蘇鬱棠在背後指使。”另一位警官接過話頭，目光沉沉，“晏綏對未成年的你進行非法催眠，我們也會追究責任。”
    宋悅笙恍然。
    難怪任務突然完成，女主這是“死”得透透的了。
    “謝謝。”她真誠地看向幾位警官。
    “這些都是溫先生協助整理的資料。”警官笑了笑，“要論功，宋小姐該好好謝謝你哥哥。”
    待警官離開後，宋悅笙看向一直沉默的溫景珩：“謝謝。不過......”
    她眯起眼睛，“你既然查了這麽多，為什麽躲著不見我？”
    溫景珩的視線從兩人相握的手上移開，走到床的另一側。
    陽光勾勒出他完美的側臉輪廓，卻照不進他幽深的眼眸。
    “小悅，你知道原因。”他聲音低沉。
    宋悅笙理直氣壯：“我那個時候不記得。”
    裴昭野捏了捏她的手，沒好氣地說：“她不記得，但你記得。”
    他挑釁地看向溫景珩，“是你誘惑她沉淪。”
    宋悅笙眼皮直跳，轉頭捏住裴昭野的臉：“你都知道些什麽，就搗亂，嗯？”
    “宋宋......”裴昭野委屈地眨眼。
    溫景珩眸色一暗，緩緩開口：“這兩天我想了很多。”
    他看向窗外，“小悅，等你嫁人那天，我會風風光光地送你出嫁。”
    這句話無異於宣布退出。
    裴昭野看他的眼神頓時友善了不少。
    但宋悅笙接下來的話又讓他氣結：“少自作主張，這輩子我都不嫁人。”
    “宋宋！”
    “喊我也沒用。”她抽回手，舒服地靠坐在床頭，“我誰也不嫁。”
    溫景珩卻笑了，眼底閃過一絲愉悅：“一輩子待在溫家也好，不用到別人家受氣。”
    裴昭野咬牙切齒。
    這種近水樓台的機會，他怎麽就趕不上？
    就在這時，門外走廊傳來一陣腳步聲。
    “姐姐可能不希望我來，你們一定要幫我說話哈。”阮未遲清朗的聲音由遠及近。
    “遲哥你放心，我會說服我姐的。”
    “我也是。有我們倆，你放心。”
    門被推開，捧著鮮花的阮未遲和溫知夏桑晚出現在門口。
    陽光在他們身後灑落，卻照不亮室內突然凝固的氣氛。
    “哥？”
    “小悅，你們複合了？”
    “姐姐，你三天前還說喜歡我。”
    宋悅笙看著一屋子的人，絕望地閉上眼睛。
    ——不如讓她再昏迷兩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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