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來了，請坐。”

    是夜，屋裏靜候的徐燕貞看到門口進來一個雍容婦人，起身行禮道。

    長孫皇後並未落座，而是凝神看著眼前的女子，麵前女子隻有十五歲左右，然而這張精致的麵容，卻是真的看呆了長孫皇後。

    “三...三妹！真的是你嗎？”

    長孫皇後一邊顫抖著低聲呢喃，一邊顫抖著手想摸眼前的俏臉。

    她當初嫁入唐國公府時，第一眼見到的李秀寧跟眼前這張俏臉幾乎一模一樣，甚至那臉上的兩顆小痣，都在同一個位置上。

    徐燕貞繡眉一凝，她有些莫名其妙，好像之前李麗質、李承乾等諸人見她的時候，都有一種震驚的神情，她之前還未過多在意，現在真的開始在意了起來。

    她知道她的容貌雖然還算可以，但卻不是什麽絕色佳人、傾國美女之類的，不可能因為憑容貌震驚住這些在皇宮裏見慣了佳人美女的皇親貴胄。

    “姑娘乃何方人士？”

    長孫皇後定了定心神，她心裏本就早有準備，隻是真的看到這張俏臉的時候，容不得她不震驚。

    “祖籍神農架神農穀。”

    徐燕貞擰眉，想了想後說道。

    “姑娘年歲幾何？”

    長孫皇後繼續問道。

    “年歲幾何？嗬嗬，不知，我並非當初的我，如今模樣，應該是碧玉年華吧。”

    徐燕貞可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具身體的年歲是多少，對比了前世自己的麵容跟身體的成長程度，自我感覺最多跟自己當初十五六歲差不多。

    “當初的你？姑娘此話何解？”

    長孫皇後抓到重點，開口繼續追著問道。

    “若我跟娘娘說，兩年多前，我跟秦楓分離時，兩人都已經是當立之年，如今卻回到這碧玉年華，娘娘信否？”

    徐燕貞反問道。

    “嗯？！當立之年？這！”

    長孫皇後頓時精神一震。

    “嗬嗬，娘娘無需多想，在我們的世界裏，早已論證了世間並無仙人，也無返老還童之仙術。”

    “或許真如秦楓所說，我跟他都屬於忘川河畔的偷渡人，在三生石上見證了過去與未來；又或者那隻是我與他的黃粱一夢，鍋中黃粱未熟，夢中卻已過千年呢！”

    “其實這些事情無論是對我，還是對秦楓，都是莫名其妙的，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其中因果緣由，又如何跟你們解釋我們的由來呢？”

    徐燕貞之前就詢問過青梅關於秦楓的點點滴滴，所以這次麵對這位千古一後，她雖沒學秦楓搞神秘，但是卻也是把能說的東西說出來，有些不能說的東西她則是選擇深埋心底。

    “鍋中黃粱未熟，夢中卻已過千年？”

    長孫皇後繼續咀嚼著徐燕貞的話語，這個說法倒是跟秦楓當初跟李老二說的差不多。

    “姑娘可知，你之容貌像何人？”

    長孫皇後得到了類似的一個答案後，也不再多問，反而岔開話題，問起了另外一個讓徐燕貞莫名其妙的問題。

    “可是娘娘之前喚的三妹？”

    徐燕貞想起了之前長孫皇後進屋後嘴裏呢喃的一個稱呼。

    “是，平陽，你可知道這稱號是屬於何人？”

    “平陽昭公主李秀寧！？”

    徐燕貞的神情終於有了波動，不再像之前那麽平靜了，知道唐史的人又有幾個沒聽說過這個曆史上驚才絕豔的公主，甚至後世的唐代曆史小說中，關於她的小說也不少。

    “是，平陽昭公主便是我口中之三妹，而姑娘之容貌與三妹碧玉年華時幾乎一模一樣！”

    長孫皇後鄭重的說道，特別是最後的那四個字。

    “一模一樣！？這...！”

    若說徐燕貞對曆史上哪些女將軍最佩服，除了四大女將外，就得數這個平陽昭公主了。

    “是！你可知她生前多少事？”

    長孫皇後黯然的回答道。

    “舉義旗、破長安、娘子關前抗突厥，身死以軍禮葬之！”

    徐燕貞並未侃侃而談，而是總結性的把平陽昭公主的幾個大事跡說出來。

    “那你可知，平陽如何身死？”

    長孫皇後聽完徐燕貞的話，知道她真的知道平陽是何人後，又提問道。

    “不知，據說是被突厥人所害。”

    長孫皇後沒有立馬回話，而是手指沾了下杯中茶水，在桌麵上寫了兩個字：息、齊。 “明否？”

    “嘶~。”

    徐燕貞深吸氣，其實她心裏多少清楚一些，畢竟曆史上就有人分析過平陽昭公主是李老二跟李建成宮鬥的犧牲品，現在得到確切消息，震驚不已。

    “你之容貌，跟平陽一模一樣，連那臉上的兩個小痣，也是分毫不差。”

    “若非三妹戰死之時已過桃李之年，你之年歲又處於碧玉年華，對外說你是平陽的重生之身或是平陽之女，世人怕都不會懷疑絲毫。”

    長孫皇後嚴肅的說道。

    “娘娘，我乃徐燕貞，並非平陽昭公主。”

    徐燕貞同樣嚴肅的回道。

    “我知。三妹戰死送回長安之時，便是我為她整理的衣冠，更是知曉她雖已嫁娶，但卻並未破身。”

    “下賓之時，我更是為其守靈三月，我知她已離世，然如今你出世，如何不疑？”

    長孫皇後盯著徐燕貞嚴肅的說道。

    “娘娘何意？”

    徐燕貞擰眉看著長孫皇後問道。

    “若你回長安，打算如何自處？”

    “不知，我在這大唐的依靠，隻有秦楓一人，如今我都不知該不該見他，畢竟，嗬嗬，對他來說，我帶來的消息可都是壞消息。”

    徐燕貞沉思了一會後，抬頭看著長孫皇後說道。

    “他已猜測出你的存在，你可知？”

    “嗬嗬，他就是一個逃兵。”

    “自我救他醒來，他便知曉我存在，隻是在逃避罷了，就如他當初無法麵對九個生死與共的兄弟犧牲一般，以為當個鴕鳥紮進土堆裏就可以不聞不問了。”

    “如今他怕是已經鼓起勇氣，準備好麵對我，麵對噩耗，麵對他的過往，麵對那些愧疚。”

    “可此時我卻反而有些心軟跟膽怯了，不忍心去見他了。”

    說到秦楓，徐燕貞算是不再如之前那般凝重了，苦笑著開口說道。

    “你若不想見...。”

    “娘娘也不用多說了，再如何不想見，我都必須見，因為這不是關於我一個人的事。”

    “娘娘，他得知道有多少人為了他赴湯蹈火，有多少人為了他悔恨終生，有多少人為了他提心吊膽。”

    “娘娘，這是我的責任，也是他的權利跟責任！”

    徐燕貞打斷了長孫皇後的話，嚴肅的說道。

    “哎，那便見完他再做打算吧。”

    長孫皇後不知道怎麽回答，她心中其實有些不願秦楓與這女子相見的，但是她知道她攔不住，最後隻能歎了口氣說道。

    “嗬嗬，娘娘何必擔心苦惱，秦楓，他並不是一個真正膽怯懦弱之人！”

    徐燕貞看出長孫皇後在苦惱這些事情，所以開口勸慰了一句。

    “我知道，但是...我更知道你會給他多大的打擊！”

    長孫皇後深深的看著麵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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