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騎士與傭兵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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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場風波,發生在弗洛倫王國與尼菲林共和國之間,持續了6個月之久的尼娜雷斯戰役,即將結束的時候。

    賢者曆180年10月5日夜晚,

    在大陸中央荒野地帶,惡名昭彰的馬爾坎,突然率軍渡河,突襲了弗洛倫西北邊境的卡迪爾要塞,並在10月6日,成功將其占領。

    當時,王國的精銳部隊,都集中在尼娜雷斯前線,與尼菲林共和國作戰,這讓馬爾坎,找到了可乘之機。

    這座被譽為“銅牆鐵壁”的要塞,竟然在一夜之間,就被攻陷,而要塞的守備官,也戰死沙場。消息傳到附近的基爾克城,城主皮迪亞斯,感到無比震驚和憤怒。

    他早就聽說過馬爾坎的惡名,但因為他和弗洛倫王國,並沒有什麽仇怨,所以,皮迪亞斯怎麽也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發動襲擊。

    而且,馬爾坎竟然是從提米拉公國那邊過來的!要知道,提米拉公國,幾乎是弗洛倫王國,唯一的友好鄰邦,兩國之間,一直保持著良好的外交關係。

    皮迪亞斯立刻宣布基爾克城進入戒嚴狀態,並緊急召集了第十一軍團的預備役部隊。但問題是,軍團的精銳部隊,都派去參加尼娜雷斯戰役了,現在還沒回來,城裏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殘。

    幸運的是,預備役士兵們,很快就集結完畢,但由於平時疏於管理,他們的訓練水平,非常差,而且,他們的武器裝備,也都很成問題,很多武器,都生鏽了,盔甲也破破爛爛。

    麵對這種情況,皮迪亞斯,采取了以下措施:

    第一,打開倉庫,將還能使用的武器和盔甲,分發給預備役士兵。

    第二,從帕米亞火山地帶,緊急招募一千名經驗豐富的傭兵。

    第三,將卡迪爾和基爾克之間的所有村莊,全部清空,並將村民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第四,向周邊的城市和軍團,派出信使,請求他們,盡可能地提供兵力和物資援助。

    第五,向王都匯報此事,並請求國王,派遣援軍。

    在皮迪亞斯的努力下,10月10日,從火山地帶招募來的一千名傭兵,日夜兼程,趕到了基爾克城。而預備役的三個大隊,也勉強完成了武裝。

    10月11日,皮迪亞斯,率領著這支倉促組建的軍隊,離開了基爾克城,在卡迪爾和基爾克之間的要道上,修建了營寨、哨所和各種防禦工事。而傭兵們,則被派往地勢險要的丘陵地帶,負責阻擊馬爾坎的軍隊。

    從10月6日,到11日,馬爾坎的軍隊,並沒有輕舉妄動。

    他們隻是攻擊了一些,來不及撤退的村莊,將抓到的村民,押送到卡迪爾要塞,同時,他們還搶劫了大量的糧食和牲畜,似乎是在補充給養。

    雖然不斷有壞消息傳來,但皮迪亞斯,還是感到一絲欣慰,因為,馬爾坎並沒有急於進攻基爾克城。

    10月13日,第十一軍團的臨時營地,終於修建完畢。軍團的直屬部隊,以及緊急征召的預備役部隊,都進入了防禦陣地。皮迪亞斯,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頂住壓力,稍微放鬆了對基爾克城的戒嚴,雖然晚上依然禁止居民外出,但至少在白天,他們可以自由活動,恢複生產。

    同一天晚上,弗洛貝克,率領著他的二百名親兵,抵達了第十一軍團的營地。他們都騎著高頭大馬,穿著精良的盔甲,手持鋒利的武器,一看就是精銳之師。

    雖然他們隻是弗洛貝克,自掏腰包,組建的私人武裝,但因為得到了王國的特許,所以,他們可以自由地在王國各地活動,並有權協助正規軍團作戰。

    看到這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騎兵隊伍,第十一軍團的士兵們,頓時士氣大振,紛紛歡呼起來,因為,他們知道,援軍來了!

    然而,皮迪亞斯和軍團的參謀們,卻沒有表現出多少熱情。

    10月14日,卡迪爾要塞失守後的第九天,

    第十一軍團的營地裏,士兵們,正在緊張地訓練,修理武器,加固防禦工事,為即將到來的戰鬥,做著準備。

    而弗洛貝克,卻悶悶不樂地坐在自己的帳篷裏,手裏摩挲著那枚銀色的騎士徽章。

    雖然他千裏迢迢,趕來支援,但皮迪亞斯和軍團的參謀們,似乎並不歡迎他,因為,他不是率領著第十軍團的正規軍,前來支援,而隻是帶著自己的親兵,來這裏“鍍金”的。

    當然,皮迪亞斯,還是收下了菲力多爾的親筆信,並禮節性地向弗洛貝克,表示了感謝,還承諾,會給他立功的機會。

    但他的態度,卻比弗洛貝克的父親,預料的還要冷淡。

    弗洛貝克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在這裏大展身手,建功立業,但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其實,弗洛貝克急於立功,在王國北方,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在很多人看來,像他這樣,年輕氣盛,一心隻想立功的年輕人,很可能會因為魯莽衝動,而壞事。

    弗洛貝克,當然也知道,別人是怎麽看他的,但他也沒辦法,誰讓他現在,需要和這些人,一起共事呢?“隊長,您現在有空嗎?”

    皮耶特羅拿著一封信,走進了帳篷,看到弗洛貝克,正在發呆,便開口問道。

    “什麽事?又有什麽壞消息嗎?”

    弗洛貝克,依然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頭也不抬地問道。

    “壞消息不止一個,您要聽嗎?”

    “說吧。”

    “首先,是參加尼娜雷斯戰役的,我哥哥,傳來的消息。國王陛下的妹妹,菲內莉亞公主殿下,戰死了。”

    聽到這句話,弗洛貝克,猛地站了起來,驚訝地問道:

    “什麽?她怎麽會戰死?”

    剛才那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尼娜雷斯攻城戰的最後階段,公主殿下,不顧眾人勸阻,親自率領敢死隊,攻城。

    因為,在此之前,我們已經犧牲了,無數的士兵,但依然沒能攻破城門,公主殿下,為了盡快結束戰鬥,就……”

    “然後呢?”

    “敵人在城牆上,瘋狂地射箭,公主殿下,身中數箭,但她依然堅持,攻上了城頭,打開了城門。

    等我們的軍隊,攻入城內之後,公主殿下,就……然後,她被送回了軍營,接受治療,但幾天後,還是……”

    菲內莉亞公主,與弗洛貝克的母親帕梅拉,以及先王後帕倫西亞,並稱為弗洛倫王國“三大巾幗英雄”。

    而且,菲內莉亞公主,和弗洛貝克的母親,是好友,她一直都很喜歡弗洛貝克,把他當成自己的侄子一樣看待。而菲內莉亞公主的兒子帕拉斯,也是弗洛貝克的好朋友。所以,聽到這個消息,弗洛貝克,無論如何,也無法保持平靜。

    他摘下騎士徽章,放在桌子上,然後,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來,朝著南方,單膝跪地,表情肅穆。

    “我朋友的母親,我母親的朋友,王國的偉大英雄,願您安息。”

    弗洛貝克,右手撫胸,深深地低下了頭,這是他現在,所能表達的,最高的敬意。

    “我弟弟最崇拜的英雄,就是菲內莉亞公主殿下,僅次於我們的母親。如果讓他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很傷心吧?”

    弗洛貝克,看著同樣跪在地上的皮耶特羅,苦笑著說道。

    “是啊,弗洛倫王國的三位巾幗英雄,都已不在人世,真是令人惋惜。”

    皮耶特羅,也悲傷地說道。

    “對了,我朋友帕拉斯怎麽樣?有他的消息嗎?”

    弗洛貝克,站起身來,問道。

    “公主殿下的兒子,帕拉斯大人,和他的嶽父,弗蘭貝魯總督大人,並沒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他們成功地完成了攻城戰。

    不僅徹底消滅了,城內的敵人,占領了尼娜雷斯,還乘勝追擊,平定了周圍的村莊,將大河以東的土地,全部納入了我國的版圖。”

    “這麽說,王宮同時收到了,噩耗和捷報?”

    “是的,陛下的心情,一定很複雜,我很擔心他的身體。”

    “這樣一來,現任王後殿下的權力,就更大了。”

    “是啊。”

    “她不喜歡戰爭,看來,以後立功的機會,不多了。真是的。”

    弗洛貝克,一臉不高興地,重新戴上騎士徽章,坐了下來。

    “我朋友帕拉斯,真是不簡單,在母親去世的情況下,依然能夠,保持冷靜,指揮作戰,看來,他很快就會,晉升為上級騎士了。”

    “那是當然的,他立下了,如此顯赫的戰功,而且,還攻下了尼娜雷斯這樣的大城市,說不定,他會成為尼娜雷斯的新城主呢。”

    “他的騎士徽章,也要從銀色,變成金色了。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弗洛貝克,毫不掩飾,對朋友功績的羨慕之情,他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銀色騎士徽章,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好歹也是軍團長的兒子,出身名門望族,兩年前,好不容易才從騎士預備役,晉升為正式騎士,但到現在為止,也沒立下什麽大功。

    想想真是慚愧啊。

    他唯一值得稱道的是,曾經參加過,與卡斯特雷亞王國的大戰,並立下了一些戰功,但除此之外,就隻是消滅了一些,小股的敵軍,以及一些盜賊團夥。

    弗洛貝克,歎了口氣,突然想起,皮耶特羅說過,壞消息不止一個。

    “還有其他的壞消息嗎?說吧。”

    “是,現在指揮帳篷那邊,傭兵們,把軍團長大人,給扣押了,他們說,軍團長大人,損害了他們的名譽,要求軍團長大人,給他們道歉。”

    聽到這個消息,弗洛貝克,竟然笑了起來。

    “這算什麽壞消息,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表麵上,當然算是壞消息。”

    “我剛才聽說,有人懷疑,傭兵們,和馬爾坎,有勾結,他們一定是,因為這件事,才去找軍團長大人,鬧事的吧?”

    “是的,現在營地裏,都在傳言,說卡迪爾要塞,之所以會失守,是因為,負責協助防守的傭兵們,裏應外合,而且,軍團的軍法官,還抓了幾個傭兵,進行審問。

    傭兵們,最重名譽,他們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了解那些家夥,他們隻是想,發泄一下情緒,隻要好好安撫他們,他們就會乖乖地,回去的。但以軍團長大人的性格,恐怕很難,讓他們滿意。”

    “那您打算怎麽辦?要去看看嗎?”

    “當然要去,軍團長大人,搞不定的事情,隻能由我去解決了。”

    弗洛貝克,重新戴好騎士徽章,披上外套,拿起靠在桌邊的劍,掛在腰間。

    然後,他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頭發,就好像,要去赴宴一樣,走出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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