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職業武替的七顆星宿32)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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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陸行屹猛地鬆開宋悅笙,舌尖抵了抵被咬破的唇,血腥味在口腔裏蔓延。
    他眸色暗沉,指腹擦過唇角,指節上沾了一抹殷紅。
    “你打我就算了,還咬我?”他嗓音低啞,帶著幾分委屈的意味。
    宋悅笙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可她的唇角卻揚起一抹譏誚的弧度,聲音冷得像冰:“你這種行為和強犯有什麽區別?咬你就算輕的。”
    她一邊說,一邊暗中用力,試圖掙開腳踝上束縛的領帶。
    絲滑的麵料勒進肌膚,泛起細微的疼痛。
    她嗤笑一聲,語氣諷刺:“沒想到你陸行屹表麵上人模狗樣,對粉絲這好那好,私底下竟然是個會強迫人的瘋子。”
    陸行屹一怔。
    她的聲音像一盆冷水,猛地澆在他滾燙的神經上。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
    他在車裏,把她按在角落,強迫她承受他的吻。
    陸行屹的呼吸微滯,指節繃緊,緩緩將遮住她眼睛的手移開。
    可即便如此,他仍沒放開她,反而將她摟得更緊,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
    “……是你的錯。”他嗓音發硬,像是在給自己找理由,“而且我沒真打算對你做什麽。”
    如果不是她這副全然陌生的態度,如果不是碰到她的一瞬間,他的皮膚饑渴症就瘋狂發作,叫囂著要更深地觸碰……
    他根本不會失控。
    嗯。
    就是她的錯。
    宋悅笙氣笑了,眼底浮起一層薄怒:“我是勾引你了還是咋的?”
    陸行屹盯著她,眸色幽深,一字一頓:“就是你勾的我。”
    誠然,那晚他接近她,最初是別有用心。
    他好奇這個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女人到底藏著什麽秘密,為什麽會穿著那樣乖巧的裙子出現在會所,所以才找死黨幫忙接近她。
    明明是她先吻的他。
    明明是她答應了要做他女朋友。
    可醒來,這小騙子卻翻臉不認人,竟然說什麽床上的話不可信,甚至把他當變態一樣捆在酒店裏!
    那晚之後,他的皮膚饑渴症越來越嚴重。
    ——從身體和心理上排斥任何女人的觸碰。
    她說他演技拙劣,他便以為她是演藝圈的,於是親自入圈,以陸家的勢力,翻遍了整個娛樂圈……
    結果呢?
    五年了,他連她的人影都沒找到。
    比千年的王八還能躲,比萬年的龜還能藏!
    這也就算了。
    可她竟然……忘了他?!
    忘、了?!
    陸行屹越想越氣,指腹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然後狠狠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嗓音裏壓抑著怒意:“都是你這個小騙子的錯!”
    宋悅笙冷笑一聲,膝蓋猛地一頂,趁他吃痛鬆手的瞬間,迅速掙脫腳踝上的領帶,抬腿重重踩在他鋥亮的皮鞋上,手肘狠狠擊向他的腹部。
    “唔!”陸行屹悶哼一聲,下意識鬆了力道。
    宋悅笙趁機挪到另一側車門,指尖扣住門把手,在紅燈倒計時的最後兩秒,利落地推門下車。
    冷風灌入車廂,吹散她淩亂的長發。
    宋悅笙回頭,冷冷丟下一句——
    “陸行屹,有病得治,我勸你去精神病院看看腦子。”
    她記性多好,自己能不知道嗎?
    沒見過就是沒見過。
    這個必須pass,再換個目標。
    反正a市符合條件的還有一個。
    車門關上的瞬間,陸行屹猛地傾身向前,修長的手指已經扣在了門把上——
    “砰!”
    邁巴赫卻在此時驟然加速,輪胎碾過路麵,將那道纖細的身影遠遠甩在身後。
    “老孫,誰讓你開車的?!停下!”
    他暴怒的聲音在車廂內炸開,指節狠狠砸向隔板,震得老孫渾身一顫。
    老孫的臉色煞白,握著方向盤的掌心滲出冷汗,卻仍硬著頭皮解釋:
    “陸、陸爺……這、這裏是禁停區啊!要是被拍到,罰款事小,可萬一被老爺夫人知道了,怕是連老太太都要親自過問……”
    老孫咽了咽口水,聲音越來越小,“老爺夫人他們本就不喜歡您進入娛樂圈,總不能因為這種小事……”
    “嘖。”
    陸行屹一把扯鬆領帶,絲綢麵料在他掌心裏勒出深痕。
    他盯著後視鏡裏越來越遠的那個身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街角,才陰沉著臉收回視線。
    “去調機場監控。”
    他嗓音冷得像淬了冰,“三天之內,我要知道剛才那個女人——姓什麽、住哪裏、和誰有關係,連她祖上三代是做什麽的,都給我挖幹淨。”
    他就不信了。
    在他眼皮子底下,還能有比挖洞的兔子還能躲的人?
    事實證明。
    她還真能。
    半個月後,半山腰別墅。
    “陸爺,還是……沒查到。”屬下低著頭,聲音越來越虛。
    “戶籍係統裏沒有匹配的麵孔,出入境記錄也篩查過了,就連各大醫院的出生檔案都……”
    “砰!”
    一顆紅蘋果狠狠砸在牆上,汁水四濺,在雪白的牆麵上炸開一片猩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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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滾!”
    屬下連滾帶爬地退到門口,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冷笑。
    “等等。”陸行屹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抵著眉心,嗓音低啞得可怕,“去雲城查。”
    他頓了頓,眸色暗沉如夜。
    “重點排查——五年前,六月二十日,雲巔會所八樓。”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裹挾著壓抑五年的怒意。
    屬下愣住,下意識抬頭。
    五年前?
    六月二十日?
    陸爺竟然連日期都記得這麽清楚……那為什麽還要找身份信息?
    可這話他不敢問,隻能僵硬地點頭:“……是。”
    轉身時,他餘光瞥見陸行屹的左手——
    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正死死攥著一枚銀色耳釘,尖銳的棱角深深刺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蜿蜒而下,可男人卻像感覺不到疼似的,唇角甚至勾起一抹病態的冷笑。
    小騙子。
    你最好這輩子都別讓我找到。
    否則……
    對於宋悅笙來說,她最近的日子過得相當規律。
    白天在a大拍戲,晚上研究怎麽拿下新目標:江敘。
    ——準確來說,更像是江敘在勾搭她。
    江家雖然在商界不及陸家勢大,但在軍政圈卻根基深厚。
    江敘作為江家小輩裏年紀最小的幺兒,剛滿十八歲,正是最好拿捏的年紀。
    宋悅笙原本盤算得很好。
    年紀小,心思單純,容易掌控,
    總比他那些在政壇浸淫多年的堂哥、在部隊摸爬滾打的小叔好對付。
    但她萬萬沒想到,學美術的腦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
    拍戲第一天,她順手救了誤闖片場的江敘,沒讓他被倒下的道具架砸到。
    原本隻是舉手之勞,沒被她當做接近的手段,但當天收工後,少年就追上來塞給她一張紙條,上麵龍飛鳳舞地寫著一串電話號碼。
    “姐姐,這是我的聯係方式。”他笑得陽光燦爛,“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然後,她的“偶遇”副本就莫名其妙開啟了。
    食堂、圖書館、片場,甚至她常去的那家便利店……
    江敘總能精準地出現在她方圓十米內,像隻精力旺盛的大型犬,遠遠看見她就眼睛發亮地跑過來。
    宋悅笙揉了揉太陽穴。
    太熱情了。
    熱情得讓她有點招架不住。
    此刻,她正坐在片場休息區的折疊椅上,漫不經心地換了個翹腿的姿勢。
    或許……該換個目標?
    她指尖輕點膝蓋,開始認真考慮江臨遠。
    ——江敘那位年長十歲的小叔。
    三十歲的成熟男人,江家實際掌權人之一,至今單身。
    最重要的是,以江臨遠的閱曆和手段,對付那三個人應該更遊刃有餘……
    “替身就位!”
    導演的喊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宋悅笙利落地起身,拿起道具手槍走向拍攝區。
    “action!”
    拍攝一直持續到傍晚六點。
    夕陽將校園染成橘紅色,宋悅笙獨自走在林蔭道上。周圍都是結伴而行的學生,歡聲笑語不斷傳入耳中。
    她忽然有些恍惚。
    表演係的課程特殊,大部分時間都在校外拍戲。加上因為沈知讓,她幾乎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和同學一起下課,相約吃飯逛街的平凡校園生活。
    “姐姐在想——”
    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響。
    砰!
    宋悅笙瞳孔驟縮,身體先於大腦做出反應。
    她猛地扣住搭在肩上的手腕,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將人狠狠摜在地上!
    “呃啊!”
    悶哼聲響起。
    宋悅笙這才看清地上的人。
    江敘仰麵躺著,籃球服領口歪斜,露出半截鎖骨。
    他瞪圓了眼睛,栗色的微卷發梢沾了草屑,在夕陽下泛著柔軟的金光。
    少年氣的臉龐寫滿不可置信,鼻尖還沁著汗珠,整個人像隻被掀翻的大型犬。
    “江敘?”她鬆開手,有些詫異,“怎麽是你?”
    江敘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動作敏捷得根本不像剛被摔過的人。
    他拍了拍沾灰的衣角,突然捂住胸口湊近,狗狗眼濕漉漉地望過來:“姐姐太過分了……”
    他聲音委屈得能擰出水來:“我就是想打個招呼,結果差點被你摔散架。現在渾身都疼,姐姐要怎麽賠我?”
    宋悅笙抬眸。
    少年逆光站著,發梢被鍍上一層金邊,連臉上細小的絨毛都清晰可見。
    他故意齜牙咧嘴揉胳膊的樣子,像極了討要罐頭的小狗。
    “打開付款碼。”她平靜地掏出手機,“"我轉你醫藥費。”
    既然決定要接近江臨遠,就不該和這小卷毛再有牽扯。
    “醫藥費怎麽夠?”江敘的聲音突然拐了八個彎,手指悄悄勾住她的袖口,“除非……姐姐來給我籃球比賽加油。”
    他眼睛倏地亮起來,“要是贏了,我就不起訴姐姐啦~~”
    宋悅笙挑眉:“你還想告我?”
    “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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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敘突然舉起右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夕陽下舒展,“這可是未來價值上億的畫家之手!姐姐剛才那一下,我差點腱鞘炎發作——”
    他湊得更近,呼吸都噴在她耳畔,“不過我二姨是金牌律師,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賠幾個小目標就行,絕對不讓姐姐坐牢~”
    宋悅笙:“……”
    這小混蛋絕對在訛她。
    “比賽時間?”她冷著臉問,“我看看和拍戲時間有沒有衝突。”
    江敘瞬間笑開,栗色卷發被風吹得蓬鬆搖晃。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衝突,不衝突,現在就走!”
    宋悅笙被他拽著往前,眯眼打量少年雀躍的側臉。
    鼻梁高挺,唇紅齒白,連耳骨上那枚小小的黑曜石耳釘都在得意地反光。
    這小卷毛絕對就是為了這目的來找她的。
    籃球館內人聲鼎沸,美院對陣體院的橫幅高懸。
    宋悅笙被江敘一路引到美院休息區,沿途不斷有隊員吹口哨起哄。
    “喲,江敘,這誰啊?”一個染銀發的男生用手肘撞他,“終於舍得帶家屬來看比賽了?”
    江敘耳尖瞬間紅了,卻強裝鎮定地擺手:“胡說什麽!這是……”
    他偷瞄了一眼宋悅笙,“是我姐姐。”
    “哦——”眾人拖長音調起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
    江敘手足無措地去捂隊友的嘴,栗色卷發下的耳廓紅得能滴血。
    他偷瞄宋悅笙的側臉,見她神色如常,既鬆了口氣又失落。
    “姐姐,他們平常就愛開玩笑……”
    “江敘。”
    宋悅笙打斷他的話,“我有伴侶。我可以以姐姐的身份來看比賽,但不會是其他身份。僅此而已。"
    哢嚓——
    少年像被按下暫停鍵,笑容凝固在臉上。
    江敘的喉結滾動幾下才擠出聲音:“姐、姐姐在想什麽啊……”
    他後退兩步,籃球鞋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聲響。
    “我當然沒……我去熱身!”
    轉身時他同手同腳差點絆倒,向來挺拔的背影此刻像被抽走了脊骨。
    宋悅笙望著他踉蹌的身影輕歎。
    少年的喜歡總是這樣,像夏日暴雨來得猛烈,卻也去得匆匆。
    可她不知道的是——
    江敘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認定了,這是他筆下漫畫女主角走進了現實。
    那個他畫了整整三個月的短篇女主。
    鴉羽般的微卷長發,黑曜石般的眼睛,笑起來會露出尖尖的虎牙,對所有人都客氣疏離,唯獨對男主展露真心。
    他以為自己是那個幸運的男主。
    直到今天。
    “江敘!傳球啊!”隊友的吼聲驚醒了他。
    原來漫畫和現實,從來都是兩回事。
    變故發生得猝不及防。
    江敘恍惚間被體院前鋒狠狠撞倒在地,膝蓋擦過塑膠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對方趁機帶球上籃,籃球重重砸進籃筐。
    比分差距拉到14分。
    “嘟——”裁判急促的哨聲響起。
    體院男生居高臨下地睨著江敘,嘴角掛著假惺惺的笑:“對不起啊江敘,沒看見你。”
    他故意把“沒看見”三個字咬得極重,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哄笑。
    江敘攥緊拳頭正要起身——
    砰!
    一瓶礦泉水突然淩空飛來,精準砸在對方胸口。
    冰水濺了男生一身,瓶蓋彈飛老遠。
    “對不起啊同學。”宋悅笙緩步走來,眼睛笑得彎彎,“我也沒看見你。”
    連語調都和對方剛才的道歉一模一樣。
    江敘被死黨攙扶著站起來,怔怔望著逆光走來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風衣,明明看起來優雅知性,此刻卻像柄出鞘的利劍。
    ……不是都有男朋友了嗎?
    為什麽還要為他出頭?
    他喉結動了動,傷口突然火辣辣地疼起來。
    “能走嗎?”宋悅笙在江敘麵前站定,目光掃過他滲血的的膝蓋,“能走就去校醫室,不能就叫救護車。”
    江敘張了張嘴,話未出口就被一聲怒罵打斷。
    “操!”被砸的體院男生一腳踢飛礦泉水瓶,瓶身撞在牆上發出巨響,“你他媽管這叫沒看見?!”
    宋悅笙緩緩轉身。
    監控攝像頭的紅光在她身後一閃一閃。
    “當然。”她微微一笑,“和同學你剛才‘沒看見’江敘的程度一模一樣。需要調監控驗證嗎?”
    男生臉色瞬間鐵青。
    周圍響起此起彼伏的噓聲,幾個美院學生已經舉起手機開始錄像。
    “……算你狠。”最終他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
    忽然,一股如芒在背的刺痛感爬上脊背。
    宋悅笙猛地回頭,觀眾席盡頭,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正大步走來。
    鴨舌帽壓得極低,墨鏡遮住半張臉,卻遮不住那股近乎實質化的怨氣。
    他走路的姿態帶著壓迫感,所過之處人群不自覺讓開一條路。
    那人的視線像毒蛇般死死纏在她身上。
    他的腳步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小跑著衝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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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在對方抓住她手腕的瞬間,宋悅笙一個利落的回旋踢直擊對方腹部。
    墨鏡飛出去砸在地上,鏡片四分五裂。
    “你除了揍我還能不能有點兒別的?”陸行屹捂著腹部直起身,桃花眼裏翻湧著壓抑的怒火,“半個月不見,你倒是……”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宋悅笙正若無其事地收回長腿,轉身對江敘溫聲道:“記得用碘伏消毒,明天我帶活血化瘀的中藥給你。”
    這個畫麵讓陸行屹瞳孔驟縮。
    然後她朝他走來,卻在靠近時被他猛地扣住手腕。
    男人警惕地看著她:“你又想幹什麽?”
    “不是你有事找我?”宋悅笙瞥了眼他攥得發白的指節,“這副興師問罪的模樣,難道是我會錯意?”
    陸行屹冷笑一聲,突然將她往懷裏狠狠一拽:“當然要算賬。”
    不等她說話,男人已經強硬地拖著她往外走。
    場館角落傳來“哢嚓”一聲。
    江敘捏爆了礦泉水瓶。
    表姐兩年前才被這混蛋當眾退婚!
    雖然隻是老一輩玩笑般的娃娃親,雖然表姐也沒把娃娃親當回事,但陸行屹這混蛋竟然當眾羞辱表姐!
    現在,連他小心翼翼捧著的初戀也要被這人搶走?
    “江敘?”隊友擔憂地碰了碰他發抖的肩膀。
    少年扯出一個猙獰的笑:“我沒事。”
    但掌心被瓶蓋割出的傷口正滴滴答答滲著血,在白色球衣上暈開刺目的紅。
    夜色如墨,籃球館的喧囂被遠遠拋在身後。
    宋悅笙的手腕被陸行屹死死攥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像鐵鉗般箍緊她,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的腕骨捏碎。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方向赫然是靜思湖。
    那裏又沒有多少路燈……
    “陸行屹……”宋悅笙試著掙了掙。
    “幹嘛?”男人頭也不回,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想打就打,今天就是死在這兒我也不會鬆手。”
    他簡直要氣瘋了。
    半個月來動用了陸家所有關係都找不到的人,今天居然在母校撞見。
    還牽著個毛頭小鬼的手!
    宋悅笙望著他緊繃的側臉,忽然輕聲道:“前麵是靜思湖。”
    她頓了頓,“萬一等會兒我們不能心平氣和地談,把對方踹進湖裏,不太好吧?”
    “這是我母校!”陸行屹猛地刹住腳步轉身,眼底燃著兩簇幽暗的火。
    “我能不知道前麵是靜思湖?”
    他逼近一步,呼吸噴在她臉上,“怎麽?提前給我發個死亡通告?好讓我墜湖的時候有個心理準備?”
    誰知宋悅笙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我不信如果談崩,你不會把我踹下去。”
    “我對你——”陸行屹突然拔高聲音,又戛然而止。
    宋悅笙敏銳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楚。
    她向前一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對我怎樣?”
    陸行屹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
    他別過臉去,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隻有夜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
    宋悅笙忽然壓低聲音:“陸行屹,我回去仔細想過,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男人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
    “沒有。”他生硬地回答,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那就是有了。
    宋悅笙眯起眼睛:“我是騙你錢了……”她故意拖長音調,“還是騙你色了?”
    “嗬。”
    這個單音節回答讓一切昭然若揭。
    可問題是……
    宋悅笙困惑地皺眉。
    她什麽時候騙過陸行屹的色?
    她怎麽不記得有騙過他。
    夜色漸深,秋風裹挾著落葉在兩人腳邊打著旋兒。
    宋悅笙輕輕呼出一口氣,白霧在冷空氣中短暫停留又消散。“所以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她開口,聲音比夜風還要涼薄幾分。
    “如果是為上次的事,我不會道歉。是你強迫在先,我沒報警已經是手下留情了,陸行屹,你該暗自慶幸。”
    陸行屹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真想撬開這女人的腦袋看看裏麵裝了什麽。
    他那麽大一個活人,這張臉那麽有辨識度,說不記得就不記得。
    “你喜歡江敘那種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他突然發問,聲音裏帶著明顯的酸味。
    宋悅笙拽著他的袖口往校門口方向走。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是嗎?”陸行屹冷笑,月光將他緊繃的下頜線勾勒得愈發鋒利,“那小屁孩看你的眼神都快冒綠光了,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
    宋悅笙一時語塞。
    秋風掠過,帶起她一縷散落的發絲。遠處偶有情侶嬉笑的聲音傳來,襯得他們之間的沉默更加突兀。
    陸行屹突然失了繼續質問的興致。
    他沉默地走在宋悅笙身側,目光卻不受控製地落在她被月光鍍上銀邊的側臉上。
    他們本該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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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校園的林蔭道上並肩而行,在圖書館的角落十指相扣,在畢業典禮上相視而笑。
    本該從校服到婚紗,從青春到白頭。
    可現實是……
    “你就是個騙子。”陸行屹低聲道,聲音裏壓抑著太多情緒。
    他永遠記得那個清晨。
    她笑著把他綁起來,說床上的話怎麽能當真。
    等他回過神來,房間裏隻剩下一枚銀色耳釘,和滿床的晨曦。
    五年了,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夜色如墨,校門口的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宋悅笙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身側沉默的男人。
    “你再不說找我做什麽,我真要走了。”她開口,聲音裏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陸行屹突然低笑出聲,那笑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晰。
    他微微俯身,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大半夜找一個女人,你覺得會做什麽?”
    宋悅笙的瞳孔驟然收縮。
    下一秒,她的拳頭已經狠狠砸向他的腹部。
    “砰”的一聲悶響,陸行屹悶哼著彎下腰。
    宋悅笙居高臨下地睨著他,月光在她眼中凝結成冰:“陸行屹,你要發情,有的是女人願意撲你。”
    她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像是給這場對話畫上決絕的句號。
    “再糾纏我,”她的聲音隨風飄來,“下次絕對把你打進icu。”
    陸行屹捂著腹部緩緩直起身,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身影。
    “是你先招惹我的,”他低聲呢喃,聲音消散在秋夜的涼風裏,“現在想離開,怎麽可能?”
    遠處,最後一班夜班公交緩緩駛過,車燈在路麵上投下短暫的光亮又很快消失。
    晨光微熹,薄霧籠罩的校園。
    宋悅笙踏著晨露早早來到學校,手裏提著精心調配的中藥包。
    這是劇組在校園取景的最後一天,她特意繞路去買了活血化瘀的藥材——畢竟江敘昨天的傷,多少與她有關。
    美術自習室的玻璃窗映著朝陽,卻不見那個總是趴在窗邊畫畫的少年。
    她輕輕叩門,指尖在木質門框上留下短暫的溫度,最終隻能提著藥袋轉身離開。
    片場已經忙碌起來,場務們正在架設軌道。
    警戒線外,一個熟悉的身影讓宋悅笙腳步一頓。
    江敘拄著單拐站在那兒,晨光為他栗色的卷發鍍上一層金邊,見到她時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姐姐!”
    他竟想蹦跳著過來,嚇得宋悅笙快步上前攙住他。
    少年身上帶著鬆節油和顏料的氣息,體溫透過單薄的襯衫傳來,讓她不由分說把人按到長椅上。
    “受傷怎麽還亂跑?”
    宋悅笙皺眉,卻見江敘突然傾身,一個輕如蝶翼的吻落在她眼瞼上。
    “姐姐,”他聲音帶著晨露般的清潤,手指卻大膽地牽起她的手腕,“陸行屹都那麽老了,能帶給姐姐快樂嗎?”
    宋悅笙還沒反應過來,掌心已被按在少年緊實的腹肌上。
    隔著一層棉麻布料,能感受到塊壘分明的肌肉線條。
    江敘耳尖通紅,卻仍執拗地湊近:“別把美術生想得太文弱……”
    他壓低聲音,呼吸掃過她耳垂,“姐姐要是想看,晚上我可以給姐姐當人體模特哦。”
    “要是擔心陸家,我們可以偷偷見麵,放心,他絕對找不到。”
    “江家這點兒本事還是有的。”
    宋悅笙:“……”
    這種情況肯定沒辦法再找江臨遠了。
    晨光透過樹影斑駁地灑在長椅上,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中藥香。
    宋悅笙輕咳一聲,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回,指尖還殘留著少年腹肌的溫度。
    “我想你誤會了,”她聲音平靜,“我和陸行屹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江敘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盛滿了細碎的陽光。
    他嘴角揚起狡黠的弧度:“這不更好嗎?姐姐的男朋友不在身邊,有我陪著姐姐……”
    他歪著頭,栗色卷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這樣就不會有人來勾搭姐姐了。”
    宋悅笙挑眉看他。
    “我不算啦~”江敘突然湊近,耳尖紅得幾乎透明,“我對姐姐是真心的。”
    他眨眨眼,“大不了以後我們三個一起生活嘛~”
    宋悅笙:“……”
    好嘛。
    傅蘊之二號。
    “姐姐~~”江敘拖長音調撒嬌,手指悄悄勾住她的衣角,像隻討要零食的大型犬。
    “讓我考慮幾天,“宋悅笙無奈道,”在離開a市前,我會給你答複。“
    她必須先把陸行屹這個定時炸彈解決掉。
    江敘疑惑:“姐姐不是a市人?”
    “不是。”她將藥袋遞過去,“這是活血化瘀的中藥,我平時都喝這個,效果很好。”
    少年接過藥袋,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掌心。
    他突然神秘地笑了:“其實……如果姐姐送我其他東西,我的傷會好得更快。”
    宋悅笙疑惑地抬眼。
    下一秒,溫熱的指尖已經輕輕摘下了她的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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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敘俯身吻上她的唇,帶著薄荷牙膏和晨露的氣息。
    這個吻一觸即離,卻讓兩人都怔在原地。
    “我、我先走了!”
    少年慌亂地抓起藥袋,耳根紅得滴血,一瘸一拐地逃也似地離開,差點撞到路過的同學。
    宋悅笙愣在原地,指尖無意識地碰了碰自己的唇。
    遠處,江敘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林蔭道盡頭。
    現在的年輕人……套路真深。
    她在劇組見慣了各種浪漫橋段,居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吻驚到了。
    關鍵是他上一秒還在認真說話,下一秒就……
    嗯……
    這招倒是可以學學。
    ……
    上午的拍攝異常順利。
    化妝師給她補妝時,還誇她今天狀態特別好。
    但下午的拍攝卻出現了變數。
    宋悅笙剛拍完一場替身挨打的戲份——她需要蜷縮在地上,承受配角的拳打腳踢。
    戲服沾滿了人造灰塵,右肩隱隱作痛。
    她正揉著肩膀走向休息區,忽然在人群中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陸行屹穿著剪裁考究的民國長衫,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醒目。
    導演正拍著他的肩膀,臉上堆滿笑容。
    宋悅笙的第一反應是他找到劇組來了?
    但當她看清陸行屹眼中同樣震驚的神色時,又否定了這個猜測。
    “替身就位!”
    副導演的喊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宋悅笙深吸一口氣,將礦泉水瓶放在地上,快步走向拍攝區域。
    這就是替身的生活,隨時待命,隨時上場。
    她站到標記的位置,調整好姿勢。
    對手演員舉起道具木棍的瞬間,她忽然瞥見地麵上有道修長的影子正快速逼近。
    “砰”的一聲悶響,木棍被人半空截住,重重摔在地上。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握住,整個人被拽了起來。
    陸行屹的手指冰涼卻有力,掌心的薄繭磨蹭著她的皮膚。
    “你打我那麽厲害,現在怎麽一聲不吭?”
    片場瞬間安靜下來。
    宋悅笙能感覺到數十道好奇的目光如探照燈般投射過來。
    她故作慌亂地掙脫他的手,後退時差點被地上的器材絆倒。睫毛劇烈顫抖著,視線始終不敢與他相接。
    “陸、陸老師……”她的聲音細如蚊呐,“您是不是……認錯人了……這是我的工作……我、我從沒見過您……”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的聲音幾乎消失在空氣中。
    眼前的女人低垂著頭,纖長的睫毛顫得厲害,眼眶泛紅,淚水在眼底搖搖欲墜,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又膽怯,仿佛他再逼問一句,她就會徹底崩潰。
    陸行屹眉頭緊鎖。
    認錯了?
    可下一秒,他又冷嗤一聲。
    那女人就是個小騙子。
    他攥著她的手腕,力道不輕不重,但女孩兒的腕骨纖細,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折斷。
    她像隻受驚的兔子,眼淚倏地砸下來,砸在他的手背上,溫熱又潮濕。
    “陸、陸老師……”宋悅笙的聲音哽咽,帶著細微的顫抖。
    那滴眼淚像是燙了他一下。
    陸行屹心裏愈發煩躁。
    但有個好消息,他的身體比他的理智更早認出了她——就是她,那個騙了他還敢跑的小騙子!
    可她哭得他心煩意亂。
    “你可以滾了。”他冷聲道。
    宋悅笙巴不得立刻逃離,可作為一個靠替身戲糊口的小演員,她不能就這麽輕易走人。
    她低著頭,聲音細弱:“可、可是……離開了……就沒錢……”
    她的哭不是嚎啕大哭,也不是抽抽噎噎,而是死死咬著唇,拚命想把眼淚憋回去,可淚水還是不受控地往下掉,一顆一顆,無聲無息地砸在地上。
    陸行屹越看越煩,尤其是她抬手想擦眼淚又不敢擦的樣子,讓他胸口莫名發悶。
    他轉頭看向導演,語氣不耐:“結錢,讓她走人。什麽破戲,還用替身?”
    導演以為這位陸爺是嫌替身不專業,連忙點頭哈腰:“是是是,馬上結!”
    最後,宋悅笙的酬勞還被克扣了兩百塊。
    她在心裏歎了口氣。
    算了,兩百塊買個清淨,值了。
    她剛轉身要走,身後又傳來陸行屹冷冰冰的聲音。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在那等著!”
    “老孫!”
    話音未落,先前那個司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直接堵住了她的去路,恭敬卻不容拒絕地開口:“小姐。”
    宋悅笙:“……”
    於是,在劇組眾人或同情或好奇的目光下,她被迫站在片場邊緣,一直等到陸行屹拍完戲。
    好在劇組的人都以為她是不小心觸怒了這位脾氣古怪的影帝,踩了他“敬業”的雷區,倒也沒往別處想。
    等陸行屹終於收工,他二話不說就要拽她走。
    宋悅笙猛地甩開他的手,眼神冷了下來:“再抓我,我就揍你。”
    陸行屹嗤笑一聲,目光掃過她微微發抖的肩膀:“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肩膀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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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轉頭對老孫道:“帶她去醫院。”
    宋悅笙冷笑:“行啊,那你帶我的屍體去吧。這輩子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去醫院。”
    老孫一時進退兩難,看向陸行屹。
    陸行屹眯了眯眼:“你長這麽大,從不去醫院?”
    “中醫。”她硬邦邦地回了一句。
    陸行屹:“……”
    他早晚得被她氣死。
    “而且演員受傷是常態,你害我丟掉工作,少賺兩百塊錢,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宋悅笙仰著臉,眼底的淚光早已幹涸,隻剩下疲憊。
    “所以……”她直視著他,一字一頓道,“最後一次警告。陸行屹,陸大少,別再糾纏了!”
    話音未落,宋悅笙轉身就跑,動作快得像隻受驚的野貓,纖細的身影在夜色中一閃而過,仿佛身後真有惡狼在追。
    老孫小心翼翼地看向後座的陸行屹,卻見男人唇角微勾,笑意卻不達眼底,反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陸爺……”老孫欲言又止。
    陸行屹淡淡道,嗓音低沉,“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纏上去,我豈不是太賤了?”
    他語氣平靜,“走吧。”
    “是。”
    ……
    老孫透過後視鏡偷偷瞥了眼自家少爺,那張向來從容矜貴的臉上此刻像是覆了一層薄冰,看似平靜,內裏卻暗潮洶湧。
    他猶豫著要不要給夫人打個電話。
    少爺這模樣,怎麽看都像是……失戀了?
    正琢磨著,忽聽後座傳來一聲低沉的指令:“去麗思卡爾頓。”
    老孫一愣。
    這酒店名怎麽聽著有點耳熟?
    直到他把車停在酒店門前,看到方才那個女孩子匆匆走進旋轉門的身影時,才恍然大悟。
    原來還是因為這個女孩子。
    老孫忍不住在心裏歎氣:陸爺,您這打臉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好歹……堅持個一晚上啊。
    後座,陸行屹修長的手指在平板上滑動,屏幕冷白的光映在他深邃的眉眼上,勾勒出鋒利的輪廓。
    屬下終於發來了關於那個小騙子的全部資料,可越是往下看,他的眉頭皺得越緊,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攥住,酸澀得發疼。
    【宋悅笙。
    六歲與父母經曆車禍,父母當場身亡,親戚無人收留,被送入雲城孤兒院。
    後由沈家收養,初期極度排斥,整夜哭泣,甚至一度被綁架數日……
    兩年後與沈家關係緩和,與兄長沈知讓最為親近。
    鄰裏評價:文靜愛笑,乖巧懂事。
    ……
    十四歲被沈知讓帶去酒局。
    在學校孤苦無依,諸如蔡警官之類的人都被趕出宋小姐的視野。
    ……】
    資料不過寥寥幾頁,卻是她二十二年來的人生。
    而這二十二年裏,有十四年……都是非人的生活。
    陸行屹抬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喉結滾動。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那晚她會突然變臉,明白她明明害怕,卻偏要裝得強硬,還有……為什麽畢業於青川戲劇學院的她,隻能做武替這種又苦又累還受欺負的工作……
    沈知讓。
    這個名字在腦海中閃過的瞬間,陸行屹眼底劃過一絲陰鷙。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嗓音沙啞得不像話:“老孫,改道去夜溪。”
    他需要酒精,需要足夠烈的酒來麻痹自己,否則他怕會控製不住衝進酒店,把那個渾身是傷卻倔強得要命的女人強行綁去醫院。
    更怕……自己會成為她生命裏,又一個帶來傷害的人。
    車窗外的霓虹燈模糊成一片。
    陸行屹鬆開緊握的拳頭,掌心赫然是四道滲血的月牙痕。
    深夜。
    宋悅笙屏住呼吸,手中的網球拍握得更緊了些。
    斷斷續續的敲門聲已經持續了十分鍾。
    不輕不重,卻固執得令人心煩。
    宋悅笙“啪”地關掉房間所有的燈,黑暗中,她的眼睛適應了幾秒,才輕手輕腳地挪到門前。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門,球拍高高舉起。
    門外空無一人。
    宋悅笙皺眉,視線下移,這才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蜷縮在她門口。
    男人修長的手指還維持著敲門的姿勢,聽到開門聲,他緩慢地抬起頭,淩亂的碎發下,一雙迷蒙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陸行屹???”
    男人聞言露出一個傻氣的笑容,臉頰泛著不自然的潮紅:“啊……你開門了呀……”
    他撐著牆壁試圖站起來,卻因為醉酒踉蹌了一下,整個人直接栽進宋悅笙懷裏。
    濃烈的威士忌氣息撲麵而來。
    宋悅笙被壓得後退兩步,皺眉推了推他:“你這是喝了多少?誰送你來的?”
    走廊盡頭的安全出口指示燈泛著幽幽綠光,照出陸行屹領口大開的淩亂襯衫。
    他含糊地嘟囔了幾句,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頸間。
    四下無人,宋悅笙歎了口氣,隻好半拖半抱地把人弄進房間。
    就在她準備把這個醉鬼扔到床上時,手腕突然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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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旋地轉間,她整個人跌進陸行屹懷裏。
    男人結實的手臂牢牢箍住她的腰,帶著酒氣的呼吸近在咫尺:“隻是微醺……怎麽會醉呢~”
    “大哥,你都站不穩了,這叫微醺?”宋悅笙用力掰開他的手,“我把床讓給你,你最好知恩圖報。”
    剛起身又被拽回去,這次陸行屹直接把臉埋在她肩窩。
    “地方那麽大……你走幹嘛呀……”
    “我不信酒鬼的話。”
    “都說了是微醺~”
    這種固執地強調自己沒醉的語氣……莫名耳熟。
    宋悅笙心頭一跳,捧起他的臉端詳:“陸行屹,我們以前真沒見過?”
    話音未落,突然天旋地轉。
    陸行屹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帶著酒氣的唇狠狠咬上她的:“沒良心的小騙子……我都把第一次給你了,你竟然忘了我……”
    他的吻帶著酒氣,又凶又急:“還說床上的話不可信……”
    “壞女人,你怎麽這麽壞……”
    每說一句,就在她唇上懲罰性地輕咬一下。
    宋悅笙吃痛地皺眉,破碎的記憶卻漸漸清晰。
    須臾,她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就是那晚的人?”
    “哼。”又是一記輕咬,“魚的記憶!”
    宋悅笙眯起眼睛。
    如果真是他……那確實是意外之喜。
    她故意道:“你來晚了,我有人了。”
    “江敘那個小屁孩?”陸行屹不滿地蹭著她頸側。
    “不是他。”
    “不管是誰,”他的手臂收緊,將她牢牢鎖在懷裏,聲音低沉而堅定,“你都是我的。”
    宋悅笙輕笑:“那就請你努力牽扯他們。”
    “好……”陸行屹迷迷糊糊地應著,呼吸逐漸平穩,最終沉沉睡去。
    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在交疊的身影上投下斑駁光影。
    宋悅笙靜靜地看著他,指尖輕輕描摹他的輪廓,眼神複雜。
    “陸行屹,希望你真能幫我……我不想再用這種權貴對付權貴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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